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基层减负的几点思考

为基层减负的几点思考【内容提要】中共中央办公厅日前下发《关于解决形式主义突出问题为基层减负的通知》，明确提出将2019年作为“基层减负年”，然而现实工作中，很多单位是雷声大雨点小，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等依然存在，为基层减负并没有得到切实的落实。本文通过对基层减负课题面对的难点、痛点与堵点进行全面审视，总结基层减负问题终不得解的几大原因，并针对问题给出对应的解决方案，试图为基层真正实现减负这一课题提供一种新的视阈，为决策者提供一种新的参考。【关键词】基层减负；形式主义；落实十八大以来，中央狠抓作风建设，各项事业颇见成效，尤其突出的是享乐主义、奢靡之风已经大为收敛，然而要注意的是，成绩是可喜的，问题也不能被忽视。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火苗并没有被完全扑灭，甚至有卷土重来之势。特别是反映在基层治理上，因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造成的基层人员负担过重、压力过大的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基层正常工作的开展。微信公众号“侠客岛”曾多次发文：“为什么一直在提，我们基层却从来没有变化？”这是基层治理工作的一大痛点。基于此，中共中央办公厅日前下发《关于解决形式主义突出问题为基层减负的通知》，明确提出将2019年作为“基层减负年”，由此可见，基层的减负问题已经引起了中央的重视，却也凸显了基层减负问题的严峻。“上面千根线，下面一根针。”党和政府的任何一项大政方针最后都要靠基层干部去亲自落实，基层承担着上传下达的重要使命，任务繁重必然是基层工作的现实情况，而基层恰恰又是我们力戒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并树立高效、务实、为民良好形象的前沿阵地和窗口。正因为此，基层治理被称为“最后一公里”。虽然仅仅只有“一公里”，却“荆棘丛生”，充满了各种治理难点、痛点、堵点。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开不完的会议，写不完的材料，填不完的表格。”有些基层工作人员曾这样自嘲：“我现在也是上能爬山、下能浮海的复合型人才。”此“山”指的是“文件山”，此“海”指的是“会议海”，抱怨整天深陷文山会海的泥沼中不能自拔。这虽然是句玩笑话，但在现实中却并非个例。会议过繁、文件过多是基层反映强烈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问题之一。基层人员在文山会海中消耗了大量精力，这成为他们最容易“吐槽”的事项——“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一心一意填表格，辛辛苦苦编简报”，“洛阳亲友如相问，昼夜加班整材料”，成为大量基层人员的真实写照。令他们怨声载道的是，这些频繁而枯燥的会议及文件对日后的工作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推进作用。大量会议是“陪会”，会议内容与本部门没有多大关系。大量的文件都是重复性劳动，如部分工作既要求留纸质痕迹，又要在信息系统进行录入，一些记录还要在全国信息管理平台记录，基层支部做了很多重复性的工作，每天只能坐在冷板凳上跟材料与表格打交道。厚此只能薄彼，由于开会占用时间过多，真正留给基层干部开展工作、落实部署的时间就捉襟见肘，导致一些工作落实不到位。第二，急急如律令：“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不止会议永远开不完、材料永远写不完、表格永远填不完，督查检查工作也是永远迎不完。有的地方，问责滥用、泛化、简单化，大事小情都问责，动辄针对整个部门一票否决。由于问责尺度把握失当，造成干部多干多错、不干不错，甚至造成“鞭打快牛、多干多错”的错觉。督查与检查工作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并不否认它的必要性，但是矫枉过正，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形式主义。督查检查考核工作太多太滥、检查标准颁发又落后于工作实际等问题，个别部门甚至存在朝令夕改的严重乱象。