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一体化与三联集团的战略选择

世界经济一体化与三联集团的战略选择我们这次会议的形式与以往历次会议相比有了一个根本的不同。最初三联是一年一度开“计划工作会议”，后来改为“经济工作会议”，然后是一个季度一次的“总经理联席会”。今年会议名称成了“三联集团高层管理论坛”，由过去发通知书改成现在发邀请函。这些细微的变化，反映出三联在管理体制方面的演变。计划经济体制下纯粹是机械的职能制，上面一竿子就插到底，事无巨细地全管起来了。上级管下级、下级服从上级是无条件的。现在随着市场经济的推进，随着法人治理结构的不断完善，法人和法人之间在法律上成为完全独立的平等关系，下一步，一个企业对另一个企业的制衡靠的是资产的纽带。今天三联集团是以投资者的身份邀请各位来参加这个会议。企业和企业之间是平等的，但是我作为投资者，我希望被投资的对象能够了解投资主体有关的情况，以及他所投资的关联企业的情况。所以大家不要轻易地小看了这一次会议名称的改变，这实际上是一种观念上的改变，也是一种管理体制的改变。我发言的题目是《世界经济一体化与三联集团的战略选择》，着重讲两个方面的问题。有些观点从去年以来在我若干个场合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做过一些说明，可能有些重复。重复说明我坚信它，怕你不信我再说，你要是还不信的话，我下回换个角度还说。世界经济一体化加速推进三联集团既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冲击，也面临着大发展的契机（一）加入WTO，所有企业面临的都将是世界范围内竞争这一个观点，我在1996年计划经济工作会议上就正式的、比较系统的说明了，当时很多人还不理解。后来，在南郊宾馆总经理联席会上我再一次阐明了这一个观点，还有好些人不理解。现在是真正到了你理解也要理解、不理解也要理解的时候了。我们回顾一下中国竞争阶段的演变，大致可以划分四个阶段：1、建国后至70年代末，严格说中国没有竞争从新中国成立后，严格的说是从延安时期共产党进入经济领域开始，一直到70年代末，中国没有竞争，更不用说参与国际竞争了。那时国内企业基本上都属于产品经济，产品经济没有竞争。工厂只要按要求把产品制造出来，然后通过计划调拨的渠道分配。那时候分配有点军事共产主义的方式，“够穿不够穿，一年三尺三”。外经外贸基本上只是和苏联老大哥有点贸易，也只是易货贸易，比如说用猪肉换飞机，换机床。那时候和外边基本上是封闭的。所以说那个时候的企业是不存在任何竞争的，是无竞争阶段。2、80年代初期—90年代中期，开始了区域性竞争在这个阶段，中国出现了一个产品一方天地即一个产品在一个地方拓展市场的局面。这时候可能有竞争，但事实上是区域性的。导致这种现象出现是有若干方面原因的。一个是由短缺经济向过剩经济转轨变形之中，一个企业的产品不需要那么大的市场范围，不需要那么大的市场半径，因此它只在一定的区域内打市场。大家记得比较清楚的是济南人买电视是泰山的，买洗衣机是小鸭的，买摩托车是轻骑的。这时基本上是区域经济，也就是说它没有必要舍近求远，没有必要把手伸得老长。第二个属于地方保护主义。地方政权御“敌”于国门之外，外来的产品不允许进入本地，只要外地运货的车辆运输的产品与本地产生冲突就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去罚你，扣你。第三个原因是那个时候的通讯和交通手段还不足以使它的产品在较短的时间内把信息传递出去，把货物运输出去。3、90年代中后期，部分行业如家电、饮料等开始了全国范围的竞争从90年代中后期，爱多VCD、长虹彩电、海尔冰箱、娃哈哈饮料、乐百氏饮料等等，已经把触角伸向了全国，汽车就更是如此。这时候相当多的产品，是全国范围的竞争了。当时我们也正确地预见到，全国范围内的竞争实际上已经包含了世界范围内的竞争，同时它更是世界范围内竞争的一个前奏。4、加入WTO后，所有企业面临的都将是世界范围的竞争随着加入世贸组织，随着12月1日合同生效，现在所有企业面临的都将是世界范围的竞争。记得1996年我就举例说明这个观点，中国一个做服装生意的乡镇企业有可能影响到美国老板的生意，我们中国的农民特别是山东的农民有可能影响到日本一些企业的生意。