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灯光设计分析

时空的静止与流动——《霸王别姬》光影浅析以此纪念永远的张国荣《霸王别姬》用光相当考究，它既不是那种单一、冷冷的暗沉，又不是绝对的暖色调。它介于两者之间，一面尽可能表现了旧中国时代的衰败，另一方面对人物摄像时达到了足够的暖色调，使人物看上往不单一，很具有血色。在色调处理上，尽量照顾到人物在该场景中的情绪。霸王别姬影片采取倒序的手法。体育场入口处的光束凸显出人物的轮廓，造成一种舞台光的效果。又体现出一种类似“时光隧道”的张力，让人觉得似乎能通过那一束光回到美好的过去。事实上，接下来的剧情饱含悲剧色彩，因此此时的气氛营造实际上给后面的发展埋下了一个伏笔，给观众造成了相当的情绪落差，形成冲击。白色灯光直直地从两人头顶上刺下来，代表的是一种极端消极的情绪，表现出一种让人揪心的悲伤。光束的形状又让人感觉到孤独和无助，人物主体只剩轮廓，并且有被拉长的影子。影子与人的轮廓在色调上已经融合，无法分清，代表着心理的痛苦和扭曲。影片在前7分钟使用的是黑色色调，营造一种回忆的气氛的同时，还给人以沉重的心理体验，暗示着蝶衣悲剧一生的开始。小豆子被继女艳红送进戏班，关师傅见其六指拒之，艳红砍断儿子多余的手指。母亲脸部特写，光效的高反差，沾满血的手，和一半有血的脸，冷色调的背景与鲜红的血迹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充分调动了观众的情绪。本片前半部分对小豆子的面部刻画，机位都是处于侧45度角，光也是尽量模拟自然光，随着时间转换，人物刻画开始以正前方拍摄为主，儿童的脸在逐渐展开，逐渐清楚，很有讲故事的意味。屋内用暖色调，配合着小豆子向外望的动作，表达的是一种积极的情绪，小豆子的内心已经渐渐减轻对外界的防范，开始融冰。这个画面和接下来冰蓝色画面来回切换了数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冷色调来更加凸显暖色调，对主体的情绪进行强调。红色的灯光，以及两人模糊的侧影，营造出一种暧昧、温情的氛围，示意两人感情的升温。影片终于第一次出现阳光，暗示着少年小豆子已经逐渐适应了戏班学徒的生活，接下来的小豆子将会经历一段情绪的向上期。小赖子与小豆子逃跑，却进入戏院观看了一场名角的表演。明亮的色彩和光线展示出舞台的辉煌和“角儿”的荣耀，给小豆子带来心理的刺激，让他明白自己内心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也让其长期以来消极的心理终于有了希望，有了积极向上的情绪。回到戏班的小豆子接受了非常残酷的惩罚，看到小豆子挨打，被吓住的小喇子自缢身亡。图中收尸人将小喇子的遗体拖走，画面被处理成了冰蓝色，暗示人心中的寒冷和伤心，世道的残酷和艰辛，以及人情的冷漠。这个场景中的红色在灰暗的基础上偏黑色，展现了旧时代中戏院的腐朽浓俗，同时也象征着整个时代的衰败。这种黑红色更接近“血色”，似乎小豆子此刻内心如被刀割。喜福会为张公公唱戏，小豆子因扮相极其美艳而被张公公相中。这个场景中的阳光是一种强权的象征，阳光从张公公的身后照进屋内，代表着张公公的霸权，同时暖色调的光线表现出一种反抗的无力。被张公公侮辱了的小豆子失魂落魄地走到屋外，画面被处理成蓝色，表达小豆子此时内心的痛苦。在回戏班的路上，小豆子捡回一个弃婴。戏班的学徒们聚集在婴儿的周围，对婴儿的喜爱溢于言表。明亮的光和温暖的色共同营造出温情、欢乐、充满希望的气氛。成角儿之后的程蝶衣、段小楼在后台给自个儿扮相。