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阶级结构的变化及其原因

-1-浅析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阶级结构的变化及其原因胡小燕(西北民族大学甘肃兰州730030)[摘要]：随着第三次科技革命、经济全球化的到来和资本主义国家的自我调节，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阶级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这与100多年前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描述的有很大不同。在新的形势下，我们更应该坚持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理论，深入地观察和分析这些现象，坚决批判西方学者提出的各种否认阶级存在、抹煞阶级矛盾的错误观点。[关键词]：资本主义国家阶级结构新变化原因马克思曾经预言：“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相互直接对立的阶级：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1资本积累的趋势是不断增长的社会财富日益集中在人数愈来愈少的资本大王的手里。它的另一端是“工人变成赤贫者，贫困比人口和财富增长得还要快。”2甚至“工业的进步把统治阶级中的整个阶层抛到无产阶级队伍里去……”3中间等级，即小工业家、小商人、手工业者、农民也“行将转入无产阶级的队伍”。4那时的阶级结构是金字塔形的，塔尖是极少数资产阶级，塔基是日益扩大的无产阶级队伍。这种阶级结构非常不稳定，极易引发社会革命，而且是暴力革命，所以马克思预言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的掘墓人。但事实并非如此。因此，我们有必要客观、正确地分析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阶级结构的变化。一、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阶级结构的变化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阶级结构并没有向简单化、两极化的方向发展，而是出现了阶级结构多元化的趋势且变动性大，在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产生了一个人口占大多数、其比率还在日益扩大的中间阶层，并且工人阶级、资产阶级和中间阶层的内部结构及其相互关系也在发生着变化。当前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阶级结构不是金字塔形，而是菱形，阶级结构向中间大、两头小的趋势发展，阶级界限越来越模糊。尽管阶级对立依然存在，但是两大阶级也并未出现非常激烈的对抗，阶级之间的对话与合作反而成为普遍的现象。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阶级结构变化的新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资产阶级内部的变化马克思对工业时期的资产阶级的界定为：资产阶级主要是指占有社会生产资料，靠无偿占有剩余价值和奴役雇佣劳动者的剥削者所构成；资本家是人格化的资本，资本的本能就是增值自身；资本家阶级是剥削阶级。5当代资产阶级与100多年前的资产阶级相比较，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51页。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51页。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62页。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50页。5严书翰，胡振良：当代资本主义研究，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4年，第171页。-2-⒈传统的资本家依然存在，但已逐渐成为资产阶级的“少数派”。据统计，1950年美国企业界上层掌权者的优秀人物中，有30%是富豪家族的后裔，到了1980年就只剩下10%了。在大公司担任总经理的，子承父业的已不多，1976年全美的500家大公司中只有9%。在《福布斯》杂志400名超级富豪的排行榜上，过去名列前茅的是传统资本家，如洛克菲勒、福特、梅隆等；但到1999年，这些显赫家族的名字在排行榜上不是名列榜尾就是销声匿迹了。1尽管传统的资本家已逐渐减少，但凭借着家族的社会关系和手中掌握的巨额资本，他们在经济、政治和社会文化方面仍发挥着重要作用。但毋庸置疑的是，在当代资产阶级队伍中，家族资本家的比重在逐渐降低，作用也在逐渐减弱，正日益成为资产阶级中的少数派。⒉经理资本家的人数逐渐增加。经理资本家是指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的大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以及主管技术和财务等方面的高级管理人员。据美国劳动统计局1998年统计，当年美国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共计约552万人。2经理资本家是资本主义股份公司股票持有高度分散化的产物。资本主义进入大公司时代后，公司规模不断扩大，公司股票的持有高度分散。据统计，从1929年到1976年，在美国大约一半以上的公司中，私人家族的持股比例下降了约75%以上；在4/5的公司中，私人家族的持股比例下降了50%多。1929年福特家族持有福特汽车百分之百的股份，1976年持股比例降至40.3%；1929年洛克菲勒家族持有美孚石油公司14.5%的股份，1976年降至0.9%；1929年杜邦家族持有通用汽车公司32.6%的股份，到1976年持股比例下降到8%以下。3随着公司规模的扩大和股票发行的高度分散化，家族股东股票持有比例大幅度下降，而这种下降产生的后果是公司经理摇身一变而成为公司的实际控制者。他们控制着重要的生产资料，掌握着大公司的决策和经营管理权，并通过公司之间的渗透参股、相互担任董事和保持经济“精英”之间的社会联系，组成了广泛的公司集团网络。他们大都拥有高学历，如企业管理硕士学位、法学学位和哲学博士学位。他们拥有公司的股票，年薪和收入远远高于一般的工作人员。他们中的许多人具有专业技术知识，有的甚至有自己的专利，他们以自己的知识和技术专利入股占有资本，成为当代资产阶级的生力军和重要组成部分。⒊食利者阶层的出现。食利者阶层就是那些靠利息和股息为生，并不断获得增值资本的货币资本家。他们只关心获取股息和投入、资本所得的利息，与生产相脱离，不劳而获，过着豪华、奢侈和糜烂的生活。在战后短短的几十年间，食利者阶层的发展速度相当快，绝对量不断增加。在资产的构成中，股票和金融债券的比例超过了三分之二，而不动产部分仅占四分之一。⒋知识分子中上层的一部分，如高级律师、高级教授、高级专家、高级顾问，在资产阶级中占有特殊的地位。他们从事包括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国际政治和国内政治的研究和咨询，为当权者提供有关材料和可供选择的建议与方案，提出维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理论和1甄炳禧：美国新经济，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358页。