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类型对农民工县镇定居决策的影响研究-杨肖丽-沈阳农业大学

邻居类型对农民工县镇定居决策的影响研究——基于辽宁省五县镇农民工调查杨肖丽（沈阳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辽宁沈阳110866）摘要：县镇作为中国城镇化推进的重要单元越来越受到重视，在县镇打工的农民工的稳定定居对于推进中国城镇化进程至关重要。本文构建理论分析框架，认为农民工县镇居住的邻居类型可能通过影响其人力资本提升这一中介变量来影响县镇定居决策，同时，邻居类型可能对县镇定居决策存在直接影响。本文将邻居类型分为市民、同乡、非同乡三类，通过对辽宁省五县镇465份农民工调研数据的计量分析，得出如下结论：当农民工在县镇务工的邻居类型为非同乡时，其人力资本提升最大，其次为同乡，再次为市民；人力资本提升作为中介变量对县镇定居决策有显著影响，人力资本提升越大，农民工选择县镇永久定居的概率越高；同时，邻居类型对县镇定居决策存在直接影响，直接影响的表现为，与邻居是同乡相比，当邻居为市民时，县镇定居的概率最高，其次为非同乡。关键词：农民工邻居类型人力资本提升县镇定居DoMigrantworkers’neighbortypesaffecttheirSettlementDecisionsinCountytowns?Abstract:Thispaperbuildstheoreticalframeworkthatmigrantworkers’neighbortypesincountytownsmayaffectthedecision-makingoftheirsettlementincountytownsornotthroughtheinfluenceofthemediatornamedhumancapitalpromotion.Meanwhile,theneighbortypesmaymakeadirectimpactonmigrantworkers’settlementdecisions.First,neighbortypeisdividedintothreecategories:citizens,countrymen、notcountrymen.UsingSTATA11.0software,thepaperanalyzes465migrantworkerssurveydatafromfivecountytownsinLiaoningprovince.Theresultshowsthattheorderwhichneighbortypespromotehumancapitallevelfromhightolowisnoncountrymen、countrymen、citizens.Asamediator,migrantworkers’humancapitalpromotionhasasignificanteffectontheirsettlementdecisions,whenthepromotionofhumancapitalishigher,theprobabilityofmigrantworkers’settlementincountytownsishigher.In本文得到国家自科基金面上项目“代际差异视角下农民工城市居住选择与社会融合（71273177）”、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2012M520647）、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城市化进程中农民工的城市居住选择：分割抑或融合——基于东北地区的实证研究”（11YJC790070）、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经济转型期辽宁城市外来流动人口居住状况与社区管理模式创新研究”（L12AJY010），以及辽宁省高等学校优秀人才支持计划项目（WJQ2011013）的资助，特此感谢。作者简介：杨肖丽，女，博士后，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王秋兵，教授，博导，为本文通讯作者。addition,theneighbortypes’directimpactonsettlementdecisionsisthatcomparedwiththeneighboriscountryman,whentheneighboriscitizen,theprobabilityofmigrantworker’ssettlementincountytownisthehighest,followedbynoncountrymen.Keywords:MigrantWorkers;NeighborType;HumanCapitalPromotion;SettlementinCountyTowns一、引言“郡县治、天下安”，县镇经济的发展给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提供了推力、要素基础、市场和空间支撑，加快推动县镇经济发展势在必行。十八大报告指出，“要增强中小城市和小城镇产业发展、公共服务、吸纳就业、人口集聚功能。”中小城市和小城镇的发展将迎来重大机遇（叶伟春，2013）。而县镇发展离不开人口的壮大，随着国家产业结构的调整和政策倾斜，县镇级的产业发展日益壮大，以往不少劳动力输出大省的农民工纷纷返回家乡所在县镇就地就近务工，促使他们在县镇稳定定居是县镇人口壮大的唯一有效途径。以往研究中关于农民工县镇定居的文献相对较少，大多研究集中于农民工在大中型城市的居住状况以及城市融入的影响因素，比如：居住和就业的稳定性、迁移家庭特征、收入、婚姻等对住房质量及选择有显著影响（郭新宇，薛建良，2011；陈云凡，2012），农民工定居地选择受年龄、受教育程度、收入水平、婚姻状况、社会融入程度、来源地与定居地距离等因素影响（夏怡然，2010；郭新宇，薛建良，2011；），社会经济地位、居住空间等会影响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社会距离（史斌，2010）。也有研究表明相对于人力资本，家庭因素、社会支持因素对农民工城市定居意愿的影响更明显（叶鹏飞，2011），但也有研究认为人力资本是影响农民工融入城市的重要因素（金崇芳，2011）。