“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是对当前上下级衔接工作具体而生动的写照。诚然，发文、开会、检查是上级安排部署工作的重要途径，但这不能成为某些上级频繁向基层“发号施令”的“免罪牌”。有的部门一有想法就要发个通知、一有事情就要开个会议、一有工作就要搞个责任分解，三天一小检，五天一大查。不管大事小情，都像十万火急似的，上面前脚刚发布检查令，领导后脚就“空降”基层视察，搞得基层一片哀鸣。贯彻落实上级工作要求，是下级的本职所在，但是如果上级只停留在嘴上，或者根本不考虑基层实际情况，那么这种被动式的执行效果就会大打折扣。频繁的检查考核扰乱了正常工作的开展，恰恰适得其反。基层减负只能沦为“瞎折腾”。第三，“面子比里子重要。”有的地方在留痕管理方面，重“痕”不重“绩”，留“迹”不留“心”，要“面子”不要“里子”。武汉大学社会学系研究员吕德文根据自己多年田野调查指出，“一些乡镇、街道一级的基层，至少有一半的时间精力花在开会、整材料、陪同上级督查检查考核等‘内务’上，真正的工作落实和为民办事实等工作，倒没多少时间精力了。”“很多地方都有拿得出手的‘点’。这些所谓的‘点’，或虚或实，但无一例外，都是供上级参观的。而那些会做材料，或琢磨上级意图搞‘点’的基层干部，的确也颇受重视，晋升得也快。”还有的单位到基层检查工作，判断工作成效简单以数字台账记录、汇报材料好坏作为标准。造成的后果就是，基层为了完成任务，点灯熬油把功夫用在填表造册上，甚至工作还没干起来，就煞费苦心加班写总结，结果是材料写得天花乱坠，PPT做得花里胡哨，实则是唱了一出空城计。这些都是典型的面上写字——表面文章。“好钢”并没有用在“刀刃”上。第四，精神负担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可否认，我们绝大多数的基层人员都是任劳任怨的，真正是俯首甘为孺子牛。他们工作繁忙，靠“勤”来补，靠“透支”身体来搏，靠“牺牲”与家人团聚的时间来干，这些他们都可以忍受，但形式主义与官僚主义的抬头，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基层干部负担最大的，很大程度上是精神负担，是累死累活还得不到承认的受挫感。久而久之，基层干部就会产生内心抵触感，但慑于行政等级，又不得不虚与委蛇，应付了事。恶性循环，基层的压力负担只会越来越重。中央《通知》明确，要解决困扰基层形式主义的突出问题，为基层减负。这无疑是这个早春落在广大基层人员心田的一场及时雨！那么，针对以上指出的减负的痛点、难点、堵点，如何真正地、切实地为基层人员减负，让一线轻装上阵集中精力干事创业呢？首先，破除“开会就是重视”的惯性思维。我们要先明了开会的真正意义：准确传达上级机关的安排部署，明确各类工作重点，充分发扬民主，促进科学决策。开会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孙子曰：“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兵贵神速，战场上来不得半点繁文缛节。基层减负何尝不是如此，也是本着简约、高效、务实的原则，来破除一切繁琐哲学。基层要减负，何不先从精简会议开始？要像朝鲜战场上那个应答指挥员的电话兵那样“捡要紧的说”，不讲“正确的废话”。开会就应该讲究速度与实效，严禁磨磨唧唧，拖拖拉拉。因此，应规范管理会议活动，少开会、开短会，开管用的会。提倡合并开会、套开会议，减少以至避免开“陪会”，着力提高会议实效；多采用电视电话、网络视频会议等形式，降低参会人员的通勤成本；同时，不搞照本宣科，不搞泛泛表态，让开会真正成为解决问题的开始。其次，把好问责关，做好检查与考核标准制定工作。问责与检查考核只是手段，担当责任才是目的。应该准确把握责任的界限，把好问责关，不能动辄打击一片，否定既往，牵扯全局。正如高考是教育的指挥棒，检查与考核同样是基层工作的指挥棒。上级查什么，怎么查，决定了基层的工作内容和方式。上级的检查考核看记录、重过程，基层工作则会突出记录、优先过程；上级检查考核看实效、重结果，基层工作必然倾向于实效与结果。上行下效，上面的红旗怎么摇，下面的兵阵必然会怎么摆。因此，基层督查检查，必要的填表格报材料检查不可少，但应该以工作实绩作为考核的第一要务，要坚持走群众路线，加强常态化了解，多到现场看，多见具体事，多听群众说，更多关注政策落地情况和群众获得感满意度。只有让基层形式主义过不了关，基层只留痕过不了关，才能真正让基层注重实效，也才能让基层干部从文山会海、从留痕工作中解脱出来，真正做到减负。