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资产管理公司金融功能的国际比较

国有资产管理公司金融功能的国际比较20世纪70年代以来，为应对金融危机，解决巨额不良资产，美国、日本、韩国、中国等各国先后都成立了资产管理公司。历史经验表明，这些资产管理公司在处置不良资产、救助问题金融机构和企业、防范和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等方面取得了显著成绩。但是，这些资产管理公司实际发挥的金融功能存在显著的差异。从国内看，在2021年商业化转型之后，信达、华融、长城、东方等四家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的金融功能发生了变化，地方资产管理公司不断扩容，也需要进一步探索完善其金融功能。为了更好地发挥资产管理公司的金融功能，服务金融经济发展，本文回顾了国际资产管理公司的主要金融功能，比较并发掘其内在差异，为国内资产管理公司的改革发展提出建议。一、国际资产管理公司金融功能的研究（一）美国资产管理公司在金融体系中的功能20世纪70年代以后，由于两次石油危机，美联储为应对通货膨胀而不断提高基准利率，改变了美国银行业的经营环境，引发美国大量的储贷机构陷入危机。1988年美国监管机构关闭了185家储贷机构。为此，美国决定动用财政资金解决储贷机构危机，美国重组信托公司（RTC）于1989年应运而生，成为处置商业银行不良资产的历史典范。从1989年成立到1995年解散，美国重组信托公司成绩斐然，处理了问题储贷机构747家，处置了问题资产总值达4025亿元，这些资产大约占1989年储贷机构总资产的23.2%，占整个银行及储贷机构总资产的8.5%，资产回收率近40%。国有资产管理公司金融功能的国际比较王元凯内容提要：资产管理公司发挥了不良资产处置、问题机构救助、防范和化解系统性风险、存量资产盘活等金融功能。本文通过中外比较分析发现：资产管理公司的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功能、存量资产盘活功能、国家控制资产管理公司等具有普遍性，资产公司的存续及功能发挥受不同经济金融体系的影响。因此，要重视.财政控股资产管理公司，将其纳入到系统性金融风险防范和处置体系中，加强和完善不良资产处置技术，发挥其存量资产盘活及其他特有的金融功能。关键词：资产管理公司金融功能金融风险中图分类号：F8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1770(2021)03-043-05次贷危机爆发后，美国政府推出了一项7000亿美元的不良资产救助计划（TroubledAssetReliefProgram，TARP），2021年3月23日盖特纳针对TARP进行改进，提出了“盖特纳计划”，即“公私合营投资计划（Public-PrivateInvestmentProgram，PPIP）”。在PPIP中，美国财政部与投资者按照50%比例出资共同组建公私投资基金（Public-PrivateInvestmentFund,PPIF）收购银行、保险公司、各类基金等金融机构的不良贷款，成为美国处置不良贷款的新型组织。从成立背景到运作成效看，美国重组信托公司及后来的PPIF在金融体系中发挥了重要的金融功能。一是具有金融机构处置功能。美国重组信托公司的核心成员来自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和政府机构，其对问题金融机构主要是采用接管-处置，或者是快速处置等手段。在处理的747家储贷机构中，重组信托公司采用收购与承接的方式处置了497家机构，采用快速处置方式的有39家。二是具有系统性风险处置功能。重组信托公司的诞生离不开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其核心人员主要来自于该存款保险公司。重组信托公司成立的目标就是要降低对金融市场体系的冲击，通过处置问题金融机构，降低信贷市场的信用风险，防止信用风险的快速传递，防范银行业风险及其引发的系统性金融风险，维护金融市场体系的稳定。三是具有一定的存量资产盘活功能。在处置问题资产方面，重组信托公司具有多种创新，不仅包括资产出售，还包括存量资产的经营。重组信托公司运用股权合伙企业处置资产，将从问题金融机构获得金融资产，出售给重组信托公司与私人投资者组建的新的合伙企业，为新成立的合伙企业安排融资，对其出售的资产享有股息，私人投资者作为普2021总第313期3March通合伙人参与合伙资产的经营。