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经》角度评电影《2012》

从《圣经》角度评电影《2012》祝帅《2012》作为一部娱乐片无疑是成功的，从在中国宣称“一刀未剪”（实际仍有删减和部分涉及基督教字幕的隐去或未译）的炒作到并不高明的“求禁效应”（即宣称在中国引起争议即将停播之类）营销手段，无疑为电影赢得了可观的票房收入。但是，作为一部艺术片，我认为《2012》的剧情、导演和制作，却都难以在一部世界电影史上留下位置。尤其是其剧情，在我看来只能让人充分看到人类想象力的有限性。与此同时，当我们以基督教的立场和视角，即正统的系统神学的模式论来观照这部电影的时候，会发现这部引用了很多圣经的资源和元素，以至于在很多常人心目中被理解为谈论“基督教末世论”的影片，其实对《圣经》模式论本身存在着很多简化和庸俗、错误的理解。首先，《圣经》没有任何对于末世来临的确切时间的预言或暗示。从电影《2012》的题目中就可以看出，这部电影把三年后的2012年（甚至具体到精确的月日），当作世界的“末日”，影片也借用一个疯子之口，宣称这个时间是玛雅人、“易经”和“圣经”都有的“预言”，不仅如此，影片中还有“科学家”出来作证在2012年，几大星球天体将连于一条直线，从而对地球造成灾难性的毁灭的内容。以至于影片播出后，有很多人担心“2012”年会否真的如电影所预言的那样发生这些事情，从而陷入一种恐慌之中。据称，电影导演还为此专门出来解释，让公众不必担心云云（尽管这也不免让人怀疑是电影发行者的营销策略）。但其实，《圣经》没有任何对于末世确切时间的预言或者暗示（其它宗教经典我们暂时不讨论）。相反，《圣经》在《马太福音》中明确地说：“那日子，那时辰，没有人知道，连天上的使者也不知道，子也不知道，惟有父知道”。换言之，《圣经》的立场非常明确，即“末世”是一定会来临的，但是其来临的具体时间人类并不可能知道（无论是通过科学的手段还是各种所谓的“圣经密码”），因此，信徒必须时刻警醒，用好的见证、好的行为去积极等候耶稣基督的再来。这样看来，一切对末世来临的具体时间进行推测的做法，既是不可能的，也是毫无意义的，对于信徒和非信徒来说，它们只能导致各种“异端”，从而对信徒的信仰造成伤害。其次，影片《2012》用庸俗化的“末日”偷换了正统神学的“末世”概念。在一般人（特别是一些对于基督教经典不熟悉，只是有所道听途说或者杂糅如其他信仰的末日学说的人）心目中，所谓的“末日”一定是指地球毁灭的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以至于可以精确到“天”。但其实，综合《圣经》中的《马太福音》、《启示录》等几卷书可以看出，基督教神学确切的概念是“末世”而不是“末日”。“末世”是一个超越时间的长期、复杂的过程，而不是一个具体的时间点之内就完成的历史事件。具体来说，基督教的“末世”（在此之前是各种灾难和不法的事情的渐次增多）包含这样几个连续的事件序列：首先，是耶稣基督的再来，所有已经“因信称义”的活着的基督徒“被提到空中”与乐园中（已经去世）的基督徒相遇（参见《帖撒罗尼迦后书》），在空中的“基督的审判台”前按照个人行为的善恶接受耶稣基督的审判或者奖赏（这只是针对信徒的审判，并不等于“最后的审判”）；此后有“千禧年”，有好行为的基督徒将在“千禧年”间与耶稣基督“一同作王一千年”；最后才是上帝亲自设立“白色大宝座的审判台”，对一切非信徒、其它宗教信徒和“千禧年”中间出生的基督徒（包括活人和此前去世的在阴间中的死人）进行审判（这种审判的过程和结果我们无法详知，只需要相信上帝的公义），世界的历史和人类的时间到此终结。这里的“被提”是一个怎样的物理过程，“千禧年”是不是人类时间的一千年这些问题，神学史上多有讨论但未能达成共识，因此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认识到，所谓的“末世”和“最后的审判”，一定是一个包含了很多步骤的复杂的过程，而不是像电影所描绘得那样，上来就是物质世界的毁灭。不过，电影中的情节也让我们熟悉，那就是在《圣经》创世纪中所记载的一次普世性的大洪水和挪亚方舟。