2甄炳禧：美国新经济，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362页。3何自力：家族资本家、经理资本主义与机构资本主义——对股份公司所有权与控制权关系演进和变化的分析，南开经济研究，2001年第1期第10页。-3-主张，成为统治阶级的高级“智囊”、“脑库”和“思想库”，是资产阶级不可缺少的一部分。⒌垄断资产阶级与国家政权密切结合。在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条件下，资产阶级政党的上层人物和政府的高级官员大多拥有财团背景，他们代表着资产阶级财团中的某一翼或某一派，参与决策或推行具体政策。他们可以对选举进行控制和施加影响，或者出任政府部门中的许多高级官职，影响国家政策的制定。（二）工人阶级呈现的新特点传统意义上的工人阶级是与生产资料相分离、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来维持生活的雇佣劳动阶级。马克思、恩格斯所界定的工人阶级，包括两个基本条件：一是没有生产资料，二是出卖劳动力。1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创造财富的工人阶级是受整个资产阶级剥削和奴役的苦难阶级。一般认为，不论劳动生产力如何发展，在私人资本占统治地位的社会制度下，都不会改变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之间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二战以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阶级发生的变化主要表现在：⒈工人阶级队伍的迅速壮大。1989年前民主德国洛塔尔·温特教授在《目前资本主义的阶级和社会阶层》一书中认为，资本主义工业国家自19世纪中期至20世纪80年代，工人阶级数目已从1.37亿增加到2.41亿，他们中有就业能力的居民所占比例已从58%增加到70%。目前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数量已占就业人口的65%—80%。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数量变化年代/国别美国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日本50年代4930万1980万1650万1250万1126万1800万80年代1.01亿2250万2380万1780万1360万4100万1998年1.09亿2523.2万3343.2万2114.8万﹟1805.3万*5952万注：弗兰西斯·格林等：《利润制度》，第84页；1998年数字来源于2000年国际经济统计年（*#分别为1995和1990年数字）。⒉工人阶级的科学文化素质明显提高。据1991年《美国统计摘要》统计，美国职工受教育的时间，从1948年的10.6年增加到1977年的12.6年，行政和管理人员受教育的时间从12.2年增加到13.5年，服务业工人受教育的时间从8.7年增加到12.2年。2在美国民用劳动力中受过中等教育以上的比重，从1948年的58.3%，提高到1992年的90%。同期，受高等教育的比重从14%提高到55%。1997年，在全美劳动力中，获得大学以上学历的占56.6%。3工人受教育的平均时间大大延长，专业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有了较大增加，知识化、技术化的趋势日益明显，生产的标准化、自动化日益降低着花费在劳动中的体力的数量和强度，工人阶级的劳动方式由体力劳动向脑力劳动和半脑力劳动转化，白领化趋向日益明显。⒊工人阶级的职业结构发生了深刻变化。物质生产领域的工人相对减少，非物质生产领域的工人比重上升，其中服务业人数的增长最为迅速，已成为工人阶级的多数。在当代多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传统意义上的产业工人在劳动力中的比重已不到30%，第三产业从1严书翰，胡振良：当代资本主义研究，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4年，第175页。2严书翰，胡振良：当代资本主义研究，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4年，第175页。3甄炳禧：美国新经济，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367页。-4-业者在总量上已上升到60—70%。⒋工人阶级生活质量的提高。一方面表现在工人的实际工资有较大幅度的增加。从1949年到1971年，美国实际工资提高了41%，年增长1.6%，英国提高92%，年增长3%，法国提高131%，年增长3.9%。11998年，美国全国非农业部门工人每小时的平均工资已经达到12.26美元，每周平均工资为424.2美元。另一方面表现在工人的劳动时间大大缩短。目前，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已普遍实行每周40小时的五天工作制，有些国家的公司已在试行每周四天的工作制。1998年，美国全国非农业部门的工人每周工作时间只有34.6小时。2社会福利的提高也客观上增加了工人工资。随着劳动时间的缩短、收入和带薪假日的增多，工人阶级的生活出现了休闲化趋势，旅游、文化、娱乐方面的消费支出比重大大增加。目前工人阶级享有越来越多的社会保险和社会福利，对住房、汽车等生活资料的拥有已相当普遍。⒌工人阶级表现日趋复杂。一些工人占有数量不多的资本，这虽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阶级属性，但总对他们的思想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一些工人具有多重身份，比如管理者。他们既有工人阶级的一面，但事实上执行着一些总体资本的职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们的归属。一些工人阶级属性较弱，比如那些与生产资料联系比较远和间接的群体。另外还有诸如妇女、退休阶层等，他们有的受家庭影响比较大，有的受国家政策影响比较大。（三）中间阶层的变化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谈到“中层等级，即小工业家、小商人、手工业者、农民，他们同资产阶级作斗争，都是为了维护他们这种中间等级的存在，以免于灭亡。所以，他们不是革命的，而是保守的”。3恩格斯在《普鲁士军事问题和德国工人政党》一文中指出：“除了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以外，现代大工业还产生了一个站在它们之间的类似中层等级的东西——小资产阶级。这个阶级是由原先的半中世纪的市民阶级残余和稍稍高出一般水平的工人组成的”4。马克思、恩格斯虽然用了不同的名称来表述中间阶层，但其含义还是清楚地指介于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所有社会集团，也是根据人们最本质的关系，即生产关系来使用中间阶层这一概念的。马克思、恩格斯当时所理解的中间阶层主要是指：小工业家、小商人、小食利者、手工业者、农民、医生、律师和学者等，他们的主要特点是，按其生活的地位和条件接近资产阶级，按其社会地位的不稳定性接近无产阶级。当代资本主义国家中的中间阶层是由传统中间阶层和新中间阶层组成。传统中间阶层在二战前已经存在，包括中小农场主、手工业者、小企业主、小商人、小食利者以及自由职业者。二战后由于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