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讲 政治学与当代中国政治制度研究

第一讲政治学与当代中国政治制度研究一、怎么理解政治二、怎么看待政治学三、什么是政治制度四、政治制度在人类社会生活中的重要性五、当代中国政治制度研究的几个问题古典政治：德性的生活古典政治学理论认为，那使人的灵魂区别于禽兽灵魂的，使人区别于禽兽的，乃是语言，或者理性，或者理解力。因此，人份内的工作就在于有思想的生活，在于理解，在于深思熟虑的行动。好的生活就是与人存在的自然秩序相一致的生活，是由秩序良好的或健康的灵魂所流溢出来的生活。善的生活简单说来，就是人的自然喜好能在最大程度上按照恰当秩序得到满足的生活，就是人最大程度地保持头脑清醒的生活，就是人的灵魂中没有任何东西被虚掷浪费的生活。善的生活就是人性的完美化，它是与自然相一致的生活。人性的完全实现并不在于公民社会中的某种消极的成员身份，而是在于受到政治家、立法者或创建者的恰当指导的活动中。对于完善一个共同体的郑重关切，比之对于完善一个个体的郑重关切，需要一种更高的德性。法官或统治者比之常人有着更加伟大和崇高的机会来正义地行动。好人并不就是好公民，而是在一个好的社会中扮演统治者角色的好公民。……政治乃是人类优异性使自身得到充分发展的领域，并且在他们的精心培育下，所有形式的优异性都会以某种方式相互依赖。古典政治学家们是从人的完善着眼来看待道德事务和政治事务。政治指的不是一个社会的宪法而是其生活方式。一个社会的特征或者风格，取决于这个社会把什么东西看作是最令人敬重或最值得崇敬的。柏拉图笔下的政治与政治家一艘船的船长在任何时候都会把他的精力集中在为这艘船和水手们谋取真正的利益。他并没有制定什么书面规则，但却通过实际运用他那适用于航海的知识而提供了一套行为准则。以这样的方式，他保全了他那条船上的所有人的性命。如果统治者真的明白所谓统治就是运用他们的技艺作为一种比成文法更加强大的力量去谋取幸福，那么一个真正的政治体制不就可以建立起来了吗？只要统治者具有这种健全的心灵状态，只要他们能够坚定地遵循这个伟大的原则，他们就不会犯什么错误，这个原则就是：在理智和统治技艺的指引下，始终大公无私地、公正地对待他们的臣民。这样的话，他们不仅能够保全臣民的性命，而且也能在人性许可的范围内改造臣民的性格。当国王要织造国家之网时，他会有一种清醒的见地。他决不会允许把具有温和品性的人与具有勇敢品性的人分开，它必须把国家织造得密密实实。首先是在各种不同类型的人心中建立起共同的信念，使公众的荣誉和胜利服务于这一目的；最后是每一类型的人必须与其他类型的人建立联系，缔结庄严的婚约。并把管理国家的各种职司托付给他们，在各种情况下让他们分担公务。国王的技艺正是依靠相互和谐与友谊的纽带把两种类型的生活织成一种真正的同胞关系，赢得了这种统一。这块织物成为一切织物中最美好的，最优秀的。它把城邦里的所有居民都紧密地联结在一起，无论是奴隶还是自由民。这位国王纺织工保持着他的控制权和监督权，这个国家拥有人间幸福生活所需要的一切。现代政治：权力与利益的竞技场政治是件用力而缓慢穿透硬木板的工作，它同时需要激情和眼光。所有历史经验都证明了一条真理：可能之事皆不可得，除非你执著地寻觅这个世界的不可能之事。但只有领袖才能做这样的事，他不但应是领袖，还得是十分平常意义上的英雄。即便是那些既非领袖又非英雄的人，也必须使自己具有一颗强韧的心，以便能够承受自己全部希望的破灭。他们现在必须做到这一点，不然的话，他们甚至连今天可能做到的事也做不成。一个人得确信，即使这个世界在他看来愚陋不堪，根本不值得他为之献身，他仍然无悔无怨；尽管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仍能够说：“等着瞧吧！”只有做到了这一步，才能说他听到了政治的“召唤”。在现代政治框架下，政府的任务是提供一种规则和刑罚的框架。在这个框架内，人们在个人利益整合的基础上构建政治共同体。依照这样的政治理论，公共被降格为这样一种领域，在这个领域中，人们为其最大化的利益而竞争，而政府则成为仲裁者。