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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抟土(采访)陶瓷是中国的一大发明,也是历史人类的一大发明。书画是纸的,钢铁它还有烂,这瓷比钢铁还好,它不烂,它永远不烂。(采访)世界历史是有内在关联的,你能追究重大的社会变迁。(采访)不只是你去用它,而且是呈现这么用的人,背后他的品位。(采访)如果瓷器破碎,我的心就碎了(采访)中文里面有三个字,就进入了英文。比如说:“茶”是我们送去的Tea,我们的衣料就是那个“丝”,英文叫Silk,再下来就是China,就是瓷,已经规划成西方语言的一部分。(采访)我们能把坏玻璃粉碎,制造新的玻璃制品;把破的纺织品丢掉、或者把她们捣碎制作成纸张。几乎所有的物质,腐烂或者变形之后,都会形成一种新的物质。只有陶瓷,形成之后,便永远不再消失(解说)德国东部古城德累斯顿,易北河畔,矗立着一座巴洛克建筑——茨温格宫。三百年前,一位萨克森君主,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王宫中,正被一种热度折磨得坐卧不宁。17、18世纪,一种被称为“白金”的器物,另许多欧洲宫廷传染一般高烧不退,它虽非今天人们熟知的铂金,但那神秘的光芒,同样令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它就是——瓷1717年,这位奥古斯特二世和普鲁士国王,作了一场令人大跌眼镜的交易,向世人展示了什么叫为爱痴狂,他用六百名全副武装的龙骑兵,这曾经为他建功立业的精锐部队,交换151件康熙年制的瓷器,尽管它们当时并非古董,但一件中国瓷器,仍然价值四位壮士,果然是“白色黄金”。物是人非,传奇依旧,奥古斯特二世和那些龙骑兵战士早已进入历史,而那些中国瓷器,却仍然留在这个已经改为德国国家艺术博物馆的茨温格宫中,这七件青花大罐就是其中一部分,从此它们有了一个新称呼——龙骑兵瓶其实,早在一千两百多年前的唐代,瓷器,这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的器物,虽然静若处子就已经掀动了渴望的狂潮。为了它,人们在大漠孤烟中风餐露宿,在惊涛骇浪里九死一生;沙海中的断壁残垣,汪洋下的沉船碎片,从未淹没人们对它的热恋。于是一篇洋洋洒洒的中外贸易史和文明交响曲在瓷器高低错落的叮咚作响中回荡天穹。直到三百年前,仍然愈演愈烈,终于约定俗成地把中国国名China引申为瓷器的名称。(采访)陶瓷是中国的一大发明,也是历史人类的一大发明(解说)毫无疑问的是世上本无瓷,尽管如今,瓷器已经物美价廉、触手可及,但自从它一千八百年前瓜熟蒂落,到三百年前,欧洲研制出第一件硬质瓷,瓷器制造作为中国的独门绝技,一直延续了上千年,流传范围仅限于周边几个国家,在没有专利保护的古代,这的确有些匪夷所思。瓷器到底从何而来,又前往何处,瓷路漫漫,它真的那样高深莫测吗?(采访)在科学史上面,是一个很大的跃进,那是中国固有的工艺。(采访)(瓷器制造)曾经是个秘密,中国人知道,他们有一种价值连城的产品(解说)在汉语中,常把瓷与陶合为一类,统称陶瓷。瓷又可分解为“次瓦”,瓦是陶器,瓷源于陶,宋代司马光称瓷器为“陶器之坚致者”因此要找到瓷器的源头,首先要探究陶器的出处。虽然瓷器在中国一家独大,它的鼻祖陶器,却在全球遍地开花,在世界各大文明中,很难说谁是最早的制陶高手。考古证明距今一万年前,北非一带就有了陶器,随后又发现,日本绳纹人制造陶罐的历史早于一万年前。2012年末,美国《考古学》杂志评出当年的世界十大考古发现,中国江西仙人洞遗址出土的古老陶片赫然在列,时间确定为两万年前,这是目前世界已发现陶器的最早年代,经过复原,它们原来是一件大陶罐的组成部分,巧合的是,这仙人洞遗址离瓷都景德镇相距只有70多公里。在旧石器时代,早起人类可以把天然石料、植物或兽骨,简单加工成可资利用的容器,但它们使用起来很不方便,也很难用火加热,对于已经学会用火的人类来说,火可以照亮黑暗、驱散寒冷、吓退野兽,但最重要的是使人类改变了茹毛饮血的旧习,走上吃熟食的健康之路,寿命得以延长,血脉得以传承,因此人们迫切需要一种可以用来加工熟食的器皿。已经花甲之年的英国人奈吉尔伍德,一生酷爱中国文化,他的家几乎就是一个陶瓷作坊,不过伍德并非普通的手艺人,他是国际知名的陶瓷学者,对于陶瓷的起源,他同样充满好奇。