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媒介的地理集群与能量积聚

论中国媒介的地理集群与能量积聚邵培仁（浙江大学传播研究所浙江杭州310028）[摘要]当代媒介生产地点都选择在城市，而且呈现出小城市向大城市、一般城市向省会城市、内地城市向沿海城市转移的趋势，甚至在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已初步形成了密集的媒介城市带，从而形成媒介的地理集群和能量积聚，使得城市成为信息的生成与传播中心、大众的消费与娱乐中心。媒介在地理上的集群具有磁吸、整合、优化、发散等功能，而要充分发挥和利用它的功能则必须坚持根植性、特色性、共生性、互动性和柔韧性等原则。[关键词]媒介地理学，媒介集群，能量积聚，城市媒介，集群功能，集群原则TheGeologicalConglomerationandEnergyAccumulationofChineseMediaSHAOPei-ren(CommunicationSchoolofZhejiang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310028)Abstract：MostoftheChinesemediaarelocatedincitiesandshiftingfromsmallcitiestobigones,fromnon-capitalcitiestoprovincialcapitalsandfromhinterlandtocoastalareas.EventhemediamegalopolisesareemergingintheYangtseRiverDeltaandPearlRiverDelta.SuchgeologicalconglomerationandenergyaccumulationmakeChinesecitiescentersforinformationproduction,communication,andconsumption.Thegeologicalconglomerationofmediahasthefunctionslikemagneticadhering,integrating,optimizing,andradiatingwhilethefullutilizationofthemisbasedontheprinciplesofroot-planting,characterizing,symbiosis,interactingandflexibility.Keywords:mediageology,mediaconglomeration,energyaccumulation,citymedia,conglomerationfunction,conglomerationprinciple实施改革开放政策以来，特别是进入21世纪，中国的媒介产业的主流趋势已经从依赖于规定性的生产什么、如何生产以及在哪里生产这几个方面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历史阶段。首先，生产什么。它不再是由行政领导说了算，而是根据受众的特点和需求组织生产，因为只有受众喜爱和欢迎的媒介产品才能立足市场、赢得市场，媒介经济也才能获得可持续增长。其次，如何生产。它不再是计划性的和程式化的，而是市场性的和灵活性的，具体表现为：一是更大规模、更加有效的媒介将较小、较弱的对手吞并或挤出市场，形成垄断性的生产活动；二是已形成规模效应的媒介集团追求生产活动的多样化、细分化和集约化；三是媒介企业的传统生产方式向现代的机智、灵活的生产方式转变，产品的内容和形式的变革始终追踪受众趣味和需求的变化，以适应和甚至引领媒介消费的时代潮流。第三，在哪里生产。通常，工业生产基地总是建在劳动力成本较低的区域，而媒介生产基地却总是建在劳动力成本较高的城市，有的媒介则要迁到成本更高的大都市。近些年中国媒介产品的生产地点的迁徙趋势是：由小城市转向大城市，一般城市转向省会城市，内地城市转向沿海城市，从而形成媒介的地理集群和能量聚积，形成了中国媒介地理版图东高西低的特殊形势，即中国的媒介产业主要集中在东部城市。