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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菩萨蛮》《忆秦娥》两词的真实作者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接(连)短亭。忆秦娥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这两首传为李白所作的词因为高超的艺术性,被人称为“千古绝唱”,一向被许多人誉为“百代词曲之祖”,虽然它们的真实写作年代也许要让它们担当不起这个称号。两词究竟是否李白所作,一向争论颇多,大致有三种意见,一种认为是,一种认为不是,一种认为既然证据不足最好姑且存疑。但是我以为此词绝非李白所作,因为所有认为此词为李白所作推断都缺乏有力的证据,而认为此词并非李白所作的证据却差不多已经足够了。本文试图通过对词的内容的分析,提出一个新的证据。这两首词作者之所以被托名为李白所作,正因为它们是晚唐时和晚唐稍后的作品,而李白又为晚唐之前有唐一代最著名的诗人,这种情形在中外文学史上可谓不乏其例,在中外文化史上类似情形也屡见不鲜。而且以李白作为词这一体裁的开创之宗,实际也暗合中国文化中某种相当普遍的心理。因为词这时的地位还相当低,能够认李白作为开创者,可以争得更高的地位。说此词为李白所作,最有力的证据大概就是北宋僧人文莹《湘山野录》中所说:“此词不知何人写在鼎州沧水驿楼,复不知何人所撰。魏道辅泰见而爱之。后至长沙,得古集于子宣(曾布)内翰家,乃知李白所作。”其实按《湘山野录》所记,词被写在鼎州沧水驿楼,既然不是作者自己所写,就并不能等于词是写羁旅之情。而文莹在曾布家看到的古集,也有可能是抄本,即使是印本,也不能等于这古集所记载的就一定可靠,而且除了文莹之外再也没有别人找到这一类的证据。还是先看《菩萨蛮》一词。就此词是写一位女子而言,俞平伯的看法应该是正确的,而就此词风格而言,确实很像是晚唐五代的词。词的最后一句,现代所出版的文本大都作“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我怀疑这是后人对词作的内容有所误解后的改动,旧的版本,应该也是正确的文本,可能都是“何处是归程,长亭接(连)短亭”。这一改动之所以应被重视,因为非常可能它在事实上使词意变得有些混乱,而此处的词意对判断此词作者的时代至关重要。此词实是写身居异地的人思念远方故乡之作,写的是一位女性,而不是写作者自己,明确了这一点,我们想理解这首词的含意便容易多了。“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平林”指平原上的林木。漠漠,是迷蒙的样子。烟如织是说暮烟很密。两句写远处广阔苍凉有些迷蒙黯淡的景色,“平林漠漠烟如织”是黄昏时冷漠黯淡的苍茫暮色,“寒山一带伤心碧”,忧悲之情显然。此处的“伤心碧”和杜甫《滕王亭子》诗中的“清江锦石伤心丽”用法近似,这种修辞手法可能颇富于意味。杜甫《滕王亭子》诗:君王台榭枕巴山,万丈丹梯尚可攀。春日莺啼修竹里,仙家犬吠白云间。清江锦石伤心丽,嫩蕊浓花满目班。人到于今歌出牧,来游此地不知还。在杜甫诗中,意思是锦石的极其美丽,已经到了十分撼人心魂的程度,但究竟没有伤心的意思呢?我以为还是有那么一点。它先是从撼人心魂到了伤心的边上,然后向这伤心那面越过去,就这么恍惚出神片刻又回了来,还回到这条边上停了下来,差不多正好站在这条边上。这里存在一个用言语描述比较复杂的过程,本文不拟就此详细讨论。我们不妨也称之为“通感”,不过是另一种通感,它一般表现为:对于当前事物的一种感觉,由于个人曾经的一些经历而立刻连通融合了源于内心的另一种比较复杂的感觉。在杜甫的这句诗里,就是对于当前事物的一种美好感觉由于他先前的经历而立刻连通融汇了一种以忧伤作为主要基调之一的复杂的情感。词中的“伤心碧”虽然修辞手法和杜诗接近,但形成的效果显然相差很多。山色之碧,芳草之绿,本来都要算是美好的颜色,但是此时却只能让人为之伤情了,美好的感觉成为第二位的。这是文学语言中常见的现象,词语在使用时会随着它所在的具体语境而意义发生不同的变化。这也应该是所有的艺术形式里普遍存在的一类现象,就是任何一个形式在具体使用中,都必然要受到以它为一部分所构成的那个内容的影响,纯粹的形式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俞平伯说“寒山一带伤心碧”比“清江锦石伤心丽”还要好一些,大概是因为“寒山一带伤心碧”看起来似乎要更加自然。其实“清江锦石伤心丽”较之毫不逊色,而且要更加的奇特和深蕴。从修辞来说,“寒山一带伤心碧”要相对的浅易,是能够从已有的与之接近的修辞手段里较为容易发展出来的。而“清江锦石伤心丽”则要难得多,也许只有经历过国家战乱颠沛流离的老年的杜甫能够想出来。“伤心”在诗中属于出现频繁很常见之语,但现存的全唐诗只有杜甫一个人这一首诗这么用,宋人很重学习杜甫,可现存的宋诗里也是没有一首作品这么用,宋词里则只有沈端节的一句“楚山千叠伤心碧”(《菩萨蛮》),应该是学这首词的“寒山一带伤心碧”,和杜诗还是有所不同的。