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的起源与发展

-1-第一講中國歷史的起源與發展第一節文明的曙光【提要】中國歷史悠久，是世界上文明古國之一，也是孕育人類文化發展的重要搖籃。根據考古資料，大約在五十萬年前，中國人的祖先已經在這塊土地上生活，他們以簡陋的石器與大自然搏鬥，揭開了多采多姿的古中國文明。民國以來，由於新石器文化遺址不斷地被發現，中國歷史向前延伸了兩、三千年，同時有關中國文化的起源也不能再侷限於黃河流域，我們應該建立起多元並立的文化起源觀念。舊石器時代中國歷史悠久，是世界上的文明古國之一，也是孕育人類文化發展的重要搖籃。大約五十萬年前，中國人的祖先就已經在這塊土地上活動了，她們以簡單的石器相大自然搏鬥，考古學家把這一段漫長的時代，稱之為『石器時代』。根據石器製作方式的不同，石器時代又可以分為『舊石器時代』和『新石器時代』。舊石器時代，人類生活形態的改變十分緩慢，當時的人已經有固定的居所，也知道使用火；不過他們所使用的石器，仍然停留在粗糙製作的敲擊方式，舊石器人類就以這些打製的石器來切割獸肉、砍削獸骨和堅硬的果實。他們住在天然的山洞裡，過著採集和漁獵的生活。考古學家在中國境內發現許多舊石器時代人類的化石和遺址，例如雲南的『元謀人』、陝西的『藍田人』、山西的『丁村人』等；不過，最重要的發現是『北京人』和『山頂洞人』。『北京人』，是發現於北京西南周口店的原始人類，距今約五十萬年，是舊石器時代早期的猿人，他們可以直立行走，普遍知道用火來照明取暖、燒烤獸肉和防禦猛獸攻擊。『山頂洞人』的遺址也在北京周口店附近，是屬於舊石器晚期的人類，已有現代人的體質，文化亦較猿人進步。山頂洞人遺址發現的石器種類繁多，也出現一再加工的痕跡，例如有穿孔的獸骨獸牙、成串的小石珠、骨針等，其中骨針的的出土最受重視，學者推測當時已經有縫紉的能力。此外，也發現他們已有埋葬的儀式，已知區別生與死，可能有了原始的宗教觀念。-2-新石器革命由舊石器時代過渡到新石器時代，人類創造文化的腳步開始加快，不只是石器製作方式的改進，還包括農業相畜牧業的出現，以及陶器的製作使用等。石器由敲擊改為磨製，不只是使用工具的進步，也是生產力提高的重要原因；陶器的普遍使用，不僅反映工藝技術的精良，也可以用來儲存多餘的糧食。農牧業的出現，使得糧食的來源穩定，人們有更多的時間、人力來從事文明創作，人類社群因而擴大，並且逐漸走向複雜分工，開始有了村落，再由村落發展成城市、國家。因為這些重大的突破，所以學者稱之為『新石器革命』。在中國境內的新石器文化遺址分佈很廣，著名的有黃河流域的『仰韶文化』、『半坡文化』、『裴李崗文化』、『龍山文化』，長江流域的『大溪文化』、『屈家嶺文化』、『河姆渡文化』；最近在東北的遼河流域也發現『紅山文化』。這些文化遺址的相繼發現，說明古代文化的起源是多元而並立的。河姆渡文化河姆渡文化是中國新石器早期的文化，發現於浙江餘姚縣的河姆渡，距今約七千年至五千年前。河姆渡文化最具特色的是以種植水稻為主的農業，在遺址中發現大量的稻穀、稻殼、稻桿相稻葉的堆積，說明中國早在約七千年前已有稻米，比起印度和中南半島還來得早。在居住方面，河姆渡文化的干欄式建築，是為適應潮濕多雨的自然環境發展而成，並大量使用榫卯結構，與同時期黃河流域的半穴居房屋明顯不同。龍山文化龍山文化是中國新石器晚期文化的代表，因發現於山東省章丘市(舊稱歷城縣)龍山鎮而得名，目前已經發現龍山文化遺址一百餘處，北起遼東半島，南至江蘇北部都有遺跡的發現。龍山文化大約距今四千五百年至四千年前，其文化的特色之一就是薄如蛋殼的精緻黑陶，顯示手工業的精進與專業。這時期的居民已使用石鏟、石鐮、石刀等輕便的磨製石器，來從事農業生產，其農作物以小米類的粟為主，也發現水稻種植的遺跡。在龍山文化區發現普遍存在卜骨遺跡，是東亞地區獨特宗教信仰的源頭；在男女合葬的墓中，發現有男性居中而婦女屈身在側的情形，以及陪葬品懸殊的分別，顯示以男性為中心和社會階層分化的現象。-3-最近在龍山文化遺址中出土的原始鼉鼓，及大型石磬等組成樂器的出現，更反映出政治活動與宗教祭祀集中於少數人手中，當時應該已經出現強而有力的統治階層。