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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书先生百年诞辰说不尽的钱锺书2010-11-2111:53:06来源:江南晚报“假如你吃了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认识那下蛋的母鸡呢。”这是钱锺书的名言,但人们读过那本极冷峻、极幽默的《围城》,听说了他那些不同流俗的“轶闻趣事”,对他本人的兴趣就没法不更浓了。作为从无锡走出去的文化名人,自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家乡人对钱锺书的爱戴和关注也在与日俱增。在大师百年诞辰来临之际,本报通过四方寻访,获知当代锡城人中,至少有近十位人士与大师曾经有过各种交往。【非常可亲、极通人情】安健,58岁无锡日报报业集团1983年,我当时在《无锡日报》“周末青年”专刊任编辑,当时《管锥编》名动天下。《围城》亦已重印,虽然还没到1990年电视连续剧播出时那样人人皆知,但钱锺书已经担任中国社科院副院长,“钱学”的热潮正在不断升温。当时我们报上有一个“名人专访”栏目,已经采访了许多无锡籍名人。总编辑尤纪泉就提出要我们“攻克”最难采访的钱锺书。经多方联系,我们通过钱锺书在锡的一位亲戚,了解到他在北京的地址。我和“周末青年”当时的负责人带着无锡特产,专程赶赴北京。我们两人先找到在社科院美国所担任所长的无锡人李慎之,请他帮我们联系钱锺书。不料李慎之说,你们难道不知道钱锺书的“鸡蛋论”吗?他是一切中外媒体都不见的。一联系,肯定采访不成,不如你们上门闯一下,碰碰运气,或许还有可能。于是,在一个夏日的下午,我们两人敲响了三里河南沙沟“部长楼”钱宅的房门。出人意料,开门的就是身着老头衫的钱锺书本人。我们说是从无锡来的,并说了些你的亲戚向你问候的客套话。钱老一见家乡人,就客气地把我们迎进家中,并端茶递水,告诉我们杨绛外出了。我环顾了一下那间约30平方米的客厅兼书房,可以说非常简朴,几乎没有“装修”的痕迹。两张最简单的沙发、两只小型书架,钱锺书本人写作的一张小小书桌。特别看了一下书架,大多是些外文的厚本工具书。唯独悬挂的一幅张之洞的对联,凭添了不少清雅之气。说明了自己的记者身份后,钱锺书先生笑着说,我可是从来不接待记者的,不过既是家乡来的,那就随便聊聊吧。我们也不便再掏采访本了,就漫无边际地闲谈起来。先生一开口就是冷幽默:现在人家称我泰斗、国宝,都要来看我,那不是把我当成大熊猫了吗。我们先谈了些家乡的话题,又聊起了他的著作。我说《围城》挺有趣,《管锥编》能看懂的不多。顺便说起他新出的《旧文四篇》中一篇《林纾的翻译》中有一处排版错误,先生笑称这是“致命的错误”,说你这个小年轻看得很仔细呀。又提起当时已绝版多年的《谈艺录》,我说托人从香港带回一本台湾的盗版本,过海关时差点被没收。他看到过苏联的翻译本,但还不知台湾的这个本子。又说自己手边《宋诗选注》倒是多出一本,问我有没有。我当时已购此书,就据实说已经有了。等到出门后,我们后悔莫及,说当时咋就没向钱先生要下那本书呢,还能请他签个字。这次“采访”畅谈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临走时我们送了一盒惠山泥人给钱老,他笑纳了。并在我们央求下答应为报社出的一本集子题签。回到无锡不久,我们就收到了他寄来的题字。还有一封极风趣的“锺书体”书信:“奇兵袭击,深得‘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之法,可畏可畏!命我写笺,涂就附上。未必合用,倘撕掷另请高明,免我献丑,感谢不尽。承赠故乡泥阿福,不见此物五十余年,没想到做得那样精致。忻谢之余,也怅思童年了。”这次采访,让我知道钱锺书其实是非常可亲、极通人情的。种种传说中的“古怪”,无非是他对世俗之事无意关心、不愿关心的一种表现。【淡定、自重、真诚、热情】张大年,69岁三高中退休教师历任三届市政协委员,在市八届政协上发起钱锺书故居保护提案早在《围城》热前几年,我就知道钱锺书。我们民盟盟员里,有个钱锺夏老师,是锺书的堂弟。因为都是语文老师,两人交往比较多。聊天谈他们家钱绳武堂时,就扯到钱锺书的种种轶事。人人争说《围城》时,我写了篇《围城新论》,主要是针对当时主流评论认为这部小说里的人物是“灰色人物”,方鸿渐“分裂人格”的观点,运用刘再复的“人物性格二重论”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同时针对当时对知识分子较为歧视的社会背景,整理出无锡钱氏家族的“三爱”家风。这篇文章写成后,我希望能听听钱锺书的意见,就托了同为民盟盟员的钱静汝(钱锺书堂侄女)。她把文章寄给了姑父许景渊(北京国际关系学院教授,笔名劳陇。与钱锺书时有诗词唱和)。不久许教授就把这篇文章转给了钱锺书,并很快把钱锺书给他信中关于我文章的一段复印了寄来。这段文字今天看来,包括了不少钱锺书对自己作品的评价,是十分宝贵的。