复旦十五世纪以前的世界讲义02古典希腊的出现

第二讲古典希腊的出现一、引子：伯里克利在阵亡将士国葬典礼上的演讲前431年冬，伯罗奔尼撒战争的第一年，雅典郊外的公墓学术问题：是修昔底德的真实回忆还是文学创作？引文：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第2卷第4章，谢德风译，商务印书馆1960年版。①雅典民主政治的优越性“我要说，我们的政治制度不是从我们邻人的制度中模仿得来的。我们的制度是别人的模范，而不是我们模仿任何其他的人的。我们的制度之所以被称为民主政治，因为政权是在全体公民手中，而不是在少数人手中。解决私人争执的时候，每个人在法律上都是平等的；让一个人担负公职优先于他人的时候，所考虑的不是某一个特殊阶级的成员，而是他们有的真正才能。任何人，只要他能够对国家有所贡献，绝对不会因为贫穷而在政治上湮没无闻……在公家的事务中，我们遵守法律。这是因为这种法律深使我们心悦诚服……我们服从法律本身，特别是那些保护被压迫者的法律……”“在我们这里，每一个人所关心的，不仅是他自己的事务，而且也关心国家的事务：就是那些最忙于他们自己的事务的人，对于一般政治也是很熟悉的——这是我们的特点：一个不关心政治的人，我们不说他是一个注意自己事务的人，而说他根本没有事务。”②雅典的美好和伟大“当我们工作完毕的时候，我们可以享受各种娱乐，以提高我们的精神……我们的城邦这样伟大，它使全世界各地一切好的东西都充分地带给我们，使我们享受外国的东西，正好像是我们本地的出产品一样。”“我们爱好美丽的东西，但是没有因此而至于奢侈；我们爱好智慧，但是没有因此而至于柔弱。我们把财富当作可以适当利用的东西，而没有把它当作可以自己夸耀的东西……”“我可断言，我们的城市是全希腊的学校；我可断言，我们每个公民，在许多生活方面，能够独立自主；并且在表现独立自主的时候，能够特别地表现温文尔雅和多才多艺……我们所知道的国家中，只有雅典在遇到考验的时候，证明是比一般人所想象的更为伟大。在雅典的情况下，也只有在雅典的情况下，入侵的敌人不以战败为耻辱；受它统治的属民不因统治者不够格而抱怨。真的，我们所遗留下来的帝国的标志和纪念物是巨大的。不但现代，而且后世也会对我们表示赞叹……我们遗留了永久的纪念于后世。”“我宁愿你们每天把眼光注意到雅典的伟大。它真正是伟大的；你们应当热爱它。”夏洞奇：十五世纪以前的世界2③为国牺牲的精神“这就是这些人为它慷慨而战、慷慨而死的一个城邦，因为他们只要想到丧失了这个城邦，就不寒而栗。很自然地，我们生于他们之后的人，每个人都应当忍受一切痛苦，为它服务。”“这些人无愧于他们的城邦……他们尽可能把最好的东西贡献给国家。他们贡献了他们的生命给国家和我们全体；至于他们自己，他们获得了永远长青的赞美，最光辉灿烂的坟墓……他们的英名是生根在人们的心灵中，而不是雕刻在有形的石碑上。你们应该努力学习他们的榜样。你们要下定决心：要自由，才能有幸福；要勇敢，才能有自由。”小结：伯里克利/修昔底德所灌输的意识形态a.爱国主义：国家本位、为国牺牲——“爱国主义”是否理所当然？b.民主主义：民主制度的优越性——古希腊民主就是现代民主？c.雅典的伟大和历史地位——古代雅典当真如此伟大？二、历史概述：希腊人的史诗与悲剧①古希腊历史分期（表9-1）新石器时代NeolithicAge前7000～前3000青铜时代BronzeAge前3000～前1200早期前3000～前2100中期前2100～前1600晚期前1600～前1200黑暗时代/铁器时代DarkAge/IronAge前1200～前700古风时期ArchaicPeriod前700～前480古典时期ClassicalPeriod前480～前323希腊化时期HellenisticPeriod前323～前30②爱琴文明的衰亡克里特岛的米诺斯文明（约前1375年克诺索斯被毁）迈锡尼文明（前12世纪衰亡）“海民”(SeaPeoples)？