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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美学史——法国新古典主义美学】作者:朱光潜——笛卡儿和布瓦罗一经济政治文化背景文艺复兴运动在意大利到了十六七世纪之交就已衰退,从此西方文化中心和领导地位就由意大利转移到法国。法国在十七世纪领导了新古典主义运动,在十八世纪领导了启蒙运动。法国经过百年战争,在一四五三年终于战胜了英国,从此工商业日渐发展,统治阶级的地位日益巩固。在一百多年之中法国君主所采取的政治路线都是中央集权。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法同君主一方面要和封建割据的大贵族作殊死斗争,另一方面要防止资产阶级中下层和广大人民群众势力的扩张。他们的策略是联合资产阶级上层“穿袍贵族”,去应付来自世袭大贵族和广大群众两方面的抵抗和压力。这场斗争集中表现于一五六二到一五九四年“胡格诺战争”。经过残酷的镇压和屠杀,信仰喀尔文新教的大部分属于手工业者胡格诺派以及利用他们的世袭贵族终于被打垮。法国在政治上恢复了统一,但在经济上由于长期战争却导致民生凋敝。在路易十三和十四时代,两个有才能的宰相黎塞留和玛扎里尼相继执政,采取了一系列政治和经济的措施,结果把法国建立成为当时在欧洲最强大的中央集权的君主专制的国家,在君主专制下奖励工商业的发展和图谋对外进行殖民扩张。所以十七世纪的法国政权是封建贵族与上层资产阶级在君主制左右利用和调节之下的妥协性的政权。当时三个等级之中,占第一等级的是天主教的僧侣,宰相黎塞留就是以大主教的身份掌朝纲的,第二等级是世袭贵族,第三等级是资产阶级的上层新贵,所占的还只能说是附庸地位。所以就阶级力量对比来看,封建势力(教会和世袭贵族)还是占优势。意识形态总是社会经济基础与阶级关系的反映。十七世纪法国新古典主义在实质上就是当时法国阶级妥协和中央集权制的产物。象征之一就是法兰西学院。这是在路易十四和黎塞留的庇护之下,从原来由贵妇人主持的文艺沙龙发展而成的法国官方的最高学术团体,它精选全国文艺,学术乃至政治军事各方面的最杰出的代表四十名,号称四十“不朽者”,来讨论一般文化特别是文艺方面的问题,进行表决。这种决议就具有法律的权威,一切文艺学术工作者都必须谨遵无违。这样,这些“不朽者”就制定了一个唯一的文艺和学术思想发展的路线。很显然,这就是文艺和学术思想方面的中央集权的具体表现。一切要有一个中心的标准,一切要有法则,一切要规范化,一切要服从权威,这就是新古典主义的一些基本信条。这种文艺上中央集权的势力,从关于高乃伊(1)的第一部成功的悲剧《熙德》的争论中可以得到一个很好的具体例证。法兰西学院对这部受群众热烈欢迎的剧本发表一篇评论,指责它违犯了古典的义法,特别是三一律中的地点一律,高乃伊此后在讨论剧艺的文章中,便不得不附和法兰西学院的迂腐的观点,在创作实践方面,也小心翼翼地力求投合法兰西学院的口胃。中央集权是和资产阶级的个性自由的理想不相容的,但是在当时却是符合资产阶级利益的,一个强大的中央政权对内可以维持治安秩序,对外可以威慑争权夺利的搏斗场中的敌人,对工商业的发展与殖民的扩张都是有利的。在这里民族传统也起了作用,法国人作为拉丁民族,是古罗马的继承人。在政治上罗马帝国在他们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光辉的榜样。“帝国”这个响亮的称号是当时法国统治阶级所心醉神迷的。他们想在法兰西的土壤上恢复古罗马帝国处在奥古斯部时代的那种宏伟的排场。政治法律的机构在很大的程度上是效法古罗马帝国的。在文艺方面情形也是如此,法国新古典主义的原型只是拉丁古典主义。高乃伊和拉辛(2)在悲剧方面的成就在于排场的宏壮,形式技巧的完美和语言的精炼,这些都还是拉丁文学的优美品质;至于在理论方面,在读过贺拉斯的《论诗艺》之后来读布瓦罗的《论诗艺》,我们感觉到这两部著作简直如同从一个鼻孔里出气。尽管在时间上它们隔着一千七百年。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政变记》里曾指出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依次穿上了罗马共和国和罗马帝国的服装”,“穿着这种久受崇敬的服装,用这种借来的语言,演出世界历史的新场面”。”,它所表演的毕竟是一个“历史的新场面”。