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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柳永词中的歌妓形象——读《宋词三百首笺注》有感歌妓是柳永词作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文学形象。据载,柳永的“约212首词作品中歌妓词有149首,占全部词作的70%。”在这些词作中,刻画了很多能歌善舞的歌妓形象,她们用歌唱出了对苦难生活的反抗,对自由的向往和真挚爱情的渴望。一:柳永歌妓词的社会背景封建社会重男轻女,男子每每玩弄女性,歌妓作为社会地位最低的女子,根本是供男子娱乐消遣的工具。到了宋代,由于城市经济的空前繁荣和最高统治者的不加干扰,歌妓行业逐渐兴盛起来。出于男性观赏者的审美要求,以妇人姿态为歌舞本色的趣味观念在唐末就基本确定,到了宋代更是独重女音,王灼在《碧鸡漫志》卷一中曾说:“今人独重女音,不复能问否。而士大夫所作歌词,亦尚婉媚,古意尽矣。”因此,到了宋代,独重女音进而发展到嘲笑和排斥男音,使曲子词成为“软性文艺”。在这种背景之下,柳永创作的歌妓词无论从内容、意境到外在的文字、语言风格都必然会留下歌妓所代表的阴柔之美。从社会文化学的角度看,歌妓与词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它在词人生活,词体创作,传播中都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音乐性,抒情性是词体的特点,但“词的社交功能与娱乐功能,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同它的抒情功能相伴而行的。”所以,歌妓的加入,使词体的两种特点都得以充分发挥。首先,歌妓以她的歌喉唱出的词句就体现了词体的音乐特性;其次,歌妓在唱的过程中所融入的个人情感又使词体的抒情功能得以发挥。纵观柳永的歌妓词,我们不难发现其词的传播出现了这样一种范式:歌词→歌妓→听众。“歌妓演唱”这种动态传播范式,让柳永的词走向大众,使柳永的词达到了与诗、歌、乐、舞相结合的艺术境界。二:柳永词中歌妓的才艺歌舞妓(又称艺妓)是集美貌和高超的才艺于一身的特殊群体,柳永在其创作的歌妓词中就描写了许多色貌俱佳的美妓,如秀香、英英、瑶卿、心娘、虫娘、酥娘、佳娘等,她们多是“莺舌珠喉”、“杏脸花貌”、“明眸娇波”、“柳腰莲步”、“巧笑媚靥”的,这些歌妓的外在美有别于《花间集》中妓女身上的珠光宝气,脂粉香气之类的浓艳美,而是着重于歌妓本身的天然自然之美,也恰是这种特殊的美为柳永词歌舞乐结合的传播形式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当然,歌妓仅有色貌是远远不够的,她们还需要精湛的技艺。柳永的歌妓词不仅描写了歌妓们的美貌,更写出了她们本身所具有的令人叹服的才艺、歌艺、舞艺等技艺。例如:“有美瑶卿能染翰,千里寄小诗长筒。”(《凤衔杯》)——咏其才艺“秀香家住挑花径,算神仙才堪并。”(《昼夜乐》)——咏其才艺“一曲阳春定价,何啻值千金。倾听处,王孙帝子,鹤盖成阴。”(《瑞鹧鸪·宝髻瑶簪》)——咏其歌艺“佳娘捧板花钿簇,唱出新声群艳状。”(《木兰花》)——咏其歌艺“新娘自小能歌舞,举意动容皆济楚。”(《木兰花》)——咏其歌舞艺这些词句使歌妓的形象更加清晰,更加鲜活呈现在我们眼前。由此可以看出,柳永笔下的歌妓已不再是如温庭筠《菩萨蛮》、晏几道《鹧鸪天》中的女性。温庭筠,晏几道笔下的女性多非现实生活中可确指的人物,而柳永则不然,他描写的是他生活中遇到的实实在在的某个歌妓。他写的是“这一个”,而不是“那一类”,即都是具体化的实指而非类型化的范写。既然是具体,实在的歌妓,那就意味着无论她们的才情如何高,歌舞如何强,都必然要供世俗男子消遣,受社会的鄙夷。在这种情况下,歌妓们极易产生卑贱的情绪,从而萌发了要脱离苦海,追求自由,渴望爱情的心理。三:歌妓渴望脱离苦海,追求自由和爱情柳永“为举子时,多游侠邪,善为歌辞,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于是声传一世。”他的许多作品都是应歌妓之请,以她们的审美要求和特点进行创作的,用于歌妓的演唱。这就意味着柳永的大多数歌妓词已融入了歌妓们的情感。通过演唱,我们可以透过词句,看到歌妓们的品性。歌舞场中的女子多是世俗,身出风尘的青楼女子。青春极易流逝,有着如“蕣华”的命运。