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即服务——一个纸箱企业的实验

包装即服务——一个纸箱企业的实验张西振人类从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社会进入商品经济社会以来，与商品生产始终相伴随的基本矛盾就是供需矛盾，这是因为商品生产与需求是相互脱离的，商品生产就象给别人挠痒，如何挠到客户的痒处，是一大难题。工业革命以来，大规模生产方式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在创造出源源不断的社会财富的同时，大规模生产方式也把这一基本矛盾推向了极端，并不时演化成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福特是幸运的，他面对的几乎是无限的市场需求，苦恼的是如何尽快交付源源不断的订单，因此福特公司的生产经理查尔斯·索伦森把搬运汽车零配件到汽车底盘的方式改为牵引汽车底盘依次通过存放各种零配件的仓库，从而开创了大规模生产方式的基本模式——流水线，并且让泰勒的标准化作业方法有了一个昀好的载体，使得生产的效率、质量、成本都获得极大的优化。流水线启动了一个强劲的经济引擎，迅速的成为在全世界占主导地位的工业生产方式。大规模生产方式在生产出大量廉价商品的同时，也在“生产”着自己的制约因素，那就是当商品极大丰富的时候，消费者就会具备更大的话语权，或者更强的用脚投票意愿，个性化需求就会成为需求的主流方式，而个性化需求与大规模生产又具有天然的矛盾。供求之间的这种矛盾在具体的企业运行中就表现为产销矛盾。下面这一情景在DG公司中就会经常出现：在每次业务例会上，营销中心与制造中心的两位总监几乎总是争吵不休，而且无从协调。营销中心总监指责制造中心没能及时响应市场需求，交期经常延误，造成用户投诉不断，给销售工作带来很大的被动。营销中心总监是一位年轻的MBA，是公司的一员猛将。他提出的问题确实很重要。制造中心总监则是从创业就在公司的一位老臣，也是一员干将。他管理的三间工厂是业内不多见的一次性通过ISO9000、ISO14000、ISO18000“三标一体”认证的模范工厂。他列举历年数据申辩道：营销中心接到的订单虽然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杂。单说瓦楞板材工厂，现在每天要履行的订单就有上千张，其中50%的订单开机时间不足10分钟，花大把的外汇买来的现代化流水线根本发挥不出优势来。更要命的是有些订单交期短到只有6个小时，而且用户还经常要求插单，刚刚排好的生产计划又被打乱，ERP系统根本无法正常工作。营销中心总监立即引经据典的反击：现在已经到了用户中心化时代，落后的生产中心化观念必须抛弃！制造中心总监没那么多新鲜词儿用来辩驳，只好说：我不管你什么“观念”，流水线只有连续工作才能达到效率、质量、成本最优，你别没本事拿到大订单就拿“观念”来忽悠我。营销中心总监一看讲“观念”这招不灵，立马改为讲“事实”，说：我们的用户的市场也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多品种、小批量是大势所趋，现在还能到哪里去找到大订单？小单杂单急单你不想做，拿不来订单让你的流水线躺着睡大觉还不知谁先哭……双方讲的都有道理，但又怎样协调呢？其实，这场“以销定产”与“以产定销”的争论背后恰恰反映了当前产业世界昀基本的矛盾——小批量、个性化、不确定性需求与大规模生产之间的矛盾。解决小批量、个性化、不确定性需求与大规模生产的矛盾，以及表现在企业内部的产销矛盾，探索一种供需和谐、产销和谐、供应链网络不同主体之间和谐的“和谐生产方式”，是摆在绝大多数制造企业面前的重要而迫切的任务。DG公司就是从解决产销矛盾入手，逐步探索出了一个能够解决供需矛盾的和谐生产方式。纸包装行业现状、基本矛盾与解决思路纸包装行业有一个区别于任何行业的突出特征——它没有自己的定型产品。1纸包装行业的企业不同于面向消费市场的企业，有定型的可供消费的产品可以拿来销售；包装行业的企业也不同于某一产业链的上游供应商，可以有定型的零配件产品可以销售给下游企业。