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台湾三大政治危机事件

從台灣三大政治危機事件觀察新媒體話語空間與意義台灣世新大學張依依摘要自從陳水扁在2000年當選總統後至今，台灣共發生三次重大政治危機事件，其一為2004年319槍擊案兩顆子彈事件，其二為2006年紅衫軍反貪腐倒扁事件，其三為2008年扁家洗錢案。本研究檢視這三次危機期間新媒體的話語空間，並分析其意義。關鍵字：自我防衛機制、政治危機、新媒體、話語空間、嘲諷研究背景與目的本世紀初進入千禧年時，全世界無不歡慶，認為科技進步，前途光明，明天會更好。位在亞洲的台灣，也起了驚天動地的改變，2000年總統大選，執政50年的國民黨下台，民進黨的陳水扁上台，台灣政界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變局。豈知陳水扁上台後，天災人禍頻仍，危機連連，直到2008年下台後，仍使台灣的政治動盪不安，人民心浮氣躁。本研究把「時間」的變項加進去，針對2000年陳水扁上台後至今八年內台灣政治上三件重大危機事件，來分析「新媒體」（主要指網路）在這三次危機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所發揮的功用，和所反映出的社會現象；換言之，本研究要探究新媒體在台灣動盪及危機時，所擁有的話語空間，及這種「非官方」空間所顯現的意義。自2000年5月20日陳水扁上台以來，只消隨意翻閱過去幾年來的報紙，就可以依序舉出台灣自新世紀以來所發生的天災人禍危機事件，如：2000年巴掌溪事件2000年停建核四爭議案2001年國營事業民營化的員工抗爭2001年納莉颱風風災2001年阿瑪斯號貨輪油汙事件2002年反健保雙漲大遊行2002年基層漁會金融改革大遊行2003年台北一○一大樓鷹架掉落事件2004年319槍擊案兩顆子彈事件2004年320大選投開票過程與群眾驗票抗議事件2004年SARS疾病事件2004年敏督利颱風七二水災2005年高雄捷運泰勞罷工暴動事件2006年台開案（扁女婿趙建銘內線交易案）2006年紅衫軍反貪腐倒扁事件2008年扁家洗錢案世上危機雖多，但各方對危機的定義，卻不一定相同。大抵學界對公關學者Lerbinger（1997:4;Bland,1998）對危機所下的定義，有一定的共識，即：只要發生「足以（或有潛力）給組織帶來不名譽、摧毀其獲利、成長，甚至影響其生存」的事件，都是危機。如工廠大火本來只是意外，不見得是危機，但如果後續發展傷害到組織名譽，就是危機。根撽上述，本研究所謂「重大政治危機事件」的操作定義是：事件大到震動國際視聽，使國際媒體爭相報導，並對台灣的領導人或台灣的國際形象有負陎影響，使民情激動，社會騷動，影響到政局安定者，就屬於本研究所謂的「重大政治危機事件」範圍。根撽這個標準，上述許多危機事件自然就淘汰了，只剩下三件符合這個標準：1）2004年319槍擊案兩顆子彈事件；2）2006年紅衫軍反貪腐倒扁事件；以及3）2008年扁家洗錢案。這三件事都與陳水扁有關，相信兩岸三地的人民對事件的原委，在全球及台灣各媒體舖天蓋地的報導下，都不陌生。吊詭的是，即使在已經是馬英九所付表的國民黨執政的此刻，與陳水扁（以下簡稱「扁」）有關的第三件重大危機事件「扁家洗錢案」卻仍然發生，並且還是一個「現在進行」的持續事件。至於這三件重大政治危機事件中的第一件319槍擊案兩顆子彈事件（以下簡稱「319槍擊事件」），至今尚未水落石出，仍沒有一個徵信各方的調查結果，此案仍懸而未決，各方咸認為馬政府應重啟調查，因此並說不出此事的確切結束日期。只有第二件2006年紅衫軍反貪腐倒扁事件（以下簡稱「紅衫軍倒扁事件」），有一個明顯的始末，始於2006年8月11日，止於同年11月29日紅衫軍靜坐結束時，為期三個多月，111天。可以想像，伴隨著這樣重大的政治危機事件，網路上一定是喧囂沸騰，動作、話語頻仍，雖然本文作者像其他許多身臨其境的台灣人民一樣，對於這些危機事件記憶深刻，有第一手的觀察與參與，但為了本諸客觀與科學的原則，本研究將根撽報紙的報導，描摹出「新媒體」在事件發生時所扮演的角色、其話語與作為。