农民工选择定居地，必然涉及到与农民工生活密切相关的因素，即——居住环境。居住环境的差异影响农民工未来定居地的选择。居住环境（包括物质环境和社会环境）对于人力资本的积累、社会资本的质量以及信息的可获得性会有显著的影响(郑思齐、曹洋，2009)。农民工县镇打工居住环境，可以分为物质环境和社会环境两方面。物质环境主要是指居住设施的室内外环境及相应的配套服务设施2；社会环境主要是指发生社会互动的对象的状况，其中，邻居类型是反映社会环境的重要因素。本文着重研究社会环境中的邻居类型因素对县镇定居产生的影响。与物质环境不同，邻居的状况会通过“同群效应”直接影响劳动力的技能、信息和社会机会(郑思齐、曹洋，2009)，进而对县镇定居产生影响。因此，本文沿以下研究思路展开：首先理论分析农民工在县镇居住的邻居类型如何通过对其人力资本提升的作用而对其定居意愿产生影响，并提出研究假说；在此基础上，采用中介变量法回归分析邻居类型、人力资本提升及其县镇定居的关系，考察不同邻居类型是否会影响其县镇定居意愿的不同。2关于农民工居住的物质环境对定居意愿的影响已另外撰文阐述。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指人会受周边人的影响，群体状态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这种影响可能体现在多个方面。有时候即使与周边的人不沟通，但周围人的行事方式、言谈举止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他人。因此，邻居类型与人力资本变化可能存在相关关系。但这种影响是如何发生作用的呢？从经验理论出发，农民工县镇打工选择居住地时，意味着选择了与谁为邻，这一过程中，原有人力资本起到一定作用。有文献表明，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农民工，越倾向选择市民作邻居(杨肖丽，2012)，因此农民工当前的人力资本会影响邻居类型。实地调研发现，不同邻居类型促使人力资本提升的程度也不同，好的邻居促使人力资本提升程度高，邻居类型对人力资本有一定影响。这种促进是如何发生的呢？经验表明，可能存在两种途径：一是差距促进，农民工选择同市民为邻时，由于生活质量、行事方式等各方面与市民有差距，会促使其努力提高自身水平，对人力资本有一定的促进作用；如果与非同乡聚居，彼此间差距缩小，促进程度减弱；同乡聚居时，双方条件非常相似，可能没有促进作用。二是交流促进：农民工与同乡作为邻居，交流无障碍，话题很多，从交流中可以学到一些工作经验，甚至工作技能，进而促进人力资本提升；选择非同乡作为邻居，交流程度会减弱，学到的东西减少，人力资本提高程度减弱；与市民混居，可能由于身份、职业类型等差异较大而抑制交流，难以提升人力资本。因此，这两种原因共同发挥作用促进人力资本的提升。邻居类型和人力资本相互促进，可以简单概括为：农民工当前的人力资本水平决定选择某种类型的人作为邻居，通过与邻居交流或比较使其人力资本得到提升，人力资本得到提升后的农民工可能会选择比当前邻居更好的邻居，更好的邻居促使人力资本得到更大的提升，依次向高递进，以螺旋上升的方式相互促进。即图1中①的路线图示。此外，从实地调查和经验分析可知，人们居住范围内邻居的状况也可能会直接影响其定居决策，所谓“择邻而居”即是此意。农民工可能也会通过对城市邻居类型和家乡邻居的比较，而决定是定居于现有打工城市还是返回农村。如果居住地的邻居普遍较为友好，相处融洽，很可能促使农民工定居于城市，反之，如果居住地的邻居是冷漠的，则可能返回农村。此为图1中②的路线图示。图1反映了上述分析的全过程。②①重新选择农民工初始人力资本水平差距促进交流促进人力资本提升定居地的选择：县镇或农村城市邻居选择图1理论分析框架图在上述分析基础上，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说：假说1-农民工邻居类型对其人力资本提升的影响通过两种途径实现。假说1.1-差距促进论：与市民混居，人力资本提升最高；非同乡次之；同乡最弱。假说1.2-交流促进论：与同乡聚居，人力资本提升最高，非同乡次之；与市民混居最弱。假说2-农民工人力资本提升影响其未来县镇定居决策。与人力资本无提升的农民工相比，有提升的农民工未来更有可能定居县镇。假说3-农民工的邻居类型通过影响农民工人力资本提升影响其未来定居地选择。同时，农民工的邻居类型也对其未来定居地选择有直接影响。三、数据来源、基本统计与概念界定（一）数据来源与基本统计本文数据来自沈阳农业大学农民工迁移行为课题组实地调研数据，课题组成员于2012年1-5月分别在庄河、建昌、盘山三个县级市根据行业配额抽样获得343个样本，于2012年8月分别在北镇、台安两个县级市根据行业配额抽样124个样本，共回收问卷467份，有效问卷465份，有效率为99.57%。表1对465个农民工样本的基本特征进行了简单统计。表1农民工基本特征统计人数百分比%人数百分比%性别男30065.08离开农村原因农村没有发展9019.87女16134.92出外挣钱29164.24婚姻已婚32570.50向往城市398.61单身13629.50亲朋影响337.28地区庄河12627.21职业类型力工/零工9821.08建昌13829.81工商服务12226.24盘山7516.20低技能工10021.51北镇6413.82高技能工12226.24台安6012.96业主管理234.95均值标准差年龄/周岁35.2812.25受教育年限/年8.462.29表1可知，辽宁五个县城出外务工的男性农民工数量居多，比例近2/3；婚姻状况一栏，单身包括了未婚、离异、丧偶三种情况，结合实地调研状况，丧偶、离异农民工数量非常少，单身中大部分是未婚状态，不到三成农民工是单身；被访者年龄多集中在23岁至47岁之间，这个年龄段体力充沛，工作能力较强，反映了五个县城农民工整体处于务工黄金阶段；被访者受教育年限集中于6.17年至10.75年之间，大部分被访者上过初中及高中，但整体受教育水平较低，这反映了五个县镇农民工初始人力资本普遍处于较低水平。职业类型一栏，类型的划分根据原始问卷得到，问卷中将工作类型分为力工、零工、服务员、小摊贩、销售员、办事人员、固定店铺的小业主、低技能工人、高技能工人、包工头、公司管理人员、私营工业加工企业主、教师公务员等事业单位人员、务农、无工作和其他共计16种。根据相关文献（杨肖丽，张广胜，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