这毕竟是由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的场面,是过渡时期照例都有的新旧两因素妥协的局面。许多沿袭来的类似的外表往往掩盖着不同的实质。高乃伊所歌颂的是十一世纪的西班牙骑士熙德,他所要塑造的却是当时情况下的符合新英雄主义理想的少年男女;拉辛的《伊斐见尼亚》是摹仿欧理庇得斯的希腊悲剧写成的,上演时波滂王室中一位小公主看到后伤心地向人泣诉说:“戏里把我的未婚夫写进去了!”圣·厄弗若蒙批评拉辛的《亚力山大》悲剧说:“在这部悲剧里我认不出亚力山大,只是听到他的名字……泡鲁斯变成了一位道地的法国人。作者不是把我们带到印度而是把我们带回到法国。”是的,服装和背景是借来的,表演的毕竟是一个“历史的新场面”,表现出的是封建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妥协的情况下的人生理想和情调。二笛卡儿的理性主义的哲学和美学象一切妥协情况一样,不伦不类的东西往往是杂糅在一起的。当时君主专制体系的哲学基础还是中世纪的神权说,但是这神权说到了这时据说是建筑在人们所一致尊崇的“理性”上面的。法国新古典主义文艺就是法国理性主义哲学的体现,这是一般人所公认的。新古典主义在法国的第一声炮响是高乃伊的《熙德》悲剧的上演,这是在一六三七年,而正是在这一年出现了哲学上的一部划时代的著作:笛卡儿(R.Descartesl596—1650)的《论方法》。这虽是一部个人的著作,而实际上却是由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那整个时期中自然科学发展所带来的理性主义思潮的结晶。它也体现了两个交锋的对立阶级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的妥协。笛卡儿承认了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并存(二元论),却没有认识到精神世界对物质世界的依存。他企图用思维来证实存在(“我思故我在”),而这思维乃是人类理性的活动。一切要凭理性去判断,理性所不能解决的不能凭信仰就可了事。这种理性主义在当时确实有很大的进步性,因为它动摇了中世纪烦琐哲学的思辨方法和对教会权威的信仰,要求对事物进行科学分析,肯定了事物的可知性。但是他的物质精神二元论终究没有解决谁先谁后的问题,结果终须替神留一个地位,在《论方法》里他坦白地承认他的道德原则是“服从我的国家的法律和习俗,坚决遵守由于上帝的仁慈使我从小就受它教养起来的那个宗教”。所以二元论终于要走到唯心主义。再说他所理解的理性是先天的与生俱来的良知良能,和经验与实践是不相干的。他说:“善于判断和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其实就是人们所说的良知或理性——在一切人之中生来就是平等的。”这就足见他没有见出理性与感性,认识与实践的正确关系。理性与感性,认识与实践,都是互相割裂开来的。因此,他的是非善恶美丑的分辨标准终于只是主观的。在片面强调理性中,他忽视了感性认识的重要性,因而一方面忽视了在物质世界中实践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忽视了想象在文艺中的重要性,文艺被认为完全是理智的产物,这就是美学中的理性主义。笛卡儿除掉在他的哲学著作中建立了理性主义的基本原则和对人的情绪和想象作了一些分析之外,还写了一部论音乐的专著,一封给麦尔生神父讨论美的定义的信和一封涉及文章风俗的谈巴尔扎克书简的信。在《论音乐》里他把声音的美溯源到声音的愉快,把声音的愉快溯源到声音与人的内在心理状态的对应,声音中以人声为最愉快,”的看法以及他对于一些音程的量的比例的研究基本上还没有越出古希腊毕达哥拉斯学派的窠臼。在给麦尔生神父的信里,回答美究竟是什么的问题,笛卡儿认为“所谓美和愉快的都不过是我们的判断和对象之间的一种关系,人们的判断既然彼此悬殊很大,我们就不能说美和愉快能有一种确定的尺度”。这种相对论既不符合他的人人都具有同样理性的看法,也不符合新古典主义对中心标准的要求。但是他毕竟提出一种标准,即听众接受难易的标准:在感性事物之中,凡是令人愉快的既不是对感官过分容易的东西,也不是对感官过分难的东西,而是一方面对感官既不太易,能使感官还有不足之感,使得迫使感官向往对象的那种自然欲望还不能完全得到满足;另一方面对感官又不太难,不至使感官疲倦,得不到娱乐。接着他举花坛图案的布置为例,说明人与人的嗜好很不相同,“按理,凡是能使最多数人感到愉快的东西就可以说是最美的,但是正是这一点是无从确定的。”