如文学界多认为《围城》是“学人小说”一路,系自英国小说家斐尔丁发展而来。钱锺书对此不以为然,“即云有所师法,亦如少陵之‘转益多师’,如心理刻划已非斐尔丁所长。苟拙著为‘学人小说’则萨克莱、乔治·爱略脱、弗罗拜、马赛尔·普罗斯脱所著以及‘西游记’、‘红楼梦’、‘儒林外史’等皆得称此名矣。如见人家稍有像样家具陈设即划属‘资产阶级’,或架上有几本线装书及原版洋书,即断其主人‘学贯中西’也。”众所周知,钱锺书在公开场合对《围城》一向很谦虚,但在这封家书中,却显露出了他的自信。他的观点很值得研究。因为这篇论文,从此与钱锺书有了通信联系。除了收到钱锺书、杨绛签名的《围城》、《记钱锺书与围城》外,他们还寄来过自制的联署贺卡。我们在通信中甚至还讨论过当年动荡变化的文学动向,钱锺书勉励我“风吹草动,不必张皇。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也。”他还一如既往地推却了我替无锡一些机构发出的回乡参加有关活动的邀请、题写书名的请求。最遗憾的是1986年底,我去北京参加民盟全国代表大会,带了肉骨头等特产,与许景渊约好了去看钱锺书。不料却在宾馆里接到钱瑗打来的电话,说钱锺书住院了,需要静养。以后虽然还有书信,但竟再无见面机会。真是终身憾事。有人对我说,你当年要是直接闯到医院去,不就没有遗憾了吗?但我很尊重老人的意愿,这样的事我做不出。在通信中,我能感到钱锺书不从俗、更不媚俗的原则。但他同时却向我这样一个当时充满了自卑的年轻人如此坦陈自己的内心,说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这是老辈传统知识分子的谦逊,更说明钱锺书的真诚和热情。【始恐“不怒而威”,续则“即之也温”】荣耀祥,69岁公益中学退休教师我与钱先生的一段交往是在上世纪80年代末,参与《无锡名人辞典》编纂时。当时“钱锺书”的词条分到了我的名下,而他不计“荣誉”,与任何评论、传记不合作的态度是众所周知的。为编这本辞典,也早就给大师写信发函过多次,当然都是泥牛入海。我还想试试,一是自忖对钱先生的学术著作还略有了解;二者钱锺书的叔父钱孙卿先生曾为“公益”(公益公商中学)第四任校长。我采取的办法是“迂回”,我“利用”钱、杨伉俪幽默诙谐的个性,又喜爱灯谜的特点,便发挥我的特长,给两人各撰了一条姓名谜语:“文化著作”、“柳絮飞来片片红”写在明信片上,附在一封陈述其叔父兴学业绩的信中一并寄去。不久,就收到了他们签字寄回的明信片,以及他们特制的简朴又别具特色的联名贺年卡。我喜出望外,大师并非外界所传那样古怪,冒昧的陌生人来信一样回复。于是得陇望蜀,又发函陈述“辞典”首编因为没有列入钱锺书条目,被其母校拒收、被乡人责难。并在信中夹寄人民币若干,求助代购当时洛阳纸贵的《洗澡》一书。很快大师回复:“我们对国内外《名人传记》请求供给材料,一概敬谢;偶有关于我们的条目,都出他们自编。未便为你破例。”话说得有理有节。而关于《洗澡》的回答则尽显幽默大师本色:“书店闻已售罄。信中夹带钞票,实不合邮政规定;但尊函既违章寄来,现亦效法寄还原款,望能收到。”我思前想后,遂自辟蹊径,自编“钱锺书小传”,寄呈审核请教。最后大师还是被我的韧劲打动,将我列举的名号尽数删除,并批曰“不合体例”,又将“兰田”订正为“蓝田”。终于完成了任务。【慈孝、谦逊、认真】徐志钧,69岁公益中学退休教师我的求学、任教经历比较复杂,教过许多课,但我的兴趣是研究历史、教历史。我虽然写过不少文章,但一直希望能出一本属于自己的,体现自己十多年研究成果的学术著作。我知道这很难,因为我是自学出身的,没什么背景。而我研究的又是《老子》,关于它的书差不多有500多本了吧。我知道钱锺书题写书名意味着什么,它就是“产品鉴定书”。我对我的研究有信心,但对请大师题签这事却没把握。尽管钱锺书题写的书名有不少,但基本都是北京、上海大学者的书。机会来于偶然,因为我在无锡地方史研究上下过不少力。上世纪90年代,碑刻馆邀我帮助整理石碑,给每块碑写提要。我在看碑过程中,发现了不少钱锺书父亲钱基博先生的文字。我就留心用大字抄下来。一共抄了11篇。1992年底,我先把抄录的部分碑文和我的书稿的一部分寄给钱锺书,说明了原委。很快大师回函,称父亲的遗文大都在文革中被毁,现在看到很感动。并称我的书稿“望气知宝”。但《老子帛书校注》的书名却因为手部痉挛难以书写。这封信是用钢笔写的。我又给大师寄去了一批碑文,并希望他能允许我用他钢笔书写的字做书名。不久,大师终于寄来了用毛笔正式题写的书名。我不敢说这是他写的最后一个书款,但一年后,他就住进了医院。2002年,这本书在学林出版社正式出版。可以说大师的题款起了中介作用。这本书后被评为江苏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三等奖。斯人已去,我把大师的来信精心复印了悬在书房墙头。
本文标题:安健张大年荣耀祥徐志钧说不尽的钱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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