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工业对环境的影响

JackHollingsworth服装工业对环境的影响废弃时装环境与职业健康·废弃时装：服装工业对环境的影响1《环境与健康展望》2008年3月刊·VOLUME116/NUMBER1C某个星期六的下午，一群十几岁的少女在新泽西的一家购物中心迅速地翻阅着精美的时尚杂志。在她们兴奋地讨论着这个夏天穿什么最时髦的时候，她们脚边的购物袋里塞满了刚购买的衣服。在遥远的坦桑尼亚，一个年轻男子在当地的一个“米坦吧”（mitumba，二手服装）市场买一条能适合他瘦长身材的裤子，他自豪地穿着一件T恤，上面印着一支美国篮球队的队标。虽然这两个情景看起来毫不相干，但是服装业奇妙的生命周期却把它们联系在一起。一件最初在美国购物中心售出的宣传一支美国球队的T恤如何最终穿在了一个非洲男青年身上？那是因为全球化、消费主义以及重复利用，这一切汇聚在一起，把这两个情景联系在一起。全球化使得生产服装的成本不断降低，服装的价格如此低，以至于很多消费者认为服装已经成为一次性消费品。一些人称之为“快速时装”，把服装比做快餐。快速时装为市场提供了买得起的衣服，其主要对象是年轻的女性。时尚杂志为消费需求提供了动力，使人们在每一个季节都产生新的“必须拥有”的欲望。MayraDiaz，一个10岁女孩的母亲、也是一个纽约市时装区的买家，说：“对于时尚的追求，女孩子们尤其不知满足。她们总是必须拥有最新的东西。既然衣服如此便宜，你就可以买得更多。我们的衣柜都满了。”一次性时装在美国和欧洲一个又一个的购物中心出现，它们低廉的价格刺激了人们的购买欲望，扔掉的时候也不心疼。然而，快速时装留下了污染的后患，服装生命周期的每一步都产生了潜在的环境和职业风险。例如聚酯纤维，一种纺织品最广泛使用的人造纤维，产自于石油。据技术纺织品市场的数据，随着时装工业产量的增加，对人造纤维的需求，尤其是聚酯纤维，在过去15年间几乎增加了一倍。聚酯纤维和其他合成纤维的生产是一个高耗能的过程，需要大量的原油，并释放大量的废物，包括挥发性有机化合物、颗粒物和酸性气体例如氯化氢，所有这些都能引起或加剧呼吸系统疾病。挥发性单体、溶剂和其他聚酯生产中的副产品，随着聚酯生产工厂的废水放出来。根据能源保护和恢复法案，美国环保局认为很多纺织原料生产工厂是有害废物的始作俑者。环境与职业健康·废弃时装：服装工业对环境的影响1《环境与健康展望》2008年3月刊·VOLUME116/NUMBER1CLefttoright:MikeDonenfeld/Shutterstock;ZedNelson/PanosPictures环境健康和安全问题不仅仅局限于人造纤维的生产。棉花是在服装生产中使用最广泛、使用方式最多的纤维之一，也同样造成了明显的环境污染。根据美国农业部的数据，在美国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棉花出口国，棉花种植耗用了美国所有杀虫剂的四分之一。美国的棉花种植者从补帖中获益，使得棉花价格低廉、产量高。在有补贴的低价格下的棉花高产，是驱动时装全球化的车轮上的第一条轮辐之一。服装的全球化之路在美国生产的大部分棉花被出口到中国和其他劳动力成本低的国家。在那里，根据时装厂家的要求，原材料被碾磨、纺织成纤维、剪裁，然后拼装。根据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的数据，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快速时装出口国，占全世界服装出口的30%。PietraRivoli，美国乔治敦大学McDonough商学院的一位国际商务学教授，在她2005年出版的《一件T恤在全球化经济中的旅程》（TheTravelsofaT-ShirtintheGlobalEconomy）一书中写道，每年美国人大约购买10亿件中国制造的衣服，相当于每一位美国公民买4件衣服。根据美国劳工委员会的数据，一些中国工人在恶劣的环境内工作，每小时只能挣12～18美分。随着残酷的全球竞争需要比以前更低的生产成本，许多新出现的经济体希望能从世界服装市场上分得一杯羹，即使这意味着工人们的工资更低、工作条件更恶劣。