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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临川才子之:汤显祖的还魂作者:傅国斌紫气东乘,丽梅已落。蛾眉柳叶如梦里般在春风中飘拂。泥土喝足了雨水温润得像海绵一样松软。万物复苏,生灵活跃起来了。看那美丽的湖畔,似一面明镜,绿藻泛青,云波微漾。老槐树下,有一个老妪蜷卧着,乱发婆娑,长裙盖膝。许久,老妪僵硬的身躯微微颤栗了一下,刚才的疑惑顿时间得到释怀,还以为是一具僵尸呢!没想到他大病初愈般地苏醒了。看那苍老消瘦的脸庞,恍然让人明白了原来初以为的老妪竟然是一个老头儿,这老儿不是别人正是汤显祖!牡丹一曲,感化众阎罗小卒,四百年后特准汤显祖还魂归省。宛若惊鸿,魂魄掠过指尖唤醒沉睡的心灵。汤显祖打了个哈欠,吃力的爬起身佝偻上了岸。他望见眼前有个凉亭,便颤悠悠的凑了过去,找了个石凳子坐下了歇一歇。他将长袍整理了一通,又熟练地将自己的长发盘了起来。燕子呢喃,掠过湖面,盘旋在树梢和那五颜六色的花丛。汤显祖的眼神尾随着飞燕,在湖边诸多美景上顿留,花花草草由人恋,愿携那璨花之笔,写临川之思。“这不是南湖吗?”汤显祖喃喃自语,“我怎么落魄到这里来了!”他寻思着,得赶紧到灵芝山去看个究竟。此时的灵芝山已经没有了绿色植被,青松翠柏也荡然无存。这里的模样让他大开眼界,一栋栋小洋楼,坚固而现派的建筑是他有生以来不曾眼福。难道是孝道子孙为自己修建的地府不成!汤显祖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他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显得十分满意。于是,他挺起腰杆慢条斯理地踱进其中一栋楼。不久,屋内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呀!嗨里来个叫花子到该里来偷东西哦,抓贼啊”!紧接着那声音又想起了,“快走,不然捍死你”。屋里仿佛传来了棍棒敲打地板的声音。那汤显祖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屁滚尿流,一副狼狈的样子真像是做贼被驱赶逃了出来的情形。只见他浑身湿淋淋的,这是被屋里那个女的铺头盖面浇的,像一只落汤鸡。如果遇到的是一个男人,还真奈何不了,说不定就没命了。汤显祖又转念,不对啊,他长眠的地府怎能让这么高大的建筑压在上面,这哪里会有出头之日,投胎还阳的机会呢。真的要学聊斋,夜夜跟他们纠缠,让他们永世不得安宁才好。汤显祖满脸忧郁,仿佛预感到了不妙。他一路奔到抚河边,找了个凉台,暂时停留了下来。和煦普照,广厦高楼已非所有,春风明媚依偎着绿岸,马路上人流交织摆出一个其乐融融日子里的模样,而汤显祖唯有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他脱下身上的长袍,将衣服上的水拧干,然后摊开搭在栏杆上,自己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下,只能享受这千年不变的阳光了。恍惚中,他感到自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跌跌撞撞,四处乱碰。园中的情,途中的侠,山中的佛,云中的仙,此时,都让这样的狂乱用簸箕全部盛走了。对汤显祖来说,今天确实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他一脸的阴霾,仿佛天将要塌下来一般。阳光终究没有薄待他,赋予他热量,晒干了他的衣服。终于汤显祖能再次穿上长袍继续出发。他要再去玉茗堂看看。于是他穿过文昌桥,赶到沙井,只见一栋陌生的建筑上镶嵌着几个大字“汤显祖影剧院”,他手书的“玉茗堂”门牌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本能的寻找着他栽种大门两旁的两株玉茗花,已经随时光变换成了两头高大威武的石狮。这世道真是革旧维新得厉害,汤显祖想着,既然要变换门庭,何不来得彻底一些,又何必留下我的大名呢,玩弄挂羊头卖狗肉的游戏又有什么意义呢?唉,还是责怪自己香火不盛,子孙不孝罢了!俄而他听见里面咿咿呀呀地唱着歌。汤显祖以为在唱什么戏曲,于是悄悄地溜了进去。哪知一群光鲜亮丽的女孩在粉红色的灯光下跳着脱衣舞,这个场景让人想起了临川山人的诗句“天生一个神仙洞,无限风光在玉峰”。