受功利主义哲学影响的政治理论，国家和政府基本上是作为一种多样性的自我利益的仲裁与控制手段。在近代占主导地位的自由主义政治理论鼓励极端的个人主义，反对公共精神，主张相互对立的自我利益集团之间的竞争；他们极力反对公共利益意识，认为人类完全是以自我利益为取向的。自由主义哲学把人类的组织视为一种必要的恶，认为政治是一个能够依据法律，或多或少地对个人利益和群体利益的冲突加以调和的舞台。作为一种政府和社会生活的哲学，自由主义既认为人的利益是至高无上的，也认为完善追求这些利益的方法是重要的。极端的自由主义哲学否定意义和价值，甚至否认共同目的的观念，或者古典意义上的政治。古典政治学：追求至善的学问亚里士多德：世上一切学问（知识）和技术，其终极目的各有一善；政治学术本来是一切学术中最重要的学术，其终极目的正是为大家所重视的善德，也就是人间的至善。托马斯·阿奎那：政治学涉及人与人之间经过安排的关系，它属于行为和伦理学的领域。政治学是一切实用科学中最重要的科学，并且是所有那些科学的枢纽；因为它所论述的是人类事务中最崇高的和十全十美的东西。古典政治学家们是从人的完善着眼来看待道德事务和政治事务。政治指的不是一个社会的宪法而是其生活方式。一个社会的特征或者风格，取决于这个社会把什么东西看作是最令人敬重或最值得崇敬的。近代政治学：追求和维持权力与秩序的学问近代政治学已经从关心公共美德转向了强调权力和秩序。社会契约在理性的自利人的协议中，找到了政府的起源。驱动人们结合在一起的动机，既不是作为情感的和睦，也不是表现为持有相同政治哲学观的政治忠诚，而仅仅是对人身与财产安全的焦虑而已。古典政治制度研究自从人类社会步入有国家、有政府、有法律的政治状态后，便出现了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政治制度。几乎与此同时，那些善于政治思维的思想家就开始了关于政治制度的观察、思索与研究。相对而论，中国古代的思想家侧重于研究在封建体制框架内如何建立和完善各项具体制度和规范、保障政治的有效运行。而西方古代乃至近代的思想家大都注重探索政治制度的起源、性质与功能，以及理想制度的模式及其建构。古典政治理论家们主要关心不同制度、尤其是最好制度的时后，他们的意思是说，最重要的社会现象，或者说只有自然现象才比之更为根本的社会现象，乃是制度。制度是所有社会现象中最为根本的现象。古典理论家们的最佳制度：最佳的制度就是人们所愿望或盼求的制度。最佳制度乃是所有善良之人或所有高尚之人所愿望或盼求的目标。古典派所理解的最佳制度不仅是最可欲的，而且在尘世也是可行的或有可能的。它之所以既是可欲的又是可能的，是因为它合于自然。由于它合于自然，它的实现就并不需要人性中出现什么奇迹般的或不同寻常的变化；它并不要求将人类和人类生活中本质性的恶或不完满之处荡涤净尽；因而它乃是可能的。同时，由于它与对人性的卓越或完美的要求相一致，它又是最可欲的。然而，最佳的制度在其是可能的同时，其实现又决非必然。它的实现极其困难，因此未必能实现，甚至难以实现。因为人们不能控制它赖以成为现实的那些条件。它的实现取决于机遇。合于自然的最佳制度，或许永远也不会成为现实；人们没有任何理由假定它在当前是现实的；并且它可能永远也无法成为现实。它存在于言而非行中，这是它的本质所在。古典派认为最佳制度应该是这样一个共和国，在其中，教养良好而又深具为公精神的土地贵族（他们同时又是城邦贵族），服从法律而又完成法律，进行统治而又反过来接受统治，他们雄踞于社会而又赋予社会以其特性。在混合政制中，贵族制的因素处于居间的也即最为核心和关键的位置。混合政制实际上（而且它也旨在于）成为一种由于加入了君主制和民主制的体制而得到了加强和保护的贵族制。古典自然权利论者在关于最佳制度的问题上最终得出了一个双重的答案，单纯的最佳制度就是明智者的绝对统治；实际可行的最佳制度乃是法律之下的高尚之士的统治或者混合政制。近代以来的政治制度研究制度日益成为近代社会科学研究的基本概念和核心范畴。政治制度是透视人类政治生活的最佳窗口，制度比较擦亮政治观察的眼睛。在世界上是不可能找到有两个国家的政治制度是完全相同的，因为每个国家的政治制度都是适应本国特定的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的发展而生长和发育起来的。