后来他又提到美丑的感觉与当事人的生活经验有关:同一件事物可以使这批人高兴得要跳舞,却使另一批人伤心得想流泪;这全要看我们记忆中哪些观念受到了刺激。例如某一批人过去当听到某种乐调时是在跳舞取乐,等到下次又听到这类乐调时,跳舞的欲望就会又起来;就反面说,如果有人每逢听到欢乐的舞曲时都碰到不幸的事,等他再次听到这种舞曲,他就一定会感到伤心。在这里他似乎放弃了理性主义的立场,采取类似后来英国经验主义的“观念联想”的观点来解释美感了。这也还是相对美的看法。在《论巴尔扎克的书简》里,他特别称赞巴尔扎克的“文词的纯洁”。看全信的意思,“文词的纯洁”包括两个意思。第一是整体与部分的谐和,他说:这些书简里照耀着优美和文雅的光辉,就像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身上照耀着美的光辉那样,这种美不在某一特殊部分的闪烁,而在所有各部分总起来看,彼此之间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协调和适中,没有哪一部分突出到压倒其它部分,以致失去其余部分的比例,损害全体结构的完美。这段话可以看作从形式方面来替美所下的定义,和上文他从听众接受的难易替美所下的定义可以参看。这基本上还是从亚理斯多德以来的传统的看法。其次一个意义是内容与形式或思想与语言的一致。笛卡儿在这封信里指出文章通常有四种毛病:第一种是文词漂亮而思想低劣,其次是思想高超而文词艰晦,第三是介乎第一二两种之中,想要朴质说理而文词粗糙生硬,第四是追求纤巧,玩弄修词格,卖弄小聪明。他认为巴尔扎克毫没有这些毛病,所以他的文词显出高度的纯洁。这种文词的纯洁也是从新古典主义运动以后法国文学语言的一个理想。这个理想是与法国文学语言的另一个理想——“明晰”——是密切相关的;要真正做到整体与部分的谐和,语言与思想的一致,才能达到“明晰“纯洁”是法国文艺的特色。它的长处在此,它总是明朗的,完美的,易于理解的;但是它的短处也在此,它因过分侧重理智因素,情感的深刻,想象的奔放,力量气魄的感觉以及言有尽而意无穷的韵味就不免受到损失。拿拉辛的悲剧和莫里哀的喜剧跟莎士比亚的悲剧和喜剧稍作比较,这个分别就立刻见出。总观以上所述,笛卡儿对于一些具体的美学问题,大半还停留在探索阶段,还见不出一套完整的美学体系,但是他的思想基调是理性主义,而这个理性主义对新古典主义时代的文艺实践和理论却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三布瓦罗的《论诗艺》,新古典主义的法典新古典主义的立法者和发言人是布瓦罗(BoileauDespréaux,1636—1711),它的法典是布瓦罗的《论诗艺》。像朗生所说的,“《论诗艺》的出发点,就是《论方法》的出发点:理性”(4)。“理性”(6),它是人人生来就有的辨别是非好坏的能力,是普遍永恒的人性中的主要组成部分,所以在创作过程中,一切都要以它为准绳:不管写什么题材,崇高还是谐谑,都要永远求良知和音韵密切符合。——Ⅰ:27—28行一切作品都要以理性为准绳,都只能从理性得到它们的“价值和光芒”,这就是说,文艺的美只能由理性产生,美的东西必然是符合理性的。理性是“人情之常”,满足理性的东西必然带有普遍性和永恒性,所以美也必然是普遍的永恒的,是美就会使一切人都感觉美。下文还要提到,布瓦罗和其他新古典主义者大半都在相信普遍人性(主要是理性)的大前提下相信美的绝对价值和文艺的普遍永恒的标准。依理性主义,凡是真理都带有普遍性和永恒性,美既然是普遍永恒的,它就与真只是一回事了。所以布瓦罗在《诗简》里说:只有真才美,只有真才可爱;真应该到处统治,寓言也非例外:一切虚构中的真正的虚假都只为使真理显得更耀眼。——《诗简》,第九章这种和“美”同一的”。还是在《诗简》第九章里,他这样说:虚假永远无聊乏味,令人生厌;但自然就是真实,凡人都可体验:在一切中人们喜爱的只有自然。因此,布瓦罗再三敦劝诗人研究自然和服从自然:让自然作你唯一的研究对象。——Ⅲ:359行谨防不顾良知去纵情戏谑,”。自然就是真实,因为它就是“情理之常”。新古典主义者都坚信“艺术摹仿自然”的原则,而且把自然看作是与真理同一,由理
本文标题:【西方美学史――法国新古典主义美学】作者:朱光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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