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实技能]中小企业法务管理的三种模式

[务实技能]中小企业法务管理的三种模式滦深公司没有自己的法务人员，也没有聘请法律顾问；好宝箐没有自己的法务人员但是聘请了法律顾问，欧艾斯鸿润则拥有属于自己的法务部。三家公司代表着我国中小企业法务管理的三种模式，上演着不一样的公司法务故事在中国人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欢度春节的时候，张满珍、明毅和旷峰却都与官司扯上了关系。不过，不是他们个人要打官司，而是他们所经营或服务的公司遭遇到了法律纠纷。张满珍是深圳滦深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滦深公司”）的负责人，明毅在美丽的云南经营“好宝箐”农业生态园（以下简称“好宝箐”），年轻的旷峰则是欧艾斯鸿润设施管理服务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欧艾斯鸿润”）的法务负责人。三人所在的三家企业恰能代表中国企业法务管理的三种模式。滦深公司没有自己的法务人员，也没有聘请法律顾问；好宝箐没有自己的法务人员但是聘请了法律顾问;欧艾斯鸿润则拥有属于自己的法务部。《公司法务》将身处不同城市、行业、企业的三个人联系起来，一起聆听他们的法务故事。老板兼法务：其实也有很多风险没有自己的法务部，也没有聘请法律顾问，但这不等于滦深公司就没有法务。实际上，老板张满珍同时兼任了法务总监这一角色。声音温柔的张满珍一副典型的贤妻良母模样，还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那种，但是骨子里还是潮州人的精明能干。30刚出头的她已经创业近十年，她的滦深公司现有管理及营销人员60多人，年营业额达6000万元人民币。来自有着重商传统的潮汕之乡，张满珍经营企业的一个核心理念就是“诚信”，“你诚信我诚信，大家才能互惠互利。”诚信理念给滦深公司带来了大批一流客户，包括国美、苏宁、沃尔玛、麦德龙这样的大公司。但是“诚信”也让张满珍吃了苦头，直到今天滦深公司还因此陷在诉讼风波之中。一年前，张满珍出于朋友之情，将公司名称和银行账号借给一个朋友对外签订合同。该朋友是某家电制造商的一名业务员，时常利用自己的身份接一些私活，因为有些客户签合同必须以公司对公司的名义，所以他借用滦深的公司资格和银行账号。“朋友关系一直不错，而且在家电经销行业，这种事情也常见。”张满珍没多想就答应了。但是没想到后来这位朋友资金链断裂，后又因职务侵占罪锒铛入狱，当初与他签订合同的客户将滦深公司告上法庭，声称支付了货款但没有收到货物。张满珍大喊冤枉，做了一回好人，却成了冤大头。自己只是当了一个中转账户，没有收取任何中间费。但是没有办法，合同是以滦深公司的名义签的，而且对方的货款也是打到了滦深公司的账户上。张满珍向一位律师朋友求助。在这位律师的协助下，张满珍一方面积极应对对方的起诉，另一方面将上游供货方告上了法庭，要求其承担供货的责任，目前诉讼尚未审结。“这件事给我的教训太深刻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做了。”张满珍很后悔自己当初的轻率。“现在是否考虑聘请法律顾问，或建立自己的法务部？”面对记者的询问，张满珍无奈地笑了笑。即使没有这次教训她也考虑过聘请法律顾问，“我们的上游厂家和下游商家都有自己的法务部，只有我们中间商没有。都说我们这种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什么风险，其实也有很多风险。”她向记者介绍，最大的风险是与下游客户的货款纠纷以及因促销员管理产生的纠纷。尤其是后者，滦深公司供给商场家电的同时也提供促销员，促销员与他们签订劳动合同，同时要接受商场的管理，如果促销员违反商场规章制度，商场就要克扣滦深公司的货款作为罚款，而依据劳动法的有关规定滦深公司很难要求促销员承担这部分损失。有法律风险，却不聘法律顾问，除了公司规模小的原因外，张满珍还觉得费用偏高。她了解过行情，法律顾问一年的咨询费用大概要四五万元，张满珍不愿意花这个钱。虽然滦深公司的年营业额有6000万，这也是近一两年的事情，而且这一行的利润很低，尤其是他们做家电的。张满珍控制风险的方法就是对内进行人性化管理，对外只跟商誉好的大客户合作，如沃尔玛、山姆等，山姆的货款每两个月准时到账，货款风险很低。“真的出现拖欠货款，我们去把家电搬回来就好了。”但是这次教训以后，张满珍开始认真考虑聘请法律顾问的事情，对她来说这是比较现实合理的控制法律风险的路子。至于建立自己的法务部，她表示，“等公司的规模上了两亿吧”。外聘律师：能打官司却解不开惆怅像自己稀少的名字一样，明毅从事的行业也是比较稀少的有机农业。2002年，明毅在昆明市西山区好宝箐山谷投资兴建了一个有机蔬菜种植基地。在好宝箐狭长的山谷中，好宝箐生态农业园由南向北延伸了数十公里。基地周围无工业企业，水、土、空气未受到污染，种植、养殖用水为优质山泉水，生产产品有粮食作物、有机蔬菜、水果、调料、畜禽产品、水产品等。