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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郊诗鉴赏生平简介孟郊(751—814),字东野,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县)人。早年隐居河南嵩山。后两试不第,直到四十六岁时才中进士。五十岁时任溧阳县尉,由于抱负不得施展,便放迹山林间,吟诗度日,以致公务多废,县令便另委他人代行职务,并把他的俸禄减去一半,不久辞官回家。后经河南尹郑余庆的推荐,出任河南水陆转运判官,晚年多在洛阳度过。宪宗元和九年,郑余庆再度聘他往兴元府任参军,携家眷前往,病死在赴任途中。他为人耿介倔强,一生穷愁潦倒,所以他的诗大多是抒发个人的坎坷不遇和揭露世态炎凉。但由于个人的清贫生活而对劳动人民的疾苦有所体会,所以又写了不少象《寒地百姓吟》、《织妇辞》等反映民间疾苦的诗。著有《孟东野集》,存诗四百余首。游子吟孟郊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诗鉴赏有没有母爱,向来是人们(尤其是童年)衡量幸福的重要内容。这不仅是因为母亲是生育的恩人,更重要的是有着一份博大而深厚的母爱的温暖才使人感到幸福甜蜜。《游子吟》就是抓住了这一博大而深厚的感情,表现了人们共同的感受,所以才使得这首诗成为历代传涌的名作。“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诗一开头就在读者面前展现了一位正在忙做针线的慈母形象。这里诗人虽然没有描画母亲的音容相貌,但是一位勤劳慈祥的老人形象却清晰可见。这位老母亲头发白了,眼睛花了,脸上满布皱纹,她正默默无语,一针一线地给将要外出的儿子缝补衣衫。这线是慈母手中的线,这衣,是游子身上的衣,诗人特意拈出这个极平常而又最足以表达母子之情的场景,把母爱一针一线地密织在游子的衣衫上,使人觉得异常鲜明突出。“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是母亲内心情感的坦露。儿要离娘远游,母亲舍不得儿走,但为儿子的前程又不得不叫儿走。此时母亲的心情是复杂的,是留恋牵挂?还是疼爱酸苦?仿佛什么都有,于是老母把这千滋百味的感情都揉合在一针一线上。“密密缝”三字,凝结着母亲对儿的无限疼爱和深情;怕儿在外无人照料,衣单身寒。担心儿外出后一年半载回不来,使在家的老母日夜挂念。仅仅两句诗,把母亲对儿子的一颗拳拳之心,写得非常真切感人。最后两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以反问的口气写出了游子对母爱的感恩不尽。春天的阳光温暖大地,小草破土而出,在阳光的哺育下,茁壮成长。这阳光对小草的赐予,正如母亲对儿女的恩泽,是丰厚得无以报答的。这就把母爱的伟大与深沉很形象地表达出来,给人以深刻的启迪。母亲对儿女的慈爱,表现在方方面面,可谓无所不在。然而这首诗却只选取了母亲为游子缝制衣衫的一个普通场景,以小见大,表现了母爱的至深博大,从而使人得到的印象更为具体、真实。而这,正是诗人运笔的巧妙之处。古别离孟郊欲别牵郎衣,郎今到何处?不恨归来迟,莫向临邛去!孟郊诗鉴赏孟郊的诗,向以生僻深奥、寻奇求险为人诟病,但是,这首《古别离》,却写得情真意切、质朴自然。诗的开头“欲别”二字,紧扣题中“别离”,同时也为以下人物的言行点明背景。“牵郎衣”的主语自然是诗中的女主人公,她之所以要“牵郎衣”,主要是为了使“欲别”将行的丈夫能暂停片刻,听一听她诉说自己的心里话;另外,从这急切、娇憨的动作中,也流露出女主人公对丈夫的依恋亲密之情。女主人公一边牵着郎衣,一边娇憨地问:“郎今到何处”?在一般情况下,千言万语都该在临行之前说过了,至少也不会等到“欲别”之际才问“到何处”,这似乎令人费解。但是,联系第四句来看,便可知道使她忐忑不安的并不是不知“到何处”的问题,而是担心他去到一个可怕的去处——“临邛”,那才是她真正急于要说而又一直难于启齿的话。“郎今到何处”,问得多余,却又问得巧妙。第三句宕开一笔,转到归期,按照常情,该是盼郎早归,迟迟不归岂非“恨”事!然而她却偏说“不恨”。要体会这个“不恨”,也必须联系第四句——“莫向临邛去”。