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防范SARS的措施及SARS对中日经济交流的影响

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非典’对中国经济影响”研究小组《研究简报》第十五期2003年5月12日日本防范SARS的措施及SARS对中日经济交流的影响去年11月份被发现的SARS疾病，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中国，给中国的社会、经济带来极大的冲击。截止到五月六日为止，这场风暴的势头还蔓延到全球30多个国家和地区。但是作为与中国一衣带水的近邻、与中国有大量经济往来的日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SARS的确诊病例，成为这场风暴中一个平静的港湾。然而，SARS风暴一样在日本激起了阵阵涟漪，日本各界纷纷采取了积极的防范措施。但SARS在中国的流行势必对中日经济交流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一、日本政府的ＳＡＲＳ防范措施SARS爆发以来，日本政府采取了一系列的防范措施阻止SARS的入侵日本本土。３月１５日，世界卫生组织将被我国称为非典型肺炎的疾病正式确定为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ＳＡＲＳ），并向全球发布了旅行警告，以减少世界旅游者前往亚洲和其他的发病地区。此后，日本厚生劳动省建立了专门的ＳＡＲＳ病情情报网页，随时通报有关ＳＡＲＳ疫情发展、防治办法等各项信息。厚生劳动省还成立了SARS对策专门委员会，负责指导日本国内ＳＡＲＳ的检疫和诊断。厚生劳动省同时要求日本医疗、检疫机构加强监控，每日向该省报告ＳＡＲＳ的疑似病例，并立即将患者送至单人病房隔离观察。目前日本总共报告疑似病例４６件，其中５月１日以前的43件疑似病例均告排除，只剩下５月３日和５月６日报告的3件疑似病例仍在观察之中。日本外务省也发布了一系列的旅行警告，先后将广东、香港、多伦多、北京、山西、内蒙古、天津列为ＳＡＲＳ疫区，劝告日本人避免到这些地区做非必要的旅行。日本厚生劳动省、法务省、财务省、农水省、国交省联合发出通知，要求海关、机场、海港、入国管理局、检疫所、动植物检疫所等与国际旅行者密切接触的部门做好防范措施，防止二次感染源。日本各地方政府对ＳＡＲＳ预防也很快行动起来。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日本可用来收治ＳＡＲＳ病人的医院从１２家增加到２５１家，全国共有６８３间特殊装备的病房预备来接收ＳＡＲＳ患者。这些专用病房都设有能够防止病原体泄漏的降低气压的装置。病房设有专用厕所以及淋浴器，进气口和排气口实行分离，并装有特殊的过滤装置等，管理十分严格。日本全国３４个道府也正在购置专有设备转运可能的病人以减低SARS病毒传染机会。日本政府还加强了SARS病情的信息披露，厚生劳动省、国立传染病研究所每天通过网络向社会公布SARS疫情，并设立专线电话解答国民有关SARS的疑问。日本国内的大学、公司等机构也都在公告栏中贴出通知，对SARS的病症、预防措施等进行公告。日本政府还指令撤离SARS疫情较为严重的地区的日本使领馆的非必要人员，暂停对中国公民赴日签证的个人申请受理，而要求这些签证的申请改为通过指定的旅行社集体受理。对于来自感染地区的人员交流采取了限制措施，要求入境人员进行入境口岸检查。对于入境人员采取询问、目检、测体温、查心脏等措施，对疑似SARS患者进行隔离治疗。一些在SARS疫区有生产和销售活动的日本企业，从四月份开始，陆续召回派驻人员及家属，同时推迟和取消公司员工赴疫区的出差活动。对于从疫区归来的员工，一些企业采取一定的隔离防范措施，要求这些人员必须独居一室十天左右，在确认没有发病之后才可回到公司正式上班。还有的公司规定，自感染地区回来的人员在一定时间内不得参加大型会议等各种集体活动，不能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一些与SARS关联度高的行业对SARS的发展更是高度重视。