经过两年严格按照国家有机蔬菜生产标准进行生产后，好宝箐生态农业园通过了国家环保总局南京有机食品认证机构认证的“OFDC有机基地认证”，并且由此成为云南省首家获得国家权威机构有机农场认证的有机农业生产基地。或许是生活在高原地区的缘故，明毅肤色黑红。对于有机农业的知识，从国内到国外，明毅如数家珍，但是这块他倾注了近十年心血的土地，始终处于亏损状态。2008年首次实现了扭亏为盈的好宝箐，又开始面临假冒伪劣产品的侵权问题。2009年2月4日，明毅从云南飞往珠海，当天珠海市中级人民法院知识产权庭开庭审理好宝箐诉珠海市康捷农畜产品有限公司和广东吉之岛天贸百货有限公司一案。明毅和他的法律顾问一起坐到了原告席上。此前，在法律顾问的建议下，明毅已经向珠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举报了上述两家公司的侵权行为，珠海市工商局于2009年7月，分别对康捷公司和吉之岛公司下达了处罚决定书，认定两公司侵犯了好宝箐注册商标专用权。原告席上的明毅神色凝重，当听到康捷公司律师辩称“康捷公司之所以侵犯‘好宝’有机蔬菜品牌，是因为向好宝箐购买有机蔬菜，好宝箐拒绝供应，但是康捷与下游客户吉之岛有合约必须履行，情非得已侵权”时，明毅的脸色变得铁青。原来，2007年底，康捷公司向好宝箐订购了200公斤的有机蔬菜，此后两年多的时间一直没有再向好宝箐发出订货邀约，“那个时候我正因为产品卖不动而发愁，恨不得他多买，怎么会拒绝供货。”明毅说。像康捷公司这样的侵权行为，好宝箐遇到了很多。常常有公司向好宝箐订购样品，一次买个三五斤，然后就没有了下文。明毅很清楚，他们是拿着样品给下游的客户验货，真正供货的时候就是假冒伪劣产品。这么多的侵权行为明毅不可能一一去告，维权成本太高。就像这次诉讼，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明毅知道肯定能胜诉，只是赔偿数额多少的问题。他提出20万元人民币的赔偿额，对方在调解时愿意赔偿的却只有２万，还不够明毅来回机票、住宿和聘请律师的费用。与此类似的困惑还有货款上的纠纷。好宝箐原来的销售模式是先消费后付款，但是一些客户购货以后，拖着不付，数额也不大，一般是几千元。“我也不能为了这几千元去起诉他们”，无奈之下，明毅采用了会员制销售模式，先付款后消费。这种消费模式保证了货款安全，却大大限制了消费群体。这就是明毅的困惑，外聘律师却无法为其解决。公司法务官：关键看个人能力和领导意识作为欧艾斯鸿润的法务负责人，旷峰真的做着“一夫当关”的工作。春节前几天，旷峰还在天津出差，处理公司的劳务诉讼。欧艾斯鸿润是世界最大的设施服务集团ISS集团与国内最大的保洁公司上海鸿润保洁有限公司共同组建的合资公司，该公司在全国17个省市拥有近200多个服务网点，员工8000人。令人无法想象的是，这样一家规模的公司却只有旷峰一个法务。在法务部，旷峰既是下达命令的人，也是执行命令的人。旷峰很忙，每周都要出差。他的工作分日常性的和阶段性的，日常工作就是合同、招投标文件的审核和法务咨询，这是一年到头都有的忙的；阶段性工作则根据公司的发展情况而有所不同，有时是收购兼并，有时是劳务纠纷。旷峰可以做这份“一夫当关”的工作与三个因素有关：一是欧艾斯鸿润从ISS集团引入了成熟的管理规范，实行规范的流程化管理，运营方面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与企业外包服务性质有关的劳务纠纷相对多一些。二是公司赋予旷峰聘用外部律师的自由裁量权。有两类案件旷峰会聘用外部律师处理，一类是分公司的纠纷需要反复磋商，但问题又不是很复杂，他会委托当地律师代为处理，这样还可以替公司节约成本；另一类是标的额、社会影响大的案件，公司需要外部专业律师支援。最后一个因素与旷峰的个人能力有关。精力充沛的旷峰一脸朝气，在欧艾斯鸿润担任法务工作以前，他先后在知名的内资律所和外资律所做了多年律师，有相当丰富的法律工作经验和社会资源。以一人之力主管公司的全部法律事务，旷峰从未觉得力不从心。相反，他在公司的平台上找到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前段时间一名员工外派时发生猝死，家属情绪激动，要求公司高层出面协商，旷峰作为公司代表妥善处理了这一起紧急事故。“后勤外包服务的性质决定了公司经常会遇到上述紧急情况，我的身份特殊，既能代表公司高层，又是专业人士，这种身份处理效果比较好，公司领导也非常认可这种操作模式。”旷峰的工作成绩让公司领导越来越重视法务部，这从欧艾斯鸿润法务部的变迁可以看出来。最初法务工作隶属总经理办公室，旷峰向总经理助理汇报工作；2008年劳动合同法出台后，公司劳务纠纷激增，法务部被调整到人事行政部门，旷峰向人事总监汇报工作；现在，旷峰直接向总裁汇报工作，法务部终于独立出来。“我在公司的身份相当于特别助理或特派员。”旷峰向记者表示，“这个工作可上可下，向上可以进入决策层，为公司决策参谋，向下可以做分公司的法律主管，处理一下人事问题，关键看个人工作能力和领导层的意识。”旷峰希望法务部能够得到更多的重视和话语权。如果在决策层面就能有法律意见的介入，那会是另一番天地。作者：《法人》记者马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