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英文版翻译中的文化传递

《三体》英文版翻译中的文化传递郑易民中山大学生命科学学院153352241《三体》及背景简介由中国作家刘慈欣写成的长篇小说《三体（三部曲）》（包括《三体》，《黑暗森林》，《死神永生》，以下简称《三体》）被誉为迄今为止中国当代最杰出的科幻小说。复旦中文系教授，《新发现》杂志主编严峰如此评价道：“这个人单枪匹马,把中国科幻文学提升到了世界级的水平。”[1]《三体》的故事文革开始，转入现代社会，将视角置于整个地球，第二部则提升到了文明的程度，展现了两个文明之间的碰撞，再到第三部故事扩展到了整个宇宙的高度。尺度的不断增加，利用宏伟的视角向读者展示了宇宙的一个可能。《三体》中出现了的许多想象力极其丰富的点子，比如三体游戏的内容，黑暗森林理论，水滴，面壁计划，二向箔与曲率引擎等等。恢弘的视角和令人惊叹的点子赋予了这部小说世界顶尖的水平。《三体》在国内获得成功之后，美国Tor出版社买下英文版版权。由刘宇昆（KenLiu，美籍华裔科幻作家，其作品曾获雨果奖和星云奖）进行翻译。他本人是一个双语者（Bilinguals），幼年在兰州生活，因而在翻译过程中相比母语非华语的译者有着一定的优势。2015年，《三体》英文版获得科幻文学界的重大奖项——雨果奖，作者刘慈欣成为第一个获得此奖的亚洲作家。2.《三体》英文版的文化传递性2.1何为文化传递？翻译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语际转换行为，更是源语文化向目的语文化的传递。在这一过程中，有时会出现对源语的误读,失落和扭曲[2]。导致源语文化在传递中存在障碍。源语中的文化预设（作者默认读者都是本族人民，因而无顾忌的使用本族文化）和文本中的文化缺省都将引起的一些文化传递的问题，使得源语中想要表达的内容和传递的信息在翻译过程中有了一定程度的丢失。通过阐述信息理论,指出文化传递的本质就是解决在文化交流过程中源语的词语所携带的信息量过大，而翻译为目的语之后，信息通道狭窄从而无法完整传递信息的矛盾。在国外，有纽马克的理论告诉我们，自然是翻译过程所追求的目标。而在中国，严复先生也对翻译提出了“信达雅”的要求。翻译要上面两位先生所提出的要求靠拢，才能保证文化传递的准确性。2.2《三体》中含有的世界文学作者刘慈欣本身作为一个阅读量极大的作家，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西方古典主义科幻文学与俄罗斯文学的影响（顾叶，2014;16）。在《三体》中视觉化的写作片段有很多，如同电影镜头一般，将画面还原在读者的脑海中。三体游戏中的人肉计算机，水滴与地球舰队的对抗，太阳系二维化的过程，这些场景都使人印象深刻。之所以能做出视觉化程度如此之高的描写，作者刘慈欣看过的电影一定不在少数。而视觉效果一流的电影绝大部分的产出地则是好莱坞。因而，作者将不可避免地受到这些电影场景的影响。例1红色联合的红卫兵们退后一段距离，将那个挂在高处的躯体当靶子练习射击，密集的子弹对她来说已柔和如雨，不再带来任何感觉，她那春藤般的手臂不时轻挥一下，仿佛拂去落在身上的雨滴，直到那颗年轻的头颅被打掉了一半，仅剩的一只美丽的眼睛仍然凝视着一九六七年的蓝天，目光中没有痛苦，只有凝固的激情和渴望[3]。译文：TheRedGuardbackedupsomedistanceandbegantousetheimpaledbodyfortargetpractice.Forher,thedensestormofbulletswasnownodifferentfromagentlerain,asshecouldnolongerfeelanything.Fromtimetotime,hervinelikearmsjerkedacrossherbodysoftly,asthoughshewereflickingoffdropsofrain.Andthenhalfofherheadwasblownaway,andonlyasingle,beautifuleyeremainedtostareattheblueskyof1967.Therewasnopaininthatgaze,onlysolidifieddevotionandyearning[4].分析：例1中的描写形象地体现出了躯体被子弹击中后的反应。这样的场景给人的印象是恐怖甚至血腥的，但作者的描写“那春藤般的手臂不时轻挥一下，仿佛拂去落在身上的雨滴（hervinelikearmsjerkedacrossherbodysoftly,asthoughshewereflickingoffdropsofrain.）”却显得平淡而优美。躯体的抖动，子弹的密集，这样一个场景被相对真实的还原给了读者，并将血腥的成分扫除了。译文也做的很好“stormofbullets”展现了如雷雨密集的子弹，这里不仅完整地保留了原文，译者还进行了再创作，更形象地表现出了密集的感觉。“nodifferentfromagentlerain”对应原文的“柔和如雨”，译者将其翻译为“与柔和的雨无异”。此处笔者认为译者的翻译更好，雨在一般人的印象中都不会与柔和挂钩，“柔和如雨”未免略有不当。而译者柔和的雨则消除了读者的疑问，准确地传达了作者想描述的场景和形象。例2“‘自然选择’号将进入‘前进四’，全舰人员立刻进入深海状态。”章北海说，他的声音冷峻而沉稳，每一个字都长久地浮在空气中，像立在寒风中的古老铁锚。“这不可能！”井上明说。“你是钢印族吗？”东方延绪问，她飞快地使自己冷静下来。“你知道我不可能是。”“ETO？”“也不是。”“那你是谁？”“一个尽责任的军人，为人类的生存而战。”[5]译文：“NaturalSelectionisabouttoproceedtoAheadFour.Allcrewmustenterdeep-seastateimmediately,”ZhangBeihaisaid,everywordinhissolemn,calmvoicelingeringintheairlikeanancientanchorstandinginthechillwind.“Thisisimpossible!”AkiraInouesaid.“Areyouimprinted?”DongfangYanxuasked,quicklycalmingherself.