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秘密社会史专题

白莲教白莲教白莲教是中国民间秘密宗教组织中规模最大、流传最广、势力最盛的一个教派。它的出现标志着民间秘密宗教已步入成长期，并为明代秘密宗教的兴起构筑了基础，对元明清三代的政治、经济、文化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提纲一、白莲教的起源二、白莲教的教义、经卷三、组织结构、宗教仪式四、白莲教的传播与演五、本节思考题六、本节参考书目1、2一、起源1、起源：白莲教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南宋时期的白莲宗。2、原因与背景：元朝统治者横征暴敛、政治黑暗、民族压迫沉重。同时，统治者一度对宗教采取宽容政策。异端思想、叛逆活动的加强：元末阶级矛盾、社会矛盾进一步激化（如民谣），起义不断发生。白莲宗南宋建立之处，采取释道并行于世的政策，佛教得以大弘。一些佛教异端分子也乘机假以佛号，托以佛教，创设派别。高宗绍兴三年（1133），茅子元建立白莲忏堂，又称白莲菜，自称‘白莲导师’，‘劝人皈依三宝，受持五戒’，‘念阿弥陀佛五声，以证五戒’。由于白莲宗‘大抵不事荤酒，故易于裕足，而不杀物命，故近于为善。愚民无知，皆乐趋之，故其党不劝而自盛’，在民间产生了巨大影响，也因此引起了佛教正统和南宋统治者的惊恐。茅子元被流放，白莲宗被查禁。但是白莲宗并未停止活动，逐渐演变成白莲教。民谣浙江民谣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黄溥：《闲中今古录》，第18页，商务印书馆《丛书集成》，民国26年。江淮民谣天遣魔君杀不平，不平人杀不平人。不平人杀不平者，杀尽不平方太平。-------陶宗仪：《南村辍耕录》，《扶箕诗》，中华书局1959年版。茅子元南宋吴郡（今江苏昆山）人，父母早亡，稍长出家为僧，属净土宗。相传，一天他正‘禅定’，忽闻乌鸦叫声，便豁然‘悟道’，并随口颂出四句偈语：‘二十余年纸上寻，寻来寻去转沉吟；忽然听的慈鸦叫，始信从前错用心。’此后，‘慕庐山远公莲社遗风’，传徒结社，创立白莲宗。净土宗又称莲宗，中国佛教宗派之一，临淄（山东淄博市）僧人善导于唐初建立。净土宗吸收了白莲社的思想，尊慧元为初祖，自认是白莲社的传人。信奉阿弥陀佛，教义和仪式十分简单，称为‘易行道’。主张‘乘愿力（他力）’往生净土，宣称在现世相信阿弥陀佛的灵力，反复颂念‘南无（致敬、皈依之意）阿弥陀佛’，死后灵魂就会被阿弥陀佛接引，进入西方‘净土’即极乐世界。由于修行简易，中唐后广泛流行，后与禅宗融合，并对以后的秘密宗教有深刻的影响。三宝、五戒三宝：本佛教用语，即佛宝、法宝、僧宝。民间秘密宗教吸收后，则另有解释。五戒：佛教为在家的男女信徒制定的戒条，它们是：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能同第三者发生性关系，夫妇之间不在禁止之列）、不妄语（不撒谎）、不饮酒。起义元世祖至元十七年（1280）春，江西杜万一（又名杜可用）以白莲教组织发动群众，号称杜圣人。起义后自称天王，改元万乘。这是白莲教诞生后策动的第一次农民起义，虽然很快失败了，但它揭开了元代白莲教武装斗争的序幕，意义是深远的。元末河北栾城人韩山童被奉为白莲教首领。他将明教的二宗三际说以及弥勒教弥勒出世信仰融入白莲教教义之中，‘倡言天下当大乱，弥勒佛下生，明王出世’，与其党刘福通起而播乱，以红巾为号，是为红巾军起义。明教明教为宋代民间秘密宗教，由摩尼教在民间秘密流传的基础上演变而成。二宗三际说是摩尼教教义的核心。所谓二宗，指明宗和暗宗，即光明与黑暗，亦即善与恶。善神清净而光明，恶魔污浊而黑暗，人宜弃恶就善，弃暗趋明。所谓三际，即将宇宙的历史分为初际、中际、后际三个阶段，分别代表过去、现在和未来。初际未有天地，但有明暗的差别，明性智慧、暗性愚痴；中际暗既侵明，明来入暗，劳神救性，圣教固然；后际教化事毕，暗亦归于积暗。摩尼教摩尼教，伊朗古代宗教之一，约四世纪初由回鹘自丝绸之路传入中国，在今新疆等地活动。