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伊斯兰仪式的制度功能-试析伊斯兰仪式与社会制序

北京大学校长基金论文集（2003年）试析伊斯兰仪式的制度功能1试析伊斯兰仪式的制度功能TheFunctionoftheIslamicRitesasanInstitution外国语学院阿拉伯语系00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双学位陈宁Chenning摘要对伊斯兰教仪式的形式及其意义的研究在伊斯兰社会与文化的研究中长期处于重要地位，国内外的学者已经从宗教学、文化学、人类学、历史学、社会学等多学科角度对伊斯兰仪式进行了研究。本文力图运用制度经济学的分析工具，把伊斯兰仪式作为一种社会制度，分析伊斯兰仪式的建构理性，首次论证伊斯兰仪式的型构机制，指明伊斯兰仪式的制度功能与制度变迁。关键词：仪式制度伊斯兰仪式型构建构理性制度功能AbstractTotheresearchoftheIslamicritesbothinformandsignificanceisalwaysattachedmoreimportanceinthestudiesofIslamicsocietyandculture.Agreatvarietyofresearcheshavebeenmadeathomeandabroadinreligion,culture,history,anthropology,sociologyetc.Therefore,withtheaidoftheanalysisusedininstitutionaleconomics,hereisafirsttentativetotheconstructiverationaltheory,formationalmechanism,theinstitutionalfunctionanditschangeintheIslamicritessupposedasasocialsystem.[KeyWords]:ritesinstitutiontheformationoftheIslamicritesconstructiverationaltheoryinstitutionalfunction一、伊斯兰仪式是一种社会制度仪式与象征，作为最能体现人类本质特征的行为表述与符号表述，一直处于人类学研究的中心地位。根据人类学的研究观点，仪式通常被界定为象征性的、表演性的、由文化传统所规定的一整套行为方式。仪式的形式可以是特殊场合情境下庄严的典礼，也可以是世俗功利性的礼仪、做法。仪式的作用可以理解为被传统所规范的一套约定俗成的生存技术或由国家意识形态所运用的一套权力技术。1伊斯兰仪式是指伊斯兰教对其信徒穆斯林所规定的、在宗教活动和日常生活中进行的特定的一套行为方式。笔者认为，仪式与宗教之间的关系尤为紧密，仪式通常以宗教行为的形式展开，仪式亦是表达和实践宗教信仰的方式。正如以仪式研究著称的人类学家维克多·特纳（VictorTuner）所指出的：“仪式（ritual）一词更适用于与社会变迁相联系的宗教行为的形式，而典礼（ceremony）一词则与和社会地位有关的宗教行为有着更紧密的联系，其间政治-法律制度具有更为重要的意义。”2美国文化人类学家格尔茨（CliffordGeertz）指出：“正是通过圣化了的行动——仪式，才产1郭于华主编：《仪式与社会变迁·导论》，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第1页2Turner,V.1967,TheForestofSymbols:AspectsofNdembuRitual,Ithaca,NewYork:CornellUniversityPress,TheRitualProcess,Chicago—-1969p95北京大学校长基金论文集（2003年）试析伊斯兰仪式的制度功能2生出‘宗教观念是真实的’这样的信念。”3制度作为一种社会关系，反映人与人之间的行为规范。西方新制度经济学家诺斯(North.D)认为，制度本身是“一系列被制定出来的规则、守法程序和行为的道德伦理规范。”4以及“制度界定和限定个人的选择集。”5美国制度学家凡勃伦(Veblen)认为：“制度是行为的规律性或规则，它一般为社会群体的成员所接受，详细规定具体环境中的行为，它要么自我实施，要么由外部权威来实施。”6制度学家康芒斯(Commons)的定义则是：“制度被界定为个人行为的解放、控制和扩展的集体行为。”7因此，人们对制度理解的共同点是：制度是一整套人为制订的行为规范。按不同类型的行为规范加以区分，制度可以被解释为人们的习惯、习俗、常规、惯例、法律等社会行为规范，以成文和不成文的形式建构。这些行为规范是社会群体的有意识的认同，既可以是人们的自发性行为，也可以是被外部权威所强制的行为；个人行为在集体行为的制度框架中受益，集体行为则从外部约束着个人行为的选择集。制度的维持有赖于个人的自我价值意识。制度一般被认为是社会协调和社会合作的解决办法。8仪式作为一种社会集体行为，属于社会伦理范畴，通常作为一种不成文的、非正式的社会规范形式，隶属于社会制度。社会制度的形成，可以理解为在个体行为的习惯中演绎出一整套社会集体行为的机制，仪式的形成也是基于原始社会氏族部落的个人习惯和巫术礼仪，演绎为晚期氏族统治体系的规范化和系统化9。社会制度是社会群体认同的各种行为规范，仪式同样是作为形成集体意识的纽带而对人的行为进行规范。早期的人类学家涂尔干（Durkheim）和功能主义社会人类学家拉德克利夫-布朗(Radcliffe-Brown)都认为，仪式具有增强集体情绪和社会整合现象的作用。10仪式作为社会功利人追求个人效用最大化相互博弈的一种均衡，并非源于真空的环境。仪式的产生和发展始终反映与增强与强化着社会权利的争夺过程中，从而嵌入到社会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的形成与发展之中，构成社会的一种行为规范。仪式作为社会的一种人类行为规范，构成社会制度的一种形态，它既可是人们自发的行为选择，也表现为权威的强制执行过程。在制度发生作用的机制方面，制度经济学家把注意力主要放在个人逐案最大化的信息成本和心理预期的作用上，认为人们需要利用制度规则是因为人的有限理性、不完全信息或认知结构的差异性所导致，而制度本身能使人们的行为达到某种程度的标准化和可预见性，可以帮助人们在他与别人的交易中较为合理地把握对未来的预期，以协调利益冲突。