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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曙松:中国应加快金融开放2010-06-2915:08:17来源:网易财经跟贴74条手机看股票网易财经6月讯网易财经《意见中国--经济学家访谈录》栏目近日专访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巴曙松(博客)。他既是学者,同时又有丰富的政策调研经验。他对中国的金融改革做了大量的研究,并曾给政治局委员讲课。他认为不应再把人民币紧紧和美元捆绑在一起。他反对金融阴谋论,主张大胆学习国际金融规则,融入全球金融体系。以下为访谈实录:在金融危机之前给领导人讲课网易财经:欢迎您参加我们网易财经的访谈节目,在您的新书《中国金融大未来》中,您对中国金融改革做了许多深刻的思考,请问您认为当前金融改革的重点是什么?巴曙松:谢谢网易财经和“湛庐文化”的安排,使我今天能够有机会和网易的各位网友讨论一下金融改革的问题。应该说金融危机对于全球经济、对于中国经济来说是一个冲击,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我们从经济金融的发展史来看,金融危机似乎难以避免。所以作为一个金融的研究者,一个金融市场、金融政策的研究者,能亲身经历这个危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比较幸运的事情。它让我们能够比较清晰的看到一个危机从酝酿到扩散,到迅速的传染,逐步应对,产生效果,这个过程,我们作为一个研究者,也在不断的观察、思考。我们《中国金融大未来》这本书其实记录了我和我们金融界的朋友一起的一个思考、观察的轨迹。实际上在过去的大概10年左右的时间里,中国经历了两次金融危机,在这两次金融危机里面,中国金融体系的表现是迥异的,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我们可以看1997、1998年的时候,大家对中国金融业的评价是“技术上破产”,它成为整个金融经济体系的一个定时炸弹,大家认为这个炸弹迟早是要炸的,只是在什么时候炸的问题。在10年之后,我们看到在危机的冲击下,中国的金融业的表现,在全球都是一枝独秀的。中国的金融业,中国的金融决策者也好,金融市场也好,金融机构也好,一定是做对了一些事情,一定是符合了一些中国的国情,又符合了金融业发展的一些规律的事情。我们通过亲身参与这个过程,来不断的提炼、总结,我想一次大的危机之后,研究也是在不断深化的。从一个近距离的观察到逐步的总结,如果时间长了,再过几年之后我们再回过头来看,总结整个应对危机的过程,这些成败得失,对于我们中国金融业下一步的发展会奠定很好的基础。网易财经:您曾经给政治局讲过金融课,我想请问一下您在什么样的经济形势下给这些领导人讲课的?巴曙松:其实政治局集体学习这个形式,在特定的时期反映了我们的最高决策层对整个经济、金融状况,整个社会经济发展的一个总体判断,和决策层的关注要点。实际上在我们进行这次金融改革的讲座的准备过程中,从表面看,似乎全球的金融业,中国的金融业没有什么大的问题,2007年的时候是这一轮经济周期的顶部,各方面看起来都很好,但是决策者开始关注金融体系潜在的一些风险,就表明当时我们已经对于欧美的一些资产泡沫,以及中国金融体系内在的一些问题引起了很多关注、思考。至于这个集体学习,是一个很重要的形式,促使这些最高决策者共同思考在各自的决策里面,充分地考虑到可能出现的变化。实际上我们看到,我们在应对危机时,比较早的先于全球经济体复苏,其实跟中国的经济、中国的决策者比较早的开始关注它的演变是有关系的。不要再紧盯动荡的美元网易财经:在人民币实现自由兑换之前,您赞成人民币升值吗?巴曙松:其实升多少或者或者是否升值,并不能由哪一个人的赞成或者不赞成来决定。一个市场化的指标,应该是由市场交易来决定的。如果说我们认为人民币汇率简单的是升值或者是不升值,这样的回答跟美国的一些政客要求人民币升值的逻辑是一样的。我们看2005年7月21号人民币汇率开始升值,到这次次贷危机爆发之前,人民币对美元大幅升值超过20%,但正是在这个时期,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从两、三百亿美元,上升到两、三千亿美元。我记得在2003年、2004年的那次中美汇率争论里面,美方有一些政治家就说“人民币在当时水平的基础上升值15%,中美贸易平衡问题就消失了”,但实际上我们升值超过20%。