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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小说风格浅析“文贵独创。”凡是成功的作家,都有自己的风格,这是作家艺术独创性的集中表现,也是其艺术成就的重要标志。在中国文学史上,鲁迅是一个划时代的作家,他的作品不但熔冶了前人优秀的成果,具有浓厚的民族色彩,而且铸就了自己完整的风格。对于鲁迅小说艺术风格上的特点,我试图从以下方面进行阐术,那就是:简练的艺术形式、朴素的情节结构和沉郁的幽默感。简洁和凝练,本来是许多大作家所共有的特点。契诃夫就曾说过:“简洁是天才的姐妹。”然而,这个特点在鲁迅身上却放射出了夺目的光彩,达到了杰出的成就。且不说那些脍炙人口的名篇:如《阿q正传》,是通过一个人的遭遇就反映了辛亥革命时代的整个社会动态,成为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精神的缩影;而《祝福》则以三个简短的生活片断就概括了中国农妇备受压迫而无奈的悲苦命运;或者是《孔乙己》《孤独者》《伤逝》等篇,都以一两个典型,概括了整整一代知识分子的道路。就是那些被称为类似速写的片断,又何尝不是概括了极为丰富而深刻的内容呢?《头发的故事》只不过是一段关于辫子问题的即兴谈话,然而这一辫子却概括了多么沉痛的历史教训;《示众》是一幅随手画下的街头速写,但是在这一幅小小的场景中,又多么深刻地揭示了旧中国的麻木不仁的社会相;《端午节》中的方玄绰,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就是那么一个模模糊糊的人,但是仔细一看,便发觉这种不满现状而又无力反抗的怯懦性格,是这样深刻地反映着“五四”以后那些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软弱性。可以说,在鲁迅先生这些篇幅简短的作品里,无一不包含着巨大的思想深度和深刻的历史内容。鲁迅先生说过,从事创作,“选材要严,开掘要深”。这个创作信条正是使得他能在如此简练的形式中概括出如此丰富而深刻的内容的重要保证。只有这样,一个小插曲才能反映出历史的大事件,一个个别的人物才能概括出深刻的社会典型。鲁迅小说深刻而丰富的思想内容,不但被凝结在简洁而洗练的艺术形式中,而且总是通过朴素而平实的情节结构表现出来。构思的朴素和平实,是鲁迅小说艺术风格的另一个重要特色。翻开鲁迅的小说,无论碰到哪一个人物,无论遇到哪一个场合,总是这样的简单、朴素、平实,毫无离奇曲折之处。从穿长衫而站着喝酒的孔乙己到痛苦地寻路的史涓生;从华老栓茶店中无聊的议论到慰老爷府上威严的谈判,无一不是生活中所常见的人,无一不是生活中所常见的事。就拿《肥皂》来说吧,写的是多么普通的一个生活场面:一个道学先生在街上受了学生的骂,回来没头没脑地骂儿子;他一面俨乎其然地讲孝道、讲读经,可是自己和自己的一伙里就存在着最下流的心思。这故事本身的确毫无动人之处,但是作者通过这一平凡的生活场面,深刻地揭露了新文化时期敌人的丑恶嘴脸和反动本质。对《伤逝》来说,故事也是同样的简单:一对青年男女受了时代风浪的影响,冲出了封建专制的家庭,自由结婚了。但由于缺乏明确的奋斗目标,又没有坚定的经济力量作后盾,终于在旧势力的打击之下失败了。但是,这么简单扼要的情节,经过鲁迅先生艺术的笔墨一点染,却变得那样的深沉隽永,成为一篇深刻地激动读者心弦的抒情诗篇,反映了一代知识分子的道路问题。此外,如单四嫂子、祥林嫂、闰土等人都是普通的农民和劳动妇女,他们的生活遭遇真是太平常了。在旧中国,几乎在每一个城镇、每一个村庄,都可以找到这样的人。而鲁迅正是从这些平凡人物的普通的生活遭遇中,深刻揭示了旧时代农民的命运。沉郁的幽默感和深刻的讽刺,也是他那寓热于冷的性格的又一方面的表现。鲁迅小说这种喜剧性的根源,在于他高远的革命理想和积重难返的社会恶势力的深刻的矛盾。它是革命的理想在黑暗的社会现实中遭到沉重的压抑,而且暂时还难以实现的结果。鲁迅先生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些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喜剧的特点固然在于撕破那些无价值的丑的事物,但他的心中却首先必须具有对于有价值东西的美的理想,没有美的理想,就无力否定丑的事物。鲁迅生在腐朽、屈辱的晚清时代,黑暗的社会现实激起了爱国人士变革的要求,鲁迅从青年时代开始,就寻找着救国救民的道路。他从西方资产阶级武器库里找到了进化论和个性主义,以此作为革命斗争的武器。并且以此出发,把他的革命的希望寄托在启发人民觉醒这一点上,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改造国民性”。他弃医学文,也正是从这个理想出发的。然而,理想虽则高远,事实上却难以实现。在当时的思想界,他这主张就得不到应和;而且,在实际上,经受着长期压迫而变得麻木了的人民又是这样的难以觉醒,这间沉闷的古老的铁屋竟这样地不能破毁。革命的理想遭到了旧势力的沉重的打击,于是,在热情的呼喊无效之后便选中了幽默和讽刺作为他“深沉的韧性的战斗”的手段了。就以《阿q正传》为例。……闲人还不完,只撩他,于是终而至于打。阿q在形式上打败了,被人揪住黄辫子,在壁上碰了四五个响头,闲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阿q站了一刻,心里想,“我总算被儿子打了,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于是也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阿q想在心里的,后来每每说出口来,所以凡有和阿q玩笑的人们,几乎全知道他有这一种精神上的胜利法,此后每逢揪住他黄辫子的时候,人就先一着对他说:“阿q,这不是儿子打老子,是人打畜生。自己说。”“打虫豸,好不好?我是虫豸——还不放么?”但虽然是虫豸,闲人也并不放,仍旧在就近什么地方给他碰了五六个响头,这才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他以为阿q这回可遭了瘟。然而不到十秒钟,阿q也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他觉得他是第一个能够自轻自贱的人,除了“自径自贱”不算外,余下的就是“第一个”。状元不也是“第一个”么?“你算是什么东西”呢?有一回,他在赌摊上赢来的一堆洋钱被抢走了,于是无论说是算被儿子拿去了罢,或者是说自己是虫豸罢,总是忽忽不乐。看来,“这回才有些感到失败的痛苦了”。但是——……他立刻转败为胜了。他擎起右手,用力的在自己脸上连打了两个嘴巴,热刺刺的有些痛;打完之后,便心平气和起来,似乎打的是自己,被打的是别一个自己,不久也就仿佛是自己打了别个一般。——虽然还有些热刺刺,——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躺下了。他睡着了。鲁迅的小说,常常这样将喜和悲、笑和泪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幕带有喜剧的大悲剧,给人以含泪的微笑。鲁迅小说不但沉痛地鞭挞了旧社会农民身上的弱点,而且还将锐利的讽刺锋芒对准了虚伪的知识分子和伪善的统治阶级,无情地揭露出他们那掩饰在美丽的外衣下面的丑陋的灵魂。
本文标题:鲁迅小说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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