前段时间中日之间的大蒜大葱贸易保护战打得热火朝天，都动用了政府的力量来干预。所以加入世贸组织后甚至是面朝黄土的老农民也已经参与世界范围的竞争了。如果你去问临沂那里的农民是不是参与了世界范围的竞争，他一定会认为你脑子有病，但实际上他已经参与了世界范围的竞争，只是他不知道。就可能因为是入世，一亩地原来赚300块钱现在变成赚250块钱了，他不知道这50块钱是怎么没有的，实际上是世界范围的竞争造成的。为什么呢？世界各国的玉米、大豆都比中国目前的价格要低得多。许多人突然发现生产饲料的工厂不愿意买他的玉米了，或者是虽然要买但是要把价格降下来。他可能不知道这背后发生的一切对他的收入已经构成了威胁。不言而喻，像我们三联集团这样的企业，面临的竞争更是全世界范围之内的竞争。无论你承认不承认，这已经是一个铁定的事实。因此，我们现在都应该站在全球化的视野上来做出我们的决断。（二）跨国企业在中国的“本土化战略”，将对中国相当数量的各类资源进行大规模的整合1、跨国公司进入中国的三次浪潮我在正规场合提到过不下三次，至于在个别场合我无数次提到过，就是跨国公司进入中国形成的三次浪潮。中国入世之后，跨国企业将会对中国相当数量的资源，我说的资源不仅仅是矿石、石油这类资源，也不仅仅指厂房、设备这样的生产资料资源，也不仅仅是指劳动力这样的资源，而是对各类资源进行大规模的整合。我们是否也在被整合之列呢？实际上我们已经开始被整合了，或者今天我们整个格局的形成与整合有一定的关系，只不过这一切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的，我们没有觉察出来而已。跨国公司进入中国的三次浪潮是：（1）第一次浪潮：发生在改革开放的初期，集中珠江三角洲一带，所谓的“外商”就是台湾、香港的小资本家，主要进入劳动密集型产业，整合的是计划经济下的部分企业，如打火机整合火柴。邓小平提出了改革开放，而实际上当时西方发达国家不相信这个改革开放是真的，他对中国抱着一种深深敌意。既然你1949年的时候能斗地主分田地，既然你1955年的时候能搞社会主义改造，把资本家的工厂都没收了，既然你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能割资本主义的尾巴，那你现在说的话算不算数他要打一个问号。那个时候引进的所谓的“外资”，就是国民党撤退时跑到国外、跑到台湾去的一些国民党军事人员、一部分商人，包括一部分偷渡出去在外边发了小财的人。他们在珠江三角洲一带投资建立了以加工制造为主的小型合资企业，山东沿海像威海、烟台也有一点，但是不多。马克思讲了，只要有300%的利润，他可以冒着上绞刑架的危险。那时候为什么都搞得那么小呢？为什么都是劳动高度密集型的呢？是因为他们要“见事不好拔腿就跑”。这是中国的第一代合资企业。厂房是租的，设备快速折旧，四年折完，虽然还能使用，但是价值已经转移到产品中去了。就是外资那次小小的进入已经开始整合计划经济下的部分企业。比如打火机是第一次改革开放的产物，谁也没有想到小小的合资企业生产的小小的打火机把中国几乎所有的火柴企业全部整合掉了。现在火柴只剩下在宾馆里构成怀旧情绪的一种作用了。（2）第二次浪潮：80年代中期，一些世界著名的制造商开始大举进入中国。到了80年代中期，看到那时在第一次浪潮中涌进来的先头部队还没事，听到当时邓小平发誓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改革开放一百年不动摇，一些世界著名的制造商开始大举进入中国，比如摩托罗拉、德国大众公司、宝洁公司等等，这是一些胆量比较大的。这一次进入带来了再一次整合。80年代中后期一直到90年代中期，全中国一涌而上的汽车热被迅速进入中国的大众（就是桑塔纳）消灭在萌芽之中。实际上如果不是大众，中国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少重复建设。当时山东就有一批汽车制造厂，济南有，青岛有，蓬莱有。第二次进入把中国的相当一部分资源给整合了，要么兼并了，要么合资了，要么把你从市场上挤出去了。第二次浪潮从投资的数额上、从领域的层次、从区域的布局上，都和第一次进入有质的不同。（3）第三次浪潮：90年代中后期至今，外资金融、服务业企业进入中国。其结果刚刚凸现。