面对这样的命运,一般的女子会给人一种凄凄哀哀、缠绵幽怨的感觉,但柳永词中的歌妓却不同于以往词人,诗人笔下的闺秀形象,一反温柔敦厚,听天由命的性格,更加多姿多彩,个性卓异,品位高雅,鲜活生动。(一)风尘女子,歌唱苦难和反抗歌妓多是破产农民的女儿,因家庭生计艰难而被迫卖给妓院为妓,或是良家女子因各种偶然原因被坏人拐骗入籍,身处风尘的她们的遭遇是非常悲惨的。因此就唱出了“自觉当初草草,细追想,恨从前容易,致的恩爱成烦恼”(《法曲·青翼传情》),用以表达自己轻易将身托人,事后又后悔不已的痛苦和烦恼;也唱出了“一生赢得是凄凉,追前事、暗伤心”(《少年游》),用以表达其被抛弃后追想前事、后悔不已的内心痛苦。歌妓们的遭遇是悲惨的,但面对悲惨,她们并没有一味逆来顺受,而是歌唱她们的反抗: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迷仙引》)这是一种鲜明的对于现实的清醒认识和放抗。在歌妓们所唱的这些词句中,我们可以充分看到歌妓摆脱现实悲惨境遇,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和呼喊。(二)青楼女子,歌唱自由宋代歌妓出生青楼,往往以色艺谋生,身份低贱,而在歌楼舞榭中流连的又是一些挥金如土、追欢卖笑的纨绔子弟,他们大多朝秦暮楚,轻浮无信。因此,深陷苦海的歌妓们渴求自由,渴望能早日实现从良的愿望: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常只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迷仙引》)女主人公可谓是一位身陷污泥而心向自由、高洁的不幸歌妓的典型。她是让人尊重的,因为她在一掷千金的王孙公子面前能保持内心的高洁。她也在寻觅着知音,渴盼能有一个正常的人生归宿。她从赏识者中寻觅一位可以信托终身的男子,便以坚决的态度,恳求救她脱离苦海,使她真挚的情感有一个美满的归宿。“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那虽是渴望却又是极难实现的。这位女子企图摆脱被玩弄的处境,追求自由与尊严的勇气令人肃然起敬。(三)世俗女子,歌唱爱情柳永词作中的歌妓有世俗女子大胆而泼辣的爱情观。在其他文人的同类题材词作中,爱情缺失的深闺女子一般只是自怨自艾,逆来顺受,内心的愿望含而不露。而柳永词中的世俗女子,却能大胆地歌唱爱情,追求爱情,无所顾忌地坦诚心中对平等爱情的渴望: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阵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定风波》)女主人公心直口快,敢爱敢恨,心有所思便大胆吐露,心中所想,仅是同享青春,共度岁月而已,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佳人空怅望,荡子终未返。语曲而情深,似俗而实雅,女主人公的懊恼,悔恨与痴情,是坦荡荡的;她多情,泼辣甚至有些人性的形象是鲜明的;她所追求的人生理想也非常直白,充满世俗人间情味。依前过了旧约,甚当初赚我,偷剪云鬟。几时得归来,香阁深关。待伊要、尤云殢雨,缠绣衾、不与同欢。尽更深、款款问伊,今后敢更无端。(《锦堂春》)词中的女子更是大胆,对负约不归的郎君既埋怨,又数落,并且还试想等郎君回来时自己要如何软硬皆施地惩治他,以使他今后再不敢无端造次,充分反映出她大胆而泼辣的爱情观。柳永词中的歌妓在追求她们的情爱时,所表达的是真挚深邃的一面,是同所有女子一般又有平民女子所没有的敢怨敢怒敢说敢爱,大胆追求爱情的性情。这种泼辣爽直的性格,就是柳永词中女子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关键所在。在词人眼中,歌妓们不再是任人随意玩弄蹂躏、地位低下庸俗不堪的烟花女子,而是美和理想的化身,有如水之洁净、兰之芬芳一样本质纯洁,就算用“兰心惠性”、“兰态惠心”来形容她们也不为过。柳永对歌妓平等地认同,让她们以自身的真面目出现,使其全新饱满的形象从此获得了独立的文学价值。而歌妓对柳永词的演唱,又使得柳永词以一种文学与音乐的艺术整合方式,即歌词+音乐+美女的鲜活形式进行着动态的传播,在歌楼舞榭、勾栏瓦肆、街区小巷、尊前月下等休闲娱乐的场所和环境中,极大地扩大和丰富了柳永词的传播范围。
本文标题:柳永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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