临邛,即今四川省邛崃县,也就是汉朝司马相如在客游中,与卓文君相识相恋之处,这里的临邛不必专指,而是用以借喻男子觅得新欢之处,到了这样的地方,对于她来说岂不更为可恨,更为可怕吗!可见“不恨归来迟”,隐含着女子痛苦的真情,“不恨”,不是反语,也不是矫情,而是真情,是愿以两地相思的痛苦赢得彼此永远相爱的真情,她先如此真诚地让一步,献上一颗深情诚挚的心,最后再道出那难以启齿的希望和请求——“莫向临邛去”!这该能打动对方了吧,其用心之良苦,真可谓“诗从肺腑出,出则愁肺腑”(苏轼《读孟东野诗》)。诗的前三句拐弯抹角,都是为了引出第四句,第四句才是“谜底”,才是全诗的出发点和归宿,只有抓住它方能真正地领会前三句,咀嚼出全诗的情韵。诗人用这种回环婉曲、欲进先退、摇曳生情的笔触,熟练而又细腻地刻画出女主人公在希求美满爱情生活的同时又隐含着忧虑不安的心理,并从这个矛盾之中显示了她的坚贞诚挚、隐忍克制的品格。全诗言简意丰,隽永深厚,耐人寻味。怨诗孟郊试妾与君泪,两处滴池水。看取芙蓉花,今年为谁死!孟郊诗鉴赏在同时的朋辈诗人中,韩愈推重的莫过于孟郊,他曾称赞道:“及其孟郊为诗,刿目鉥心,刃迎缕解。钩章棘句,掐擢胃肾。神施鬼设,间见层出。”(《贞曜先生墓志铭》)盛赞其艺术构思之精巧。艺术构思是很重要的,有时决定着创作的成败。比如说写女子相思的痴情,这该是古典诗歌最普遍最常见的主题了,然而,艺术构思不同,诗的风貌也不同。薛维翰《闺怨》:“美人怨何深,含情倚金阁。不笑不复语,珠泪纷纷落”。此诗以落泪写怨情之苦,构思平平。李白笔下的女子就不同了:“昔日横波目,今成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长相思》)这首诗也写掉泪,却说希望丈夫回来看一看以验证自己相思的情深(全不想到那人果能回时“我”将破涕为笑,岂复有泪如泉!),这傻话正写出十分的情痴。但据说李白的夫人看了这诗却说:“君不闻武后诗乎?‘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致使“太白爽然若失”(见《柳亭诗话》)。何以会“爽然若失”?因为武后已有同样的构思在先,李白的诗句尚未能出其左右。孟郊似乎存心要与前人争胜毫厘,写下了这样一首构思更为奇特的“怨诗”。他也写了落泪,但却不是独自下泪了;也写了验证相思深情的意思,但却不是唤丈夫归来“看取”或“验取”泪痕了。诗是代言体,诗中女子的话比武诗、李诗说得更痴心,更傻气。她要求与丈夫(她认定他也在苦苦相思)来一个两地比试,以测定谁的相思更深。相思之情,是看不见,摸不着,没大小,没体积,没有形象的东西,测定起来还真不容易呢。可女子想出的比试的法儿是多么奇妙,多么匪夷所思啊。她天真地说:试把我们两个人的眼泪,各自滴在莲花(“芙蓉”)池中,看一看今夏美丽的莲花,将为谁的泪水浸死。显然,在她心目中看来,谁的泪更多,谁的泪更苦涩,莲花就将“为谁”而“死”。那末,谁的相思之情更深,自然也就测定出来了。这是多么傻气的话,又是多么天真可爱的话呵!池中有泪,花亦为之死,其情之深真可“泣鬼神”了。这一构思使相思之情具象化。那出污泥不染的莲花,将成为它可靠的见证。这就是形象思维。但不是痴心人儿,量你想象不出。这孟郊真是“刿目鉥心”、“掐擢胃肾”而为诗了,读者不得不佩服其奇绝的想象力。“换你心,为我心,始知相忆深。”(顾敻《诉衷情》)自是透骨情话。孟郊《怨诗》似乎也说着同一个意思,表达着同一伤痴情。巫山曲孟郊巴江上峡重复重,阳台碧峭十二峰。荆王猎时逢暮雨,夜卧高丘梦神女。轻红流烟湿艳姿,行云飞去明星稀。目极魂断望不见,猿蹄三声泪滴衣。孟郊诗鉴赏乐府旧题有《巫山高》,属鼓吹曲辞。“古辞言江淮水深,无梁可渡,临水远望,思归而已。”(《乐府解题》)而六朝王融、范云所作“杂以阳台神女之事,无复远望思归之意”,孟郊这首诗继承了这一传统,主咏巫山神女的传说故事(出宋玉《高唐》《神女二赋)。本集内还有一首《巫山行》为同时作,诗云:“见尽数万里,不闻三声猿。但飞萧萧雨,中有亭亭魂。”二诗大概为旅途遣兴之作。“巴江上峡重复重”,诗中明显有一舟行之旅人的影子。沿江上溯,入峡后山重水复,屡经曲折,于是目击了著名的巫山十二峰。诸峰“碧丛丛,高插天”(李贺《巫山高》),“碧峭”二字是能尽传其态的。十二峰中,最为奇峭,也最令人神往的,便是那云烟缭绕、变幻阴晴的神女峰。而“阳台”就在峰的南面。神女峰的魅力,与其说来自峰势奇峭,毋宁说来自那“朝朝暮暮,阳台之下”的巫山神女的动人传说。次句点出“阳台”二字,兼有启下的功用。