“Youknowthat’snotpossible.”“ETO?”“No.”“Thenwhoareyou?”“Asoldiercarryingouthisdutytofightforhumanity’ssurvival.”[6]分析：例2是一段纯粹的语言描写，这一段的对话十分符合好莱坞电影在剧情出现危机时角色间的对话，简短而富有感情，将角色间的冲突表现地十分到位。译文“Asoldiercarryingouthisdutytofightforhumanity’ssurvival.”相比原文“一个尽责任的军人，为人类的生存而战。”更具有气势，更符合章北海这样一个指挥官的形象。上述的例子表明了《三体》在创作之时其中的一部分就已经是属于世界文学（weltliterature）了，无论作者是否愿意，上述所有的部分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好莱坞电影和欧美科幻作品的影响。这也使得《三体》在翻译过程中，这些部分都得到了很好甚至超过原文水平的翻译。也就是说，在这些部分中，目的语完整地获得了源语的信息，没有出现误读,失落和扭曲。2.3《三体》中的中国文化刘慈欣作为一个中国作家，写作过程中必然携带着中国文化中的一些观念。作者在写作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对女性以及政治上的一些人物带有自己的偏见。“男尊女卑”这一说法虽说早已被废除，但这样的观念依然停留在许多国人的观念中。在一些描写和情节上，我们都可以见到这一观念的体现。而在女权主义盛行的美国，想要将这样一种带有性别偏见的书推广出去，就必须选择一些的方法来弱化这种偏见。译者刘宇昆（KenLiu）对原文进行了“劫持”，这是最具争议性、同时也最能提心女性主义译者主体性的翻译策略。刘宇昆译文中对原文女性主义“操纵”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1.模糊性别差异；2.淡化或删除女性化描写；3.改写带有女性歧视的内容[7]。例3“……她父亲留下了一堆唱片，她听来听去，最后选择了一张巴赫的反复听，那是最不可能令孩子，特别是女孩子入迷的音乐了。”译文：Thatwasthekindofmusicthatshouldn’thavemesmerizedakid.分析：对于女权主义而言，“特别是女孩子”这样的表述带有对女性艺术鉴赏能力的偏见，译者在此的处理是将其删除。例4两三分钟后，叶文洁护卫中的一员，一名苗条美丽的少女动人地笑了笑，那笑容是那么醒目，将很多人的目光引向了她。少女袅袅婷婷地向潘寒走去。译文：Afewmomentslater,oneofthebodyguardsnearYe,ayoungwoman,smiled.ShewalkedtowardPanHancasually.分析：刘的描写中，诸如“苗条美丽”，“醒目的笑容”,“袅袅婷婷”这样的词带有对女性固有的形象偏见和作者对女性的身材偏好。在男权社会中，女性被视作男性的财产，作为欣赏的对象，这是受到女权主义的强烈反对的。因而译者对此做了淡化和删除处理，删除了“苗条美丽”，“醒目”。而“袅袅婷婷”则用中性的Casually代替。刘慈欣作为中国作家，必定会在其写作中运用中文特有的成语，四字短语和谚语。而如何将这些英文中没有的表述翻译出来，翻译的好不好，对《三体》能否完整的呈现在英语世界中起了很大作用。例5汪淼第一眼就对来找他的警察没有好感。其实那名穿警服的年轻人还行，举止很有礼貌，但那位便衣就让人讨厌了。这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穿着件脏兮兮的皮夹克，浑身烟味，说话粗声大嗓，是最令汪淼反感的那类人。译文：AssoonasWangsawthecops,hefeltannoyed.Theyoungeronwasallright-atleasthewaspolite.Buttheotherone,inplainclothes,immediatelygratedonhim.Hewasthicksetandhadafacefullofbulgingmuscles.Wearingadirtyleatherjacket,smellingofcigarettes,andspeakinginaloudvoice,hewasexactlythesortofpersonWangdespised.分析：“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浑身烟味”、“粗声大嗓”，这些都是中文中的成语。作者用几个四字成语就可以生动地描绘出这个令人反感的人的外形。但译者在翻译时，单用几个并列的形容词将难以完成对这个人形象的描述，因此译者选择了用几个小短句，并进行适当的断句。同样简洁有力地向译文读者展现了这个人的外形神态，富有文学色彩。“thicksetandhadafacefullofbulgingmuscles”表示“五大三粗”和“一脸横肉”。“Wearing…smellingofcigarettes”表示“浑身烟味”，用wearing来表示“浑身”在这里相当的形象。“粗声大嗓”则用“speakinginaloudvoice”。可以看出，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为了迎合英语读者一些观念，在翻译过程中做了一些不影响原文的改变，淡化或删除了一部分内容。而对于翻译中的难点，作者本族语的文化内容的翻译，译者也做到了完整将其传递到英语中去。2.4从译者来看文化传递性科幻小说的翻译是一项富有挑战性的工作，译者想要讲一部科幻小说带给目的语的读者，必须要具备以下四点能力。第一，译者的想象力必须要跟得上作者的宏大想象。第二，译者也不能完全沉浸在作者虚构的复杂情节中，进而忘记了小说背后真正的意图。第三，为了更好地理解科幻小说的“科技”因素，译者必须具备良好的科学素养。第四，译者要想最好地传达科幻小说作者信息和意图，最好要了解作者本人的流派和风格。《三体》的译者刘宇昆本身就是一个科幻作家，因而其在背景知识方面完全满足条件，他的英文写作功底当然也不是问题。作为一个幼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