包装企业的用户既不是消费者，也不是某一特定产业链上的企业，而是各行各业的、各种各样的、制造着多种多样产品的、对包装有着稀奇古怪的需求的制造商（包装用户）。这些包装用户的所需要包装的产品的多样性超过任何一家超市所销售的商品的多样性。包装供应商不可能用一种或几种定型的产品来为不同的包装用户包装不同的产品。事实上，对于包装用户的每一款产品的包装，作为其包装供应商，都相当于承接了一个项目。包装供应商首先需要掌握这种产品的形状、尺寸、重量、脆值、仓储运输要求、分销环节、销售对象，然后设计包装的结构、材料和生产工艺，再根据包装用户产品的生产节拍安排包装的生产与配送。可以想象，供应好一个包装用户的一种产品就是如此的复杂，将多个行业、多种包装用户、多种产品的包装汇集到包装行业的一个企业中，其复杂程度究竟有多高？还有那个行业复杂性能够与包装行业相比较？这还不是问题的全部。更重要的是作为包装用户的各行业各业的制造企业都会专注于研究自己所生产的产品，对包装知识知之甚少。很多包装用户中如果说有人负责包装管理的话，可能就是采购部门的辅助材料采购员了。即便大型制造企业设有包装工程部门，也是一个非常边缘化的部门，是一个“好汉不愿干，赖汉干不了”差事。包装用户非常需要包装供应商提供针对其产品与包装、储存、运输、分销、销售全过程的“深度支持”服务。然而，作为包装供应商的包装行业的企业又是怎样一种状况呢？2007年全国包装工业总产值达到6002.49亿元人民币，跻身于世界前3名，成为仅次于美国、日本的“包装大国”，但远远称不上包装强国。民营经济成分占96%以上的包装工业仍处于小、散、差的状态，大多数包装制造商仅仅能够按照样品生产出勉强合格的包装物，能够为包装用户提供深度支持服务的少之有少，国内一些大型包装用户发出“寻求顶级包装供应商”的呼声就是对深度支持服务需求不能得到满足的饥渴状态的生动反映。国际包装服务商的进入和国内包装服务产业在探索中逐渐兴起对满足这种需求具有一定的作用，但相对于深度支持服务需求的深度和广度来说，探索中的包装服务产业远远不能改变包装行业的基本矛盾：包装用户对深度支持服务的强烈需求与包装行业提02000400060008000100001200014000大型中型小型供服务能力极端微弱之间的尖锐矛盾。如何解决这一基本矛盾，是整个包装行业需要共同面对的重大课题。因为对不同行业的包装用户提供深度支持，涉及包装管理、设计、检测、制造、供应链等并且需要把各种要素整合为协同一致的服务联合体，这不是哪一家包装供应商所能够独力承担的，因此，建立网络联结平台，把各种资源整合起来，是包装行业提升服务能力的必由之路。建立网络联结平台，还是包装企业自身经营的需要。对于包装企业需要为用户提供的服务来说，是非常复杂的，它应该是一个项目运营企业，可是包装在用户中又是被边缘化的，因此用户并不乐意为整体包装解决方案服务商提供的解决方案付钱。而就算是不为用户提供解决方案，仅仅作为包装材料生产商，由于用户的个性化需求，也难以成为规模运营企业。作为被夹在项目运营企业和规模运营企业之间的包装企业，正好落在了两类企业中间的“非效益”区，其地位非常尴尬。建立包装产业网络联结平台的另一个理由是，通过网络平台把生产商和服务商适度分离有相互联系，解决服务业务的客户中心化与生产制造的产品中心化之间的矛盾。通过一个网络联结平台，把包装生产能力单元联结起来，形成一个供应生产能力供应网络，就可以让个能力单元专心从事生产活动，而在这个公用生产能力供应网络支持下，按照用户行业组建小型的提供包装解决方案的专家型服务公司，让他们专心解决包装用户的包装问题，则可以化解客户中心化与生产中心化的矛盾。建立公用生产能力供应网络的构想可以从公用电力供应网络的形成过程中得到印证。在工业革命过程中，工厂的动力系统发生过3次变革：水车——蒸汽机——发电机。但这个演化过程中有一点是没有变化的，那就是动力系统始终是与工厂的整合一体的有机组成部分，每个工厂都必须拥有自己的独立的动力系统，无论是水车、蒸汽机，还是发电机，都是工厂“自己的”。电作为动力比其他动力有一个昀大的优点，就是它不需要累赘的传动装置。由于每台机器都能够单独接受电的驱动，工厂设计有了新的灵活性，可以优化加工流程并扩大经营规模。但真正革命性的变革却是电网的出现，它彻底改变了工厂的动力供给方式，把复杂的动力系统变成了镶嵌在墙壁上的一个插座。