四是不良资产的快速出售功能。美国重组信托公司及后来的PPIF主要承担了不良贷款的快速出售功能。尤其是次贷危机爆发后，为了加快销售不良贷款，出现了PPIF等新型组织。（二）日本资产管理公司在金融体系中的功能20世纪90年代，日本经济泡沫破灭后，银行业显现和隐形不良资产非常普遍。1995年日本整个金融体系不良债权资产激增至45万亿日元，并且在随后的亚洲金融危机中出现了大量金融机构倒闭。为解决不良资产问题，日本陆续成立多家金融资产管理公司。1996年日本分别成立了住宅金融债权管理公司和整理回收银行，前者管理和处置七家金融专业公司的债权，后者作为破产信用组合的常设收购机构。1999年住宅金融债权管理公司和整理回收银行，合并为整理回收机构，并由日本存款保险公司全额出资。为了帮助问题实体企业继续发展，日本存款保险公司还在2021年设立产业再生机构，在美国次贷危机后成立企业再生支援机构。为应对银行业不良资产，促进金融体系再生和产业再生，日本成立的资产管理公司包括整理回收机构、产生及企业再生机构，在金融体系中发挥了重要功能。一是处置救助金融机构。日本整理回收机构从住宅金融债券管理公司承接了七家住宅金融专业公司的债权，累计收购了倒闭金融机构173家。根据存款保险公司及相关法律要求，整理回收机构通过购买金融机构股份，以提高金融机构的资本充足率，促进金融机构健康。二是处置系统性风险功能。日本资产管理公司通过收购有问题的金融机构和不良资产，隔离银行业风险的传染；通过清理处置倒闭金融机构和不良资产，尽快处置风险；通过产业及企业再生机构，促进银行业和实体产业的良性互动。在日本90年代经济泡沫破灭及次贷危机之后，整理回收机构收购均发挥了处置系统性风险的功能，主要是收购住宅金融专业公司资产、倒闭金融机构和健康金融机构的不良资产，并且参与了实体企业的再生。三是大量盘活存量资产和促进企业再生功能。整理回收机构收购从2021年重点转向企业再生，截至2021年3月末共参与了630家企业的再生。产业再生机构通过与银行、企业一起努力，共同推进产业和企业的再生，提高产业竞争力。企业再生支援机构，称为地方版的产业再生机构，主要是支持具有技术和经营资源的陷入债务困境的地方中小骨干企业。日本资产管理公司通过将处置不良资产与促进产业再生相结合，盘活了大量存量资产，使一批企业重新获得了生机，改善了金融体系。（三）韩国资产管理公司在金融体系中的功能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为迅速摆脱危机影响，韩国成立了资产管理公司，通过剥离不良资产，救助问题金融机构。韩国资产管理公司的业务范围是管理和运营“不良资产整理基金”，收购和处置金融机构的不良贷款，重组陷入困境的企业，管理和处置政府财产及投资国际不良资产等。韩国资产管理公司由韩国产业银行的附属机构成业公社转变而来，并作为永久性的不良资产处置机构。2021年末，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时，韩国资产管理公司也再次全面介入韩国不良资产市场。韩国资产管理公司成立的首要目的是帮助银行和国家化解金融风险，发挥了重要的金融功能，成为亚洲地区资产管理公司成功转型的代表机构。一是收购处置不良资产，维护金融稳定功能，为韩国抵御全球金融危机作出了重要贡献。二是创新处置方式，促进企业再生功能。韩国资产管理公司除了直接现金清收以外，还主要通过资产重组、项目合资、企业重组等手段，盘活存量的债权资产，促进韩国企业和产业的健康发展。二、中国资产管理公司金融功能研究亚洲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形成了冲击，导致银行业不良贷款率较高，金融体系变得越加脆弱。为应对其冲击，化解国有银行不良资产带来的风险，在借鉴国际处置不良资产经验的基础上，信达、华融、长城、东方等四家金融资产管理公司（以下简称AMC）于1999年应运而生，专门处置工、农、中、建等国有银行剥离的不良资产。1999年成立至今，不管是政策性资产处置时期，还是商业化转型发展时期，四家大型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及10家地方资产管理公司都始终以不良资产收购处置为主要业务，总体上形成了两大金融功能，一是防范和化解风险的金融稳定器功能，二是越发重要的存量资产盘活功能。