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财务艺术与异数

看出财务艺术与异数作假帐、运用会计手法、玩弄财务数字，企业舞弊新闻屡见不鲜。今天，很多人都知道财务报表上的数字不可尽信，但也不是所有公司都作假帐，而是并非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量化，会计与财务人员必须做出假设、估计与判断。如果你不了解这些假设与估计，就很容易被这些财务数字所误导。美国财务顾问KarenBerman和JoeKnight，最近在其合著的新书《财务理解力》中，分析各种财务数字代表的意义，剖析“估计与假设”如何构成财务报表的“艺术”与“异数”。○损益表的“玄机”□获利只是估计数字……如果损益表上显示，这个月的总收入是10元，总成本是5元，那么，获利就是5元，对吧？但是，如果你指的是公司已经有5元的获利实际入袋，那就错了。会计人员在准备损益表时，使用“配合原则”：当某项收益依照收益实现原则，在某一会计期间认列为收益时，为获得此收益所发生的相关成本费用，也应该在当期认列，以计算出正确的损益（获利或亏损）。你卖出一台机器给甲公司，甲公司要在六个月后才付款，但你这个月的损益表上可能已经把这笔买卖正式认列为收益，同时也认列制造这台机器的成本与相关销售费用，计算出获利。但实际上，公司可能已经支出所有成本费用，钱却还没有落袋。或者，公司在一月份购买一部卡车，钱已经支出了，但这笔费用不会出现于一月份的损益表上，而是采取分三年逐月摊提折旧成本的方式。所以，损益表上出现获利，并不代表公司实际有“多出的现金”可花。获利不等于现金，获利只是估计数字，你不能花费估计数字！□收益、成本与费用的认列可以下工夫……A公司的某项业务是销售软件加上五年期的维修与升级合约，其销售收益该如何认列呢？若A公司是上市公司，其它事业部门这一季的业绩不太好看，眼看着这一季的预估获利将无法达成，公司股价可能会下挫，怎么办？软件事业部门的销售收益认列比例从原先的15％提高为75％，用什么理由呢？就说这些销售的初期投入业务比重较高。成本与费用的认列也有灰色地带。例如，一家制造公司的生产线员工薪资成本、材料成本项目很明确，但是，负责管理这座工厂的经理薪资呢？销售佣金呢？应该计入成本还是费用项目，各公司采行不同的原则。还有，折旧与摊提的原则也对损益表大有影响。顺便提醒你，毛利等于营收（收益）减去销售成本，营业利润等于毛利减去营业费用（包括折旧与摊提），因此，营业利润是比毛利更好的财务健全性指标。□注解里头大有文章…公司对内的损益表上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注解，对外的损益表上则通常包含非常多的注解，那些注解的字体很小，如果你有老花眼，奉劝你戴起眼镜，非常仔细地阅读这些“不显眼”的说明，因为，你可以从这些注解中，看出这些损益表上的数字，是如何决定与计算出来的。○资产负债表能显示大部分的资讯去问问投资银行的财务人员或资本市场的研究人员与分析师、经验老到的投资人，他们花最多时间研究哪一种财务报表？答案一定是资产负债表，因为资产负债表能显示大部分资讯。□资产项目中有更多的估计与假设……现金与约当现金（或称为流动性资产），指的是公司在银行里的存款、货币市场户头里的钱，和公开交易而可以在一天之内变现的有价证券。这是确确实实、不含任何估计或假设的数字，当然，偶尔也有公司撒谎。除了这个项目之外，几乎所有其它资产项目，都含有估计与假设成分。应收帐款是公司尚未收取的营收，通常，在有应收帐款项目时，资产负债表上会出现“备抵呆帐”，这是会计人员估计顾客无法支付的应收帐款。许多公司运用“备抵呆帐”来“调节”它们的获利。当你提高资产负债表上的备抵呆帐时，就必须在损益表上记入这笔费用。因此，提高备抵呆帐将降低获利，降低备抵呆帐将提高获利。存货包括最终产品存货、在制品存货、材料存货，会计人员通常花许多工夫估计存货价值。