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索绪尔的共时与历时观点

浅析索绪尔的共时和历时观点韩佳庆（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南昌）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是现代语言学的奠基人，是本世纪最著名、影响也最深远的语言学家之一。他是结构主义的创始人，被称作“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在语言学领域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为现代语言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索绪尔区分了“语言”和“言语”，并提出了语言的共时态和历时态。本文主要从共时与历时产生的背景、定义与关系以及共时优先的意义与局限性来把握索绪尔的共时和历时的观点。一、共时与历时理论产生的背景19世纪历史比较语言学盛行，比较学派开辟了语言研究许多新的领域，但“却没有建立起一门真正的科学，因为它没有成功地探索出所研究对象的本质”。索绪尔发现历史比较语言学并没有确定语言学研究的真正对象，因而批判性的继承历史比较语言学并创立了结构主义。他区分语言和言语，明确了语言研究的对象，又走到了语言研究的第二条分叉路口，“一条通往历时，另一条通往共时”。二、共时语言学与历时语言学的定义、关系索绪尔以时间因素为切入点，认为时间的元素的介入会改变语言事实、影响语言研究，“使这门科学面临着两条不同的道路”。从科学研究价值的二重性来看，索绪尔认为语言是一个纯粹的价值系统，与其他同价值有关的科学（例如政治经济学的劳工和工资）一样，具备内部二重性。因此他区别出两种语言科学，它们各自对应着“静态”和“演变”两种状态，而“所有和静态相关的就是共时的；和演变有关的就是历时的，”这就是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也称为静态语言学和演化语言学。索绪尔认为，历时观点和共时观点之间的对立是绝对的。第一，“共时语言学关心的是联结共存要素和在说话者的集体思维中形成系统的逻辑关系和心理关系”，也就是说共时语言学研究的是语言系统内部各项要素之间在一定时间内的相互作用，也可以说是语言的某种状态，或者说是某一特定状态的语言系统，而且不考虑时间因素。而“历时语言学，研究各项非同一个集体意识所感觉到的相连要素间的关系，这些要素一个代替一个，彼此间不够成系统”，换句话说，历时语言学考虑“时间因素的干预”，也就是语言的历史演变，研究某种语言演变时一个又一个不断延续着的阶段。第二，共时语言学研究前提是一个固定的时间，通常是现在，“只有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阶段，语言学家才能描述语言，并列出语言的用法标准”。这样才能较好的把握一个语言系统中各共存要素之间的关系等。例如《现代汉语》就是不考虑时间的因素，以共时的角度把握语言结构内部要素的关系及用法等。历时语言学则是以语言的历史进程为主，既顺着时间向前，又逆着时间向后来研究，关注各项连续的要素之间在时间上具有彼此替代的现象和关系。比如汉语史，它研究语音、语法、词汇现象及其历史演变规律，就要充分考虑时间因素的影响。第三，共时语言学研究语言系统本身，历时语言学研究与语言系统本身无关的现象。当然，索绪尔也说，一两个要素的变更还是会对系统产生影响，但“变化从来不会影响系统的整体性”。很明显，索绪尔强调共时优先。为了更好的理清共时与历时之间的关系，索绪尔举了几个例子来解释。首先，把语言的“共时”状态看作是语言的历史演变在某一个特定时代的一种投影。投影取决于被投影物体的性质，但是我们不会只通过研究不同物体来研究投影，语言研究也是一样，我们不会通过研究历时的事实来了解语言的共时状态。其次，索绪尔把树与语言联系起来，树干的横截面相当于共时语言现象，纵截面则相当于历时语言现象。与语言研究对应起来，我们可以认为，共时描述的是某个状态语言是怎样的（如同树干的横切面表示一种特定平面上的排列）；而历时描述的是语言的变化规律（对应树干的纵切面表明形成植物的纤维）。最能说明问题的则是把语言的行为比作下棋。下棋的状态类似语言的状态，都有规律的限制，且只有独立的要素会受到影响，而一个共时态过渡到另一个共时态则不需要多大的变化，“只有状态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例子便凸显出历时和共时间的根本区别。三、确定共时优先的意义与局限性（一）、意义通过对索绪尔共时与历时观点的分析叙述，我们能体会出索绪尔对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的区分是为了强调共时语言学的重要性，即共时优先。这样区分对语言学的研究和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第一，开创了研究语言的新方向共时语言学与历时语言学，从研究对象、范围到规则的描述都不尽相同，因此他们的研究方法也存在不同之处，相比共时语言通过收集与分析数据，历时语言学考虑的因素更多，积累的素材等也更多，索绪尔正是结合这两种方式来扩展语言学的研究方向，“他的理论标志着现代语言学的开端，后面的转换生成语言学、哲学、心理学与符号学等都深受影响。”第二，促进了结构主义的深入发展索绪尔区分了共时与历时并强调共时语言学的研究作用。的确，从共时的角度研究某些语言现象的时候，历时的理论反而没能起到重要作用，“演化过程不能说明一个语言符号的现在价值”，例如区分“同音词”和“多义词”现象的时候，我们就不能考虑时间因素。所以强调共时就是明确事物的本质不在于事物本身而是各种事物本身及其关系等等，这些理论对后代的结构主义产生了深刻影响，像布拉格学派、哥本哈根学派都在共时研究上取得许多成果，促进了结构主义进一步的发展。第三，创新了语言研究的方法及方法论索绪尔在区分共时和历时中指出，语言事实在时间上的连续是不存在的，“只要考虑到说话者，语言在时间上的连续性就不会存在”，我们要理解一种语言状态及它的价值，我们就不考虑它的历史渊源，“不作历时性分析”，就像出去写生，不同的山水画作在于画家所处的角度不同，全景也好，季节变化也罢，在画家的眼里，都可以以静显动，而不是跑遍每个角落留住每个视角。这种相对静止但具有结构系统性的方式，正是索绪尔开创的，他为语言研究提供了一个可操作性的方法。（二）、局限性但同时，尽管多么高瞻远瞩，索绪尔的观点依旧带有时代的局限性，他的理论存在着一些不足。例如在共时与历时的区分中，索绪尔将共时等同于静态，而历时相对就等同于动态，这实际上还是存在着一定的问题，正如哲学上说事物是处在不断变化、发展之中的。同样，在语言共时状态所展现的差异性中，就隐含着语言历时演变的征兆。因而索绪尔说共时与历时之间是绝对对立的，这未免太绝对化了。索绪尔的观点体现了辩证法的“二元对立”，如“能指和所指”、“语言”和“言语”等，因此在共时与历时之间划了分界线，但是在叙述两者的区别时，言语又明明存在些许模糊，什么是共时现象，什么是历时现象，其实两者都是相对而言的。我国著名语言学家沈家煊认为，“就语言现象本身而言，是无所谓‘共时与历时’的区别的”，语言的某个共时状态只存在于历时演变历程中的每个一瞬间。区分是为了更好的研究，而不意味着共时与历时的完全分隔。索绪尔确定语言的对象，可是只为语言而研究语言，却使得语言远离了生活，他只重点关注语言的状态，却放弃了去寻找对缘由的解释，这在一定程度上是顾此失彼了。四、结语总之，索绪尔为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他对共时语言和历时语言作出的区分，确定了共时语言在语言研究上的重要地位。而共时与历时之间不仅是对立的，还是互相依存的，索绪尔受时代和单一视角的影响，重视共时研究而忽视历时，纵然具有不足，引发了后人对这些观点的争议，但是其作为结构主义的创始人，其观点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和影响，影响了许多社会学科，这些我们是不可否认的，因此我们应该对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作出公正、客观的分析，批判继承的理解他的理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