（一）政策性资产处置时期的金融功能在1999年成立到2021年底的政策性资产处置阶段，根据《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条例》，四家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成立的主要目的是接收和处置国有银行政策性剥离的巨额不良资产，主要经营目标是最大限度地保全资产、减少损失。有关数据表明，1999年四家AMC按面值接收了四家国有商业银行和国家开发银行剥离的政策性不良资产约1.43万亿元。到2021博士后征文年末，四家AMC已经圆满完成了国家赋予的政策性资产处置任务。在第一阶段，金融资产管理公司主要功能是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成为经济金融体系的稳定器、防火墙和救火队。一是具有逆周期金融功能。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在经济下行阶段，四家AMC大量收购处置商业银行的不良资产，帮助金融机构恢复流动性，在随后果的经济上行阶段，伴随着经济恢复和资产价格上升，出售并实现资产价值。二是处置系统性金融风险功能。四家AMC在较短时间内完成收购国有银行的巨额不良资产，有效隔离了不良资产的风险传染，降低了商业银行的不良率，促进金融机构健康发展，有效化解了金融系统性风险。三是金融救助和重整功能。四家AMC先后托管重组了汉唐证券、辽宁证券、浙江信托、.金融租赁等一系列问题金融机构，以及“德隆系”等问题企业，通过投资银行、并购重组等手段有效地化解了全局性和局部性风险。（二）商业化转型时期的新金融功能在2021年以来AMC的转型发展阶段，四家AMC在完成政策性资产处置任务后并没有解散，而是迈上了商业化转型发展之路。2021年以来，AMC商业化转型发展成果显著，信达公司已于2021年12月在.公开发行股票并上市，华融公司已经完成了股改和引进战略投资者工作，长城公司和东方公司也在积极筹备股改工作。与此同时，2021年10家地方版本金融资产管理公司获批设立，进一步扩大了不良资产市场的参与主体，改变了金融资产管理行业的竞争发展结构。随着内外环境的改变，AMC在2021年以来的商业化转型发展中发挥的金融功能也出现了新的变化。在不良资产市场化发展的过程中，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的存量资产盘活功能越发显得重要。一是具备强大的存量资产盘活功能。在金融不良领域，AMC通过收购不良资产，改善存量的金融机构的不良率，提高其流动资产，改进其资本充足率，化解潜在的金融机构风险。并且，通过并购重组等手段，重整问题金融机构，调整金融子行业的产业组织结构及效率。在非金融不良领域，AMC通过收购不良的应收账款等资产，利用债务重组、资产重组等方式进行处置，提高实体企业的资金来源。同时，创新资产处置方式，通过债转股等方式，扶持并发展实体产业和企业。在盘活存量资产的同时，AMC逐步成为资产管理行业的探索者，并形成金融控股公司形式，开展多元化金融服务。二是依然具有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功能。不管是政策性时期，还是商业化转型时期，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始终坚持以从事逆周期的不良资产收购处置工作为主业，是不良资产市场的主要参与者，继续对金融机构和实体企业发挥着重要的风险化解和产业再生作用，依然起到了金融稳定器作用。（三）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的金融功能为解决地方不良资产，2021年成立了10家地方资产管理公司。地方资产管理公司是指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计划单列市）人民政府依法设立或授权的资产管理或经营公司。2021年初财政部、银监会联合下发《金融企业不良资产批量转让管理办法》（财金[2021]6号），2021年11月28日银监会下发《关于地方资产管理公司开展金融企业不良资产批量收购处置业务资质认可条件等有关问题的通知》（银监发[2021]45号），原则上只允许各省设立或授权一家地方资产管理公司参与本省范围内金融企业不良资产批量转让工作、收购和处置业务。2021年7月末，中国银监会正式公布了首批可开展金融不良资产批量收购业务的地方资产管理公司，包括江苏、浙江、安徽、广东、上海等五地。11月底地方资产管理公司再次扩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