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纪亚洲区域经济发展的几种可能之路

二十一世紀亞洲區域經濟發展的幾種可能之路林佳龍（中正大學政治系助理教授）郭建中（淡江大學中國大陸研究所副教授兼所長）發表於第七屆東亞經濟學術會議主辦單位：中華經濟研究院與總合開發研究院2003年11月23日1壹、前言1後冷戰的世界是什麼世界？尤其是亞洲區域經濟的發展又將是如何？當蘇聯解體，東、西不再對抗、中國也在進行體制改革，二十世紀的亞洲可說是在驚嘆聲下結束，而結束前的亞洲金融風暴更爆出許多人對二十一世紀亞洲發展的不安，也引起很多人對二十一世紀亞洲區域經濟發展的關心。二十一世紀亞洲區域經濟會如何發展呢？本文相信影響現在和未來亞洲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有以下幾個：（一）全球化、區域化與美國、日本在亞太經濟發展的角色；（二）中國的崛起；（三）自由貿易區的興盛推動。在區域經濟發展的過程中，依其經貿整合的緊密程度可以分為以下幾個階段：第一、優惠貿易協定；第二、自由貿易區；第三、關稅同盟；第四、共同市場；第五、經濟同盟；第六、完全經濟一體化。在亞洲區域經濟發展的過程中，目前尚停留在第一種以及第二種階段。比起EU（歐盟）及NAFTA（北美自由貿易區），亞洲區域經濟發展的特點是：起步慢；整合程度低；發展慢；類型簡單、功能欠缺；多個次區域性的經濟合作組織同時在推動，而且重疊性高。本文的主要論點，在於論述當亞洲區域經濟發展尚未達到像EU或NAFTA的階段時，亞洲區域經濟發展可能出現的三種道路選擇。第一種是以少數國家或部分國家的利益為主體，形成所謂的次區域經濟發展的自由貿易區。例如以東協或中國為主體所建構的自由貿易協定（FTA）有以下幾種：「東協自由貿易區」、「東協加一」、「東協加三」、或「中日韓三邊自由貿易區」。這幾種的FTA是以東協或中國為主導的力量，其主要考量的是以中國或東協的利益為前提，而非考慮到全體亞洲區域發展的利益。第二種是以開放式的、論壇式的、接受跨區域國家參與的APEC為主體，然後再把APEC轉變並提升成為亞太的區域經濟組織，使其功能和NAFTA、EU一樣。但要達到這個目的，需考慮到不同國家的利益，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政治經濟制度，不同的經濟發展程度及產業結構，因此其過程將會非常的艱難，也非短期間能夠達成。第三種，也就是本文所建議的，亞洲區域經濟發展的第三種選擇，是由具有相同的產業結構與經濟發展水平（以工業化國家為主體）、相同的民主政治體制與民主價值觀、以及相同的市場經濟的國家，共同結合推動成為另外一種亞洲區域經濟的整合發展。在這三種道路發展中，台灣有其關鍵的重要性。1本文感謝童益民執行秘書，何子毅先生，許忠信教授，賴怡忠博士的批評與建議；更感謝徐筱琦小姐協助繕打工作。2貳、全球化、區域化與美國、日本在亞太經濟發展中的角色當二十世紀全球化與區域化尚處在方興未艾的時期，亞洲的區域經濟發展，主要是受到美國和日本的影響。大部分的亞洲國家的貿易主要是和美國及日本進行的，尤其是出口市場。根據資料顯示，在1993年ASEAN（東協）國家出口到美國的金額是420億美元2，到了1995年增加為549億美元，1997年增加到700億美元。之後，除了2000年以外，ASEAN國家對美國的出口，開始出現衰退的現象，2001年出口額僅達628億美元。在進口方面，1993年ASEAN從美國進口337億美元，到1997年增加為616億美元。但從1997年之後，ASEAN對美國的進口額開始衰退，1999年金額減少為459億美元，2001年又比1999年減少3億美元，僅達456億美元。這些現象說明了，ASEAN對美國市場的依賴度，正在衰退當中。至於ASEAN跟日本的貿易，雖然衰退程度不像其與美國的貿易一樣，但從數據中可看出雙方的貿易情形並沒有隨著時間的增加而成長。例如在進口方面，1993年ASEAN從日本進口557億美元，到1995年增加為785億美元；但自此之後，進口額開始衰退，在1998年僅達466億美元，雖然在2001年有稍微的起色，但也僅有533億美元，比1993年還減少12億美元，比1995年減少252億美元。在出口方面，ASEAN對日本的出口雖然有所增加，但增加的幅度並不是很大。