不同的存货价值估算方法会显著影响资产价值。公司若改变其存货价值的估算方法，应该会在资产负债表的注解部分加以说明。当然，绝大多数经理人都希望减少存货，因为在其它情况不变下，消化存货将使公司的营收增加。不动产和厂房设备等的价值该如何决定呢？一般公司列出的是购买价格，若依照市场行情提高这些资产的价值，就涉及估计，并在损益表上列出获利，但实际上，这些获利并未实现。假设A公司在二十年前花两百万元买了一笔土地，二十年后的今天，这笔土地市值已经涨到两千万元，但资产负债表上仍然列出这笔土地价值为两百万，这就是价值低估的资产。不少分析师或经验老到的投资人，很喜欢钻研资产负债表，以挖掘这类价值低估的资产，将是炒作股票的好题材。前面提到，公司可以藉由折旧的摊提原则来左右获利，同理，这样的“艺术”也可以运用在资产负债表上。例如，公司决定那辆卡车的使用寿命可以从原来估计的三年变成六年，于是折旧摊提降低，资产负债表上的累积折旧总额也降低，公司的总资产便会提高，总资产提高，股东权益也随之提高。其它诸如商誉、无形资产等，都是富含估计与假设的项目。顺便一提的是，有些公司虚设由公司主管持有的空壳公司，把公司的部分资产卖给此空壳公司，藉此膨胀获利，这是五鬼搬运法之一。□留意长期负债……通常，长期负债中大部分是长期贷款，但是，建议你不可以忽略其它长期负债项目，例如递延红利、递延报酬津贴、递延税项负债、年金负债等，如果这些负债项目可观，必须特别谨慎。○现金才是王人称“股神”的巴菲特，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投资人。其实，巴菲特的投资原则很简单：一、评估一家企业的长期展望，不重短期；二，只投资自己了解的事业；三、在检视公司的财务报表时，最重视现金流量分析。巴菲特深知，损益表和资产负债表上的数字，包含了许多估计与假设，只有现金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只有现金流量数字最不会受到“财务艺术”的影响。你若花时间仔细研究现金流量表，就可以从中看出公司的“财务艺术家”所使用的烟雾与操弄手法。还记得前面说过，获利不等于现金，现金才能使用，从现金流量最能看出一家公司的财务健全性。但是，现金流量较不会受到“财务艺术家”的操纵，并不代表完全不会受到操纵。如果公司决定使这一季的现金流量“好看”些，它可能会延后至下一季才支付某些款项。但是，这些款项毕竟很快就得支付，因此，这些操纵的影响只是短期性质。现金流量可区分为三大类，从现金流量表中可以获知有关公司的许多重要资讯：◇营运活动所产生或使用的现金。一家公司若持续呈现健全的营运活动现金流量，可能代表这是一家获利的公司，在把获利转化成现金方面表现优良，同时，比较能靠自有资金来推动成长，对贷款或资本市场的依赖度较低。◇投资活动所产生或使用的现金。如果一个事业用于投资的现金极少，很可能代表管理团队把该事业视为赚钱的金牛，并不看好其未来成长。反之，如果一家公司有极大比例的现金系产自投资活动，而非营运活动，通常，你必须更加留意其投资资产报酬的波动性。◇融资活动所产生或使用的现金。观察这些现金流量项目的多期数字，可以看出该公司对融资的依赖度，也可以看出该公司是否不断发行新股，抑或买回库藏股。○财务比率告诉你什么一、获利力比率◇毛利率＝毛利／营收。毛利率降低可能代表你的产品或服务，面临更高的市场竞争压力，或是材料与劳动成本升高。◇营业利润率＝营业利润／营收。由于非财务经理人对于利息和税赋没有太多控管力，因此许多人认为，使用营业利润率来评量经理人的绩效，比使用净利率更公允。营业利润率降低，可能代表你的产品或服务面临更高的市场竞争压力，或是材料与劳动成本及营运费用持续升高。◇净利率＝净利／营收。◇资产报酬率（ROA）＝净利／总资产。ROA代表一家公司使用资产以产生获利的成效。一般认为，ROA越高越好，但是，ROA若明显高于产业平均水平，可能代表并未积极更新其资产（例如投资于新机器与设备），对公司的未来展望并不见得是好事。