“这种媒介地形图说明，东部发达的经济基础、丰厚的文化积累、众多的优秀人才和巨大的受众数量，客观上为媒介提供了丰富的资源。”生产什么和如何生产两个论题，已经有了不少全面、深刻的研究论著，而媒介生产地点和区位选择，即选择在哪里生产，却还没有见到相关的论文。本文以媒介地理学为视角，着重论述中国媒介在发展和整合过程中形成的地理集群和能量聚释的势态以及可能产生的影响问题。一、城市：中国媒介的集群中心与传播中心今天的大众传播媒介基本上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城市媒介。这是因为：城市是大众传播媒介坐落的最佳地理环境，是新闻和信息的生成和传播中心；城市也为媒介提供了充足的财力资源或广告资源；城市为媒介提供了大量的有一定文化基础的和有消费能力的近程受众；城市吸纳和集中了大量受到过专门训练有素的优秀媒介人才。城市既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也是“作为面对面基础上观念与信息的交流中心。”城市的基本特征与媒介的基本需求不谋而合：人口规模大、密度高、异质性强；具有市场功能；是社会的权力支配地、信息发源地和教育、文化、购物中心；市民作为城市的建设者和守护者，主要从事非农的职业；他们的互动不是作为完整的个人而彼此相识，部分人的互动是在彼此不相识的情况下发生的；社会联系的基础超出家族和部落，需要有合乎理性的契约和法律；等等。特别是到了晚期资本主义年代，城市的变化更是同媒介的变化步调一致。城市被赋予的“三种功能：消费、金融业和具有象征意义的经济”，也使媒介如虎添翼。“这种后工业时代的象征性经济，包括旅游、娱乐、文化、体育、传媒、时尚工业以及一系列融合在一起的支撑这些活动的服务。……大都市里每个地方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是由崇尚快乐原则的消费主义变体决定的：即满足和喜悦的流行的可能性。”它们合谋并联手“成为城市物质和社会生活的主要经济动力。”在工业主义的巨大动力推动下，现代城市与传播文化之间已经发生了一种根本性的十分奇特的逆转：“城市现实”和“传媒文化”好像交换了位置。“现实变成了人造的、一种由新的工业程序所造成的商品和建筑的幻觉效应，而现代城市不过是这些物品的增加。这些物品的密集化就出现了建筑物和消费品的人造景观，而且与以前的自然景观一样无所不包。”近20年来中国城市空间发展更是进入前所未有的快速扩张期，几乎所有城市都采用了一种视觉叙事的方式，在满足商业性旅游者的过程中，以想象中设计精良的城市景观为母体，将城市的历史古迹、现实生活技巧性地同舞台文化结合起来，从而使得今天的城市变化和城市记忆越来越不反映在值得纪念的物质实体上，而是更多地体现在个体记忆和媒介记忆中。城市是依据媒介文化的期待样式建筑起来，是媒介文化的另一种状态的真实呈现。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有人说：“迪斯尼公司堪称美国的城市实验室。”城市与各种因素的有机互动产生了一股强大吸力。这就是全世界的大众媒介都集中城市，尤其集中在大中城市和“超大城市”的重要原因。除了战争年代，媒介不会办在农村和山区。比如在纽约、伦敦、巴黎、东京等“全球城市”和在北京、莫斯科、渥太华、新德里、罗马、曼谷、里斯本、维也纳等“首都城市”，就都群集了全世界的和本国的最重要的大众媒介。同时，各国的行政区域的划分也制约着媒介的地理分布。在中国各省市自治区的省会城市就聚集了大量媒介，有实力的报业、出版、广播影视等媒介集团基本上都集中在副省级以上城市（表1），而地级城市和县级城镇只分布了一些较少的和较小的媒介。如果打开中国的“媒介地形图”，我们会发现这些年成立的各种出版集团、报业集团、广播电视电影集团，以及各种民营性质的媒介公司和影视制作公司等，基本上都在沿海开放城市。从中国城市级别上看，全国共有667个县级及县级以上城市,其中有4个直辖市、15个副省级城市，221个地级市，427个县级市。它们也大多数分布在经济发达地区。