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BOUND-战略观察-第169期：中国银行业新一轮不良资产潮正在发酵

战略观察是基于安邦集团对现实社会和经济环境分析和预测基础上，有关中国未来政策的信息分析系列研究报告。相关研究，主要是通过各种分析手段，有效的综合各方面的研究成果，以此来解析各种战略问题和政策方向。而各种潜在的变化趋势，是我们最为基本的研究重点。如需要更多的信息，请联系安邦集团。E-mail:[e-mail]第169期2009/09/22中国银行业新一轮不良资产潮正在发酵安邦集团总部服务热线086-010-59001350086-010-59001377战战略略观观察察第第116699期期摘要：保增长之下，中国银行业信贷出现了一轮前所未有的扩张潮，今年前8个月新增信贷超过8万亿大关。但在各大银行争相开闸放水的背后，银政联姻再度泛滥，信贷财政化迹象十分明显；银行“垒大户”现象也愈演愈烈，资金大量流向国有经济体，贷款集中度进一步扩大，信贷风险敞口增大；相当一部分信贷资金还拐弯抹角地进入了股市、楼市，助涨了资产价格泡沫的不断膨胀，加剧了房地产行业的风险。尽管银行业的不良贷款额和不良贷款率从数字上看仍是“双降”，但做大贷款规模的稀释效应明显，疯狂放贷中的风险控制放松、资产浪费和效率损失已为银行系统新一轮不良资产的上升埋下了隐患，也加剧了整个金融系统的风险，这可能成为未来中国经济不堪承受之重。中国银行业新一轮不良资产潮正在发酵陈和午全球经济危机之下，中国政府把保增长上升为经济工作的首要任务。在4万亿投资计划和十大产业振兴规划等刺激政策推动下，上半年适度宽松货币政策实际中演变成了极度宽松货币政策，中国银行业的信贷投放也呈现爆发式增长。央行数据显示，2009年上半年，国内银行业新增人民币贷款规模达到7.37万亿，前8个月达到了8.13万亿，这意味着前8个月银行业保持了月均1万亿以上的放贷规模。如此高速的信贷扩张是否意味着银行不良资产规模也会水涨船高？为何银行不良贷款余额和比例继续保持双降态势？银行信贷资产的风险究竟表现在哪些方面？中国银行业是否又会迎来新一轮不良资产潮？这些问题都值得深入思考。一、不良贷款余额和不良贷款率“双降”的玄机一般来说，伴随着信贷的高速扩张，不良资产大幅上升的风险也在增加。然而，在今年信贷高速扩张的同时，银行不良贷款余额和不良贷款率却继续保持“双降”态势。图1中国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和占比情况020004000600080001000012000140002006-032006-062006-092006-122007-032007-062007-092007-122008-032008-062008-092008-122009-032009-060%1%2%3%4%5%6%7%8%9%不良贷款余额（亿元）不良率银监会的数据显示，截至2009年6月末，国内商业银行按贷款五级分类的不良贷款余额为5181.3亿元，较年初减少421.8亿元，6月末不良贷款率为11.77%，较年初下降0.65个百分点。其中国有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为3763.5亿元，较年初减少444.7亿元；不良贷款率为1.99%，较年初下降0.82个百分点。股份制银行不良贷款余额为672.3亿元，较年初减少64.3亿元；不良贷款率为1.03%，较年初下降0.48个百分点。在上半年信贷狂潮下，银行资产的分母迅速扩张，中国银行业的信贷质量也因此而“提升”了。表12006年以来各类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和占比情况不良贷款余额（亿元）不良贷款率年份季度国有银行股份制银行城商行农商行外资行国有银行股份制银行城商行农商行外资行2006-0310588.201480.20861.50158.1036.709.78%3.92%7.59%6.96%0.95%2006-0610557.601221.20845.40166.4036.609.47%3.09%6.72%6.64%0.87%2006-0910558.101168.50807.30166.9035.509.31%2.91%6.07%6.58%0.81%2006-1210534.901168.10654.70153.6037.909.22%2.81%4.78%5.90%0.78%2007-0310610.001004.20659.60150.6031.308.20%2.78%4.52%5.32%0.62%2007-0610875.10985.50625.90146.0029.008.14%2.59%3.95%4.80%0.51%2007-0910798.20943.60607.20135.1033.807.83%2.41%3.67%4.21%0.54%2007-1211149.50860.40511.50130.6032.208.05%2.15%3.04%3.97%0.46%2008-0310933.60848.60508.80129.5036.007.55%2.01%2.90%3.68%0.49%2008-0611031.70731.10501.90122.0038.407.43%1.65%2.72%3.26%0.50%2008-0911173.80731.60500.80208.8039.007.35%1.59%2.54%4.44%0.50%2008-124208.20736.60484.50191.5061.002.81%1.51%2.33%3.94%0.83%2009-034040.10674.30509.20197.4074.302.30%1.17%2.17%3.59%1.09%2009-063763.50672.30485.10192.8067.701.99%1.03%1.85%3.20%1.03%资料来源：根据银监会网站公布资料整理。不过，在我们看来，不良贷款余额和不良贷款率的“双降”只是表面好看，实际上却大大掩盖了银行信贷的风险，并不能真正以此来判断国内银行信贷资产的质量好坏。为什么这么说呢？主要是三个方面的因素：一是做大贷款规模的稀释效应。由于不良贷款率是金融机构不良贷款余额占总贷款余额的比重，信贷大幅扩张必然助长总贷款余额的迅速增大，也就意味着不良贷款率实际上很可能是靠做大分母“被降低”的。实际上，据我们测算，2008年12至今年6月底，在不良贷款率由2.40%下降至1.77%的过程中，总贷款余额的贡献度占2/3，不良贷款余额的贡献度只有1/3，表明不良贷款率的下降更多地来自于新增贷款因素。