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研讨文章：列宁的“大变革”时代观及其方法论启示

党课：列宁的“大变革”时代观及其方法论启示在世界革命风起云涌的20世纪初，列宁作出世界正处于“大变革”时代的论断，并围绕这一观点作出深刻阐释。2018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外事工作会议上提出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重大论断。党的XX大进一步指出，当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世界已经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的“百年”，一方面是对较长历史跨度的一种形象概括；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将历史的时钟拨回到百年前，可以发现它恰好是列宁指明的那个“大变革”时代。因此，重新梳理、研究列宁的“大变革”时代观，理解列宁关于时代主要特征、基本性质和世界历史意义的思想，对于我们理解和把握“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具有十分重要的方法论启示。一、主要时代特征：“大变革”时代是激烈动荡、变化迅疾的时代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告诉我们，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推动着时代的发展和变革。当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旧的生产关系就会变成生产力发展的桎梏，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具体到资本主义时代，则表现为工业革命后社会化、机器化生产方式带来的阶级对立简单化、尖锐化。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言：“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相互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马克思恩格斯深刻地剖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运动，正确地把握了19世纪中后期欧洲工人运动高涨时期的时代特征，形成了科学的时代观。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不论是西欧还是俄国，其社会阶级矛盾均演化出新的内涵与表现形式。1905年，俄国无产者发起了反抗沙皇专制统治的社会运动，掀起了20世纪初世界范围的新一轮革命浪潮。列宁坚持以马克思主义时代观认识和把握这一时期俄国乃至世界的动荡局势，作出“大变革”时代的重要论断。俄国革命转入低潮后不久，列宁被迫再次流亡西欧。他一方面在国外领导布尔什维克党进行国内的政治斗争，另一方面积极团结各国社会民主党左派，与第二国际中的机会主义作斗争。1907年，俄国社会民主党在彼得堡出版了马克思写给友人路·库格曼的书信集，列宁亲自为这本书信集作序。列宁希望俄国马克思主义者通过阅读这些书信，学习马克思在面对快速到来的革命浪潮时所表现出的坚定信念和历史主动精神，而不是畏首畏尾，躲在一旁说风凉话。列宁指出：“俄国现在正处于‘大变革’的时代。马克思在相当动荡的19世纪60年代所采取的政策，在很多情况下是社会民主党人在目前俄国革命中采取的政策的直接榜样。”对此，俄国马克思主义者有必要细心研究马克思对于工人运动和世界政治的直接评论材料，从而建立起对革命时代特征的基本认识。列宁对于20世纪初时代动荡变革的特征判断无疑是十分准确且具有前瞻性的。在东方，1911年中国爆发了辛亥革命，“地球上四分之一的人口可以说已经从沉睡中醒来，走向光明，投身运动，奋起斗争了”。在同时期的欧洲和俄国，经济、政治和社会领域的矛盾更加激化、变革更加剧烈，其集中体现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正如列宁1915年在《第二国际的破产》中所言，谁都不会否认，欧洲已经进入了“巨大政治动荡的时代”。列宁不仅准确判断和把握了20世纪初动荡变化的时代主要特征，更是亲身投入到顺应和促进时代变革的实践之中。1917年，列宁领导布尔什维克党准确把握第一次世界大战局势日趋焦灼和二月革命后俄国国内矛盾快速尖锐化的历史机遇，一举夺取十月革命的伟大胜利，建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成为“大变革”时代最具标志性和里程碑意义的历史注脚。二、时代基本性质：“大变革”时代是资本主义开始向社会主义演进的时代“大变革”时代的特殊之处在于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深刻转变，即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的演进，这是其基本性质。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的演进是一个长期的世界历史过程，“必须经过长期的斗争，必须经过一系列将把环境和人都加以改造的历史过程”。对于这种演进将从何时何地开始，马克思恩格斯从他们的时代视角出发，一般地认为将首先发生在西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但是当历史进入20世纪，世界资本主义发展到新阶段，新的时代问题也随之而来，即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的演进被大大加速了。对于资本主义是否可能在短期内向社会主义演进的问题，列宁的认识经历了一个逐渐深化的发展过程。俄国民粹派是列宁早期革命活动的一个主要斗争对象，他们主张俄国可以利用具有集体所有制和劳动合作性质的古老“村社”制度，不经过资本主义阶段而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1912年，列宁在《两种乌托邦》中批判民粹派的这种空想时指出，“现在俄国所处的时代还是资产阶级改革的时代，而不是无产阶级改革的时代”。1914年初，列宁在《论民族自决权》中进一步地提出，我们所处的是各资本主义国家已经渐趋成熟而阶级对抗大大发展的时代，已经到了“资本主义崩溃的前夜”。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列宁在深刻研究了西欧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与危机的基础上，作出世界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到帝国主义时代的重要论断——“一个垄断地占有殖民地、因而使瓜分世界和重新瓜分世界的斗争特别尖锐起来的时代就不可避免地到来了”。而且，在世界大战的背景下，资本主义发展中存在的天然的不平衡性将在帝国主义的链条中形成某些薄弱环节（比如俄国），列宁由此提出“一国胜利论”。正是在这一理论的指导下，列宁领导布尔什维克党果断发动十月革命，建立苏维埃政权，走出了人类社会由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演进的伟大的第一步。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站在新的历史方位，将“大变革”时代的本质总结为：“在世界历史上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即无产阶级政治统治的时代，它取代了资产阶级统治的时代。”值得注意的是，直到1922年，列宁还热切地预见中国与其他亚洲国家的“1905年”即革命高潮年，“正以不可阻挡之势愈来愈快地到来”。虽然1911年的中国辛亥革命“后发而先至”地实现了俄国1905年革命都没有完成的任务——推翻封建君主制度，但是列宁并不认为辛亥革命与俄国1905年革命在基本性质上具有一致性。究其原因，列宁从一开始就看清了辛亥革命的本质，即“在没有无产阶级或无产阶级完全没有力量的情况下富裕农民和资产阶级结成了联盟”。