表1中国媒介的地理集群形势图报业集团一览表（45家）人民日报报业集团＊（北京）经济日报报业集团（北京）光明日报报业集团（北京）北京日报报业集团（北京）天津日报报业集团（天津）解放日报报业集团（上海）文汇新民报业集团（上海）南方日报报业集团（广州）羊城晚报报业集团（广州）广州日报报业集团（广州）深圳报业集团（深圳）新华日报报业集团（南京）南京日报报业集团（南京）苏州日报报业集团（苏州）无锡日报报业集团（无锡）浙江日报报业集团（杭州）杭州日报报业集团（杭州）宁波日报报业集团（宁波）温州日报报业集团（温州）大众日报报业集团（济南）济南日报报业集团（济南）河北日报报业集团（石家庄）福建日报报业集团（福州）海南日报报业集团（海口）安徽日报报业集团（合肥）合肥日报报业集团（合肥）辽宁日报报业集团（沈阳）沈阳日报报业集团（沈阳）黑龙江日报报业集团（哈尔滨）哈尔滨日报报业集团（哈尔滨）吉林日报报业集团（长春）长春日报报业集团（长春）青岛日报报业集团（青岛）*大连报业集团（大连）湖南日报报业集团（长沙）长沙晚报报业集团（长沙）四川日报报业集团（成都）成都日报报业集团（成都）重庆日报报业集团（重庆）湖北日报报业集团（武汉）长江日报报业集团（武汉）云南日报报业集团（昆明）江西日报报业集团（南昌）河南日报报业集团（郑州）甘肃日报报业集团（兰州）广播电视集团一览表(21家)中国广播影视集团（北京）北京广播影视集团（北京）上海文广集团（上海）天津广播影视集团（天津）江苏广播电视集团（南京）南京广播电视集团（南京）无锡广播电视集团（无锡）浙江广播影视集团（杭州）杭州广播电视集团（杭州）宁波广播电视集团（宁波）福建广播影视集团（福州）福州广播电视集团（福州）厦门广播电视集团（厦门）山东广播影视集团（济南）广东南方广播影视传媒集团（广州）深圳广电集团（深圳）四川广播影视集团（成都）重庆广播影视集团（重庆）湖南广播影视集团（长沙）长沙广播电视集团（长沙）山西广播电视总台（太原）电影集团一览表(7家)中国电影集团（北京）上海电影集团（上海）*珠江电影集团（广州）长春电影集团（长春）潇湘电影集团（长沙）峨眉电影集团（成都）西部电影集团（西安）出版集团一览表(23家)中国出版集团（北京）中国科学出版集团（北京）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北京）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北京）上海世纪出版集团（上海）浙江出版联合集团（杭州）江苏出版集团（南京）广东出版集团（广州）辽宁出版集团（沈阳）吉林出版集团（长春）山东出版集团（济南）安徽出版集团（合肥）河南出版集团（郑州）河北出版集团（石家庄）四川出版集团（成都）重庆出版集团（重庆）湖北长江出版集团（武汉）湖南出版集团（长沙）贵州出版集团（贵阳）云南出版集团公司（昆明）*武汉出版集团（武汉）*家庭期刊集团（广州）*读者出版集团（兰州）1、2006年1月根据《中国传媒集团发展报告》、《中国广播电视年鉴》和百度搜索引擎资料整理。2、“（）”括号中地名是标明集团所在城市。3、“*”星号是指与同类集团有所不同。然而，不论是传统的小尺度的“步行”城市，还是现代的大空间的“景观”城市，它作为思想、知识、信息的生产基地和传播基地，作为人类精神领域里的“发电厂”和“加油站”，作为人类社会交往的巨大发动机，其地位和功能不仅没有改变，而且随着传播科技的不断进步而日益突出。从街谈巷议、广场演讲、游行示威等传统传播形态，到图书、杂志、报纸、广播、电视、电影、网络等现代传播形态，这一演变过程显示出现代城市正在向信息城市、知识城市、智能城市发展，媒介的形貌和内容也正在由广适性受众（eurytropicaudience）向狭适性受众(stenotropicaudience)的方向演变。在日常生活中的任何一天，你随意翻阅任何一份报纸、一本杂志，任意收听一家电台或收看一家电视台的节目，你都会立即被大量的城市信息所淹没。不仅没有专门针对农民、农村的媒介，而且现有媒介中涉及“农”字的内容也很少，即使有一些也是负面信息多于正面信息。“三农”问题将永远是中国媒介难以面对和解决的问题。不仅如此，其传播形式和审美趣味也是适应和迎合城市市民的，而不是针对农民的。随着媒介市场化进程的进一步加快，媒介城市化的进程将进一步加速。坐落在城市中的“大众”媒介必将演化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