③在“黑暗时代”追寻进步的足迹铁器时代陶器的发展：原始几何风格→几何风格跨爱琴海大移民史诗的时代：荷马的《伊利亚特》与《奥德赛》（前8世纪）希腊字母表的出现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起源新社会的浴火重生：王宫体制→城邦社会夏洞奇：十五世纪以前的世界3④古风时代：全新的方向村镇联合与城邦(polis)的形成斯巴达：前8世纪形成城邦，于前8世纪末征服麦西尼亚前7世纪中期：实施传说中的“吕库古改革”约前500年：伯罗奔尼撒同盟形成雅典：前8世纪：阿提卡地区统一为雅典城邦前620年：德拉古立法加强城邦权威古风早期的城邦权力：王权遗痕：巴昔琉斯(basileis)的弱化寡头制：执政官(archon)与贵族议事会公民的权力：公民权与公民大会社会矛盾的激化：文学中的社会批判：赫西俄德论“正义”“用脚投票”：环地中海殖民运动雅典“民主化”开端：前594年：梭伦改革：废除债务奴隶（“解负令”）；按财产数量划分政治权利不同的公民等级（五百斗、骑士、轭牛、贫民），前三等级有权担任不同级别的官职，第四等级有权参加公民大会。前560—510年：庇西特拉图家族的僭主统治前507—501年：克利斯提尼改革：打破氏族，削弱贵族势力，按“三一区”划分十大“部落”；抽签产生“五百人议事会”；按部落选举“十将军”。思考：“民主”的产生是否理所当然？如何解释“希腊奇迹”？——“重装步兵革命”“政治早熟”（往往出现于文明原生区域）与“技术早熟”（往往出现于文明后发区域）影响：城邦共同体意识的强固中产阶级的兴起⑤希波战争前546年：居鲁士二世征服克罗索斯的吕底亚王国前525年：冈比西斯征服埃及前507年：雅典使者向波斯总督进献水与土前499—494年：爱奥尼亚的希腊人在雅典支持下起义，被波斯镇压前492年：大流士派兵征服色雷斯、马其顿前490年：马拉松战役，将军米尔泰德斯指挥雅典人大败波斯军前482年：雅典利用劳里昂银矿的收入建造三层桨战船前480年：薛西斯发动大军入侵希腊，斯巴达王列奥尼达在温泉关死战，波斯人攻占了雅典，但雅典海军在萨拉米海战中大败波斯舰队夏洞奇：十五世纪以前的世界4前479年：普拉提亚战役，希腊联军大败波斯陆军思考：希腊人是“自由”的斗士，还是波斯的“叛逆”？“自由”的“西方”战胜了“专制”的“东方”吗？图2-1：希波战争地图⑥雅典与斯巴达争霸前477年：提洛同盟建立，后变质为雅典帝国（前454年同盟金库迁至雅典）前461年：伯里克利开始在雅典执政，逐渐推行公职津贴前460—445年：断断续续的第一次伯罗奔尼撒战争前445年：雅典与斯巴达“三十年和约”前433年：雅典支持科塞拉，介入了科林斯与科塞拉的战争前431—404年：伯罗奔尼撒战争前430年：雅典瘟疫，次年伯里克利病故前421年：尼西亚斯和约结束战争的第一阶段前415—413年：雅典远征西西里，雅典大军在叙拉古战役中覆灭前411—410年，雅典出现严重的内部冲突，先后实行了四百人寡头统治、五千人统治前410年：重建的雅典舰队在东线战胜，斯巴达求和未果前405年：斯巴达名将吕山德在羊河战役中大败雅典前404年：雅典向斯巴达投降夏洞奇：十五世纪以前的世界5图2-2/3：伯罗奔尼撒战争⑦辉煌的文化成就戏剧：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阿里斯托芬史学：希罗多德、修昔底德哲学：普罗泰戈拉、苏格拉底、德谟克利特医学：希波克拉底视觉艺术：帕特农神庙⑧古典希腊的