另一种造成ROA非常高的可能性，是公司运用各种会计手法来降低总资产，以膨胀ROA。◇股东权益报酬率（ROE）＝净利／股东权益。ROE较高的公司，并不必然代表是较佳的投资对象，例如，A公司的ROE高于B公司，有可能是因为A公司贷款较多，负债较高，从而使其股东权益降低，造成ROE较高，这是好是坏呢？这得视A公司的贷款用途而定，若贷款系用来融资营运并提高报酬，则可能是好事。二、杠杆比率◇负债权益比＝总负债／股东权益。怎样的负债权益比才算好，视产业而定。由于负债衍生的利息可以扣抵一部分公司的应税所得，因此，不少公司使用负债来融资部分业务，不见得代表公司的财务不健全。但过高的负债权益比当然代表有问题，尤其可能使公司未来的贷款困难度提高。◇盈息比＝营业利润／年利息支出。此指标用以衡量一家公司的利息风险，亦即该公司支付利息的宽裕程度。盈息比越高，代表公司的利息风险越低。三、流动性比率◇流动比率＝流动资产／流动负债。流动比率系衡量公司清偿短期负债能力的指标，流动比率太低的公司比较难以从银行贷款。但是，流动比率太高代表公司坐拥太多现金，有可能代表公司未善加利用流动资产。近年来，许多非常赚钱的公司积极运用现金买回库藏股。◇速动比率＝（流动资产－存货）／流动负债。速动比率又称“酸性测试比率”，同样是衡量公司清偿短期负债能力的指标，但把变现力较弱的存货扣除。对于存货较多的公司，应该以速动比率来衡量其清偿短期负债的能力。四、效率比率◇存货周转率＝销货成本／平均存货。存货周转率越高，代表存货越低，资本运用效率也越高；但存货周转率过高，也有可能代表公司存货不足，易丧失销货机会。◇总资产周转率＝营收／总资产。衡量总资产的使用效率，若你能降低存货，或降低平均应收帐款，或提高营收（同时，总资产维持不变），都会使总资产周转率提高。○管理可运用资本非财务经理人肩负帮助公司改善资产负债结构的责任，他们可以着力的资产负债项目结合起来，称为“可运用资本”。可运用资本等于流动资产减去流动负债。流动资产包括现金与约当现金、应收帐款和存货；流动负债包括应付帐款和其它短期支付义务。非财务经理人真正能着力的项目，是应收帐款、存货及应付帐款。◇应收帐款的管理。待收帐款天数（简称DSO），又称平均收现期间或平均应收帐款天数，等于应收帐款除以每日平均销售额。DSO越短，公司需要的可运用资本就越少。当DSO偏高时，各部门经理人就应该思考造成DSO偏高的可能问题，例如，是否存在产品品质问题、运送问题，或服务问题，造成客户要求延后支付款项？客户财务是否健全？我们提供的应收帐款期是否高于业界平均水准？是否可以提供适当诱因让客户缩短付款期间？◇存货的管理。更有效率的存货管理，可降低公司需要的可运用资本，腾出更多可运用的资金。因此，许多帮助存货管理的制度或工具应运而生，例如精实制造，及时生产存货管理、经济订购量等等。存货管理并不是要维持零存货，这可能会造成许多顾客的不满意，或造成公司丧失许多销售机会；存货管理的目标，应该是使存货降至最低的安全存货水准。但是，存货管理并非只是制造部门的责任，所有部门经理人都应该认知，存货会提高成本、绑住公司的营运资金，存货不是保障，而是拖累。◇应付帐款的管理。非财务经理人通常无法独自决定应付帐款天数，公司财务与会计部门有其规定。就纯粹财务角度而言，公司当然希望拉长应付帐款天数。当供应商要求的付款期间甚短时，非财务经理人可介入设法争取较长的付款期间。但是，除了财务考量，公司还必须考量其它因素，例如公司希望和供应商建立怎样的关系？供应商是否视延长付款日期的客户为难缠的客户？缩短付款天数是否可以获得优惠待遇？财务是门科学，也是门艺术，对投资人而言，具备财务理解力可帮助他们分析、比较、洞烛陷阱、作出更正确的投资决策；对企业经理人而言，具备财务理解力的目的，绝对不是要操弄这门艺术，而是要运用这项理解力去分析财务报表，从中发掘必须改善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