遠古的傳說在文字發明以前，就有許多口耳相傳的神話和故事，後來有了文字，把這些口傳的故事追記下來，即為遠古的傳說。雖然這些傳說並不一定可信，有時卻是一個民族對大自然現象的解釋，同時也是民族共同記憶的一部分。在中國最有名的神話傳說就是『三皇的傳說』，相傳遠古時代，有巢氏教人架木為巢；燧人氏教人鑽木取火，伏羲氏教人結網捕魚，飼養牲畜；神農氏發明農具，教人種植穀物，並且親嘗百草，為人治病。燧人氏、伏羲氏、神農氏，後世有時合稱『三皇』，實際上，這些傳說正反映了遠古中國社會生活演進的重要階段。此外，相傳在四千六百多年前，黃河流域有許多大小部落，經常相互攻伐。黃帝軒轅氏原為其中一個部落的領袖，他勤於政事，重視農耕，勢力漸強，先後擊敗炎帝、蚩尤，北逐葷粥，因而成為各部落的共主，勢力遍及黃河中、下游。黃帝不但是傳說中的第一位共主，也是許多古文化的創造者，相傳中國的文字、曆法、衣裳、舟車、宮室等，都是黃帝發明或創造的。且堯、舜、禹、湯等著名的古代帝王，也傳說都是他的後裔，所以黃帝被尊為中華民族的始祖。從傳說推論，黃帝的時代約與龍山文化的考古時代同期，其社會演變情形也大致相同，正是中國由村落發展到國家的過渡階段。黃帝之後的唐堯、虞舜、夏禹，也相繼被推為氏族聯盟的領袖。傳說堯和舜是中國古代的兩位賢君，為歷代帝王的楷模。堯是一位仁慈而有智慧的天子，在位期間國治民安，晚年把帝位傳給舜。舜任用賢才，政治清明，後來也仿照堯的辦法，傳位給治水有功的禹。這種傳賢不傳子的方式，深受後世的讚美，歷史上稱為『禪讓』。事實上，學者認為『禪讓』，反映的應該是部落聯盟時代的一種推選共主的方式，後來被儒家美化，才成為後世理想政治的典範。第二節從村落到國家【提要】早期人類的社會，先有聚落，再有城邦，然後逐漸形成國家。中國歷史上的夏、商時代，已經具備了國家的型態。二里頭的宮殿建築，說明夏朝統治者可以動員大量的人力、物力。殷商甲骨文的出土，更讓中國進入了信史的時代。中國第一個王朝大約距今五千多年前，中國各地已形成許多獨立的城邦，後來經過長期的兼併，逐漸產生強權。在黃河流域的夏、商文明，就是典型的例子。此外，在長江流域也產生了著名的三星堆文明，足可與夏商文明媲美。不過，夏、商文明由於進一步發揚光大，後來就成為中華-4-文化的基礎。古時候，水患問題一直是大自然帶給人類的重大挑戰；距今四千多年前，中國出現了一位水利工程專家，他就是建立夏朝的禹。相傳舜時，禹採用疏導的方法治水，經過十三年的艱苦奮鬥，終於獲得成功。舜去世後，禹因治水有功，被諸侯推舉為部落聯盟的領袖，改國號為夏，這是中國的第一個王朝。從夏代開始，打破了原來的禪讓政治，建立了君位世襲的制度，中國數千年家天下的觀念，就是萌芽於此。同時，君位世襲也象徵著夏代國家政權的確立，相較於原先彼此獨立而平等的城邦國家，夏王的權威已有明顯的提升，與其境內諸侯的上下關係也更為明確。不過，夏朝的統治並非始終穩固，三傳到太康時，便因為荒怠政事，被有窮氏君長后羿所驅逐。直到少康時，才重振夏朝的聲威，史稱『少康中興』。再十一傳至桀，暴虐無道，為東方新興的商民族所滅。二里頭文化關於歷史上的夏朝是否確實存在的問題，一直缺乏考古實物的證據，所以以前曾有人懷疑過。近年來考古學家發現以河南偃師二里頭遺址為代表的『二里頭文化』，它的年代與文獻記載的夏代大致重疊，證明了夏朝的存在。二里頭文化分佈於河南省西部和山西省南部，遺址中發現最早的宮殿遺址，以及眾多的青銅器。青銅器的種類繁多，包括農業生產工具、製酒器和漁獵工具，顯示夏代已有了較進步的農業，當然漁獵活動在經濟生活中仍占相當大的比重。此外，二里頭文化的手工業，也有一定程度的發展；夏代已進入青銅器時代，只是製造技術尚未成熟。至於玉器，則雕琢精細，表現出高度的藝術水準，顯然是專業的工匠所製造，說明農業與手工業已逐漸分工。二里頭的宮殿建築，是大型的夯土建築，座北朝南，有正殿、廊廉、中庭，佈局嚴整，據估計需費時十萬工作日才能完工，更說明夏朝的統治者，已能夠組織龐大的人力、物力來進行工程建設。