此外，从去年10月至今年6月份，银行业月均新增贷款增速超过30%，而25%的银行贷款增速一般被看作是商业银行审贷工作负荷的临界点，30%以上的增速也使得银行放贷过程中的风险评估不可能完全到2位，贷款效率的下降已成定局，一些鱼龙混杂、风险较大的项目也就难以避免，信贷过程中“空手套白狼”的故事这几个月在媒体上并不鲜见。二是中长期贷款坏账的滞后效应。在这一轮信贷增长中，中长期贷款增长较快，截至2009年8月，中长期贷款余额达到20万亿，较去年8月多增了近5万亿，同比增速达到了33.42%，中长期贷款余额占金融机构全部贷款余额的比重也升至52%，而国有商业银行中长期贷款的比重更是超过了60%。由于中长期贷款期限长，更多的集中在基础设施建设和房地产领域，短期内不易暴露，但受政府政策和宏观经济波动的影响非常大，不可避免地存在极大风险隐患。图22008年以来中国金融机构贷款余额增速0%5%10%15%20%25%30%35%40%2008-012008-022008-032008-042008-052008-062008-072008-082008-092008-102008-112008-122009-012009-022009-032009-042009-052009-062009-072009-08金融机构贷款余额短期贷款中长期贷款三是前期剥离不良资产的政策效应。银监会的数据显示，2008年9月底，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为12654亿元，不良贷款率为5.49%；而到了2008年12月底，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迅速减少至5682亿元，不良贷款率也下降到2.40%。短短3个月时间里，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余额骤降了7000亿，这其实并非是银行业资产质量的突然向好，而是与2008年11月21日农行股改剥离了8156.95亿不良资产有关，其中可疑类贷款2173.23亿元、损失类贷款5494.45亿元、非信贷资产489.27亿元。如果剔除农行不良资产剥离因素的影响，2008年底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实际上是趋于上升的，尤其是国有商业银行2008年不良贷款余额攀升势头表现得更为明显。而且，国内银行业不良贷款的主要构成仍然是国有商业银行，国有商业银行占我国境内主要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的比例在2008年底仍达74%，2009年6月底也基本没有下降，为73%。3实际上，上述因素在中国银行业过去的不良贷款控制和处理过程中表现得更为明显。有关资料显示，1997年末国内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高达25%，整个商业银行系统的不良贷款相当于所有者权益的4倍，整个银行业系统的不良资产占我国GDP总值的比重相当大。1998年末，4家国有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更是高达32.18%。为此，自1999年以来，中国政府先后多次对国有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进行了剥离。1999年4家国有商业银行向4家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对口剥离了近1.4万亿的不良资产，2003年底核销了建行569亿、中行1400亿元损失类贷款，2004年中国银行、中国建设银行又分别剥离了1498亿元和1289亿元的可疑类的不良资产，2005年中国工商银行剥离了包括损失类和可疑类在内的不良资产近7050亿元。事实上，如果剔除政策性剥离因素，1994－2005年间，国有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平均高达37.51%，占GDP比重在20%以上，1994－2003年10年间剔除政策性剥离因素后占财政收入的比重均超过150%。另一方面，为了应对中国加入WTO后的挑战，央行于2001年明令国有商业银行每年必须要把不良贷款率减少2－3个百分点，到2005年降到15%以下的监管目标。此后，国有商业银行的不良资产状况“捷报频传”，不良贷款规模和不良贷款率迅速实现反转，2005年年底国有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下降至10.49%。不过，在这种“政治任务”完成的背后却是，国有商业银行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增加大量超额贷款的方式来进行的。2002年金融机构实际贷款比央行年初调控目标多增6000亿元，2003年更是高出1.2万亿元，“稀释”不良贷款效应十分明显。表21994－2005年中国国有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余额和不良贷款率按五级分类标准调整后的不良资产情况剔除政策性剥离因素后的不良资产情况年份不良贷款余额（亿元）不良贷款率不良贷款余额（亿元）不良贷款率剔除政策性剥离因素后不良贷款占GDP的比重剔除政策性剥离因素后不良贷款占财政收入比重1994年7964.0825.00%7964.0825.00%17.03%152.62%1995年10551.2727.00%10551.2727.00%18.04%169.03%1996年13946.5529.40%13946.5529.40%20.54%188.26%1997年16924.3032.00%16924.3032.00%22.73%195.63%1998年24517.9540.00%24517.9540.00%31.29%248.26%1999年28236.1244.00%28236.1244.00%34.41%246.73%2000年22866.874.18%36798.8755.00%41.13%274.72%2001年22473.8030.37%36405.8049.20%37.41%222.18%2002年22080.6026.10%36012.6042.57%34.24%190.51%2003年19641.3019.74%35542.3035.72%30.28%163.67%42004年15751.0015.57%34439.0034.04%25.16%130.4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