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越南归国难侨的安置与生产生活现状探析

中国越南归国难侨的安置与生产生活现状探析以广东杨村华侨柑桔场为例邓　　仕　　超　　黄　　丽　　嫦　　前　　　言　能够在西口清胜先生退职纪念专刊上发表拙文笔者感到无比的荣幸西口先生是一位知名的经济学家对东南亚以及华侨华人问题也有独到的研究西口先生在中国学界享有很高声誉这一点无须笔者赘述令笔者感动的是几十年来西口先生对中日学术交流一直非常热心多次到中国参加学术会议和作学术报告是一位可亲可敬的学界长者至今笔者就职的东南亚研究所还保存着年前西口先生参加敝所周年所庆时与前所长陈乔之教授等人的合照每次看到照片上先生生气勃勃的样子总禁不住产生一种感叹并为敝所这么早就与先生之间建立了友谊而感到自豪　除了学术交流西口先生还对中国的学术发展和学术人才的培养倾注了很多心血据笔者所知先生不仅招收和指导了很多中国留学生而且先后被厦门大学以及敝校暨南大学聘为客座研究员多次亲临中国大陆授课使中国学生受益良多西口先生态度平易近人治学严谨注重实地调查这些都是笔者学习的榜样在这篇拙文中笔者试图根据现有文献资料并尽量利用广东杨村华侨柑桔场实地调查的资料对有关越南归国难侨的安置以及其后的生产生活状况加以说明一华侨农场与归国难侨的安置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由于历史遗留问题意识形态以及战争等原因世界各地特别是东南亚一些国家的华侨华人在当地的生存与发展受到限制许多华侨华人甚至遭到迫害和驱赶被迫逃难回到中国或者逃亡到欧美以及世界各地在中国大陆将这些被迫回国的难民型归侨称为归国难侨他们一般是在较短时间内大量涌入对中国社会造成较大压力并对中国政府与侨居地当局的关系产生较大的影响　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世纪年代中国大陆先后接待和安置了五批归国难侨第一批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因马来西亚殖民当局大肆迫害进步华侨而被迫回国的余人他们大多回原籍无籍的则安置在华侨农场第二批是由于朝鲜战争而从朝鲜回国的余人大多数安置在东北山东河北等地参加农业生产第三批是年至年从日本归来的华侨共人大多数被照顾分配到北京上海天津等城市以及河北浙江江苏等省根据各人的专长分配在厂矿企业文教卫生等部门工作第四批是年和年从印尼归来的万余人第五批是世纪年代后期从越南归来的万余人前三批由于规模相对较小所以绝大多数是以分散安置的原则安排回原籍或各种行业部门工作而第四批第五批因为规模巨大导致了中国政府对归国难侨的安置政策由分散安置向集中安置转变华侨农场的数量和规模也因此有了长足的进展　华侨农场是中国政府集中安置归国难侨生产生活的场所据中国侨网的统计中国现有华侨农场个其中广东个广西个福建个云南个海南个江西个吉林个在这个华侨农场中其中有个占一半以上是世纪年代末为安置越南归国难侨而设立或扩建的越南归国难侨共约万余人其中华侨农场安置万人农垦林场安置万人其余为社会分散安置因此可以说华侨农场是中国安置归国难侨的最主要方式而这些农场的生存发展已经成为农场所在地区社会变迁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华侨农场的建设过程中中央和各有关地方政府都做了大量的工作华侨农场的干部职工们在条件比较困难的情况下艰苦创业辛勤劳动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一些农场甚至有过繁荣时期但是由于华侨农场管理体制以及其他各种原因大多数华侨农场发展缓慢经济效益比较差例如在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的年在全国国营华侨农场中亏损的有个占总数的％归国难侨生活困难的状况在国内外造成了各种不良的政治影响　广东的华侨农场数量居全国之首占全国总量的％分布在个地级市总人口万人占全国总数的％安置归侨难侨人数则占到全国的％二越南难侨问题的产生及其安置　