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龄化影响区域经济发展的作用机理与路径研究_包玉香

DOI:10.15884/j.cnki.issn.1007-0672.2012.02.024Northwestpopulation2012年第2期第33卷人口老龄化影响区域经济发展的作用机理与路径研究包玉香1，王向阳2（1山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济南250014；2山东轻工业学院外国语学院，济南250353）摘要：人口老龄化是21世纪人类社会共同面对的重大现实问题，它与区域经济发展之间有着必然的内在关联性，因为人口老龄化对区域经济发展中的生产和消费等环节均有重要影响。因此，本文从人口的生产属性和消费属性出发，以经济增长理论和国民收入决定理论为基础，分析了人口老龄化影响区域经济发展的作用机理和路径，从而为制定合理的区域经济发展政策和人口发展政策提供相应的理论基础和实践依据。关键词：人口老龄化；区域经济发展；作用机理；路径中图分类号：C92-05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7-0672（2012）02-0108-06收稿日期：2011-11-09基金项目：山东省软科学项目（2009RKB294）；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重点项目（08BSHJ03）。作者简介：包玉香，女，山东蓬莱人，博士、山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人口经济学和区域经济学。一、引言人口老龄化是老年人口在总人口中比重提高的过程，它反映一个地区（或国家）老年人口增长的趋势和过程。按照国际惯例，60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10%以上，或65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7%以上的社会或国家被称为老龄社会或老年型国家[1]。由于经济发展水平、人口基础、生育观念和制度等差异，各国人口老龄化进程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发达国家已经在几十年或上百年前就进入了老龄社会，而发展中国家则刚进入老龄社会。20世纪后期，人口老龄化逐步成为世界性趋势，21世纪它将是人类社会共同面对的重大现实问题。目前，国内外文献主要侧重于研究人口老龄化对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和作用结果，其中既有正面影响，也有负面影响，但绝大多数学者倾向于负面影响。如Peterson（1999）认为人口老龄化给经济发展带来医疗成本上升、养老费用支出增加、劳动力短缺和储蓄率下降等6个方面的负面影响[2]。彭秀健（2006）对人口老龄化的宏观经济影响进行量化分析发现，中国人口老龄化通过劳动力的负增长以及由此导致的物质资本的低增长而减缓了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3]。Feldstein(1995)利用跨国时间序列资料分析发现，人口老龄化导致社会保障支出增加而使私人储蓄下降了60%左右[4]。王金营、付秀彬（2006）利用中国1978年以来的时间序列数据进行分析发现，老龄化程度的·108·加深降低了区域未来的消费水平和消费比率[5]。WilliLeibfritz等人指出，人口老龄化导致劳动投入增长减速，社会总产出将下降[6]。DavidE.Wildasin（1991）认为美国和其他发达经济体的人口老龄化在加重了社会保障和医疗保健负担的同时，也增加了就业人口的税收负担[7]。钟若愚（2005）认为人口老龄化带来劳动力资源老化而对经济发展具有负面影响，这一方面要求提高劳动生产率来增加区域经济产出，另一方面要求区域产业结构由劳动密集型为主逐步向以知识密集型为主的方向进行调整，以保证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8]。邬沧萍（1999）认为人口老龄化对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经济发展速度、劳动生产率、消费和储蓄等方面，但是其影响的程度和方向(正面或负面)目前尚难得到定论[9]。