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小翠》

小翠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帷幄奇谋运不穷，痴儿颠倒戏闺中。功成便尔将身退，留取余情补化工。１、狐女流变史：狐精化人古已有之。后魏时，“妇人着彩衣者，人指为狐魅”（《洛阳伽蓝记》），“唐初以来，百姓多事狐神。房中祭祀以乞恩，食饮与之同，事者非一主。当时有谚曰：无狐魅，不成村。”（《朝野佥载·第六卷》）唐宋时，狐女故事日益增多。狐精形象也大都是作为否定形象出现的。唐人沈既济的《任氏传》、宋人刘斧《青琐高议》后集卷三的《小莲记》以及明人李昌祺的《胡媚娘传》是狐精形象逐渐向人性化发展的重要标志。清代《聊斋志异》才出现了成熟的狐女形象。２、《小翠》的主题：小翠就是一个集人与狐于一身的独特又可爱的狐女形象。小翠是狐精，她有许多不同于人的神异之处。小翠嫁给王太常的痴子元丰，在嬉戏玩乐中治好了元丰的痴病，又除掉了王家的政敌王给谏，充分表现了小翠的深谋远虑和超人智慧。故事梗概3、《小翠》的结构（一）初嫁元丰；（二）假饰尚书；（三）戏穿龙袍；（四）医治痴夫；（五）碎瓶出走；（六）重圆变像。文本赏析（一）初嫁元丰首先，狐仙小翠天真烂漫的个性与王府的陈规陋习形成鲜明的对比。小翠进王家后，表现迥异于流俗。她贪玩，成天无拘无束地尽情嬉戏，有时穿一双小皮靴，把布球踢出几十步远，逗得傻丈夫汗流满面地来回跑着去捡。在遭到斥责时“俯首微笑”，事后依然“憨跳如故”。率直、纯美“嫣然展笑,真仙品也。”“喜问姓名,自言虞氏,女小翠,年二八矣。”天真、憨玩刺布作圆（球），蹋蹴为笑，着小皮靴踢球，一脚误中王公面目；及待元丰受杖，方才色变，屈膝乞宥，“拭眼泪,摩挲杖痕”,对元丰怜爱之情可见一斑；室外不敢撒欢，室内犹可作戏，“艳服束细腰,婆娑作帐下舞”,“喧笑一室,日以为常。”此女非愚实慧，能窥翁姑喜怒。至此，一个憨态可掬、天真无邪，而又十分痴情的少女形象已经初露端倪。她的天真烂漫令人欣羡。传统道德对女子的要求是“笑不露齿”、温柔和顺，作者以赞赏的笔调来写对小翠的“越礼”行为，蕴含着对束缚人性的封建家长制的嘲弄与否定。（二）假饰尚书其次，小翠高洁的形象是通过污浊的现实社会烘托出来的。小翠来到王侍御家，是为报恩而来的。作品的题材超越了家庭的界限，思想内容也远远超出了因果报应的范围，“女寓黠于欢，寓警于戏”，它反映了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的激烈斗争与官场上互相倾轧的世态，揭露了官场的黑暗与世道的险恶。（三）戏穿龙袍“假饰尚书”、“戏穿龙袍”虽是写官场尔虞我诈，却也是小说主人公小翠展露才智之绝好机会。通过小说大起大落的情节展示，和诸多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小翠那敢于拿封建纲纪、礼法开通天玩笑之聪明、胆识，不能不令人佩服：王公之自私鄙俗，不能不令人愤慨。两相对照，美丑、高下不言自明。（四）医治痴夫喜变悲，悲转喜，喜喜悲悲，悲悲喜喜。至此，小翠不记世俗之偏狭，不顾个人得失之朗朗心性全观。（五）碎瓶出走仅仅因为小翠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他家的一个玉瓶，他们夫妇俩便怒不可遏，交口呵骂。小翠正是在他们的呵骂下愤而出走的。通过这一对比，不仅揭露了王侍御夫妇的鄙劣，而且还展现了善良的人们为社会所不容的现实，暴露了封建家庭的罪恶。（六）重圆变像在小说的结尾，蒲松龄感叹小翠：“以无心之德，而犹思所报……始知仙人之情亦更深于流俗也！”的确，小翠对王侍御家的恩德可谓大矣。结尾译文：一个狐狸，对于王家无意之中施予的恩德，还想着报答；而王家受到小翠再生之福，却因为打破一个花瓶而失声痛骂，品格是何等地下啊！