政治制度是政治文明的载体。英国学者哈罗德·拉斯基认为：“制度是活的东西，是不轻易将它们的秘密透露给刻板的文字的。”卢梭：“没有一种政府形式适宜于一切国家”，没有一个国家是靠照搬或完全模仿别国政治制度而成功的，只有适合本国情况的政治制度才是好的政治制度。任何政治制度都是一定历史和环境条件下的产物，同时它还有一个被选择的问题，因此，它既是生成的，也是创造的。同时，制度研究也处于当代政治科学理论的中心地位。尤其是罗尔斯开创的规范政治制度研究，力图建立一个这样的社会：政治制度遵循以正义为基础的共识，该共识不会因为不同群体、不同个人在文化、宗教和意识形态问题上存在严重分歧而遭到破坏。这种共识的形成过程是在一个散漫的政治制度为基本特征的“原初状态”下，持不同观点的各个流派代表聚集在一起，试图通过讨论、协商和谈判等手段，寻找社会所必须共同遵守的社会秩序和政治秩序的共同规则。在现代代议制民主遭受严重危机的情况下，在两次世界大战对人类文明的严重摧残过程中，人类开始反思现代政治的困境与悖论，尤其是以民族国家为基本组成要件的国际体系所面临的严重无政府状态。面对一个日益多元与异质的社会，共识何以可能？政治制度与政治体制的定义1、亚里士多德：一个政治制度原来是全城邦居民由以分配政治权利的体系。2、政治制度主要指政体，或统治方式、方法的总和。3、政治制度即国体，标志着一个国家的基本性质。政治体制则是政治制度在政治生活过程中的具体化，即政治制度具体的、外在的表现形式。政治体制一般包含政体、国家结构形式和管理形式等。4、政治制度是国体与政体的统一。政治体制作为政治制度的具体表现，仅包含国家管理形式、机构设置、实际措施等，而不包含国体。5、政治制度是广涵的概念。它不仅包含国体、政体，而且还包含一系列具体的政治行为规范。政治体制便是指政治制度中的那些具体政治规范，政治体制即指具体政治制度。6、政治制度可以有广义和狭义两种理解。前者指政治领域内的各种制度（基本的、具体的），后者主要指政体。7、政治制度主要指政治体制内容中质的规定性，是从职能上来说明政治体制的，是政治体制的一部分。政治体制主要是一个以政治权力配置为中心，以管理为基本职能的政治运行机制。8、政治体制就是政治的决策机制，包含了政治的基本方面：政治结构、政治功能、政治制度、政治过程和政治文化。9、政治制度的基本内涵：它是整个社会制度的一个构成部分；它的中心内容是国家政权的行为准则；它内含着多层次的结构，内层（核心层）是国体，即关于国家一切权力（首先是政权）由谁来行使的准则；中层是政体（国家政权组织形式）、国家结构形式（单一制抑或联邦制）以及政党、公民等的基本行为准则；外层是可供政治实体直接操作的各类具体的规则、程序、方式等。制度与人类行为人类的知识问题与制度——哈耶克认为：“即使在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出版200年以后，人们仍然没有充分认识到，使远距离的劳动分工成为可能乃是市场的一大成就。它造成了持续地适应无数特殊因素或事件的经济效应。而这些特殊因素和事件在总体上是未知也不可能被任何人了解的。”对人类行为基本特性的把握是讨论制度问题的前提条件，培育制度的必要性源于人性的某些固有特质，如在吸纳、评价信息和保留知识上的有限能力。1、知识的地方性与分布的非均衡性（知识是特定场所和时间的知识）2、知识的有限性（无知是人类存在的一个构造性要素）3、知识和信息的获取需要大量的沉淀成本导致人类行为的几个特点：保守本能、尝试本能、人类的有限理性、理性的无知、个人结合与社会结合的动力机制来自于爱、命令或者自我利益。制度是降低信息不对称条件下委托——代理关系的消极后果。制度的功能政治制度就是设计有效的选择性激励机制控制政治代理人，因此，权威、规则和开放性三要素是政治制度的本质特征。制度的功能：（1）有效协调与信任，使复杂的人际交往过程变得更易理解和更可预见，不同个人之间的协调更易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