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犹太人一体观的困境-中学历史教学园地

浅析20世纪30年代美国犹太人对纳粹反犹的反应马广东﹙西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06级研究生﹚【摘要】：自18世纪起，居住在美国的犹太人一直积极响应号召去帮助其他犹太人。他们意识到，他们拥有共同的过去，当别的犹太人发出号召时他们应有所回应。然而，对于20世纪30年代纳粹党对欧洲犹太人大规模的迫害事件，他们并没有准备好如何去应对纳粹带来的灾难。直至1941年美国参战，美国的犹太社团在营救犹太难民同胞方面都没有多做出一些实际、有效的行动，可以说这一时期美国犹太人对纳粹反犹的反应是一种失败。【关键词】：美国犹太人反犹主义纳粹主义希特勒于1933年在德国上台之初就开始策划征服欧洲和全世界，他迈出的第一步就有打击犹太人的内容，在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对犹太人进行大规模的、自上而下的、无孔不入的迫害。然而，对于纳粹势力带给欧洲犹太同胞的灾难，大多数美国犹太人持怀疑的态度，对希特勒的实际行为不了解。除此之外，美国犹太人由于受到国内外各种因素的影响，他们不愿也不敢表达对纳粹反犹的真实感受。因而，他们没有在美国的移民政策以及营救欧洲犹太难民的政策上发挥积极的影响作用，在世界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中，也没有发挥领导作用，尽管他们组织进行了多次营救活动，但总的来说所取得的成绩是不足的。彼得·诺瓦克是这样描述美国犹太人的：“他们对纳粹反犹的初次感受并无痛痒，而是继续追求他们的经济目标以及避开反犹事件对他们生活所造成的影响。”[1]事实上，美国犹太人在当时那个排外情绪和经济不景气的年代中，几乎无法有所作为。对于美国犹太人的消极反应，我们认为是由以下诸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一、美国犹太人严重的涣散状态削弱了他们的力量美国犹太人在组织全国性基地方面总是反应迟钝。在20世纪30年代，犹太人被号召自己保卫自己，这把很大程度的团结带给正在出现的地方性的犹太社团。[2]P299这些地方性社团都有自己的议事日程和指导思想。其结果是犹太社团之间的冲突自然扩大了，美国犹太人更多的担心他们自身的分裂，而不是去帮助在欧洲受迫害的同胞。在美国犹太人中分离的因素大于团结的因素，[3]P450他们缺少一个象在欧洲国家存在的统一的中央组织。例如，东欧犹太移民与德国犹太人有明显的区别，他们各自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以至于任何领导人都无法组织成犹太人的统一体。[4]首先，1933年当纳粹势力开始抬头时，他们对纳粹所带来的巨大威胁并没有统一的解决方法。有些犹太组织如犹太劳工委员会拒绝与纳粹政府有任何交往，那些比较富裕并且美国化较深的德国犹太人组成的美国犹太委员会认为对付希特勒的最好办法是利用外交手段与德国进行协商。同时，主要由美国化程度不深的东欧犹太人组成的美国犹太代表大会认为进行抗议集会、游行示威、抵制德货是对待纳粹的最好办法。[5]P256一些美国犹太人是犹太复国主义者并支持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他们呼吁在巴勒斯坦建立犹太人的家园，一些人是非犹太复国主义者，他们强烈反对建立犹太国，但希望巴勒斯坦能对受迫害的犹太难民敞开大门。美国犹太人正统派成立他们自己的救助组织——美国正统拉比营救委员会，其主要营救正统派犹太拉比以及讲希伯来语的学生。活跃于美国被称为伯格森团体的巴勒斯坦犹太人采取自己特殊的路线，营救欧洲犹太人，例如大规模的游行示威，这使他们与美国犹太领导层产生了严重的分裂。[4]其次，越来越多的犹太人被同化，并表现出对美国的忠诚。美国犹太人中的大多数是把美国看成是自己的祖国，他们重视与美国人的融合，而不是脱离他们或是有别于他们。他们因美国对他们的恩惠而成为狂热的爱国者，许多犹太爱国者认为自己首先是美国人其次才是犹太人，政治上只能有一个忠诚对象，因此，排斥犹太复国主义。