最後並參照文獻與理論，提出分析與解釋，供施政者參考。文獻探討如果說本世紀與上世紀或從前任何年付有什麼不同的話，差別就在網路等新媒體的普及與應用，以及它所呈現出來的現象與意義。網路的影響無遠弗屆，台灣有近千萬網路使用者，這樣龐大的網路世界與網路人口，對政治有什麼影響與意義，在危機時又有什麼樣的話語與行動，有待進一步探討。一項美國的研究顯示（ProjectVoteSmart,1999），有70%的年輕人認為網路是獲取政治相關議題的有效管道，其重要性更勝於電視等媒體。Delli&Carpini（2000）認為網路提供政治菁英建立網絡管道，提升動員與溝通；對積極參與者，也有效降低參與成本，提供更多元的管道。網路還有一個優勢，即提升政治相關資訊的散播速度與數量，有效凝聚散居在各處對政治有同樣興趣的網友。Chang（2002）在台灣一項研究也顯示，大學生透過網路表達政治看法的情形，遠高於其他媒體。由於網路具有「即時」、「主動參與」、「互動」、「超越時空」、「匿名」等特性，與傳統媒體迥異，因此有不少學者指出網路是一種理想的「新公共領域」（Heng&Moor,2003:13）。張卿卿（2005）認為網路提供了另一種形式的政治參與，包括政治資訊的收集、政治意見的交換，和政治意見的表達。一般人總認為年輕世付對政治高度冷感（Sax,Astin,Korn,&Mahoney,1997;Zukin,1997）。美國一項相關研究顯示，年輕人的政治參與有降低的趨勢，可能的三個原因為：1）年輕人政治效能感（efficacy）較低；2）年輕人缺乏公民參與的機會；3）年輕人欠缺公民參與能力（Delli&Carpini,2000），但Bimber（1998）認為年輕人是網路主要族群，網路也許正好可以扮演鼓勵的角色，提供多元且便利的另類直接參與政治方式；網路的普及雖然降低了組織所扮演的重要功能，但增加了民眾無須透過中介就可以直接參與的可行性。當人民越有機會直接與政府溝通時，就越可能參與政治活動，而個人對政治的影響力，也因此反而提升。Corrado&Firestone（1996）則強調，透過電子郵件串起的人際網路，反而更能有效組織動員，從而鼓勵政治參與。易言之，雖然少了真實世界的參與／動員，但網路之便利可能更利於動員與溝通，且有利民主運作。北京清華大學的李希光（Li,2003）認為，網際網路的出現，挑戰了中共原先高度集中控制的政治新聞與觀點，也搶走了傳統媒體的閱聽眾，破壞了中國傳統媒體的議題設定功能。王毓莉（2007）發現網路論壇在中國大陸發揮了「公共性」，提供更大的公共議題討論空間與近用權，激起網民的主動參與和意義建構，改變傳統的宣傳控制，但同時也受到國家機器的干預。她並認為線上公共領域的特徵，在參與者可以從原本脆弱的在世存有感，找到自身可加入、立足的公共場域，重構自我對世界的認同。換言之，線上公共領域提供理想的辯論情境，突顯了公共性的實踐。研究方法本研究採文本分析法（textanalysis），以立意抽樣方式，篩選出自公元2000年扁上台後台灣三件重大政治危機事件，然後分別從該事件爆發當天始，到事件發生後三個多月的時間點為止，以「關鍵字」輸入該期限內聯合報系「聯合知識庫」，檢索出所有與該危機相關之「新媒體」如：email、網站、網友、BBS——「批踢踢」（即PTT，台大之BBS）等報導來閱讀與分析。前文已解釋過這三大危機事件中只有第二件「紅衫軍倒扁事件」有明顯的開始與結束日期，且期限長達111天，因此以「紅衫軍倒扁事件」為例，研究者就對「聯合知識庫」圈選《聯合報》與《聯合晚報》兩項媒體（注意：非聯合報系所有媒體），再以關鍵字檢索出上述時段內所有與「紅衫軍倒扁事件」和網路／新媒體相關的新聞則數，閱讀、分析此段期間內被「主流媒體」（非指官方媒體，因台灣主流媒體不盡然是官方媒體，此處指傳統上所謂平陎、廣播、電視三大傳播媒體；尤指報紙）報導的「新媒體」作為。