姑娘们的大胆与开放,充满挑逗与激情,让汤显祖这张老脸也不敢直视,羞于启齿。舞台下的面的观众倒是不少,嘘声、叫声以及口哨声混杂在一起,一浪卷过一浪,其狂热的局面丝毫不亚于当年演奏《牡丹亭》那种万人空巷的场景。难道自己的旧居成了一群王公贵族、纨绔子弟荒淫纵欲之所不成。正当汤显祖打算更进一步看个究竟之时,背后却重重地挨了一掌,一个壮汉站在他身后,吆喝道:“你个叫花子,好色也得买票”。说着要把汤显祖搁了出去。汤显祖叫道:“这是我的家,休得你在此胡来”。壮汉笑道:“你的家到处都是,南京总统府也是你个家呢”。汤显祖恼羞成怒:“你们这样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壮汉得意地道:“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有保护伞”。汤显祖骂道:“区区一把破伞难道就能遮天吗”?壮汉趾高气扬地叫着:“天下共产一个品牌,是一把超智能的隐形伞。不跟你说那么多了,滚吧”!说着顺势把他往大街上一推,汤显祖踉跄了几下方才站稳,此时他的脑袋嗡嗡的像要炸开了锅,他感到自己实在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乞翁了。阴曹被占,阳宅被侵,完全面目全非了,又有什么颜面继续活着。犹如开市挤满人群一样糟乱,来描述此时汤显祖无比凝重的心情。眼前的一切没有了生机,他的魂魄似乎挣脱躯体离他而去,只剩下一点点力气来维持生命,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鞭炮声。汤显祖受了惊吓,才慢慢缓过神来。前方甚是热闹,一群人往一个大会堂里进去。经打听,原来是给汤显祖开纪念会来的。都死了四百年了,还有什么好纪念的。汤显祖嘀咕着,自己现在活得好好的都无人理搭,对一个死人这样祭那样拜,一股莫名奇妙的肝火陡然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他也跟随人流快步进入会场,这时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或许还以为是哪个高深莫测的孔夫子来的。北方来的大师,南方来的泰斗,都云集于此,他们在这里隆重集会,观赏戏曲,揣摩文集,研讨这位旷世临川才子汤显祖。宣传挂的、口里讲的、书上写的动不动就是“东方莎士比亚”。汤显祖观察了半天,一时还真没有搞懂这位东方莎士比亚是谁,他只知道莎士比亚是英国的戏剧家。难道这东方莎士比亚是用来称誉自己不成,但他自己觉得戏剧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他的诗歌也能独树一帜,散文灵超俊秀,而八股文更是名高一时。他在小说里的表现也不俗,润色金瓶梅,撰写两宋志传,编辑历史公案,无不是拿手好戏。为什么要活在莎士比亚的光环之下?汤显祖一边听着,一边这样想着。泰斗大师们的高谈阔论,让他迷雾重重,昏昏欲睡,仿佛喝了半斤八两白酒,他不得不陶醉了。什么伟大、怎么杰出,哪么崇高,给汤显祖的捧扬之词漫天飞,可惜啊,他们只能这样说着,做不上什么事的人。而那些真正能动用资金的只要嘴唇一动便可以大干一场的人,往往口中有经,心中无佛,这就是权力部门对待他的态度。最后汤显祖实在呆不下去了,于是撒起了酒疯。他挺身而起走近一大堆关于汤显祖的纪念文集边,狠狠地一甩,将这些书弄得个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大家愕然地看着他。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物慌张了,喊道:“快、快,叫警察,就说一个疯子进来了,大闹会场”。汤显祖冷冷地笑了一声,激昂地说:“用不着你们叫警察,我自己会走的,我就是汤显祖,今天特地来看看你们是如何来纪念我的”。说着,挥袖而去。众人更加惊愕,简直是蒙了。难道真是青天白日见鬼不成。于是,大家比肩接踵地跟了出去,但此时汤显祖已经不知所踪,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本文标题:汤显祖的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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