和公子分手而又破镜重圆，找好替身又从容离去，以此可知仙人的情义，比世俗之人更加深厚啊！“碎瓶出走”、“重圆变像”的情节，使文章主旨水落石出，完满表现，更使小翠这个重情轻俗、心地善良、一心图报的贤慧女性形象得以尽善尽美的展示。艺术特色①抓住人物性格的主要特征，运用细节描写的方法直接刻画人物。如对小翠笑态的描写，通篇十六、七处，却一处不同于一处。小翠入嫁时“嫣然展笑”——初示其美；问其居里，“女亦憨然不能言其道路。”——再展其“憨”。及待球中王公，夫人往责其女，“女亦俯首微笑,以手刓床。”——又见其纯。后来画面公子，公婆呼女诟骂时，“女倚几弄带，不惧，也不言。”将其想笑不敢笑，想言明又不愿多嘴之内心活动逼真地展现出来。“笑拉公子”“喧笑一室”，又见其不守闺范、无拘无束、天真烂漫之态。而当假饰冢宰、戏穿旒冕黄袍之高潮迭起间，小翠不是“笑应之”，就是“含笑而告”，把个语言软硬适宜而态度得体的贤慧性格表现的活灵活现。从中，读者不难看到小翠由稚嫩变得老成的心理变化过程。如此简明而又细腻的描写，直如探幽发微，深入到心灵深处，将人物心理活动和神情姿态维妙维肖地勾勒出来。②以简练的对话展示出人物性格。主人公小翠的话并不多，但处处都能显示出人物性格和心灵深处的秘密。如答公公：“翁无烦怒，有新妇在，刀锯斧钺，妇自受之，必不令贻害双亲。翁若此，是欲杀妇灭口耶？”出真情，示利害，敢于按自己意志和感情行事。回婆婆：“如此痴儿,不如勿有。”诙谐中略带讽喻，讽喻中更见多情。及到碎瓶遭责，女奋出谓公子曰：“身受唾骂，擢发不足以数，所以不行者，五年之爱未盈，今何可以暂止乎！”一旦重见公子：“二年不见，骨瘦一把矣！”语言由怒转思，显示出小翠对元丰的笃意深情。③写人物对话还间杂口语，出其口，观其人。如写元丰绝痴：“借榻去，悍不还！”令人捧腹遐想。陪小翠妇人之言谈：“是从我，糠覈不得饱，一旦置身广厦，役婢仆，厌膏梁，彼意适，我愿慰矣！岂卖菜也而索直乎？”几多直率，几多揶揄，很符合这个村巷老岖的性格。④“多具人情，和易可亲，而又偶见鶻突，知复非人。”作品能非常巧妙地把握住她们做为人、妖的双重性格特点。小翠就是这样一个多具人情，和易可亲，使人忘其异类的可爱形象。她虽为狐仙，然通人情，尽管年少，能窥翁姑之脾性；她以顽对痴，心在化痴为智；她以憨面世，旨在防人知察暗算；她巧设圈套，敢作敢为；她以德报怨，不改初衷，言语行动处处感人。而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却是是人而又不尽人情的势利冷酷的王太常夫妇。在这种人与非人的对比之中，越发显得小翠的纯真可爱。其他短篇小说一、文言短篇1、《聊斋》以后，文言短篇兴盛，主要有：沈起凤《谐铎》和邦额《夜谭随录》浩歌子《萤窗异草》袁枚《新齐谐》纪昀《阅微草堂笔记》乐钧《耳食录》许元仲《三异笔谈》等等。2、《阅微草堂笔记》：24卷，纪昀作。内容主要记述狐鬼神怪，目的是宣扬封建伦理道德，匡扶颓风，劝善惩恶，以巩固封建秩序。其《姑妄听之·自序》说此书“大旨期不乖风教”。主要思想倾向不好，少有积极意义。《阅》在写法上，摹仿魏晋南北朝笔记小说，文字古拙简练，不事夸张修饰。有时也“随意装点”、“摹绘如生”；有些篇章也雍容淡雅，情趣盎然。鲁迅说它“隽思妙语，时足解颐；间杂考辨，亦有灼见。”(《中国小说史略》)二、白话短篇自“三言”、“二拍”后，成就较高者只有李渔短篇集《连城壁》、《十二楼》等。此外有：徐震《珍珠舶》、《美人书》石天基《雨花香》徐述夔《五色石》艾衲居士《豆棚闲话》墨浪子《西湖佳话》这些作品思想境界一般不高，艺术形式也多落俗套。作业1、小翠“善谑”的性格特点是如何体现出来的？2、作者创造小翠形象的用意何在？3、课后观摩青春版电视剧《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