中国人移居越南历史悠久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人移居越南公元前年秦始皇消灭六国完成了统一中原的大业之后就着手制定北讨匈奴南征百越的战略其后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谪徙民与越杂处十三岁首次将岭南(包括现在的两广大部分地区和越南北部)置入中国版图秦汉隋唐移居越南的人持续不断宋朝末年和明初移居者最多历史记载年一批渡海抵越的宋人被安排在升龙今河内的街纺年明朝遗将陈上川率部余人含眷属流亡西贡今胡志明市开荒垦殖成为早期规模最大的中国移民群年鸦片战争以后法国殖民者为加紧掠夺越南资源采取免税优待等多种手段吸引中国劳工形成中国人移居越南的高潮世纪年代前后越南华侨已达到万人福建街关圣街行帆街等均是当时河内华侨华人中国越南归国难侨的安置与生产生活现状探析邓黄聚居的街区　越南南北统一前，南方和北方的华侨华人虽然经历了不同的历史发展过程，但是，他们又都有一些共性，即南北两方政府先后都推行了对华侨华人的强迫同化政策。在南越，吴庭艳政府认为华人掌握了南越的主要经济命脉，为了控制华人的经济活动，采取了各种手段打击华人的经济势力。1956年南越政府规定，凡在越出生的华侨，一律为越南籍；1957年，又宣布华侨的身份证被废止，禁止华侨与国内来往，限制华侨从事鱼肉、杂货、木材、碾米等11种行业，禁止用华语讲课、解散侨团、封闭侨校和侨报等，致使数万华侨离开南越。在此期间，北越政府对华侨华人的态度始好而后差：初期，胡志明政府把华侨当兄弟看待，对华侨给予了特别照顾，华侨受到尊敬和爱护；60年代中期以后，中国开始“文革”，中苏关系恶化，北越政府也开始推行一些较为严厉的政治和行政措施，包括强迫华侨入籍等。年越南统一越南政府于年要求华侨仍按南越政权时强加于华侨的国籍进行登记随后又对华侨施加种种苛刻的限制如在一些华侨学校强制推行越语限制中文授课时间等　1977年，越南当局在与中国毗邻的省份推行“净化”边境的方针，把华侨华人成批赶回中国境内。1978年３月，又以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为名，对华侨小商贩乃至华侨工人家庭进行掠夺和迫害。同年４月，越共四届四中全会宣称中国是“最直接和危险的敌人”，许多华侨华人被逼得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大量难民逃亡越南。　随着越南反华排华运动越来越严重成千上万的难侨被驱赶中国政府不得不通知越方准备派船前往越南胡志明市和海防市接回滞留在越南当地生活已陷入绝境和老弱病残的贫苦华侨难民年月日中国外交部照会越方授权中国大使馆就中国派船接侨问题同越方进行商谈其后虽经过多次谈判但越南方面却故意拖延刁难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和条件从年月日至月日中国驻越大使馆同越南外交部共举行了次会议由于越南方面根本不承认在越南有大量华侨更不承认有中国难侨在接侨问题上毫无进展中国派往越南海防港和胡志明港的两艘接运难侨的船只一直被迫滞留越南港外海面上接侨工作不能进行与此同时越南方面仍然继续对华侨实行迫害和大批驱赶使被赶回中国的难侨急剧增加同年月日中国政府又派出以仲曦东为团长的代表团主动同越南政府就居住在越南的华侨问题进行外交部副部长级会谈但也没有取得成果　不能前往越南接侨，那就只能在难民入境的地方接待。由于广西与越南相连，因此大部分越南难民是从广西的口岸、溢口和村弄便道入境的。根据难民的入境情况，中国政府在各个地方都设立了难民接待站。为了做好接待工作，各个接待站都配备了专职管理人员、民兵、炊事员、医务人员、司机等。有的口岸由于难民比较多，给边境在粮食、医疗卫生、交通运输、住房、日用品等供应方面带来了极大的困难，而且工作人员也明显不足。为了解决当时的接待问题，中国中央和有关地方政府进行了全民动员来开展接待归国难侨工作，动用了一切资源为归国难侨免费提供饮食、住宿、医疗等方面的条件。遇到人力物力不足，就立即从其他省市调运过来。同时，中国领导人还经常到现场接待、慰问、关心越南归国难侨，宣传中国接待安置难民的政策，传达中国政府和人民对难民的关怀和同情，使归国难侨思想能够尽快安定下来。为了减轻各难民入境地区的压力，尽快疏散难民，必须加快难民的转运。为了做好这一工作，各部门在当时的配合也是比较好的。“广东、广西、福建、云南四省（区），49个县市151个安置单位团结协作，密切配合，加上湛江、南宁、玉林、百色、柳州、钦州等六个汽车总站及中国人民解放军广州军区派出部队都对转运工作进行了支援。”