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神仙卷

《八十七神仙卷》解读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馆的《八十七神仙卷》，是徐悲鸿先生用声明保存下来的白描人物画长卷，也是我国至今发现与保存最为完整的白描艺术精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在国内外美术领域产生了深远影响，对后人学习，研究，继承和发展中国传统绘画艺术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这幅具有典型唐宋绘画的白描人物画，原是一幅壁画粉本手稿，由于历史变迁，这幅壁画没有保存下来，但这幅白描手稿的艺术魅力也并不亚于那金碧辉煌的壁画再现。虽然至今还没有考究出它出自哪位名画家之手，但那万线齐鸣奏响的美妙乐章，用强劲的节奏韵律和柔美而富有弹性的先条描绘的，87位列队行进的神仙形成的“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画面，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其表现风格中包含了东晋顾恺之的“紧密连绵循环超忽，如春蚕吐丝”的高古游丝描，唐代阎立本等细密的画风和宋代吴道子“吴带当风”，“势若风旋”的站笔，铁线描等，把我国传统的“以形写神”，意想布局“和笔线立骨”等造型艺术风格发挥的了极致，而且在这无声无彩的白描长卷中竟然有着强烈的视觉感受和悦耳的音乐感觉。一、“以形写神”的造型风格1600年前的顾恺之提出“以形写神”和“迁想妙得”，阐明了艺术形象来源于生活，以及形神相互依存和以神为主导等理论，同时也指出了艺术创作不是单纯的再现自然景象，只有迁入画家的思想和想象，使之与自然物象的内在精神相结合，才能创造美妙传奇的艺术形象。南齐谢赫在“六法论”中也提到了“气韵生动”和“应物象形”的理论。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强化夸张的造形手段逐步成为中国传统绘画典型的造型风格。《八十七神仙卷》的作者也许就是据此创作的这幅巨作吧。其“以形写神”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其一，注重形象记忆，强化夸张的造型。《八十七神仙卷》中表现的道教帝君和诸位神仙谒见元始天尊的队长行列中，有3位帝君（东华大帝君，南极大帝君和执扇大帝君），6位神将，10位真人仙人和68位仙女玉女。其造型手段就是典型的通过强化夸张记忆中形象，塑造画家个性的审美理想中的人物形象。如3位帝君身材魁梧，面容慈眉善目，给人以威严，神圣普度众生的感觉；头顶加以象征太阳的光环，形成了长卷画面的三处焦点；6名武士神将那种“扎须云鬓，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的气派表现的淋漓尽致;10位男性真人，仙人穿插在画面的前后两端，神态自若，形象不一，以年龄的差别强化每位仙人的个性特征；68位仙女。玉女那优美动人，飘飘欲仙，盼顾生姿形成的“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画面使作品具有很强的艺术震撼力。长卷所有人物都带有作者丰富的想象和对理想美的追求，而且夸张的度非常恰当，做到了“夸而有节，饰而不诬”。画家从现实生活中发现塑造仙人的原型，以很强的形象记忆能力，注意“写意传神，然后通过大胆的艺术提炼形成画面的经典。其二，抓住形体特征，创造程式化造型。西方古典写实的绘画是排斥程式化的，而崇尚写意的中国传统绘画，为与自然象拉开距离，追求形象艺术的写意性使之更具有形式美感，更理想化，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创造了一套程式化艺术表现方法，使成为中国艺术的主要特征。程式化就是抓住某一类物象的基本特征，结合画家的审美追求，运用规范化的艺术语言进行提炼，形成形式感很强的艺术形象，既具有规范化的形式美，又具备丰富精神内涵的艺术感染力。《八十七神仙卷》整个人物，饰物，烟云，荷花，长廊及背景等都在抓形体主要特征的前提在采用了程式化的表现方法，使画面产生高度的和谐统一，并具有很强的韵律节奏感。特别是对68位仙女，玉女的人物刻画上更突出了这一特征：面容丰润，高雅，匀称，挺拔，飘逸。