带来这一伟大变革的是爱迪生的通用电气公司旗下的芝加哥爱迪生公司总经理英萨尔，他把芝加哥地区所有的电厂组合为一种可以进行中央管理的单一系统，统一为照明、工业机械、有轨电车供电。工厂从自建昂贵而复杂的自备电厂转为从电力公司买电，获得了一系列好处：1.公共电网电价远远低于自己发电；2.不用采购昂贵的自备发电设备，减少固定成本，将资本用于更具建设性的用途；3.减少公司员工；4.避免了技术过时和出故障的风险；5.工厂经理少了已经颇令其费心的事情。英萨尔把使用公用电网供电，这件几年前不可想象的事情，变成不可避免的事情。1907年，公用电网在美国供电格局中占40%；1920年占70%；1930年占80%。造成电网取代工厂自有电厂的主要因素是：交流电配送系统——使得低成本远程供电成为可能。变流器——一个中介转换器，使不同电厂发出电进入通用电网，并为多种用途转化出不同的电力。把众多电厂组合为单一系统并为客户虚拟一个个性化电厂。负荷表——能够测量客户使用峰值和实际消费千瓦数的电表。全部客户使用峰值决定电力公司的昀大发电量，决定固定成本；实际消费决定电力公司可变成本。负荷表的出现使电力公司可以按照负荷峰值收取固定费用，按照实际消费收取可变费用。正在兴起的云计算与当年的公用电力供应网络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来看Google与亚马逊的运算工厂：——光纤互联网如同以变流器为核心的电网，使数据中心所处的位置不再重要，并且兼容任何类型的电脑以及任何类型的数字信息，使根本不同的和以前互不兼容的电脑在一起工作，如同一个单一的系统一样。互联网将不和谐变成了和谐。通过传输和翻译提供一个通用媒质，为公用运算工厂准备了条件。——Google编写了一种起到“交通警察”作用的软件，协调某一群的全体服务器和全球各群的服务器，是数据处理负荷均匀地分给各群和服务器，使整个系统可以迅速有效的运转。每当一台电脑出故障时，立刻把数据处理任务分给其他电脑。由于Google的系统有成千上万各组成部分，而且每个组成部分都不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整个系统永远不会瘫痪。而Google完成一项运算任务的成本只有普通公司的1/10。——Google利用这种分布式运算能力不断推出新的服务，许多小公司只需要一台个人电脑和一个浏览器，在Google“计算云”上运行自己所需要的软件，就能满足大部分日常运算需求，从而可以砍掉自购电脑软硬件的开支。——亚马逊则利用软件来模拟硬件，让租用运算能力的用户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虚拟服务器，并由客户自主控制，使得企业自己建成一个“客户-服务器”系统变得没有必要。——Google与亚马逊等创造了一个“虚拟化多租户系统”，它不同于系统外包，客户只需要告诉服务商昀大运算要求是什么，系统就会为其生成虚拟电脑，并按需求变化在电脑之间转换应用程序。客户只在实际用了的计算能力之后才按照使用量付费。一种如同公用电网一样的公用运算服务已经浮出水面。电网-云计算-网络联结生产系统的同构性：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建立一个包装产业网络联结平台是完全可能的。我们把DG公司重新定位为“成为纸包装网络联结平台运营商”：基于基于网络联结生产系统设计的新战略，是商业模式的一次全面变革，是按照和谐生产方式的基本原理将纸包装行业的生产能力联结为一个公用生产能力供应网络，而DG则扮演这个网络的平台运营商角色。在这个平台的一侧是纸包装行业不同企业的不同能力单元，这些能力单元类似于云计算中参与运算的电脑，当客户订单下达后，根据订单要求，这些能力单元被联结成履行这个订单的流程，也就是一个虚拟工厂。由于履行每个订单时能力单元都是临时联结的，而这些能力单元都可以被履行其他订单的流程所调用，所有生产能力可以得到充分的利用，而使得履行单个订单的成本大为降低。特别是在订单批量小，订单个性化差异大的情况下，具有很大的成本优势。平台的另一侧则可以依托这个公用生产能力网络建立起若干以解决客户问题提供解决方案为使命的专家型小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