现在这个游戏又重新开始在提,我们看到美国有一些政治家又开始重新呼吁。第一,这个问题不应该把它泛政治化;第二,指望通过人民币升值来平衡中美贸易逆差这一点其实根本达不到,历史已经反复证明了。当时逼日元升值,日本现在对美国还是有很大的贸易顺差。中国从自己的经济发展需要出发,我们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汇率制度,这是一个真正的问题。因为中国国内有一股情绪,一种冷战思维,觉得你越是要我升值,我就偏不升值,所以美国只有比较高调的要求你升值,你才可能达到它不升值的目的。陷入这种动机的猜测,你很难得出客观的结论。我对人民币汇率的看法就是,我们可能从1994年1月1号汇率并轨以来,中国从来没有说要改变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这样一个汇率制度的基调,只是后来在不断地完善。我们现在其实面临什么问题?第一,在一个后危机时代,世界的两个主要储备货币:美元和欧元,变得非常动荡。这两个货币在国际货币体系里面实际上扮演着一个“货币锚”的角色。有一部分新兴国家可能是跟着欧元的,有一部分是跟着美元的,或者在中间存在着不同的比例,现在在后危机时代,这两个锚开始出现大幅波动。欧洲出现债务危机;美国在银行、企业、居民的储蓄率有所上升,但是政府的负债也大幅上升,13万亿美金,按照目前的趋势会达到20万亿,这两个货币都是高动荡的货币。无论是像中国这样跟美元跟得比较紧,还是像有的发展中国家跟欧元跟得比较紧,都会面临着一个货币锚大幅波动带来的一个估值困惑。本来我们在比较大的程度上跟美元联在一起,可以获得一个比较稳定的国际结算的金融环境,但实际上就在这么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美元对欧元大幅升值超过14%,这就带动人民币汇率实际上在大幅度的波动。这对我们中国的一些出口型企业,特别是对欧洲出口的一些企业来说是不利的。如果这是两个比较动荡的货币,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路径,找到一个汇率制度,不是跟它捆得那么紧,而是更多的反映中国自身的劳动生产力、竞争力的提高。第二点,就是从国际环境来看,目前看来,欧美基本上会在比较长的时期内维持一个低利率。我们看到韩国已经开始提出做一些外汇管制,就是管制一些资金的流入流出。其实灵活的汇率是恐吓这些热钱的一个很重要的工具,因为它流进的时候也不知道流出的时候的汇率会是多少。一个相对僵化的汇率,实际上热钱流入的时候,汇率成本是几乎没有的。另外一点,从国际环境来看,欧美的利率一直比较低。我们单方面的大幅度加息,汇率机制比较僵化,实际上会放大升值的压力,使得我们货币政策的自主性相对降低。我愿意把利率和汇率的两个指标联系起来看。我也不认为很多人说我们的汇率波动幅度减小,汇率风险就小了,不一定。站在企业的角度,似乎汇率风险小了,但实际上汇率风险没有消失,很大程度上被国家承担了。从目前的情况看,随着中国经济逐步企稳,重新恢复到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选择适当的时机扩大浮动范围是很重要的一个战略决策。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个时机。在以前欧洲债务危机没有爆发之前,升值预期很强烈的。我们能看到三、四月份有很多讨论。现在欧洲的债务危机出来之后,大家预期到会对贸易有一些影响,所以也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因为升值预期都不强。即使我们波动幅度放大,它真正能够升值的空间也很有限。在这个时期你回到一个正常化的汇率制度,我认为是一个比较恰当的时间窗口。应关注通货膨胀网易财经:上半年有很多经济学家,包括您都提出应该及时退出宽松的货币政策,但是国家领导人在国际场合相继表示,经济复苏还没有稳定,要继续保持刺激经济的政策,这是不是说,今年我国不会退出宽松的货币政策?巴曙松:我们对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文件有这样一个判断:2010年中国宏观政策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是从2009年的非常时期的“非常政策”,平稳过渡到正常时期的正常政策。