经过巫峡,谁不想起那个古老的神话,但有什么比“但飞萧萧雨”的天气更能使人沉浸于那本有“朝云暮雨”情节的故事情境中去的呢?所以紧接着写到楚王梦遇神女之事:“荆王猎时逢暮雨,夜卧高丘梦神女。”本来,在宋玉赋中,楚王是游云梦、宿高唐(在湖南云梦泽一带)而梦遇神女的。而“高丘”是神女居处(《高唐赋》神女自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一字之差,失之千里,却并非笔误,乃是诗人凭借想象,把楚王出猎地点移到巫山附近,梦遇之处由高唐换成神女居处的高丘,便使全诗情节更为集中。这里,上峡舟行逢雨与楚王畋猎逢雨,在诗境中交织成一片,冥想着的诗人也与故事中的楚王神合了。以下所写既是楚王梦中所见之神女,同时又是诗人想象中的神女。诗写这段传说,意不在楚王,而在通过楚王之梦来写神女。关于“阳台神女”的描写应该是《巫山曲》的画龙点睛处。“主笔有差,余笔皆败。”(刘熙载《艺概·书概》)而要写好这一笔是十分困难的。其所以难,不仅在于巫山神女乃人人眼中所未见,而更在于这个传说“人物”乃人人心中所早有。这位神女绝不同于一般神女,写得是否神似,读者是感觉得到的。而孟郊此诗成功的关键就在于写好了这一笔。诗人是紧紧抓住“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唐赋》)的绝妙好辞来进行艺术构思的。神女出场是以“暮雨”的形式:“轻红流烟湿艳姿”,神女的离去是以“朝云”的形式:“行云飞去明星稀”。她既具有一般神女的特点,轻盈飘渺,在飞花落红与缭绕的云烟中微呈“艳姿”;又具有一般神女所无的特点,她带着晶莹湿润的水光,一忽儿又化成一团霞气,这正是雨、云的特征。因而“这一位”也就不同于别的神女了。诗中这精彩的一笔,如同为读者心中早已隐约存在的神女撩开了面纱,使之眉目宛然,光艳照人。这里同时还创造出一种若晦若明、迷离恍惝的神秘气氛,虽然没有任何叙事成分,却能使人联想到《神女赋》“欢情未接,将辞而去,迁延引身,不可亲附”及“暗然而暝,忽不知处”等等描写,觉有无限情事在不言中。随着“行云飞去”,明星渐稀,这浪漫的一幕在诗人眼前慢慢消散了。于是一种惆怅若失之感向他袭来,“目极魂断望不见”就写出其如痴如醉的感觉,与《神女赋》结尾颇为神似(那里,楚王“情独私怀,谁者可语,惆怅垂涕,求之至曙”)。最后化用古谚“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作结。峡中羁旅的愁怀与故事凄艳的结尾及峡中迷离景象打成一片,使人咀嚼无穷。全诗把峡中景色、神话传说及古代谚语熔于一炉,写出了作者在古峡行舟时的一段特殊感受。其风格幽峭奇艳,颇近李贺,在孟郊诗中自为别调。孟诗本有思苦语奇的特点,因此偶涉这类秾艳的题材,便很容易趋于幽峭奇艳一途。李贺的时代稍晚于孟郊,从中似乎可以窥见由韩、孟之奇到李贺之奇的变化轨迹。古怨别孟郊飒飒秋风生,愁人怨离别。含情两相向,欲语气先咽。心曲千万端,悲来却难说。别后唯所思,天涯共明月。孟郊诗鉴赏这是一首描写情人离愁别绪的诗歌。这首诗写的是秋日的离愁:“飒飒秋风生,愁人怨离别。”交代离别时的节令,并用“飒飒秋风”渲染离愁别绪。接下去是写一对离人的表情:“含情两相向,欲语气先咽。”相向,就是脸对着脸、眼对着眼;从“含情”二字里,使人想象到依依不舍的情景,想象到泪眼汪汪对着汪汪泪眼的情景;想对爱人说些什么,早已哽哽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这两句写得极为生动传情,宋代柳永,便把它点化到自己的词中,写出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雨霖铃》)的名句。抽抽咽咽固然说不出话来,但抽咽稍定,到能够说话时,却反而觉得无话可说了:“心曲千万端,悲来却难说。”不是么?原先对“离人”或稍有不放心,想嘱咐几句什么话,或表白一下自己的心迹,但看到对方那痛楚难堪的表情,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却难说”三字,准确地写出了双方当时的一种心境。这一对离人,虽然谁都没说什么,但“未说一
本文标题:孟郊诗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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