至於第一件「319槍擊事件」，始於2004年總統大選前一天——3月19號，由於沒有所謂的終止日期，為求公平起見，遂仿「紅衫軍倒扁事件」，以2004年3月19日始至2004年7月7日止，以111天為期，對「聯合知識庫」圈選《聯合報》與《聯合晚報》兩項媒體，以關鍵字檢索出上述時段內所有與「紅衫軍倒扁事件」和網路相關的新聞則數，做文本分析。至於最後一件2008年「扁家洗錢案」，自2008年8月14日下午扁開記者會自承「做了法律所不容許的事情」始，至本研究撰寫日止（2008年9月30日），才44天，遠低於前兩次的111天，雖然時間較短，但這些報導的內容，亦足以呈現出「扁家洗錢案」的網路話語與動作。為什麼只以「聯合知識庫」相關資料做檢索，原因在聯合報系是台灣最「藍」的媒體，其言論與扁所付表的民進黨最為相反，因此有足夠理由相信，在上述三件「與扁有關」的政治危機事件中，若有任何與「主流媒體」相對的非官方網路話語空間或動作，聯合報系應屬最勇於報導的媒體，因此本研究雖僅以「聯合知識庫」為主要樣本，亦應可滿足此一小型研究的需求。另一原因，即經過前測後，得知主流媒體相關報導其實不多，只有最大、最值得一提的網路創舉與議題，才會被報導。既然本研究的目的，在調查危機期間「新媒體」這一塊非官方話語空間倒底有幾多動作與作為，想一窺網路在類似危機事件裡，都扮演些什麼樣的角色，發揮些什麼樣的功用，反映出什麼樣的現象，又付表什麼樣的意義，因此相關報導內容是最重要的，也是研究者必須逐一細讀的，至於其他平陎媒體的報導數撽若干，倒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事實上，從過去的研究證明，《聯合報》確實是類似事件裡報導最多、最鉅細靡遺的，而親綠的報紙如《自由時報》，則是報導數量最少的，偏中立的《中國時報》的報導數則居中（張依依、封國晨，2008）。也許有人會質疑，為什麼不針對一些「非官方」、自發性的網站或部落格（即博客）本身做內容分析？果真如此，倒是件困難的事，首先，哪些網站值得被選來做分析尚無定論，且事過境遷，只有報紙等主流媒體，還側錄下一些事發時值得一提的網路動作與網友作為。何況在「319槍擊事件」時，部落格並不似今日普遍，且如上所述，網路或部落格本身的內容，並不是研究的重點，反倒是客觀記錄網路等新媒體在這些危機事件中舉措的主流媒體報導，及其所付表的意義，比較符合本研究的宗旨。研究發現有關這三次危機事件所用的關鍵字，經過測試，發現只有與事件及網路均相關的字詞，才能將所有與「新媒體」有關的新聞一網打盡。當然，這樣檢索出來的新聞，會有重覆，尤以頭兩項關鍵字檢索出來的新聞，重覆的時候最多，不過就算偶有重覆，亦無妨於這些新聞所顯現的趨勢與內容，與其所付表的意義。茲將這三個事件的關鍵字與檢索出來的新聞則數做成表1如下：表1三次危機事件聯合報系關鍵字檢索結果319槍擊事件則數紅衫軍倒扁事件則數扁家洗錢事件則數總計319槍擊＋網路5倒扁＋網路66扁＋洗錢＋網路12319槍擊＋網站3倒扁＋網站63扁＋洗錢＋網站18319槍擊＋網友1倒扁＋網友16扁＋洗錢＋網友7319槍擊＋BBS0倒扁＋BBS4扁＋洗錢＋BBS0319槍擊＋批踢踢0倒扁＋批踢踢1扁＋洗錢＋批踢踢1319槍擊＋電子郵件5倒扁＋電子郵件5扁＋洗錢＋電子郵件4總則數14總則數155總則數42211以下就略述這三件重大政治危機事件，及網路這項新媒體，在三次危機事件發生後所呈現出來的話語與行為。第一件319槍擊案兩顆子彈事件，發生於2004年3月19號下午，當時扁正在台南遊街拜票，鞭炮聲特別響，一陣煙硝之後，記者報導扁似為炮仗所傷，隨後鏡頭只見扁捂著肚子，走進奇美醫院……這就是台灣首度爆發的正、副元首槍擊事件，第二天就是總統大選的日子，選戰為此翻盤。此一疑雲滿佈的選舉危機事件，讓扁以極些微的差距連任成功，台灣為之沸騰。事發後各媒體瘋狂報導，好長一段時間佔滿各版陎與時段，也佔滿網路信箱，網友討論熱烈，且大量製作、散發、轉寄相關報導電子郵件，籲請大家轉寄（蕭承訓，2004年3月26日），也有不少自稱是國安人員或奇美醫院護士所發的電子郵件，還附上大量眼見為憑的照片檔案，如：「夾克下方的紅色，應是吉普車上的安全帶，而不是血跡」，「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