他们全心全意地接受了美国，这里是他们的家，是上帝的国家。[1]美国改革派拉比曾在匹兹堡宣布：“我们既不希望返回巴勒斯坦……也不想恢复关于犹太国的任何法律。”[6]P395显然，他们认为犹太复国主义运动打扰了他们的平静，冒犯了他们对美国的信仰和把美国看成是自己国家的立场。美国犹太社团中的个体似乎更注重成为受社会尊重的成员，而非表达对犹太难民的同情。同时，在美国参战前，美国犹太人对欧洲难民同胞所作的任何积极和特殊的帮助似乎都被认为是对所在国的不忠。[5]P257二、美国国内强大的反犹主义和孤立主义势力的存在让他们有所畏惧20世纪30年代美国社会中出现的疯狂的反犹主义和强烈的孤立主义让许多美国犹太人感到恐惧，这让他们感到在德国发生的事情在这里同样可以发生。首先，20世纪的20年代和30年代成为反犹主义最恶毒和最公开化的时期。反犹主义在美国喧嚣一时。[7]P40320年代汽车大王福特支持宣传伪造的《犹太人贤士议定书》，①虽然1927年他在犹太社团的巨大压力下停止了反犹主义的宣传，但他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已不可挽回。[8]P22030年代经济危机的复发为反犹主义提供了新的推动力和新的发泄口，当时曾有人把美国经济衰退的责任推在犹太人身上，反犹太主义浪潮随之从南部乡村而起。那里的农民在经济上感到受城市，特别是纽约的压制。而犹太人在城市及其金融事业中起着特别的作用，所以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充当了替罪羊。同时，种族偏见的日益泛滥也助长了反犹主义，南方各州的白人政治家不愿从腐朽的农业结构中去寻找变革的真正原因，反而把一切弊端归咎于“劣等种族”的移民。[3]P455当时，较高的社会阶层把犹太人看成是讨厌的竞争者。另外，受希特勒的纳粹党成功的影响，无数反犹太人的团体于在美国诞生，它们希望效仿德国法西斯的举措。例如，密执安州罗亚尔奥克的天主教神父库格林崛起为法西斯势力的突出领袖，赤裸裸地亲纳粹，并且组成基督教阵线在全国各城市动员暴力队来反对犹太人，很多反犹主义者在基督教阵线找到了用武之地。[9]317用反犹太人的宣传进行活动的还有一群次要的法西斯煽动家，如威廉·达德利·佩利组织的银杉军团，德裔美国人弗里茨·库恩组成的德美同盟等。其次，美国尚未参战之前，在美国公众中有一股强烈的孤立主义潮流。这个国家正如魏兹曼于1940年访美之后所说的，是“极端中立”，而且正在努力生活得好像世界上没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发生一样。[10]P420美国介入20世纪的第一次世界性冲突，与其说鼓励了国际主义，还不如说更加刺激了孤立主义情绪，美国人随即产生了种种失望情绪，在知识分子中孕育着一种不安的感觉，他们认为美国参加战争与和平会议是犯罪。[11]P136三四十年代，英法及一些欧洲中立国家一方面由于受经济危机的打击，穷以应付国内事务，另一方面，迫于世界局势，对战争和法西斯的恐惧心理与日俱增，这种国际大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又影响到了孤立主义盛行的美国，当时美国社会普遍认为，插手欧洲事务，就是插手战争，这有悖于美国的国策。一些孤立主义者甚至对希特勒怀有好感,如美国著名飞行员查尔斯·林登伯格,他曾创下首次单人驾机飞越大西洋的纪录,他在德国受到希特勒的接见,并发表认同孤立主义、反犹主义立场的演讲,认为在美国,想要战争的只有英裔美国人、犹太人和罗斯福政府三个集团,犹太人还期待着发战争财。[12]P404整个文明世界对德国犹太人的苦难保持可怕的缄默，更使美国犹太人感到恐惧的是，疯狂的反犹主义就在身边，他们更加关注自身的安全。因为害怕失去工作，一些人不想因为反对国外的反犹暴行而暴露自身的犹太身份，他们私下承认自己是犹太人，然而在公共场合，他们通过改变自己的名字，使其听起来不像犹太人的名字，以此来掩盖自己的犹太身份。[13]P61好莱坞电影业的犹太巨头有能力通过他们制作的电影来代表欧洲犹太人影响美国人民。但他们相信审慎胜于愚勇，不愿作无谓的冒险。[13]P64甚至美国犹太人在捐款救援欧洲犹太同胞的同时，也一直担心反犹主义者攻击他们为奸商。可见，反犹主义的强化以及孤立主义的盛行使美国犹太人无法表达他们心中的真实感受。