如日本旅游业协会（ＪＡＴＡ）４月１５日举办了SARS防治学习班，全国100多名旅游业人员参加了SARS防治知识的培训。日本媒体对SARS日本媒体对SARS病情的发展进行了全方位的跟踪报道。电台、电视台、报纸、网络均将SARS病情的发展和防治作为报道重点，以最快的速度把信息传达给日本民众。日本普通民众也加强了对ＳＡＲＳ的警惕。5月的第一周有连续三天的假期，是日本所谓的黄金周，很多日本民众选择在这个时间观光旅游。但据5月6日的新闻报道，今年的黄金周结束时并没有出现往年那种渡假回归的车潮，表明日本民众减少了黄金周的外出活动。我们认为，这种现象与民众预防SARS的心理有一定的关系。二、日本政府与民间因SARS对中国的看法和反应SARS爆发以后，国际上出现了一些对中国以及中国政府的指责之声。特别是美国和加拿大为甚，美国的一些主要媒体对中国的批评时有耳闻。海外的华人也因此受到一定程度的牵连。加拿大、美国的中餐馆生意大幅度下降，美国加州伯克利大学甚至拒绝接受来自疫区的新生。反观日本，日本政府和民间在SARS问题上对中国的态度相对温和。日本主流媒体没有对中国政府发出强烈批评；日本外务大臣川口顺子4月6、7日访问了北京，而与之对比，其他一些外国政要取消了原定的中国之行。4月30日，日本政府向中国提供了约合2亿日元的医疗设备以帮助中国抗击SARS，并承诺如果接到疫区的进一步要求，将继续提供援助。5月9日，日本厚生劳动省大臣在内阁会议后的记者招待会上宣布，日本政府再次向中国提供了15亿日元的追加援助。同时日本外务大臣也宣布日本将派遣由日本国立国际医疗中心医生、日本外务省职员以及日本国际协力事业团职员组成的国际紧急救援队赶赴北京SARS疫情较为严重的中日友谊医院。据我们了解，尽管有一些机构和学校对在日工作的中国人和中国留学生发出口头劝告，建议他们在短期内不要回中国，但是总体而言，在日华人的生活基本上没有因为SARS病情受到影响。日本中餐馆的生意基本上没有什么起伏，普通日本民众与在中日国人的交往也一如既往。我们询问了一些近期入境的中国人，包括来自北京等SARS疫情相对严重地区的同胞，均回答他们入关时没有受到特别的对待，他们到达日本以后也没有被要求强制性隔离，日本人也没有避讳与他们的接触。分析其原因，我们认为首先是由于SARS病情没有在日本本土发生，日本民众认为SARS距离他们很远，他们只是隔岸观火，对自身的日常生活没有大的影响。其次，日本文化相对而言比较内敛，在不涉及自身切身利益的时候，日本人较少做出大的反应。再者，由于日本基本上不接纳移民的政策，在日华人数量较少（据日本政府统计，在日华人总数大约为32万左右，少于多伦多一个城市的华人总数），而且没有形成大的中国城，日本民众因SARS疫情而对在日华人产生的种群排斥不是特别强烈。中日两国的密切经济交往，使得日本各界十分关注SARS对中国经济和世界经济影响。日本相关人士认为，SARS对中国的旅游业、饮食业、零售业、服务业、客运业打击很大；由SARS引起的恐慌对消费者和投资者的信心影响很大，从而打击商业和投资；因SARS影响中国今年的经济增长率要下降0.5%左右；而且如果SARS疫情在今年第二季度得不到有效控制，中国的经济增长率会在7%以下，低于亚洲开发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中国经济增长率的估计。三、SARS对中日贸易和日本对华投资可能产生的影响连续10年日本是我国的最大贸易伙伴。2001年日本对华出口占我国进口总额的17.6%，在我国进口国家中位居第一，我国对日出口占出口总额的16.9%，在我国出口国家和地区中位居第三。日本还是我国第三大直接投资的来源地，同时也是我国技术引进的主要来源国之一，是向我提供政府贷款和无偿援助最多的国家。最近两年，在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后，中日经济交往在中日两国对外经贸关系中都占有重要地位。据日本贸易振兴会统计，2002年日本对华出口额占出口总额的比重上升到9.56%，连续2年仅次于美国，位居第二，对日本贸易整体实现大幅顺差做出了主要贡献；自我国进口占进口总额比重达到18.3%，超过美国17.1%的水平，历史上我国首次成为日本最大进口来源国。这次SARS疫情的爆发，必将对两国经济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今年以来，在SARS未有引起注意之前，中日经贸交往发展势头迅猛。