例如1993年ASEAN出口到日本的金額達309億美元，到了1997年增加到420億美元，但在接下來的兩年，1998年及1999年，出口金額減少到347億及376億美元，雖然在2001年呈現再次增加的趨勢，但也僅達到483億美元。以上的數據可以看出，在國際貿易上，美國跟日本對東南亞地區的影響力正在衰退中。在二十世紀冷戰結束之前，基於冷戰時美、日結盟在亞洲建構的防禦力量，以及反共的價值觀，讓亞洲地區的國家在經濟發展上，會以美國跟日本的經濟政策、經濟發展為馬首是瞻。但在冷戰結束後，全球化以及區域性的經濟組織正在加速推動之時，美國突然成為世界性的單極霸權，且正積極地在國際政治中重新定位它的角色。在EU的區域經濟結盟挑戰下，美國勢必要積極專心地發展NAFTA的區域經濟體，因此，至今尚未見到美國提出亞太區域經濟發展戰略。雖然在2002年4月5日，美國貿易代表署（UnitedStateTradeRepresentative，USTR）的代表RobertB.Zoelick在曼谷表示，為了2資料僅計算東協八國：BruneiDarussalam、Cambodia、Indonesia、Malaysia、Myanmar、Philippines、Singapore、Thailand。3美國工商團體的利益，美國願意與東協就幾項自由貿易協議展開討論，他並表示與會的幾個國家經濟部長，也都就美國與東協工商理事會有關建立美國與東協自由貿易區的步驟進行討論。但這些都僅止於討論，而且難以以管窺天，因此還是無法從中看出美國的亞太區域經濟戰略。至於日本，雖然在全球化以及區域性的經濟組織如火如荼地發展之時，想要脫離美國的卵翼，自成為一個政治大國。但由於自身泡沫經濟的影響，以及缺乏全球經濟戰略與對亞洲地區的經濟發展戰略，加上亞太地區部分國家因歷史因素而對其有所不信任，造成日本在二十一世紀亞洲地區經濟發展的地位並不是很明顯，而且其貢獻不如所預期的好。例如，日本在2001年3月份表達對東協成立自由貿易區的低度興趣之後，當中國適時地抓住機會，在2001年11月宣布與東協建立自由貿易區的合作計畫時，立即引發日本的危機感。日本首相小泉在2002年1月份訪問東協，雖然提出要建構以日本為主導的「東協加五」3的方案，但至今雷聲大、雨點小，尚無具體的行動，可見日本在亞洲地區經濟發展的無力感。美國、日本對於亞洲的地區經濟發展的無力感，也可以從全球的三大經濟板塊的發展及比較，看出一些端倪。當前二十一世紀經濟全球及區域化的主要特徵是，在一個世界貿易組織(WTO)的架構下，存在著兩大地區經濟體：EU、NAFTA；及一個比較大規模的重要的論壇APEC(亞太經濟合作會議)，軟性的處理亞太區域經濟板塊的問題，和一些大規模或小規模的FTAs。從表1及表2的數據看，三大經濟區塊的經濟規模有越來越龐大的趨勢。而且區塊內部的整合，除了亞太區域經濟合作外，也越來越緊密。在1988年，歐洲共同市場的人口有3.24億人；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有16.1億人口；北美自由貿易區有3.6億人口。國民生產毛額方面：歐洲共同市場有4.8兆美元；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有2.1兆美元；北美自由貿易區有5.5兆美元。在平均國民生產毛額方面：歐洲共同市場是13,061美元；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是6,640美元；北美自由貿易區是12,575美元。在經濟成長率方面：歐洲共同市場是3.5%；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是7.4％；北美自由貿易區是3.2％。在進口方面：歐洲共同市場總值有10,789億4美元，佔世界比重33.1％；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有5,787億美元，佔世界比重19.6％；北美自由貿易區有5,846億美元，佔世界比重18.3％。在出口方面：歐洲共同市場總值有10,559億美元，佔世界比重32.2％；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有6,958億美元，佔世界比重22.5％；北美自由貿易區有4,576億美元，佔世界比重14.8％。在區內貿易總額佔其全球貿易總額比重方面：歐洲共同市場佔58.9％；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佔51.3％；北美自由貿易區佔14.8％。