朦胧的白色光线制造出暧昧的气氛，暗示“虞姬”程蝶衣对“楚霸王”段小楼的同性之恋。阳光透过纱窗，就如程蝶衣痴恋般的心境，此时段小楼搂着“虞姬”蝶衣，这是蝶衣一生中最美的时光。青楼中的场景采用极其浓艳的红色，突出表现了妓院厚重的脂粉味以及庸俗的氛围。段小楼借助从楼上跳下的妓女菊仙，许下婚约。在段小楼和菊仙订婚的那晚，蝶衣悲痛欲绝，“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蓝色的画面让光线变得冰冷，剑身反射出刺眼的白光，象征蝶衣表面笑颜实际痛苦的内心。段小楼得罪日军。蝶衣为救段小楼，决定去给日本人唱堂会。蓝灰色调暗示着危险的处境。这个场景是段小楼因程蝶衣给日本人唱戏而与之分裂，蓝色的画面让整个气氛凝固，表现出程蝶衣内心的无助和痛苦。被日军统治的这片区域全被处理成蓝色，也象征着日军人心的残忍、人性的缺失。蝶衣因给日本人唱戏而被国民党抓走。一贯使用红色或蓝色的画面突然变成了以白色为主，袁四爷穿着的白衣，以及从窗户照进屋的通透的光线，一改之前压抑的暗红色或者冰冷的蓝色，暗示着袁四爷的权利和段小楼救蝶衣的决心，而色彩上的突然转变也与段小楼态度的转变相一致，起到了一种强调作用。菊仙向狱中的蝶衣送上段小楼的绝交自居，蝶衣心灰意冷，有了求死的心。冷色调的光线突兀地照在人的身上，像囚笼一样把人禁锢在其范围之内，地上是被拉长的人影，两人遥相对坐，中间有一段没有被光照到的阴暗区，象征着两人遥远的心理距离和互相抵触的情绪。内心极度痛苦的程蝶衣整日在毒品中寻求解脱。用白色的薄纱来模糊人的行为和表情，不同于红色的薄纱营造的温暖气氛，白色的冷静、纯粹暗示着一种感情的缺位，让人不禁感到蝶衣似乎是在故意堕落，内心空虚，已经没有了精神追求，既看不到未来又不堪回首过去。影片没有直接表现蝶衣的堕落，而是通过鱼缸中的浑水和毫无章法的金鱼来表现其生活状态的混沌和内心的空虚。而金鱼的背后又透出了微弱的光，与金鱼的轮廓共同构成了一种近乎变态的美感。同时，光线的存在也象征着希望并没有就此完全泯灭。不同于段小楼的卧室全用红色装饰，程蝶衣屋内的装饰全是白色，让人感到屋内毫无生气和希望，暗示其内心的孤独。在以白色为主的屋内，在屋内的白墙前，段小楼和程蝶衣偏偏都穿成白色，全白色的画面表达的是蝶衣极端的痛苦。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进屋内，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衣裳，刚刚戒毒成功的蝶衣干净透彻，似乎再没有污秽。白色强光弱化了人的存在，刺激了观众的视觉，单纯地表达一种极端的强势，光线在这里是一种强权的象征。小四儿取代蝶衣与霸王段小楼唱《霸王别姬》，蝶衣透过幕布呆呆地望着两人的投影。昏黄的灯光预示着蝶衣内心的无助与迷茫，还夹杂着些许绝望。当年蝶衣捡回来的弃婴小四逼供段小楼，让他举报程蝶衣。白色的强光直直地照着人，背后是墙让人无处可逃。大片的白色让人有被扒光了衣服的压迫感，表现出处在光源方向的人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强势。整个批斗场面都是隔着火焰拍摄，暗示着人物正在地狱之火中备受煎熬。影片的最后，故事回到开头，蝶衣抽出小楼的宝剑自刎，剑出鞘的一刹那光猛地覆盖了整个画面，暗示着蝶衣悲惨的一生终于奔向光明，得到解脱。参考资料《拉片子——电影电视编剧讲义》《经典电影作品赏析读解教程》百度百科及相关网页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