唐前期在内地迅速发展，武宗会昌年间被取缔。经此打击，摩尼教一部分攀附佛道，一部分成为秘密宗教在西北华北各地下层社会中流传，一部分则转移到福建、浙江一带活动。至宋代，摩尼教在民间流传的基础上完全汉化并演变成明教。弥勒教梁武帝大通元年（527）佛教徒傅翕（傅大士）创立。该教门以‘弥勒下生’为基本教义，认为释迦牟尼佛涅槃后世界陷入苦境，一切罪恶次第出现。至弥勒佛自兜率宫降世，在龙华树下承继佛位后，世界将变成天堂，广博严净，丰乐安稳，只有享乐、没有痛苦。傅翕自称是从兜率宫来的弥勒佛，自号‘当来解脱善慧大士’。该教门广泛流布于今河北、山西、山东及河南黄河以北诸地，教徒多系农民，因身着白色衣服，故有‘素冠练衣’之称。唐代弥勒教被查禁，南宋时期，该教门教义被白莲教吸收，并与白莲教合流。二、白莲教的教义、经卷（一）教义（二）经卷（一）教义三世佛说。这本来自于佛教，称过去世燃灯佛掌教、现在世释迦佛掌教、未来世弥勒佛掌教。白莲教以弥勒下生或转世组织、发动群众。龙华三会说。佛教有弥勒成佛后，在龙华树下开三次法会度众。白莲教首领称其传教收徒也是龙华树下度众。宣扬劫变。末劫来临，人间遭逢大灾大难，宣称入教可以避劫。神灵谱系、结构。白莲教将儒释道、天神地祗、民间传说、历史故事中的神灵或权威人物均列入谱系，并按现实生活的等级观念，安排它们的地位。劫劫原是一个佛教名词。佛教中，劫是一个漫长的时间观念，既指宇宙天地成坏的过程。佛教认为，世界成坏一次是一大劫，每一大劫包括四个中劫，每一中劫又包括二十个小劫，称为劫变。世界和众生在这些大小劫变中磨练流转，劫劫往复，以至无穷。劫又是与灾相连，每一劫末都有大小灾害伴随。《法苑珠林·劫量篇》云：‘大则水、火、风而为灾，小则刀兵、饥谨、疫疠以为害’。佛教宣传劫变，是为其逃避现实、寻求死后精神解脱的说教提供理论根据。白莲教宣传劫变，是号召民众顺应天意，‘入教避劫’，为改变现实而斗争白莲教的神灵谱系第一层，无生老母。《古佛天真考证龙华宝经》云：‘古佛出现安天地、无生老母立先天’，‘无生母，产阴阳，婴儿姹女。起乳名，叫伏羲，女娲真身’。她不仅是创始主，还是救世主。第二层，燃灯佛、释迦佛、弥勒佛，为无生老母派遣尘世拯救人类的使者。第三层，几乎包括所有神灵的庞大队伍。第三层神灵佛教：达摩、诸位菩萨、十八罗汉、济公。道教：老君、玉皇大帝、八仙、南极仙翁、太白金星。儒家：孔子、孟子、朱熹等。其它：四海龙王、城隍土地、关公、刘基、唐僧、孙悟空、猪八戒等。（二）经卷形成过程形式与内容搜集与研究形成过程白莲教形成前，民间秘密宗教一般借用其它宗教的典籍，如太平道和天师道借用《太平清领经》和《老子》。明朝初期出现了白莲教早期经卷，均为手抄秘本。明正德年间（1506--1521），出现印本经卷。最早的印本经卷为正德四年（1509）刊印的‘罗祖五部经’（《苦功悟道卷》、《叹世无为卷》、《破邪显证钥匙卷》（上下册）、《正邪除疑无修正自在卷》、《巍巍不动泰山深根结果宝卷》）清道光年间（1821--1851），宝卷分成两种体裁，一是加进了扶乩通神降坛垂训的内容；二是加进佛道劝善惩恶的故事，后又加入一些民间故事和戏曲故事。罗祖五部经白莲教，下地狱，生死受苦。白莲教，转四生，永不翻身。白莲教，哄人家，钱财好物。犯王法，拿住你，苦害多人。——《正邪除疑无修证自在宝卷》形式与内容仿照佛经的形式，每经分若干卷，每卷分若干品，如《巍巍不动泰山深根结果卷》分24品；《破邪显证钥匙卷》分11品。每卷开头有开经偈、焚香赞、收经偈。白文，即说白部分。十言韵文，即吟诵部分。词牌（曲牌），即歌唱部分开经偈诚心顶叩拜佛天，普愿乾坤万万民，风调雨顺兴佛教，有道皇王万万年。---《古佛天真考证龙华宝经》焚香赞宝鼎焚香，灌满四方，周流普赴到灵山，奉请法中王。法界无边，诸佛降道场。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古佛天真考证龙华宝经》收经偈真子普传僧，续道阐宗门，天然同搭手，普应重度生。双林收宝偈，普化演真经，愿人明圣意，木子转法轮。辰年经出现，木马法流通，丁丑念二日，开板立合同，青羊已卯月，经板果完成。募化诸贤圣，同共发真心，捐赀成圣事，万古注芳名，末后龙华会，个个续莲宗。