末日前404—403年：雅典实行“三十僭主”统治，随后重建民主制前395—387年：科林斯战争，斯巴达对抗雅典、底比斯、科林斯等联军，斯巴达重步兵丧失优势前377年：“第二次雅典同盟”建立前371年：底比斯在留克特拉战役中彻底击败斯巴达，解放麦西尼亚前357—355年：第二次雅典同盟分裂，雅典发动的同盟战争无法挽救同盟的衰落前346年：雅典被迫签订“菲罗克拉特和约”，承认马其顿的霸权前338年：马其顿军在凯罗尼亚战役中大败雅典、底比斯等联军，随即建立了马其顿操纵的“科林斯联盟”思考：古典希腊社会为何难以为继？希腊城邦为何长期争斗不休？“分裂”的希腊为何无法走向“统一”？落后的马其顿何以战胜“文明”的希腊城邦？夏洞奇：十五世纪以前的世界6三、苏格拉底之死：哲学家的批判①399年对苏格拉底(469-399BC)的审判主要史料：柏拉图，《苏格拉底的申辩》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历史背景：“三十僭主”的残暴统治（前404—403年）直接罪状：不信仰城邦的神；新立神祇；毒害年轻人政治原因：苏格拉底质疑由业余者和多数人统治国家的合理性，被视为重建的民主制的敌人苏格拉底的辩护：城邦就像一匹高贵的战马，而他就是神赐予城邦的牛虻悲剧结局：苏格拉底拒绝接受流放的妥协，反而激怒了501人陪审团，结果被判处死刑，服毒而死历史意义：苏格拉底之死是批判雅典民主制的最有力控诉②苏格拉底的“反动”：雅典人的视角克里底亚(Critias,460-403BC)：苏格拉底的门生，柏拉图的亲戚，公开的无神论者，民主制的反对者，斯巴达政体的仰慕者。前411年参加四百人寡头制，后被流放；前404年成为“三十僭主”之一，血腥杀戮政敌，驱逐反对派，甚至毒死了三十人中的温和派首领塞拉门尼斯；前403年在流亡者反攻时战死。亚西比德(Alcibiades,ca.450-404BC)：苏格拉底的门生，出身于著名贵族家族，伯里克利的亲戚，好战分子和政治投机家。前420年首次成为雅典的将军；前416年鼓动雅典人远征西西里，受命为指挥远征军的三将军之一；由于舰队出航前的亵渎赫耳墨斯神像事件，很快被召回，但他逃往斯巴达，鼓动斯巴达出兵西西里，在雅典远征军崩溃后又四处煽动提洛同盟的城邦反叛雅典；由于得罪了斯巴达王的妻子，为了重返雅典，他又鼓动波斯总督干涉希腊；在前411年的四百人寡头统治中，他左右逢源，被民主派控制的舰队选为将军；在五千人统治时期，他指挥雅典军，在赫勒斯滂打败斯巴达军，迫使斯巴达求和；前407年，重返雅典，很快由于战败而再次逃亡。③哲学家们对民主政治的批判柏拉图（前429-348年）：在本质上反对民主制的原则《理想国》的精英统治论：护国者、战士、生产者三等级的制度；《法律篇》：过度的专制导致波斯衰落，而过度的自由导致雅典衰落；追求至善、封闭、稳定、集权的国家。伊索克拉底（前436-338年）：腐败的民主制需要彻底的变革；精英议事会才是理想的民主；夏洞奇：十五世纪以前的世界7泛希腊主义的政治联盟。色诺芬（前430-354年）：贤明君主的法治《雅典政制》(?)、《回忆苏格拉底》、《居鲁士劝学录》等民主制导致愚民政策和腐败，必将导致城邦衰亡；理性、节制、贤明的君主制。亚里士多德（前384-322年）：均衡的政体《政治学》：寡头制与民主制都是以偏概全；公民大会民主制破坏法律，十分危险（详见下讲）罗米伊：《希腊民主的问题》：群众的盲目、无政府状态、派系的党争④反观：伯里克利是否正确？雅典是否真的民主？雅典的民主政治真的优越吗？雅典真的如此美好，如此伟大，流芳百世吗？如何评价为国牺牲的爱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