在會員國方面：歐洲共同市場有12個國家；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有12個國家；北美自由貿易區有3個國家（詳見表1）。表1：三大區域經濟之比較（1988）區域項目歐洲共同市場EEC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aAPEC北美自由貿易區bNAFTA人口（億人）3.24億16.1億3.6億國民生產毛額（美元/兆）4.8兆2.1兆5.5兆平均國民生產毛額（美元）13061664012575經濟成長率（﹪）3.57.43.2進口總值（美元/億）1078957875846佔世界比重（﹪）33.119.618.3出口總值（美元/億）1055969584576佔世界比重（﹪）32.222.514.8區內貿易總額佔其全球貿易總額比重（﹪）58.951.314.8會員國12123區域合作程度共同市場部長級會議（協商性質）自由貿易區A：指日本、韓國、台灣、香港、新加坡、菲律賓、印尼、泰國、馬來西亞、紐西蘭、澳大利亞與中國共12國。B：指美國、加拿大、墨西哥三國所形成的自由貿易區。資料來源：（1）.海外市場經貿年報，1989，經濟部國貿區、外貿協會合編。（2）.IMA：1989YearBook（3）.TraditionofDirection(IMF)各月資料（4）.GATT,Pressrelease,March14,1990（5）.EIU各國相關資料（6）.OECD,MonthlyStatisticsofForeignTrade,June19903中國、日本、韓國、台灣及香港。5但在2003年三大區域經濟體的經濟結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會員國方面：歐盟從12個國家增加到15個國家，到2004年的25個會員國；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從12個國家增加到21個國家；北美自由貿易區尚維持3個國家。區域合作程度：歐洲共同市場提升到同盟國的層級。在人口方面：歐盟增加到4.55億人；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增加到25億人；北美自由貿易區增加到4.25億人。國民生產毛額方面：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增加到19兆美元；北美自由貿易區增加到11.99兆美元；歐盟增加到9.28兆歐元。在進口方面：歐盟總值約達到29,142.4億美元；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增加到34,488.6億美元，佔世界比重44.41％；北美自由貿易區也增加到17,302.6億美元。在出口方面：歐盟總值約達到28,944億美元；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會議增加至31,332.1億美元，佔世界比重41.88％；北美自由貿易區增加到11,613.9億美元。在區內貿易總額佔其全球貿易總額比重方面，依據目前有限的資料顯示亞太區域經濟合作佔最多，達45％（詳見表2）。表2：三大區域經濟之比較（2003）區域項目歐盟EU亞太區域經濟合作APEC北美自由貿易區NAFTA人口（億人）3.8億a25億4.25億b國民生產毛額（美元/兆）9.28兆(歐元)a19兆11.99兆b(截至2002年止)平均國民生產毛額（美元）20613cn.a18583d經濟成長率（﹪）2.80.73.5-7進口總值（美元/億）29142.4億e34488.6億e17302.6億e佔世界比重（﹪）37.53%e44.41%e22.28%e出口總值（美元/億）28944億e31332.1億e11613.9億e佔世界比重（﹪）38.68%e41.88%e15.52%e區內貿易總額佔其全球貿易總額比重（﹪）23.58%e45%fn.a會員國15g213區域合作程度同盟國部長級會議（協商性質）自由貿易區aFrom=web_relation_mapc1999figured1998figureeFr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