画家对每个人物的个性表现也十分注意，众多的仙女，玉女中间根本找不到两个相同的相貌的。其三，平面造型的装饰性。中国绘画主要以线条为主要的造型手段，必然形成平面造型的绘画模式，只有在平面的空白上，线条才能随着作者的情思自由地游转驰骋，形成优美的节奏和韵律，产生一定的装饰性。西方一些现代派绘画大师也学习借鉴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本质，创造出许多影响世界的艺术珍品。因此，《八十七神仙卷》的平面造型的装饰性在现代绘画领域具有很强的影响力。二、突破时空局限的“意象布局”早在战国《宴乐铜壶》的纹样上就已经出现了突破时空的构图手法，并在汉画像石，砖上已普遍使用；长沙《马王堆帛画》把天上，人间和地下都表现在同一画面里，真可谓充分地施展了意想空间的优势。中国传统绘画的构图意识就是在出于自然却不受自然的局限，在打破时空界限取得“意想布局”的独特构图风格中逐渐积淀的一整套很有特色的构图规律。可以说，中国的意想构图是一种很自由，很理想，蕴含着艺术真谛的构图形式。《八十七神仙卷》就是采用了中国独特的构图形式，用“散点透视”把87位人物平行的排列在同一视觉平面上，以虚实，疏密，主次等充分展开想象，使画面实现了超乎自然，蕴含艺术真谛的理想。三、“笔线立骨”的表意手段中国绘画艺术是一个流动着的线条王国。早在原史彩陶和先秦今银器皿上就出现了绘画线条的雏形。战国时的帛画已经能用流畅的线条表达物象的形态。千百年来历代书画家通过长期的对中国毛笔特质的不断领悟，研究和探索，逐步形成以“笔线立骨”的东方绘画体系。“线”是一种虚性的视觉语言，在自然物象的外表下是不存在的，只是人类主观意识理解客观物象的表意手段，和西方写实绘画体系相比有更大的主观能动性，可以最大限度地对客观认识，理解，征服和超越。《八十七神仙卷》就是中国绘画“笔线立骨”的经典。首先；以独特的白描形式展现自身的审美价值。有丰富内涵的白描线条对构成空灵流动富有韵律的绘画作品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八十七神仙卷》是典型的白描艺术表现形式，它采用“十八描”中的高古游丝描，铁线描，琴弦描，行云流水描，曹衣出水描和钉头鼠尾描等线描技法，中锋出笔，行笔较慢，力量含蓄，富有内在力量和气势，给作品注入了强劲的生命力和很高的艺术价值。现在看来《八十七神仙卷》已不单是一副道家壁画手稿了，其独特的白描艺术价值已远远超过作者的意料。其次，“骨法用笔”寄托画家情思，展现画家个性和审美理想。中国绘画以“骨气”为质，把骨法，骨气作为鉴赏艺术品位高低的关键。早在一千年前南齐谢赫就在“六法论”中提出“骨法用笔”，并把它列为六法之第二位。唐代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指出；“形似须全其骨气，骨气形似，皆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近代画家潘天寿先生说：“线以骨气为质，由一笔至千万笔，必须一气呵成，隔行不断，密密疏疏，相就相让，相辅相成，如行云之缥缈于太空，流水之流行于大地，一任自然，即成气也。”《八十七神仙卷》的画面正如潘天寿所说，贯穿了由骨法用笔形成的骨气。特别是在人物形象的表现中，以骨力气势为注脚，强化不同人物特征和个性，把画家的情感和审美理想都渗透在作品的骨气之中，是画面产生很强的艺术震撼力。四、白描的色彩视觉与音乐感觉《八十七神仙卷》虽然是无声的，无色的白描作品，但每当掀开画卷欣赏时，都给人一种强烈的五彩缤纷的色彩感受和美妙乐章鸣奏的感觉。《八十七神仙卷》白描艺术的魅力之一就在于她独特的无声胜有声，无色胜有色。《八十七神仙卷》的色彩感受，是来自它“形神兼备”的人物艺术形象和“气韵生动”，“意象布局”所形成是的意境。特别是那68位仙女，玉女那丰润的面容，乌黑的发髻，飘逸的纱裙及跳动在服饰上的珍珠，玉佩，彩结，再加上出水芙蓉般稚嫩的色彩和一团团带有阳光七彩的祥云，三位帝君头顶耀眼的光环及武士，神将的盔甲，等等，都给人带来强烈的色彩信息，使这幅白描画卷色彩斑斓。《八十七神仙卷》的音乐感觉，来自它“应物象形”强化，夸张的造型和中国画的刚柔，疏密，聚散，虚实和动静等变化而形成的节奏的韵律。通篇画面由西向东晚宴贯通的娴静路径上飘飘欲仙的仙人仗队，迎风行进时发出的各种音响；各种服饰，金簪，仙女乐队不绝于耳。《八十七神仙卷》的跋文指出；此卷的艺术价值足可以和最高贵名作，可与希娜班尔堆的雕刻这一世界美术史上第一流的作品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