渐渐地，服装进口到美国的国家越来越多，包括洪都拉斯和孟加拉国。顾问OakdeneHollins在2006年9月的报告《低等级服装废品的回收》（RecyclingofLowGradeClothingWaste）中指出，每年被购买的服装中，估计有21%闲置在家中的衣柜中，增加了消费者的服装和其他纺织品的储存。这一报告中称这种储存为“国家大衣柜”的增长，认为它是潜在的大量废物的源泉，并最终汇入到固体废物的洪流中。根据美国环保局固体废物办公室的数据，平均每个美国人每年要丢弃掉超过68磅的衣服和纺织品。衣服和其他纺织品大约占4%的城市固体废物，而且这一数字正在迅速增长。二手服装生意应运而生SusanStrasser，特拉华大学的一位历史教授，在她的书《废物与需要：垃圾的社会史》（WasteandWant:ASocialHistoryofTrash）中，把衣服和其他消费品的“渐进性的废弃”溯源到20世纪20年代。在那之前，尤其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大部分衣服都要经过修理、缝补或重新剪裁以适合其他的家庭成员，或是经过回收用于家庭的抹布或被子。在战争期间，衣服生产厂家减少了他们的服装产品的种类、尺码和颜色，甚至促使设计师们设计那些需要更少织物、避免不必要的装饰的款式。政府的节约运动中使用了类如“让节约成为一种时尚而不是一种义务”的口号，垃圾因此而减少了10%。然而，这种节约精神并没有持续很久，到了20世纪20年代中期，消费主义重新成为潮流。20世纪成长起来的工业化为所有消费品提供了增加产量的手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随着美国战争动员带来的就业增长，消费也随之增长。许多家庭商品的生产和消费，包括衣服，甚至在战争期间就增长了10～15%并一直持续到今天。服装生产过程的每一步都伴随着潜在的环境影响。例如，传统种植的棉花，最常用的服装纤维之一，也是耗水最多、最依赖杀虫剂的作物（这一观点受到美国棉花公司，一个棉花种植者团体的反驳）。在工厂生产阶段，流出物中可能包含一些有毒物质（上图，孟加拉国达卡的一家服装工厂的废弃物溢满了一个污浊的池塘）。环境与职业健康·废弃时装：服装工业对环境的影响1《环境与健康展望》2008年3月刊·VOLUME116/NUMBER1C工业化带来的消费主义是经济的必要组成部分。经济增长的实现依赖于不断交易新产品、抛弃旧的产品，那些旧的产品之所以被抛弃仅仅是因为新的式样标准使它们显得过时了。当涉及到衣服，购买和抛弃的速度急剧地增长；因此，一件T恤从售货架到垃圾堆的旅程变得越来越短。然而直到如今，一件衣服的旅程并非总是终止于垃圾堆。被购买的衣服中，有一部分通过三条途径被回收：衣服可以被第一位消费者以更低的价格再卖给其他人；也可以成批出口到发展中国家去销售；或通过化学或机械的方法回收成为原材料，用于其他服装或非服装产品的制造。国内服装的再次贩卖是在Internet时代兴起的。许多人通过类如eBay的拍卖网站直接把衣服卖给其他人。另一种越来越流行的商店是寄售店和旧货店，根据全国转售和旧货店协会的数据，这些商店的销售额以每年5%的速度增长。美国政府为那些给例如基督教救世军和乐善行业（GoodwillIndustries）的慈善机构捐赠家庭用品的公民提供课税奖励，这些慈善机构抢救了一部分可能被抛弃到垃圾堆或被焚化的衣服和纺织品。购买二手衣服和其他家庭品的趋势日益增长，使得慈善事业的抢救工作做得更好。例如，从2001开始，乐善行业销售的捐赠物品增长了67%，其中大部分是衣服。来自国家转售和旧货店协会的数字显示，2006年乐善行业在旧货店的捐赠物品销售额超过了18亿美元。美国调研集团，一个消费者倾向调查公司，在2006年进行的一个调查发现，大约12～15%的美国商店从事寄售或转售。纺织品回收委员会估计，有25亿磅消费者用过的纺织品废物（包括任何纺织物制品）被回收，从而避免了完全进入到废品洪流之中。这意味着平均每个美国人分摊了10磅，但这仍然仅仅占了所有被抛弃的衣服的15%。应对过剩捐赠给慈善事业的衣服中，仅仅有大约五分之一的衣服被直接使用或在它们的旧货店中销售。