据科学家推测，这次普世的大洪水有可能就是造成全世界很多古代物质文明（包括中国的三星堆和楼兰）毁灭的一次冰河期的融化过程。按照《圣经》中《创世纪》的记载，挪亚在此前按照上帝的指示建造了方舟，从而保存了人类和部分动物的物种不至于毁灭。但这次《创世纪》中记载的“大洪水”和《启示录》和《福音书》等书卷中记载的“耶稣基督再来”并不一样，其意义也并不能够相提并论，因此二者不能混淆。而电影中的“方舟”以及主人公之一的“挪亚”的名字，都不免是对应的前者而不是后者，但在基督教中这两者差异很大。最后，“末世”最可怕的不是地震、洪水等有形的灾难，最可怕的是，到那个时候非信徒已经不再有机会悔改。在《2012》中，影片把一些可以想见的地质灾难（巨大的海啸和地震）当作最可怕的景象，营造出一部灾难片的悲剧氛围。但是我认为这只能充分体现出人类的想象力的有限性。地震、洪水、瘟疫、战争，这些可怕的事情在人类历史上曾经多次发生，几乎每一次都有人出来预言这是“末世来临的预兆”，但这一类的预言常常以灾难的过去、人类重新建立家园而告终。其实这些可见的灾难，与末世的景象相比较起来，还只是很有限的。但是，末世的大灾难究竟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我们不知道，甚至也无法用今天的想象力去想象——即便是受到圣灵的启示而写作《启示录》约翰，他也不可能突破当时人类的知识范围，从而只能用“天上的星辰都坠入海中”这样的话来描绘自己在异象中看到的启示——那是二十世纪人类在原子弹、核武器战争中才能够见到的场面。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判断，即便是这些人类制造的战争和各种有可能发生的物质灾难，仍然不是“末世”的时候最可怕的。末世的时候最可怕的不是这些物质性的东西，而是人类从此就不再有寻求上帝的机会。按照《圣经》的记载，在信徒“被提”之后，地上的人已经完全与神隔绝，世界的王（撒但）将要暂时掌权，奴役一切在基督台前审判时没有信主悔改的人。如同《路加福音》中财主和拉撒路的故事一样，《圣经》记载这些事情，并不是用一种恐吓的方式逼人信教（如一些少数民族民间信仰那样），而是督促人尽可能在末世来临之前的有生的日子里悔改、接受耶稣基督的救恩，同时也是督促所有的基督徒尽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广传福音、为主耶稣基督的道作见证。因此总的说来，《2012》并不是一部以正确诠释基督教正统神学末世论为诉求的影片，从根本上说，它只是一部娱乐大片，而不承载任何实际的宗教功能。但是，通过《圣经》角度对于这部影片进行解说，仍然有助于我们澄清这部影片在信徒和非信徒之间有可能产生的对于基督教末世论的误解。事实上，《2012》这部影片的很多地方，也是基督徒见证主耶稣基督的好素材。例如，片中在灾难面前展现出的人类的血缘之爱（例如主人公作家对于自己的家庭成员之爱，为此不惜耽搁整个方舟的启程；那个无恶不作的俄罗斯富商对于自己的儿女之爱，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再次让人看到人类的有限性：人类之爱只是一种在儒家看来的“有差等的爱”。无论是不久前为了儿子捐献肝脏的“暴走妈妈”还是去年不顾全班学生甚至自己的亲妈也会救自己的女儿的“范跑跑”，都让人看到人类爱自己的子女是一种很自然的宝贵情感，但是几乎没有人能够用同样的情感去爱身边的其他人。唯有主耶稣的爱，是一种超越了血缘关系的“大爱”，如同保罗在《圣经》中的《罗马书》所说的：“为仁人死，是少有的，为义人死，或者有敢为的，惟有基督在我们还做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上帝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在此，唯愿这种“爱人如己”的爱在这个世界上得到更多人的响应和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