王德文、蔡舫和张学辉（2004）认为中国需要通过扩大就业、加快人力资本积累和建立适合于中国国情的可持续的养老保障模式来充分挖掘潜在的人口红利以避免人口老龄化的冲击[10]。林擎国、王伟（2001）认为人口老龄化带来了老年医疗保健服务业、老年家庭服务业、老年日用消费品业和老年娱乐业等老龄产业的发展，尤其是带动第三产业的发展[11]。总体来看，国内外学者大都从不同学科领域和不同视角进行了实证和影响结果分析，但是他们很大程度上忽略了人口老龄化影响区域经济发展的理论基础、作用机理和路径分析，而这方面的分析才更Vol.33No．2（144）20122012年第2期第33卷Northwestpopulation有助于相关政策的制定和实施，才能为调整或改变影响结果提供理论和实践依据。因此，明确人口老龄化对区域经济发展的作用机制和路径，才能使区域经济发展和人口发展政策更具针对性和可操作性，而且政策的制定和调整具有一定的时滞，所以对人口老龄化的研究需要提前，才能防患于未然，才能有效地减弱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人口老龄化导致了区域人口再生产中的年龄构成变化，这一变化对区域经济再生产中的生产和消费环节产生影响，该影响最终通过直接、间接和正负反馈的方式体现在区域经济发展上。因此，研究人口老龄化对区域经济发展的作用机制和路径的切入点应该从人口的双重属性生产属性和消费属性出发。二、人口老龄化在生产过程中影响区域经济发展的作用机理与路径经济增长理论认为物质资本、人力资本、技术进步、资源禀赋和制度等是影响经济发展的一系列重要变量，用公式可表示为：y=Y/N=Xβ（1）公式（1）中，y是人均收入，Y是经济总量，N是人口总量，X是决定经济增长的一系列初始变量和结构变量，β是这些变量的边际效应。如果加入人口老龄化因素，则上述公式可变换为：y=Y=Y×L=Y×L×E×NL×NW（2）NLNLENLNWN公式（2）中，y、Y和N的含义同公式（1），E是实际就业人口，L是经济活动中有效劳动力的数量，NL是全部劳动力（包括实际就业人口和结构性、摩擦性失业人口等），NW是劳动适龄人口，按照人口学标准是15-64年龄段的人口。y*=Y/L是有效劳动力的人均收入；L/E是实际就业人口的利用效率；E/NL是就业率；NL/NW是劳动参与率；NW/N是区域总人口中的劳动适龄人口的比重。令y*=Y/L，公式（2）可以变形为：y=y*×L×E×NL×NW（3）ENLNWN对公式（3）求对数并对时间求导可得：y=y*+L+E+NL+NW（4）ENLNWN由公式（4）可知，人均收入y的变化是五项因素变化的加总，即人均有效劳动的收入变化y*、有Vol.33No．2（144）2012效劳动利用率的变化(L/E)、就业率的变化(E/NL)、劳动参与率的变化(NL/NW)和区域总人口中劳动适龄人口的变化(NW/N)。1.人口老龄化通过影响劳动力供给而对区域经济发展产生作用的机理和路径根据公式（4）中的各部分构成变化，可以进一步分析人口老龄化从生产视角影响区域经济发展的作用机理和路径。假定人均有效劳动收入增长y*不变，那么人口老龄化主要通过影响(NW/N)（经济活动中的劳动适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的大小而影响区域经济发展，若假定有效劳动利用率的变化(L/E)、就业率的变化(E/NL)和劳动参与率的变化(NL/NW)一定，那么劳动适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NW/N)下降，人均收入的变化会随之减少，因此，从生产视角来看，人口老龄化会降低区域经济发展的速度。当然，劳动力市场的供求、区域经济结构的调整以及区域政府的政策变化会影响到有效劳动利用率、就业率和劳动参与率的变化，这使得人口老龄化对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结果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既然人口老龄化导致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而不利于区域经济的发展，那么提高潜在劳动力的利用率成为必然。由公式（4）可知，主要路径的选择有：第一，提高劳动适龄人口的劳动参与率(NL/NW)；第二，降低失业率或提高就业率；第三，提高有效劳动力的实际工作时间。中国目前总体上处在人口红利期，劳动力供给相对充裕，所以对潜在劳动力的挖掘和利用率的提高未能得到充分的重视。