直到中国无产阶级在五四运动中登上历史舞台，在俄国十月革命的感召下建立起自己的领导组织——中国共产党，列宁才认为中国真正意义上“沸腾”起来了，具备了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演进的可能性。总之，从资产阶级改革的时代到资本主义崩溃的前夜，从金融垄断帝国主义时代到开辟社会主义国家的时代……不到十年间，从提出时代命题到回答时代命题，列宁在思想理论和革命实践两个层面充分诠释了资本主义开始向社会主义演进的时代本质，彰显了列宁“大变革”时代观的理论科学性、历史预见性和现实指导性。三、世界历史意义：“大变革”时代是“全世界历史的一个新阶段”“大变革”时代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时代，具有非凡的世界历史意义。1907年，列宁在给马克思致路·库格曼书信集的俄译本序言中指出，马克思之所以对1871年的巴黎工人起义给予莫大的关切，就是因为巴黎公社意味着无产阶级革命这一“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运动前进了一大步。1922年俄共（布）第十一次代表大会，列宁在代表中央委员会作的政治报告中指出，世界上任何力量都不能剥夺俄国革命的成果，即苏维埃国家的建立这一事实。资产阶级统治的国家已经有几百年历史，而无产阶级统治的国家形式则是第一次出现。因而，俄国十月革命是“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胜利”，是继巴黎公社后“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第二步”。以俄国革命的胜利作为基础，列宁领导建立的第三国际（共产国际）成为20世纪上半叶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最重要的支持和领导力量，中国共产党的诞生也得益于此。正如列宁所说，第三国际将马克思天才般的理论变为现实，由此“世界历史的新时代开始了”。列宁的“大变革”时代观并不仅仅局限于俄国视角，而是建立在观照东西方各国的基础上。众所周知，俄国作为横跨欧亚大陆的国家，具有介于东西方之间的特殊视角，正如斯拉夫民族的图腾“双头鹰”一样，一面看向西方，一面看向东方。列宁强调，世界革命是一个相互影响的整体。一方面，世界资本主义的演变和俄国1905年的革命唤醒了亚洲的大部分国家，“俄国、波斯、土耳其和中国的革命，巴尔干的战争，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我们‘东方’所发生的一连串有世界意义的事变”。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夺取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并建立新中国，无疑是继俄国十月革命后最具世界历史意义的大事件了。另一方面，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影响下，东方国家“已经卷入不能不引起整个世界资本主义危机的发展进程”。在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激励下，亚洲民主革命的高涨又将反过来促进西欧资本主义国家的革命运动，“先后在马克思主义传播、运用和发展上，演奏出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东方乐章，实现了马克思主义发展的重心由西方到东方的历史转移”。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西欧资本主义国家的革命运动进程。在列宁看来，这种觉醒与斗争的相互促进同样是“大变革”时代特殊的历史意义所在。一言以蔽之，“标志着20世纪初所开创的全世界历史的一个新阶段”。四、方法论启示：从“大变革”时代到“百年未有之大变局”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作出“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重大论断：“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文化多样化深入发展，全球治理体系和国际秩序变革加速推进，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快速崛起，国际力量对比更趋均衡，世界各国人民的命运从未像今天这样紧紧相连。”从“大变革”时代到“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虽然世界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依然可以从列宁的相关论述中汲取很多宝贵的思想精髓，对于我们认识和把握“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有着非常重要的方法论启示。1.把握时代的主要任务。“问题是时代的声音，回答并指导解决问题是理论的根本任务。”面对20世纪初俄国起伏的革命形势，列宁指出，不同的革命时期总是有着不同的革命任务，“因为具体的社会政治形势改变了，迫切的直接行动的任务也有了极大的改变”。列宁认为，马克思主义者必须深刻理解时代演变和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运用历史的辩证法来把握具体的时代任务。具体到当下，如何把握当前国内国际的“两个大局”，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主要任务，是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必须要回答的重大时代课题。在国内层面，党的XX大郑重提出今后一个时期党的中心任务，即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在世界层面，中国则提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旨在回答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进而促进世界的和平与发展。2.坚持普遍联系的系统观念。百余年前，列宁深刻阐释“大变革”时代世界历史意义的一个重要依据就是中国革命的爆发。列宁特别指出，同俄国1905年革命不同，中国革命已经难以孤立地进行，而是必然作为世界革命的一环，“卷入革命运动，卷入国际革命”。在革命力量的一边，列宁和共产国际不仅为中国共产党提供了巨大支持，还积极地支持以孙中山为代表的中国民主革命者；在革命力量的另一边，“整个欧洲的当权势力，整个欧洲的资产阶级，都是与中国的一切反动势力和中世纪势力勾结在一起的”。放眼当代，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就深度融入世界经济体系，在全球化的历史浪潮中实现了自身的跨越式发展。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地区性和全球性的挑战日益凸显。然而，越是受到“逆全球化”的干扰，越不能抛弃普遍联系的马克思主义方法论，越不能孤立、静止、片面地理解和处理国际事务。我们应当立足于“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相互影响更加密切”这一时代特征，坚持以普遍联系的观点，认识世界局势的新变化；坚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六个必须坚持”中的“必须坚持系统观念”，应对世界局势的新变化。3.根据时代变化制定正确的方针政策。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1872年德文版序言中深刻指出，科学社会主义原理的实际运用“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列宁强调，对具体情况作具体分析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和“活的灵魂”，布尔什维克党之所以能够夺取十月革命的伟大胜利，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