而兵器相禮器的出現，除了顯示統治階層掌握了武力外，也表示統治階層擁有一定的身分排場，這些器物都有強化統治者權威的意味。信史的開始中國歷史到了商代，進入了信史階段。考古學家在商朝都城殷（今河南安陽)，發現了許多商代的文字和其他文物，可以與文獻記載的商朝歷史相互印證。商族興起於黃河中下游，商的先世大約與夏朝同時，早期他們經常遷徒根據地。到了商湯，任用賢相伊尹輔政，國勢日益強大，終於繼承夏朝成為中原諸侯的共主，建立了歷史上的商朝。商湯之後，商朝仍然歷經多次的遷都，直到盤庚定都於殷，從此不再遷徙，所以商朝又名殷朝。商代前期，曾多次遷都，可能與當時商朝的農業經濟還處在粗放的游耕階段有關，每隔一段期間，必須另外尋找新的耕地。商朝後期，王權穩固，社會安定，經濟文化比以前更為進步，燦爛的殷商文明，就是在這一期間得到空前發展的。商朝的最後一位君王是帝辛（紂王），被東方新興的勢力－所滅。-5-殷商都城的面積大約有24平方公里，屋舍密集，手工業作坊齊備，道路和排水設施也井然有序，其都市化的程度令人驚嘆。殷墟大量出土的甲骨文等文物，可以提供我們來瞭解商代歷史文化的發展。龐大精緻的青銅器，說明商王可以動員眾多的人力、物力和技術，這需要擁有強大王權才辦得到。此外，殷墟出土的遺物和動物遺骸，例如玉、占卜用的龜甲、當作貨幣的貝和鯨魚骨等，都不是中原所出產，可見商人交通的範圍相當廣大。封建體制的萌芽商代已經有很嚴密的國家組織，商王是最高的統治者，根據史書的記載，商朝的中央政府有相、卿士、三公、百官。商王就透過這些輔佐大臣來處理內外大事，統治人民。商王常自稱『全一人』，顯示其唯我獨尊的氣度，商朝的人民則稱為『眾』或『眾人』，必須從事生產；而社會階級中最底層的是奴隸，大都是戰爭的俘虜，他們必須服侍貴族，有時也從事農耕或打獵的工作，甚至成為殉葬的犧牲品。商王直接統治的地區，以『大邑商』或『中邑商』中心的地帶，大約是涵蓋今天的河南、山東、河北南部，以及淮水以北的安徽、江蘇地區。外圍則有臣屬的『四土』（東土、西土、南土、北土)，四土之外還有方國。商代王位的繼承方式，早期傳子或傳弟，或傳兄弟之子，並不固定。但晚期都是以子繼父，而且有了嫡庶之分，繼承制度的固定化，也象徵著王權的日益穩固。商王不僅是政治、經濟的領袖，也是溝通人、神間的宗教領袖，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商王遇事大都會占卜求神，祈求祖宗神明的保佑，占卜的應用，使得商王對政治、宗教等問題有了充分的解釋權，商王便可依靠神權來進一步鞏固其王權。燦爛的商文明商代已進入高度的文明社會。-6-商人過著農業生活，主要農作物有黍、麥、稷、稻等，所生產的穀物，除了食用和儲存外，還有不少剩餘的穀物可以用來釀酒，尤其喜歡以黑黍釀酒，商人飲酒的風氣非常盛，正反映出商代農業的發達。至於商人居住的房屋，一般民眾住的是半穴居，只有王室的宗廟宮室，才能建築在地面上。為了配合農業生產活動的需要，商人也發展出一套進步的曆法。商代的曆法屬陰陽曆，以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日為一年，每年分十二個月，大月三十日，小月二十九日；並已知置閏的方法，十九年中有七個閏月，閏月置於年底，稱十三月。此外，商人用天干與地支來記日。商人非常迷信鬼神，認為上帝是宇宙的最高主宰，能夠賜福或降禍；對於山川風雨等自然神，也都加以祭祀。商人更為重視祖先崇拜，他們認為祖先是上帝與在世子孫之間的溝通橋樑，商人對上帝有所祈求，必須經由祖宗轉達，所以祭把特別隆重。這種尊敬祖先的觀念，後來成為中國文化的重要傳統。商代工藝，以青銅鑄造技術最具特色。銅器包括禮器、食器、飲器、樂器、兵器等，種類繁多。除了銅器外，燒陶、玉刻、雕石、製骨等，也有所發展，特別是灰陶、白陶，製作細膩，刻有紋飾，間或塗釉。這些器物的紋飾和圖案均相當精美，顯示商代具有高水準的藝術成就。商代已經有了進步的文字，最著名的是甲骨文和金文，甲骨文是中國目前所知道最早的文字。甲骨文是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