实证研究表明中国的劳动参与率是在逐步下降的，如王金营和蔺丽莉（2006）根据中国人口普查和抽样调查数据计算1990、1995和2000年的劳动参与率分别是79.18%、76.99%和74.08%[12]。可见，人口老龄化从生产视角影响区域经济发展的作用机理和路径与市场机制、经济结构调整以及经济政策指导等因素密切相关，就此也决定了人口老龄化对区域经济发展影响的复杂性，厘清和定量化分析其对区域发展的经济效应就有一定的难度，所以目前国内外相关研究基本都是从某一个视角进行实证分析。同时，这也说明人口的问题是一项系统工程，它不仅涉及到人口部门的政策调整，更需要经济和社会等各部门间的同步协调和相互配合。这一作用机理和路径的政策启示就是为抑制或降低人口老龄化的经济减速效应，区域政府需要选择人口、经济和社会政策和措施的有效组合。·109·Northwestpopulation2012年第2期第33卷2.人口老龄化通过影响劳动生产率而对区域经济发展产生作用的机理和路径人口老龄化减少了劳动的供给数量和老化了劳动力的年龄结构，从而抑制了区域的经济发展，但区域经济产出最终如何变化却很难确定，因为劳动生产率的变动也是影响区域经济增长的重要变量。实践中，资本劳动比率、劳动者的技能水平、人力资本、技术进步和全要素生产率等要素都不同程度的影响劳动生产率，因此，它们也将最终影响到区域经济产出的长期增长。由公式（4）可知，如果假定(L/E)、(E/NL)、(NL/NW)和(NW/N)。不变，那么人均有效劳动收入的变化y*可以反映区域经济产出水平的变化。在完全竞争和规模报酬不变的前提下，应用Cobb-Douglas生产函数可以将y*的变化进一步分解。Y=AαKL1-α（5）公式（5）中，Y是经济产出，A是技术进步水平，F是生产函数，L和K分别是劳动力和物质资本的投入，α是资本的产出弹性。对（5）两边求对数得：lnY=lnA+αlnK+(1-α)lnL（6）公式（6）对时间求导可得：y0=a+αΔk+(1-α)L（7）式（7）中，y0是经济增长，k和L分别是物质资本的增长和劳动力的增长，a是全要素生产率，也称为索洛余值，反映技术进步贡献率的大小。因为y*=Y/L，两侧取对数并对时间求导可得：y*=y0-l（8）将（7）的表达式代入（8）中可得：y*=a+α(k-l)（9）可见，人均有效劳动产出的增长y*可以分解成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a和资本深化的增长α(k-l)。前面分析已知假定人均有效劳动产出y*（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和资本深化之和不变的情况下人），口老龄化通过减少有效劳动的投入而抑制区域经济产出的增加，但如果人口老龄化同时也抑制y*的增长的话，区域经济产出的下降速度效应将远大于人口老龄化通过劳动供给减少带来的经济减速效应。因此老龄社会为了保证稳定的经济增长，非常重要而且有效的关键措施就是维持高水平的有效劳动生产率。发达国家和地区过去几十年的有效劳动生产效益的增长是其经济持续增长的主要动力，尤其是当劳动供给数量减少以及利用率很高的情况下，提高有效劳动的经济产出效率是区域经济增长的唯·110·一选择。发展中国家可以利用后发优势提高有效劳动产出效率。发展经济学的后发优势理论认为，一个低经济发展水平的区域拥有获得较高的有效劳动生产率的优势，就可以较快的加速度追赶发达区域。因为这些落后区域可以较低成本采用高劳动生产率的发达区域已经拥有的技术和组织管理经验。由公式（9）可知，人口老龄化影响劳动生产率的主要路径有：第一，通过增加人力资本投入而提高劳动力的技能l；第二，通过资本的深化而提高有效劳动的人均资本量k；第三，通过技术进步、组织管理方式和制度的创新等提高全要素生产率a。这三条路径的作用机理解释如下：首先，经济增长理论表明，区域或国家经济持续增长的一个重要动力来源就是人力资本的积累，而人力资本是决定劳动生产率的关键因素。人口老龄化影响人力资本的积累，从而影响到有效劳动生产率，最终影响到区域的经济增长。一般而言，年轻劳动力的平均受教育水平高于老年劳动力，劳动生产率也相对较高。人口老龄化使得劳动适龄人口中45-64岁年龄组的比例逐步提高，导致劳动力的老化，这会降低劳动生产率。诚然，劳动者生产技能的提高得益于接收教育的质量和时间的长短，也可以通过干中学进行积累和提高。但是，年龄越大，思维活跃程度、学习能力和创新能力等都会不同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