(采访)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难回答的问题,许多的学者尝试去研究,为什么史前那段时期,会出现这种伟大的技术飞跃。有学者猜测,古人将黏土裹在篮子里面用来盛水,然后放在火上加热,之后就剩下一个陶制的容器。直到今天,对于陶器的起源,依然存在很多疑问(解说)中国史籍中把陶器的发明归功于炎黄二帝,传说有一位宁封人为了吃鱼,用泥巴裹满鱼身,入火烧烤,没想到有急事离开,返回时鱼已烧焦,但裹在鱼身上的泥巴,却变成硬壳盛水不漏,细心的宁封子受到启发,重复为之,经过长时间火烧,一件土陶容器就此诞生。于是黄帝大喜,任命宁封子为烧陶官,显然这传说比江西仙人洞发现的陶罐,至少晚了上万年,但它传递的陶器的发明过程,却有相当的代表性,其意义不亚于牛顿的苹果,就像一位英国学者所说,陶器是文明的指数。既然这样,陶器就绝非某一地区或某一部族的专属品,越来越多的考古证明,虽然时间有先后,但世界各种古老文化中,几乎都有陶器的影子,问题是它们之间是否存在师徒般的传承关系,发明陶器的偶然性,会在世界各个角落不断地复制吗?中国云南西双版纳像玉南恩这样还在用古法制陶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因为瓷器早已后来居上,陶器时代似乎只是一份永久的记忆。但对玉南恩而言,由于丈夫早逝,她不得不依靠唯一的手艺维持生计。(采访)有时候太辛苦了也希望有人帮忙(解说)出乎意料的是在玉南恩简陋的作坊里,并没有窑炉存在,不知道她的陶器是怎么烧造的,结论居然简单之极,玉南恩只需在地上堆满木材,把陶坯直接摆放其上,四周覆盖稻草再用黄泥密封,最后通过小孔点火,剩下的就是长大十小时的等待了。这和黄帝时期,宁封子的办法如出一辙,虽然原始,却正好为制陶术的开发与传播提供了实证。在古人发明窑炉之前,这种平地堆烧的方式曾经被普遍使用,它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具备了保温和恒温功能。有学者认为,目前的历史研究远远的低估了远古人类跨地域的长距离交流,各大文明中几乎都存在的这种尖底陶瓶就是依据,它的外形令人费解,底部尖尖用意何在?普遍的看法,它们是古人的取水工具,当尖底瓶放置水中,会因头重脚轻瓶口自动倾倒,于是水从口入。但也有学者持反对意见,认为它就是一种礼器,无论如何若没有源流关系,这怪异的器物,为何在几千年前广泛流行?(采访)交流一直是一个特别吸引人又很复杂很复杂的一个问题,人的移动性也很强,因为你要考虑到这是一个长时段的,可能是一个上百年上千年的一个活动。(解说)或许陶器在不同文明之间,既有传承,也完全可能自成一体,因为陶器的原料几乎随处可见,可以轻而易举地就地取材,而水同样对人类不可或缺,如影随形。当土遇到水,立刻柔软了身躯,可以随心所欲抟造成各种器物,在东西方两大两大文明中,对人类的起源,都有抟土造人的传说,一个是女娲,一个是上帝,不知他们谁抄袭了谁,还是心有灵犀,但至少可以说,这水土姻缘是文明之本,它们只需一个升华的契机——火,当天然之火变成人类手中火把的时,它让泥土在烈焰中摇身一变,幻化为陶,如果没有火,人类或许永远走不出洪荒时代,火对陶器的作用,体现在温度上,用玉南恩的简单方法,虽然能让烧陶的温度接近900摄氏度,但由于没有窑炉,控制温度难度极大,经过一整夜,玉南恩的陶器终于见分晓了,此时黄泥外壳已经被烧焦坍塌,里面的陶器由于受热不均有的在高温下破碎,有的却尚未烧透,颜色也深浅不一,这正是原始陶器存在的普遍现象。而玉南恩的孩子们,干脆放弃这份遗产,去橡胶林工作了。1954年,考古人员在清理西安东郊的半坡遗址时,除了发现大量的彩陶之外,还发现六处并不起眼的土堆,经过考证,它们正是半坡人烧陶的窑址,也是新石器时代最早的窑址之一。由于它把燃烧室与烧成室分开设置,火焰虽然不直接接触陶坯,但窑室密封性更好,不仅可以保证900摄氏度以上的窑温,而且温度分布均匀,就是说六千年前半坡人的制陶技术已经高于今天的玉南恩,他们早已意识到温度对陶器质量的重要性。这个人面鱼身图案,来自半坡遗址出土的一件彩陶盆上,但这个美丽的陶盆却充当着一个悲剧角色,夭折的孩子被放进陶瓮棺中,它作为翁盖盖上的一瞬,孩子便与他的父母阴阳永隔。斗转星移,唯有这件精美的鱼纹盆还传递着远古的哀伤。与此同时,陶器文明依旧在世界各地不谋而合地平行前进着,从尼罗河到两河流域,从印度河到黄河长江一线,陶器上不仅出现了飞禽走兽、山水树木,还出现了人物和交通工具,人们的祈求与希望,现实与幻想都在陶器上自由徜徉。