Rivoli说：“在美国，即使是免费派送，也没有哪个地方有那么多的人能够用掉这些堆积成山的旧衣物。”因此，对于那些在旧货店卖不掉的衣服和其他纺织品，慈善机构们找到了另一种利用它们为慈善事业提供资助的方法：慈善机构把它们以每磅5～7美分的价格卖给纺织品回收商。从1942年起，纽约布鲁克林的Stubin家族就拥有和开办了泛美贸易公司（Trans-AmericaTradingCompany），他们每年通过这家公司处理超过1200万磅消费者使用过的纺织品。在美国3000多家回收商之中，泛美贸易公司是最大的之一。在它8万平方英尺的分类厂房中，工人们按照衣服的款式、尺寸和材质，把二手服装分成300个不同的类别。根据这家公司的数字，大约30%的纺织品转变成了工业上使用的吸水抹布；另外25%服装工业残酷的全球竞争转变为发展中国家很多工人的恶劣工作环境。（上）柬埔寨金边一家服装厂的一位工人在地板上休息。超过2000名年轻妇女在这家工厂中工作，为欧洲和北美的商店生产服装。（下）达卡一家纺织品厂的业主在威胁一位童工，这位童工为了挣1美元每天工作10小时。环境与职业健康·废弃时装：服装工业对环境的影响Toptobottom:MikkelOstergaard/PanosPictures;G.M.B.Akash/PanosPictures1《环境与健康展望》2008年3月刊·VOLUME116/NUMBER1C被回收成为纤维，用于室内装潢、绝缘材料的填塞料以及用于生产纸类产品。这些纺织品的45%仍然作为衣服销售，但不是在美国国内。某些品牌或罕见的、值得收藏的款式被日本进口，用美元来衡量，日本是最大的古董服装或美国高端服装的买家。其他非古董或高端的服装被成捆地出口到发展中国家。国际贸易委员会的数据显示，在1989～2003年间，美国二手服装的出口增长了3倍，接近70亿磅。二手服装被销售到超过100个国家。在坦桑尼亚，二手服装在米坦吧市场销售。这种市场在那里星罗棋布，从美国进口的二手服装名列首位。从美国和欧洲进口的服装被混杂在一起，以100磅为单位，一些小的中间商成捆地买进。就象是打开一个彩盒，这些批发商对每捆衣服进行挑拣，看看能找到什么“宝”。价格是按照最近的潮流、衣服的新旧以及是否符合人们需要的程度来制定。例如，质量良好的、腰围适合30岁以下男子的轻便休闲装人，可以卖到最高的价格5美元。T恤也卖得很好，尤其是那些印有有名的球队或著名体育用品公司标志的T恤。因为西方的女性倾向于购买更多的衣服，而且丢弃的衣服比男性多，全世界二手女式服装的供应量至少是男式服装的7倍。因此，在遍布坦桑尼亚的米坦吧市场，男式服装的价格通常比同类女式服装的价格要高出4～5倍。冬季服装，虽然造价较高，但在非洲的二手货市场上却标价最低。因此，类如泛美这样的公司试图把市场扩张到气候更冷的地区，例如东欧。像Rivoli这样的观察家预测，因为消费主义在美国和欧洲的上升以及新服装价格的下降，出口二手服装到发展中国家的增长趋势还会继续加速。然而，对这一观点也有批评者。例如，剑桥大学制造业研究所在2006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广东省一家服装厂的一位纺织品工人在整夜磨砂牛仔裤之后，在破晓前休息片刻。来自于牛仔裤的蓝色尘埃对肺有严重的刺激。雇佣这位工人的工厂使用一种磨损过程以达到一种时尚的破旧效果，这家工厂每天要生产大约1万条这样的牛仔裤。几千名工人夜以继日地摩擦、喷洒和撕扯牛仔裤，以达到产品的要求。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牛仔裤产地之一。一位妇女在肯尼亚内罗毕的一个米坦吧（斯瓦希里语的“二手”）市场购物。中间商以批发价成包地购进衣服，然后在米坦吧市场上转售。有时这些衣服包中包括很不错的衣服，其他一些时候则不尽如人意，这些衣服可以按件或按重量出售。人们通常购买大批的衣服，以在城市外更小的一些市场上再次销售。环境与职业健康·废弃时装：服装工业对环境的影响Clockwisefromtopleft:JustinJin/PanosP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