三广东省杨村华侨柑桔场的越南归国难侨安置与发展状况　广东省接待越南归国难侨的工作与国家政策是完全一致的年以后被越南当局驱赶到中国境内的归国难侨有万多人有万人安置在广东省其中安置到广东省各华侨农场的有万多人华侨农场是安置越南归国难侨的重要基地而广东省杨村华侨柑桔场就是这样一个基地广东省杨村华侨柑桔场概况　广东省杨村华侨柑桔场位于广东省惠州市博罗县杨村镇始建于年据博罗年鉴年统计全场总人口人其中越南归国难侨人职工人场部下属有个分场家工厂个公司所中学所小学家医院和个柑桔研究所该农场总面积平方公里已开发利用土地面积公顷其中耕地面积公顷林地面积公顷水面面积公顷大部分土地属红壤缓坡丘陵地气候属南亚热带季风气候年底全场社会总产值万元其中农业产值万元工业产值万元第三产业产值万元全场劳动力人均年收入元总人口人均年收入元广东省杨村华侨柑桔场归国难侨安置工作世纪年代至年代广东省杨村华侨柑桔场以下简称为柑桔场曾先后接待安置了大批孤儿转业军人上山下乡知青等在生活安置工作就业方面有一定的经验年这个农场成为广东省安置越南归国难侨最多的农场之一在年和年两年间共安置了多名越南归国难侨通过查阅该农场内部资料和对农场管理者的访谈我们了解到该农场在安置越南归国难侨方面主要做了以下七件工作热情欢迎妥善安置尽最大的努力解决越南归国难侨的吃穿住等基本生活需要饱受战乱和迫害的越南归国难侨回国时绝大多数都拖儿带女身无分文处境非常困难为此国家当时拨出了专门的安置费柑桔场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建造了归国难侨住房和各种生活设施使归国难侨一到农场就有房住同时给他们分发衣物中国越南归国难侨的安置与生产生活现状探析邓黄被褥以及其它生活用具柑桔场领导亲自把生活补助费用送到各家各户使他们能够尽快安定下来生活补助费前三个月平均每人每月八块钱三个月后平均每人每月六块钱组织越南归国难侨参加开荒种柑桔自食其力建设家园按照当时有利于生产生活的原则多名越南归国难侨到柑桔场后被安排到个分场个生产队符合劳动年龄的归国难侨从事柑桔种植成为农场的职工柑桔研究所也经常派技术员下队组织归国难侨职工学习柑桔种植技术老职工也随时给予他们生产上的技术指导使他们很快地掌握柑桔种植新技术投入生产劳动重视越南归国难侨子弟的教育工作使之人才辈出年以前该农场已办有幼儿园所小学所中学所因此越南归国难侨子弟一到农场都能就近入园入学接受正规教育想继续接受高等教育的侨生则可以经过华侨学校补习后参加高考同时可以享受降分录取的优待继续上大学另外每学期由农场拨款给予适当的补助帮助越南归国难侨解决入学费用减轻负担政策上给予关怀在越南归国难侨中培养出一批人才越南归国难侨中有的以前在越南当过干部教师或从事技术性工作安置初期由于农场条件比较差只好一律分配到生产队参加生产劳动后来按专业和能力调整他们的工作首批安排在干部教师技术岗位的有人同时在工作中注意教育培养使他们不断成长成为建设农场和国家的重要人才不断改善居住条件使越南归国难侨更加安居乐业最先运用国家拨下来的安置费筹建安置房作为暂时安置人均住房面积为平方米另外还有仓库厨房饭堂等公共设施后来按照国家拨一点农场给一点个人出一点的形式逐年建了不少侨房使人均住房面积由最初的平方米提高到后来的平方米对困难户给予特别关照国家每年拨出一定的归国难侨事业费用于对一些归国难侨生活困难户的固定补助以及在入学入托医疗殡葬修理房舍年节慰问等方面的临时困难补助设立侨务科侨联会加强侨务工作柑桔场在年设立了侨务科年月成立侨联下设委员人主席副主席各人各分场均设立侨联小组共有成员人形成全场侨联工作网络在归国难侨中架起相互沟通的桥梁广东杨村柑桔场的发展变迁　越南归国难侨安置下来以后柑桔场的发展便成为重要的议事日程回顾柑桔场安置越南归国难侨后多年来的发展历程可以将之大致分为初建改革与探索三个阶段需要提到的是柑桔场的职工一般把柑桔场的发展划分为两个阶段计划经济体制阶段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阶段因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至今还在延续而笔者把年至今称之为转型探索阶段　第一阶段从年至年属于计划经济体制阶段　客观地讲柑桔场条件比较差环境也比较艰苦当然这是相对于现在而言的因为当时农场要比当地的农民生活水平高一点农场有国家的补贴当地人都很羡慕农场职工该农场地属小丘陵荒地多只适合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