仪式作为一种制度的作用机制，可以被更确切地看作为“这一社群在与之生活在其中的环境的接触中继续其生活进程的习惯方法(habitualmethods)。”11它是一种集体的习惯。集体习惯的作用机制就是某一群体行为博弈均衡的反映，“如果人们的选择具有某种连续性,那么交互作用着的许多人的选择就会达到‘选择集合映射’的某个‘不动点’,也就是均衡。”12群体博弈均衡的形成3CliffordGeertz,TheInterpretationofCultures,BasicBooks,Inc,1973p87~1254诺思：《经济史中的结构与变迁》，陈郁译，上海：人民/三联出版社1994，第225页5North,D.,1990,Institutions,InstitutionalChangeandEconomicPerformance,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p46Veblen,Thorstein.,1964.TheInstinctofWorkmanshipandtheStateoftheIndustrialArts.NewYork:AugustusMKelley7康芒斯:《制度经济学》，于树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7年版，第87页8Anderson,Benedict,TheImaginedCommunity,Verso,19839李泽厚：《中国古代思想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第8页10郭于华主编：《仪式与社会变迁·导论》，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第2页11凡勃伦：《有闲阶级论》，蔡受百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第109页12汪丁丁：《游戏,意义,知识结构---不是综合的综合》载《读书》1996年4月刊北京：三联出版社北京大学校长基金论文集（2003年）试析伊斯兰仪式的制度功能3意味着人们形成一种经验预期，根据这样的预期，某些行为将来会重复，成为惯例。惯例的生成使仪式具有集体行动的力量，使个人行动不得不符合一致的标准。经济学对制度功能的分析，一方面强调制度提供人在世上行为的基础，提供解决与资源稀缺有关的社会问题，制度是解决社会协调与合作问题从而产生群体利益的工具，因为纯粹“个人主义的成本收益计算可能往往伴随着欺骗、逃避责任、盗窃、袭击及谋杀”；13另一方面强调制度是约束或激励理性经济人追求主体福利或效用最大化的手段，制度是从利益冲突中产生的“切实可行的相互关系”，并创造“预期保障”的规则，14它经常被表述为约束人的自利行为、防止社会坠入霍布斯丛林中所谓的所有人与所有人开战的有效手段。15因此，笔者把仪式作为制度的一种形式，更偏好于对其从人类行为的广泛动机层面进行考察，即包括对狭义的自利意识做出反应的方面、其他理想或心理需求驱使的行为方面及与宗教意义紧密相连的仪式活动的作用方面进行分析，揭示仪式的制度功能。目前，人类学家对仪式功能的研究属于仪式功能主义的讨论范畴，在阐明仪式象征意义的同时，也关注仪式在现实社会中的存在和作用，关注仪式作为一种集体行为与社会政治制度和国家政权之间的关系。现有的讨论已给仪式在历史学、文化学和政治学角度以详尽的阐释和论证。本文拟运用制度经济学建构理性的思想方法，以伊斯兰仪式为典型案例，对伊斯兰仪式的制度功能加以经济分析。对伊斯兰教仪式的形式及其意义的研究在伊斯兰社会与文化的研究中长期处于重要地位，而对伊斯兰仪式的制度功能进行研究更是伊斯兰文化研究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伊斯兰仪式是建构于伊斯兰教宗教信仰基础上的神圣或凡俗活动，包含了伊斯兰教对自然、社会与个体存在的信念假设以及表达并实践这些信念的行动。笔者把伊斯兰仪式划分为三种类型：“五功”、“节日仪式”和“日常生活仪式”，通过解读这三种伊斯兰仪式中的符号以及场景，揭示伊斯兰仪式作为一种制度影响个人心智与整合集体意识的作用，分析与论证伊斯兰仪式的生成与执行在早期阿拉伯半岛社会经济与政治制度转型中的重要作用。二、伊斯兰仪式的建构理性伊斯兰仪式作为社会制度的一种形式，它的建构与发展与社会其它制度的生成和变迁一样，是遵循从人的本能所支配的社会行动中逐渐形成思想、习惯、习俗、惯例、先例到制度化这一逻辑过程演绎而来的。制度形成的根源是人们的思想和习惯，习惯又源于人的本能，但并不等于所有制度的建构都是自发的。关于社会制度的建构路径有两种典型的分析观点：如斯密认为，人们通过无意识的非合作博弈自发地生发市场秩序；而康芒斯认为，具有合作博弈性质的集体选择过程中的个人相互作用亦产生市场秩序。16笔者认为，伊斯兰仪式是伴随着伊斯兰教的产生，在阿拉伯半岛游牧民族旧有的宗教仪式和部落习俗中演变而来，最终在先知穆罕默德的引导下获得社会制度形式上的确认和工具理性意义上的升华。“穆罕默德长期郁结于心的困惑，没有直接迸发为社会改革的要求，而是升华为宗教的激情，以独一的真主的名义，向信奉偶像的部落贵族宣布：改悔吧，因为判决之日临近了！”17所以，伊13North,DouglassC.1981StructureandChangeinEconomicHistory.NewYork:Nortonp1114Commons,JohnR.1950TheEconomicsofCollectiveActionNewYork:Macmillanp10415[英]马尔科姆•卢瑟福：《经济学中的制度老制度主义和新制度主义》，陈建波、郁仲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第97页16韦森：《社会制序的经济分析导论》，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第80页17周燮藩：《伊斯兰教的先知——穆罕默德》，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第35页北京大学校长基金论文集（2003年）试析伊斯兰仪式的制度功能4斯兰仪式作为社会制度的一种形式，不是完全的自发秩序与扩展，也不是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