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坚决避免以减负为名，随意减责任、降标准，为庸碌无为者行方便、为懒政怠政现象开口子”。减负不能变为减责，更不能降质，越是将工作引向深入，越要防止机械片面。在标准制定方面一定要标准先行，科学制定考核体系，抓稳痛点堵点难点。建议在工作实践之前做好充分的调研工作，提前下发考核标准，并且留给基层一定的工作推进时间，不能工作已经尘埃落定标准才姗姗来迟，或者标准一发就检查的官僚主义现象，这样就起不到未雨绸缪的指导作用。另外，检查在质不在量，每月检查一次有点过于频繁，基层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落实，把精力都浪费在迎接检查上了，建议改成季度查或者半年查，平时可结合当前工作要求随时进行抽查，既保证了基层工作的连续性，又保持了工作的紧张感，这样才能激发基层的内生动力。再次，要警惕“钟摆陷阱”。减负之道，贵在实干。名必有实，事必有功。我们反对形式主义，却并不是反对形式。不能把形式主义与形式混为一谈。为基层减负，形式必不可少，但不能过多过滥，将形式发展成形式主义。如果形式主义已经客观存在，在破除形式主义的同时，又要特别注意不能矫枉过正，陷入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的“钟摆陷阱”。破除形式主义，减轻基层负担，根本目的是把基层干部从形式主义、表面文章中解放出来，引导他们把时间精力投入到实际工作中去。坚决杜绝在各类专项行动、检查评比、绩效考核中玩数字、搞排名、夸大宣传等形式主义作风，台账记得再完美，PPT做得再出彩，终归只是纸上谈兵，碰到实际问题，也是秀才遇到兵。要注意的是：为了反对形式主义，该开的会也不开、该记的台账也不记，该发的文也不发，该进行的评比考核也不进行，这是以一种错误去“改正”另一种错误，从一头摆到了另外一头，本质上都是只看形式不看内容，只看面子不看里子，是不尊重实际、不实事求是的表现，同样不利于工作的推进。要切实减轻基层员工的负担，不能只作面上文章，要追根溯源，从根本上寻找突破点，不能为了减负而减负，要减到问题根子上、要减到基层心坎上。要贴心为基层“做减法”，不要“做加法”。最后，积极运用“互联网+”的工作方法，探索弹性工作制。互联网技术在组织、管理、控制、核查等环节发挥着人工不可比拟的作用，在执行过程的事中监管，可以在上级部门规范整合各类工作群和信息平台后，尝试将事项繁杂但事关真实效果的工作信息、数据台账等留痕资料，交由政务信息平台去整理保存、汇总处理，尽量减少纸质化办公和软件考核的要求。努力做到：上传一次终生留痕，信息平台多负担，节约基层精力干实事。运用互联网办公可以为基层减轻工作强度，探索弹性工作制，落实基层员工休假制度则是减轻基层精神压力的现实办法。倒班制特别是上夜班的不规律和超负荷工作生活容易造成身体的疲惫和生物钟的紊乱，使人体免疫力下降，除了造成体系疾病外，还会造成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探索弹性工作制在政策上要适当对经常上夜班的基层人员进行倾斜照顾，保障他们有充沛的精力，避免因精神压力过大造成身体健康受到威胁。习近平总书记再三强调，“一分部署，九分落实”。为基层减负不是简单的口号，要切实实现基层减负，必须要进行体制机制创新。防止用轰轰烈烈的形式代替扎扎实实的落实。煤炭行业作为国家能源的重要供给源，日常生产任务非常繁重，更需要为生产一线减负，让基层同志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实际工作中去。小结：为基层减负，我们要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担当精神，辩证看待形式与形式主义的联系和区别，要让量化指标回到正轨。坚决真切地为基层员工谋福利、减重担，这样即使工作强度大一些，大家也会赶紧十足，群众的满意度也能更上一层楼。参考文献刘庆伟：基层减负谨防“钟摆”.新华日报，2019-6-23.华智超、吕德文：基层减负怎么减.长江日报，2019-7-12.徐晓军：力防“制度陷阱”，切实为基层减负增效.中国县域经济报，2019-7-11.史泾洮：认清形式主义危害，让基层真正减负.兰州日报，2019-7-16.梁启东：为基层减负要把好“六关”.经济日报，2019-7-9.省纪委监委机关：聚焦主责主业，强化监督执纪，坚决整治形式主义，切实为基层减负.青海日报，2019-6-29.朱永杰：为基层减负要拿出真招实策.中国国防报，2019-7-10.吕德文：通过治理现代化给基层减负.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