金融、服务业企业进入中国，对中国的整合现在才仅仅是一个开始，至于最后结局如何很难说。如果允许外资银行享受国民待遇、和中国银行一样的待遇，如果中国政府对国有银行不承担连带责任、不提供信誉的保障，如果一个银行和企业一样该倒闭的时候就倒闭，有钱的时候往哪里存？回顾三联发展的历史，三联1984年开始筹建，基本上是伴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成长起来的。三联产业结构的变化、管理体制的变化与外资进入中国的三次浪潮实际上是一脉相通的，三次浪潮中跨国公司对中国产业的整合也是和我们的发展思路一脉相通的。2、跨国公司的本土化策略随着加入世贸组织、非关税壁垒的取消、国民化待遇，跨国公司进入中国的速度越来越快。跨国公司在中国的具体策略就是本土化策略。本土化竞争表现特别强有力。跨国公司危险也就在于本土化上。（1）品牌的本土化飘柔、海飞丝、潘婷、舒肤佳、玉兰油、护舒宝、碧浪、汰渍和佳洁士等等，都是一副中国化的亲善面孔。七喜、美能达等等也是难辨中西。可口可乐的名字翻译绝了，听起来是就是中国名。这些本土化的洋品牌叫你一看就容易和中国的文化、中国的名字一致起来，就是从文化上叫你先不抵制它。（2）生产的本土化除去一些投资类产品，一些消费类产品如摩托罗拉、德国大众、爱立信等跨国公司，都将中国作为重要的生产基地进行重点投资。现在摩托罗拉生产的手机不仅是供应中国地区，还供应周边地区。日本的好多电视机企业生产基地都放在中国，可能普通型的电视机全部到中国来了，但是高精尖的仍然放在日本。我们买的松下电视就是济南生产的。泰山今何在？松下已代之。与当年的泰山相比，据说生产能力已经成几倍的扩展了。（3）营销方式的本土化一是大力培育本地的经销商，比如惠普公司多年来一直推行“与惠普一同成长”的营销策略。二是跨国公司非常注意政府的公关工作，捐资助学，向政府高校免费提供设备赞助，为政府信息化提供解决方案等等，可谓花样翻新。而这些举措也往往收四两拨千斤之效。大量的洋买办已经被中国城市的居民所认可，而且人们很羡慕在外企工作。营销手段、策略都本土化，比如设办事处，跟国内的企业何其相似。（4）研发的本土化前年我到CISCO在北京的研发中心参观，我看了以后确实从心底里佩服，也确实从心底里难受。他们针对中国的市场搞开发，规模很大，很气派，人才规格也很高。其中接待我的曾被国务院命名为二十一世纪中国的学科带头人，年轻有为，现在可能是那里的大中国地区里的技术负责人。像微软，WinXP英文版出来之后一两个月，整个中文版就出来了。这一套系统在哪儿搞的呢?在中国，是利用中国人把它汉化的。再就是中文OFFICEXP也是通过中国的微软研究院搞的。现在微软中国研究院升格了，叫微软亚洲研究院。像IBM中国的研究中心，是它在全世界8个大的研究中心之一，另外像摩托罗拉、爱立信、英特尔等等也在中国设有大规模的研发机构。（5）人力资源的本土化这可以说是跨国公司本土化策略的重中之重。许多公司不仅实现了高层管理人员、科研开发人员的本土化，最终目标是实现CEO的本土化。现在好多外国公司驻华机构里已经见不到外国人了。爱立信在山东的机构里就已经没有老外了。很多公司已经没有必要再派本国人来了，那样做成本也太高了。一个美国的朋友寄来的华尔街日报上有一篇文章说，美国在华的发展遇到的最大的障碍是派不出人来。同样的一个人，让他来中国上班，比在美国的工资翻一翻，往返差旅费报销，度假时间延长一倍，还没人来。现在中国政府也配合，老百姓也配合，大家都在学外语，语言障碍也没有了，能直接和外国人对话的人也多了，为他们人力资源的本土化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三）加入WTO后，面临冲击最大的就是我们所在的服务行业中国正式加入WTO，原本由国家高度控制的一些行业如金融保险、电信网络、商业服务等等都将逐步向外资开放。世界经济一体化之后，面临冲击最大的就是我们这几个公司所在的产业和行业。说是制造业被人家挤垮了，我有点不同的意见，实际上是被人家整合了。乐百氏和娃哈哈两大饮料公司都让法国公司给控股了。有人说中国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工业产品制造基地，这个基地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