这是四千年前,“龙山文化”的标志“蛋壳陶”这件高脚杯胎壁最厚处也在1毫米之内,最薄处不足0.2毫米,的确薄如蛋壳,而且由于使用细泥原料,经过木炭烟熏和磨光处理,使它通体乌黑发亮,被誉为史前陶器的巅峰,是当时地球上最精致的手工作品。(采访)制造黑陶,是一种非常尖端的技术,当时可能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且这少数人可能也都属于贵族阶层的,社会上层的,掌握这种当时的高科技。(解说)就是科技发达的今天,制造一件蛋壳陶也绝非易事,何况它过于轻薄不经磕碰,即使位高权重的部族首领,使用起来也一定战战兢兢。古人为何不吝成本,做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结论似乎是唯一的,它本来就不是日常用具,而是在重大礼仪中,表示地位与尊崇的礼器。从粗陶到彩陶,再从彩陶到黑陶,一条不断递进的脉络,开始显山露水,那就是人类对这种泥土制品的诉求,正趋于高贵和神灵化。蛋壳陶甚至已经十分接近瓷器的特性,坚硬细密、轻盈亮丽,或许正是这种不懈的追求,才使瓷器水到渠成。陕西省澄城县的白忠俊夫妇他们一直沿袭古法,使用夹砂黏土制作砂陶,然而这种低温烧造,却导致砂陶胎体布满大量细小缝隙,不仅疏松易碎,而且水入其中,不久就渗漏出来,这和早期陶器如出一辙。虽然工艺原始,卖价很低,白忠俊却不愿放弃,这活儿再辛苦,也是祖上的薪火相传,如同父与子的宿命,永远的都难以改变。虽然不能用上天眷顾来解答某种历史现象,但若非如此,为何中国人恍如一觉醒来就找到了解决几乎所有制陶难题的办法,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偏偏如此。龙山文化的陶器举世闻名,但黑陶之外人们很少知道同时期还有一种更加接近瓷器的白陶。这件陶器名叫巂,值得注意的是它与众不同的白色胎质,原来它并非来自一般的黏土,而是含有大量制造瓷器所必须的瓷土,瓷土在经受1200度以上的高温后,不仅不会碎裂,反而更加坚硬细密,水不能侵,如果再用釉料涂盖,就基本可以与瓷器为伍了,问题是四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是谁最先发现了瓷土的秘密,每当此时,人们不得不遗憾文字的缺失。(采访)世界历史是有内在关联的,特别是当你关注特定的历史时期,你能追踪重大的社会变迁,你能看到它们之间的联系。(解说)迄今为止,古巴比伦和古埃及文明成体系的文字都早于中国,它们也都有发达的陶器制造业,古希腊陶器更是美轮美奂,可惜它们都没有类似龙山白陶的器物出现,自然更谈不上文字记载,于是上天的眷顾又归于偶然。当大家尝试用不同材料制造陶器时,不排除有人偶然利用家门口的白色瓷土制造陶坯,又恰逢木柴干燥、风助火力,把陶窑的温度烧过了头,可以想见本以为闯下大祸的陶工,满头大汗开窑一看,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一炉洁白明亮,声音清脆的白陶横空出世,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是瓷器的诞生的一抹曙光。历史经验证明,人类一旦发现某种更为先进的生产技术之后,就会如法炮制,把偶然的发现变成有意的追求,于是瓷土和高温技术越来越多地被用到陶器制作上。但白陶毕竟还是陶器,和后世的瓷器相比,其外表还不见釉料的存在。云南省西盟县佤山山高林密,云海缭绕,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中潜藏着许多古老的历史遗存。翁嘎科村地处佤山深处,有不少人曾经像岩机一样靠打猎为生,过去千百年这片森林满足着人们的各种需求,今天世道却似乎变了,岩机空手而归。岩不老决定重新捡起父亲的手艺——制陶,因为一位山外来的人,高价收购了父亲生前烧造的这件佤族土陶,他对这件表明覆盖涂料的陶器情有独钟。在岩不老看来,陶器生意比打猎赚钱多了。除了那件陶器,父亲还给岩不老留下了一小块类似松胶的物质,佤族土陶能够散发出类似釉料的光亮,秘密全在于此。岩不老决定进山寻找更多的树胶,尽管在这片原始森林中,如同大海捞针。陶器出炉后,岩不老趁热把树胶涂抹在陶器
本文标题:第一集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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