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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下半叶开始的工业革命,意味着人类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能力有了飞跃式提升。此前,人类主要用双手双脚与自然界较量,现在,则用钢铁对付自然界了。当人类加诸自然的不再是肉体而是机器时,自然界自然就招架乏力了。最近几百年,人类对自然界的摧残,已经使得人类自身的生存陷入了危机。但是,如果认为人类对自然界的残害自钢铁时代、机器时代始,却又是一种误解。实际上,人类对生态的破坏,老早老早就开始了。余秋雨的名作《文化苦旅》中有一篇《沙原隐泉》,写的是在敦煌沙漠中“苦旅”时的感受。余先生在沙漠中行走,“脚印已像一条长不可及的绸带,平静而飘逸地划下了一条波动的曲线,曲线的一端,紧系脚下”。余先生很感动:“完全是大手笔,不禁钦佩起自己来了”——其实,这应该算“大脚笔”。余先生的“大脚笔”终于到达沙山顶部,惊叹“夕阳下的绵绵沙山是无与伦比的天下美景”。于是,余先生对这美景做了描绘,字里行间,带着感情。对沙漠美景的描绘,是为了发出这样的感慨:“为什么历代的僧人、俗民、艺术家要偏偏选中沙漠沙山来倾泻自己的信仰,建造了莫高窟、榆林洞和其他洞窟?站在这儿,我懂了。我把自身的顶端与山的顶端合在一起,心中鸣起了天乐般的梵呗。”余秋雨的意思是说,这里的自然状态亘古如斯;当莫高窟、榆林洞等洞窟被建造时,这里便是沙漠沙山。《文化苦旅》出版并红得发紫后,程念祺先生写了《望沙兴叹》(《广州日报》1993年11月14日)一文,指出了余秋雨的谬误。程先生强调,古时候的敦煌郡,水草丰美、“宜农宜牧”。不独敦煌如此,古时候,整条河西走廊就是一条绿色长廊,“土沃物繁而人富”。莫高窟始建于十六国时期,榆林洞始建于隋唐时期,这时候,这一带的水源是十分充足的,有党河与疏勒河流经此地。四面还有水利设施:南有长十五里的阳开渠;北有长四十五里的北府渠;西南则有阴安渠、孟授渠,加起来也有二十七里长。正因为这里是畜牧繁盛、农业发达的好地方,又是丝绸之路的要冲、东西文化的交汇处,所以佛教便在此地扎根。而后来生态发生变化,绿洲沙漠化,也就不再有僧人、俗民、艺术家来这里打洞造窟了。有一句老话叫“天下名山僧占多”。僧人们总是选择风景极佳、山水绝美处安营扎寨,没有理由偏要选中沙漠沙山“倾泻信仰”。敦煌地区的生态有一个由绿洲到沙漠的变化过程,这说法毋庸置疑。但这变化的原因是什么?是自然界自身的自然变化,还是人力作用的结果?我当年读程念祺文章时就有这样的疑问。程念祺先生没有说明,这问题就一直在心中疑着。最近,读葛剑雄、曹树基、吴松弟合著的《简明中国移民史》,似乎找到一点答案。葛剑雄等人所著的专著中说,自汉武帝开始,对西北边区的移民遍及朔方、五原、西河、上郡、北地、安定、陇西、天水、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诸郡。而在对这一地区大规模移民的同时,也就开始了对这一地区生态的破坏。在移民进入前,西北地区因无人居住而处于未开发状态,或者仅仅是游牧民族的游牧之地。大量移民从关东等农业区域到来。他们带来了对农耕的需求,也带来了先进的农业技术。有对农耕的迫切需求,有先进的农业技术,又有充足的土地,于是,这里便开始变成“宜农宜牧”的地区。程念祺先生强调莫高窟、榆林洞始建时,这里不但畜牧繁盛,农业也发达,这是符合事实的。但这里农业的发达,则完全是移民的结果。农业性开发保证了这地区粮食的供应,但生态也同时开始了被摧残。葛剑雄等人的书中说:“但是边地‘习俗颇殊,地广民稀,水草宜畜牧’;主要的经济还是牧业。由于内地移民多数习惯于单一的农业经济,他们定居边区以后多数人还是开荒种地,所以在移民集中的地区往往出现天然植被破坏,水土流失加剧,土地沙化、盐碱化,甚至导致沙漠的扩大。”(福建人民出版社1993年12月版,第77页)。这样我们便明白了:敦煌一带,其实是仅“宜牧”而并不“宜农”的。当敦煌农牧两旺而十分繁华的时候,正是在一点一点地沙化的时候。这样我们便明白了:人类对生态的破坏,并非自机器时代始,很早很早的时候,人类就开始了对生态的摧残、损毁了。例如,在宜牧而并不宜农的地区进行农耕,把牧区变成农区,就是一种对生态的破坏,其结果是牧区的沙漠化。农耕时代对生态的破坏,力量毕竟是微弱的,必须经过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才能导致生态的明显改变。敦煌地区从绿洲变成沙漠,是人们不知不觉间的变化。进入机器时代以后,人类对生态的破坏,力量也有了飞跃式的提升。几年甚至几月功夫,就可以使得生态严重恶化。人类间的战争是人对人的残杀。这种残杀的方式有过几次质变。从冷兵器到热兵器的变化,可说是第一次质变。这种变化也发生于西方工业化时代。火药广泛运用于战争,来复枪、远程大炮等武器被用来全面武装士兵。一刀一箭的相互伤害变成了千枪齐发百炮齐鸣的相互杀戮。进入热兵器时代,战争造成的伤亡与此前不可同日而语。核武器、毒气和生物武器的发明,则意味着人类相互残杀方式的又一次质变。人类对自然的战争,方式上的变化与人类间战争方式的变化是同步的。农耕时代人类对自然的摧残,力量是相对有限的。人类对自然的改造、征服进入机器时代,恰如人类间的战争进入热兵器时代,对自然的摧残,同样是与农耕时代无法比拟的。为了更有效地阻遏人类对生态的破坏,应该研究人类对生态的破坏史。在中国,人类对生态的破坏虽然早就开始了,但那种短时间内对生态的毁灭性的破坏,却自晚清始。应该依照专门史的写法,写一部近代以来的生态破坏史。
本文标题:肖临骏应该研究生态破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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