我们看到各个机构对2010年中国经济的预期都是有9%到10%左右的增长;3%到3.5%左右的物价CPI的上涨,实际上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年份。正常年份就不可能继续采用在危机时期那么宽松信贷政策、货币政策。2009年新增信贷的9.59万亿,从分布上来看,上半年和下半年的差异很大:上半年的7.37万亿,占到了全年投放的80%,四个季度的分布是5、3、1、1。上半年占了80%,下半年只有20%。我个人认为,我们大概从2009年下半年就已经开始退出了。第二,地方政府的投融资平台。我们看到国务院已经开始出台了一些清理的办法、指引。第三,房地产市场。2009年的房地产销售9亿平方米,是创历史纪录的,它带动了2009年危机时期的一些需求,但是也酝酿了一些资产泡沫。这些环节我们看到它的正常化,已经以非常迅速的姿态在开始进行了。这种退出和欧美表现出来的加息不加息,比较来说,是有很不一样的逻辑的。欧美这些发达的经济体,对它的判断,是不是退出,很大一个标志是以加息为标志的,比如澳大利亚加息了6次。这些做退出和正常化之间的判断。要结合中国的具体情况进行具体分析。网易财经:如果继续保持宽松的货币政策的话,那么房价是不是还会继续上涨?巴曙松:房价的上涨既有宽松货币政策的因素,其实更大程度上还是一个供求的关系的问题。从供求关系看,从去年10月份开始,一直持续到今年的4、5月份,整个房地产的新开工面积、新开工量、土地购置都是以历史的高水平在增长。2009年四季度和今年的一季度新开工面积,大概就相当于2009年全年房地产的供应量。按照7个月到1年的建设周期,大概到下半年的8、9月份就会形成一个大批量的供应。而加上现在对二套房贷、对一线主要城市的限制,这种效果陆续会显示出来,这两个政策效果的叠加必然会导致房地产市场出现一定程度的调整。这个调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真正恢复房地产作为一消费品、作为居民在城市里面的生活消费品本来的功能。实际上在原来有一段时间,在房价上涨最快的那段时间,房地产是作为投资品的。如果把1999年住房制度改革以来中国的房地产的价格波动、开工波动和我们做金融投资常用的这些指标,利率、货币供应量、信贷供应量,做一些相关分析,我们会发现,在2005年之前,基本上这些金融变量对它的影响可以忽略。在那个时期主要的住房的购买其实是实需,以满足实际需求为主要需求的构成部分。2005年之后,主要的需求在很多一线城市变成了是满足投资的需求。一个直接的指标就是房价和销售量的波动,和金融变量的波动高度相关。它变成像资产品一样来交易。现在限制的一系列的这些政策、措施,除了本身要调整房地产市场、防止资产泡沫之外,还有让它恢复消费品本来的定位的作用,而不是更多的把它当做一个投资品来看待。网易财经:当下人们普遍担心通货膨胀,并且认为统计局公布的CPI数据,并不能真实的反映通胀的程度,您对此怎么看?巴曙松:CPI是选取不同的样品进行综合的计算,我觉得计算方法也是符合通常统计的规则的。但是如果你消费的日常构成跟它选择的样品是匹配的,你可能感受到的物价压力跟它是一样的,如果你的日常在消费的这些商品的构成跟它的差异很大,那么你可能就会感觉到它存在失真。我觉得CPI这个指标,第一它要动态的不断的改进,第二是不是也可以有一些多层次的、多样化的主体,从不同侧面评估、监测我们的物价。我记得原来在我们中国经济史上,有一些大学也发布物价指数。比如南开物价指数。在美国我们可以看到,大学自己一些主要的统计部门也发布,比如密西根大学发布物价指数。如果我们网易财经愿意,我们网易财经也可以选择一个80后的、大学毕业三、五年之内的这样一个人群,他日常消费产品的构成,然后给出不同的权重,我们来监测这些商品的物价波动,这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还有一点,CPI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指标,但实际上从过去几个经济周期的情况看,它对预测经济周期来看,是一个比较滞后的指标。在2007年的二季度,中国GDP在上一轮周期里见底,CPI一直在上涨,一直涨到2008年1月份,所以它是滞后的。我们这一轮的经济从2009年一季度开始强劲的复苏,到今年一季度各项指标基本上也在陆续的见顶,进入一个平稳回落期,物价还在上涨,到6、7月份可能才会见顶。我们评估CPI,它既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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