----《古佛天真考证龙华宝经》白文悟道思乡曰：想人生之前，本无天堂，亦无地狱，性在家乡，虚无世界，何等快乐。如今住世众生，不思原籍圣境，只想业世忙忙，一朝数昼，大梦一场。善者当皈善果，恶者恶处遭殃。劝众趁早下手，参拜名师，指透生前路径，脱离业纲尘中，下苦寻踪悟道，早证当来佛性。忧愁不尽，不肯放参，前文剪断，后偈重宣。---《弘阳至理归宗思乡宝卷·思凡想圣品第一》十言韵文想当初、无天地、元无一切，无山河、无人伦、混沌虚空；老混元、来立世、分出上下，立三才、分四相、地水大风；落如今、遭末劫、三灾所动，太真空、差俺今、跟找元人；实指望、度几个、归家认祖，断不晓、红尘里、难度众生；我共人、同埋在、婆娑苦海，迷闷闷、昏晕晕、不醒西东；这一遭、不寻条、出身门路，失落了、点点光、几时回宫；拜名师、求正法、参禅打坐，下苦功、炼神心、要赴金宫。---《弘阳至理归宗思乡宝卷·思凡想圣品第一》搜集与研究中国大陆1中国大陆2台湾日本前苏联美国中国大陆11834年，黄育梗著成《破邪详辩》，运用儒家学说力图对白莲教的教义进行批驳。窃谓严禁邪教，而不将邪经中语详为辩驳，民既不知邪经之非，自不知邪教之非，虽尽法惩治，而陷溺以深，急难挽救。余因与邪经中择其主义所在之处，详为辩驳，务使有奸必发，无弊不搜，名之曰《破邪详辩》，而总断之‘不可信’。--黄育梗：《破邪详辩》序言，《清史资料》（三）中华书局1982年出版。黄育梗又著成《续刻破邪详辩》（1839）、《二续破邪详辩》（1841）、《三续破邪详辩》（1841）。黄育梗字壬谷，甘肃狄道州（今临洮）人。嘉庆九年（1804年）中举，以知县分发直隶，历任宛平、三河、武清、清河、宝坻、广平、邢台、巨鹿县知县和深州、沧州知州。直隶曾是异端教派长期活动的中心，黄育梗因此搜集到68种经卷，其中大多数成书于十六世纪末。他据此摘出‘妖言’，‘详为辩驳’，著成《破邪详辩》。中国大陆21928年，郑振铎在《小说月报》第17卷号外上发表《佛曲续录》一文，将其在敦煌发现的清末民初宝卷38种（另有变文8种）各作一叙录，并注明年代、版本、作者等，是正确介绍宝卷的最早文章。1934年，向达在《文学》二卷六号发表《明清之际之宝卷文学与白莲教》一文，这是最早将宝卷视为白莲教专用经卷的文章。1959年，李世瑜在《文学遗产》增刊第四辑发表《宝卷新研》一文，丰富和发展了向达的观点。1961年中华书局出版李世瑜《宝卷综录》，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宝卷目录，成为从事民间秘密宗教与民间通俗文学研究的必备工具书。台湾地区宋光宇：《龙华宝经》，台湾元祐出版社1985年版。郑志明：《中国善书与宗教》，台湾学生书局1988年出版。日本泽田瑞穗：《宝卷之研究》（1963年）《校注破邪详辩---中国民间宗教结社研究资料》（1972）《增补宝卷之研究》（1975）前苏联前苏联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和莫斯科国立列宁图书馆，保存宝卷约26种。列宁格勒分所司徒洛娃：《普明宝卷译注》（1979）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图书馆，《消释佛说保安宝卷》。三、组织结构、宗教仪式（一）组织结构（二）宗教仪式（一）组织结构1、明中叶至清中叶2、清后期3、主要社会成份1、明中叶至清中叶教主传头（老官、卦主、当家）香长（坛主、师父）一般教徒（男称大众，女称二众或二道，彼此称道亲或师傅）2、清中后期八卦教：康熙初年山东单县刘佐臣创立，最初只有离、震、坎三卦。乾隆中叶刘省过时已‘内宫九宫、外立八卦’，除坤卦外，艮、巽、乾、兑等已立教。刘为教主，卦设卦长。卦长之下设六爻，掌爻称指路真人。指路真人下设开路真人、挡来真人、总流水、流水、点火、全仕、传仕、夏仕、秋仕。最后为一般教徒。先天道：教主至一般教徒共九层。清莲教：按‘五行十地’的形式规定教阶，分为先天内五行、后天外五行与温、良、恭、俭、让五德十五层。3、主要社会成份农民，特别是无田少地的贫苦雇农、佃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