这就是说,从修辞技巧的深奥来说,连达到次于杜诗高度的作品,也只在唐宋词中有两例(还有照抄“寒山一带伤心碧”的两首词作显然不能算),唐宋诗中还没有。何满子以为这里“伤心”的用法是四川当地特有的语汇,因为现在的四川许多地方有这样说的,杜甫可能是学习了四川当地人的语言。但也有可能并非如此,因为“伤心”的这种用法虽然看起来很是巧妙,但还是能够自然地生成,有可能并不是当时的四川地方所特有的,即使现在只在四川的方言里还存有这一语汇。而且是谁学的谁也并不是很容易判断,为什么就不可能是四川的方言学的杜甫?我觉得这首词里面的这样用法很有可能就是学习的杜诗。接下来是“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说这位登楼远眺的女子在楼上站了很长时间,现在暮色降临,女子心中满是愁绪。也交代清楚前两句是这位女子登楼所望见。下阙“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接(连)短亭”,意象渐变成温暖的调子,内容的意思则可以有两种解释:一、写女子有些想下楼但又并未下到楼下,只是在台阶上这么无目的无用处地静静站着(或者如当代学者沈祖棻所说,玉阶是以部分代全体,仍然是指楼,这位女子一直这么站在楼上),心中满是忧愁和迷惘,这时看到远近的宿鸟归飞正急,于是更加想念远方的故乡,可是被似乎永无休止的战乱阻隔,哪里还会有回故乡去的路呢,下意识中她向远方的道路望去,心中仿佛看到,道路还是原来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仍然是一座座长亭连着一座座短亭,可是路虽还在,却并不能行。二、女子下到楼下,却只是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无目的无用处地久久站着,心中满是忧愁和迷惘,这时看到空中宿鸟归飞正急,于是更加想念远方的故乡,可是被这似乎永远不会休止的战乱阻隔,要怎样才能够找到、才能够踏上那满是自己希望的通往故乡的长路,那长亭连着短亭、虽是平常却原来是那样亲切也多少让人有些伤感的道路。整首词的结构很像现在的常见的那种电影的手法,先是给出前方一个十分广远的景致,然后镜头收回来,再一转,主人公出现了,然后便是对主人公直接的述说。这时候我们就知道,除了“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大半是作者的角度所见,开始的两句其实正是主人公所见所想。这就比电影的手法要稍有些不同,电影的镜头要想表现出开始两句的伤情愁绪其实还是相当困难的,只怕需要另外用上一些高明的技巧。我们根据这首词的内容,可以判断它不可能是李白的作品。李白在其后期虽然也经历了战乱,但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战乱,这显然更像是晚唐之后的割据时期。这首词是唐末到五代那一时期的词坛名家所作的可能性也很小,如果是名家有这样杰出的作品,一般不会不为人所知。我们说它们不可能是李白的作品,也同样有这个道理。它们很有可能是一位我们现在所不知道的优秀词人的作品,他就像古诗十九首的那些作者一样,生活在那样的乱世里,文名不盛,作品并不怎么为人所知。而且仅从“寒山一带伤心碧”一句就可看出,他也和古诗十九首的作者一样,有非常好的文学素养。浦江清、沈祖棻以为,这首词应该是北宋前期的作品。不过我觉得,这首词写作的时间应该是从唐末到北宋尚未统一南方的时期。至于《忆秦娥》一词内容的分析推断,可参见作者《孤意深情——乐游原上的三首晚唐诗词杰作》一文。总之这两首词真实的作者,根据词的内容推断,都没有多点可能性是李白所作。而且就像前人已经说过的,它们的风格也和李白的诗文甚至李白其人都明显存在着距离,李白在写词时能够形成这样一种另外风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这两首词真正的作者,应该都是像古诗十九首的作者一样,多数是乱世里沦落不遇的文人,我们现在是无法知道他们究竟是谁了,而且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不过我们能够知道的是,这两首词的作者是极其优秀杰出的词人,与唐、五代时期任何一位著名的词人相比都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胜之,就像唐圭璋在《词学论丛·唐宋两代蜀词》中所说:“(两首词)皆于落日苍茫之境界中,写出心中极凄悲之情感,沉雄豪宕,而又吐属自然,不加雕饰,诚非大天才作家不能有此。”至于况周颐《蕙风词话》说:“胡元瑞谓太白《菩萨蛮》四词为伪作,姑勿与辩。试问此伪词,熟能作,熟敢作者?”的确,在那些有名的词人里根本找不出看上去能够和这两首词符合的作者,但其实这正是因为词的作者是不为后来人们所知的无名的词人。
本文标题:李白《菩萨蛮》《忆秦娥》两词的真实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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