据日本贸易振兴会统计，今年前三个月，日本对华出口同比增长率分别为40.1%、63.6%、58.8%，从中国进口同比增长率分别为31.6%、22.5%、25.5%。现在不仅日本大的企业如松下、丰田、出光、等日本大企业均在中国有合资和独资企业，日本的中小企业由于国内经济的不景气，也纷纷挥师中国。日本经济产业省最近发布的一项报告称，他们对四百多家进军中国的中小企业进行了问卷调查，大多数企业回答业绩有明显的上升，其中17%的企业表示应该更早进入中国。这份调查报告得出的结论是到中国发展是日本中小企业的一条活路。从2002年日本对华投资项目情况也反应了这一现象。2002年1至12月，日本对华投资新签项目2745个，比上年同期增长35.96%，但是合同外资金额和实际投入金额分别为52.98亿美元和41.90亿美元，同比减少2.25%和3.64%。新签项目的大幅增加而合同金额及实际投入金额的相对减少，说明中小企业对华投资的比例在大幅度增加。可以说如果没有SARS的影响，中日经贸关系发展的前景是十分远大的。由于中日经贸关系是如此之密切相关，日本企业界对中国SARS疫情关注超过日本民间的普遍关注程度。《日本经济新闻》4月25日以243家日本大企业为对象进行了一项SARS对日本经济影响的紧急调查。尽管95.5%的企业表示资金循环暂还没有受到SARS的影响，但70%企业认为，如果SARS疫情长期得不到有效控制，则本季度经营企业表现将转为负增长。在日本企业海外业务方面，禁止或控制到疫区出差的企业占被调查企业总数93.8%。其中将中国全境或一部分列入出差禁止区域的企业接近80%。43.2%的企业表示海外员工陆续回国。部分日本企业甚至将全世界列入出差禁止区域。60%企业表示海外来日本洽谈业务的客户活动相继中止。四月份，丰田公司撤回了其在中国的88名员工，Oki电工（OkiElectricIndustryCo.）也撤回了其在中国40名员工。Oki电工称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因为该公司10%的打印机、100%的自动柜员机是在中国生产的。由于中国地区是日本企业重要零部件供应基地，日本一些企业被迫调整原材料备件和物流计划。索尼、夏普、佳能公司增加了零部件库存，大金工业将中国华南地区的零部件供应转向日本国内，松下电器在中国的生产线也因SARS一度关闭。因此日本企业担心，如果SARS疫情长期不能很好地控制，日本企业将不得不承受国内备件的高成本。此外，中国市场是日本除了美国之外最大的出口对象。日本企业担心SARS将导致中国市场需求的下降，由此产生多米诺效应，连带日本企业产量的下降。一些日本企业已经开始调整生产计划。同光化工（IdemitsuPetrochemicalCo.）四月下旬开始将对位二甲苯（paraxylene），一种用于制造人造纤维和塑料瓶的原料减产15%到20%，说是由于中国市场对该产品的需求减少所致；爱知制钢（AichiSteelCorp.）称其在上海建造一个机轴厂的项目也受到SARS的影响。日本产业界担心SARS造成的中国消费的减速将同样给日本经济造成打击。日本贸易振兴会每月对日本在亚洲运营的企业进行“商业感受（BusinessSentiment）”的调查。今年四月份的调查中各个公司虽然尚无法对SARS影响程度给出定量的判断，但均认为SARS对今后一段时间的经营走势（businesstrend）产生巨大的影响，为局势的不明朗表示担忧。这些企业一是担心供货商无法正常运行从而影响其原料供应，二是担心由于SARS无法派出技术人员到他们的中国厂家指导生产从而导致技术力量的短缺。观察日本贸易振兴会根据这个调查计算得到的“预期差别指数1（diffusionindex）”，以广州为中心的华南地区的四月份的DI从三月份的13.4降低到7.8，而广州的SARS正是在三月份才广泛引起世界注意的；而以北京为中心的华北地区预期的四月份的DI仅为4.7，而这一地区三月份的DI还是23.5，联系到北京的SARS是四月份才大规模披露，可以看出日本在华企业已经敏感地感觉到SARS的影响。日本方面评论，由于SARS，日本企业向中国转移的速度会下降，投资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