三、美国犹太人对罗斯福总统过分的依赖使他们很难在外交上向总统施压美国犹太人对罗斯福的忠诚程度如此之深，以至于有人称之为“依恋关系”。[14]罗斯福牢牢抓住犹太人的选票，犹太领导人无法因为总统将失去犹太人选票的危险而对他施压，相反，在经济危机期间，他们感到自身也依赖总统的认同来保住他们的工作。甚至许多犹太人认为总统是他们的保护伞，即使他对欧洲犹太难民所做甚少，美国犹太人仍然认为总统对他们有一种“特殊的爱。[15]P272犹太人对罗斯福总统坚定的支持立场深植于犹太人数世纪以来的经历中，犹太人在欧洲连续存在达两千年之久，几乎没有一个国家没有对他们下达过驱逐令。两千年犹太人的流散史，实际上就是两千年犹太人的被逐史。[16]P64作为一个濒临灭亡危险、并时常遭受屈辱的民族，犹太人曾依靠“仁慈的国王”去保护他们。在很多国家，无论是在基督教的欧洲还是在穆斯林统治过的中东，犹太人曾作为国王的管家、商人、医师和顾问，尽管国王并不总是把他们看作是他相信的人并时而驱赶它们，但他们仍依赖于国王的青睐，站在国王一边反对贵族、商业行会和农民。在罗斯福的任内，因为他成了犹太人的保护者，对君王严重依赖的心理在犹太人身上再次扮演。美国犹太人对罗斯福总统的爱戴带有某种特殊的、无与伦比的热情，在国内事务上，他与犹太人紧密联系，他的上台执政代表着犹太人大量进入政府工作的开始。犹太人感到罗斯福总统是他们的特别保护者，没有哪一位美国总统身边聚集如此多的犹太人。他的智囊团②的最高层人士中，犹太人占了大多数。如本杰明·科恩、塞缪尔·罗森曼是其中他最信任的助手，他的邻居小亨利·摩根索担任财政部长，哈佛大学知名教授费利克斯·弗兰克福特平凡地出入白宫。他因使大量犹太人进入政府而经常遭到右派分子的攻击，攻击他的新政为“犹太人之政”。[17]P6这增加了他在犹太人心中的地位。犹太人敬重他的勇气并对他深信不疑。犹太拉比威廉·罗森姆称赞罗斯福为“美国未来的救世主，”而斯蒂芬·怀斯拉比在罗斯福逝世四年后出版的自传中则称赞罗斯福“声名永存。”[5]P196罗斯福及其政府得到了压倒多数的美国犹太人的信任和支持，加之当时美国犹太社团还是一个贫穷的工薪阶层，它是最需要政府协助渡过经济风暴的。然而，这一切导致一个后果:即美国犹太人很少愿意在外交政策上向总统施压。对于美国犹太人而言，不仅以牺牲美国的利益为代价而为一个民族利益服务的目标是危险的，而且，一个民族的一小部分人在政策制订及执行上的影响也是有限的，这种有限程度在反犹主义和孤立主义高涨期会变得更加有限。四、美国犹太人对纳粹的认识不足是造成消极反应的又一重要原因德国是一个后起的近代资本主义强国，犹太人在德国的经济和文化发展方面发挥了明显的作用。除商业和银行业外，他们在工业方面也为德国的崛起作出了贡献。近代以来，大部分犹太人住在大城市里，而且都比较富有。在思想文化和科学技术领域，德国犹太人中产生了不少著名的人物。也正是由于犹太人与近代德国社会的密切关系和相对优越的社会地位，在他们中出现了较强的同化趋势。改宗基督教、异族通婚，在近代德国犹太人中是比较普遍的。因此，纳粹反犹这类灾难的可能性不为美国犹太人所理解，同化程度如此深的德国犹太人若遭到纳粹的迫害，那他们呢？他们在1903年对40多名犹太人在沙皇统治时期的基什列夫遭屠杀感到愤慨，但对希特勒的暴行却没有充分的认识。1932年在希特勒上台之前，沃伯格写道：“即使希特勒主义者上台，作为国家领导者，他们当前的使命是使自己冷静下来，停止反犹主义的宣传。”[18]P107因此，一些美国犹太人对德国犹太人的形势持乐观的态度，尽管怀斯拉比谴责这一说法为“胆小懦弱”的表现，然而他也没有真正认识到纳粹的巨大威胁。后来当希特勒驱逐犹太人的消息传到怀斯那里时，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我难以相信我的耳朵……犹太人必须离开德国!”[18]P1081939年纳粹入侵波兰以及展开的为期两个月的屠杀犹太人的运动被报道后,大多数犹太人怀疑事件的真实性。他们不但对希特勒行为的实际影响不了解，而且也难以置信他们看到的所报道的事实。邱吉尔曾描述大屠杀是“一场大灾难,其规模和残酷程度是前所未有的。”[1]然而，类似的描述在美国犹太人那里能够更多地找到，但却带有较浓的怀疑色彩。其次，德国犹太人对美国犹太人的指责也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