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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大师张锦秋和她的西安情结主持人:一个建筑师的最高理想,就是当人们谈起她的名字的时候就会想到一座城市。或者,当人们谈起一座城市的时候,怎么也不能忽略她的名字。1966年,当张锦秋不得不在西安定居的时候,她也许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四十年后的今天她却发现,她和西安这座城市已经是密不可分。解说:西安的古城墙保留得非常完整,张锦秋最喜欢的是北城墙,因为它是西安城里为数不多的没有经过修缮的一段。作为传统建筑大师,张锦秋对城墙有着特殊的感情,这段时间,看到北城墙旁边的房子又要拆迁,她担心这段城墙也会翻新。这天一大早,她特意来到这里拍下照片作为留念。在西安,张锦秋的名字与这座城市几十年来出现的一些标志性建筑紧密相连。陕西历史博物馆、玄奘纪念院和刚刚落成的大唐芙蓉园,与很多城市中显眼的西式建筑相比,从张锦秋的作品中人们感受更多的是一种传统文化的气息。主持人:您坚持的是中式建筑,可是相对而言咱们这种中式建筑似乎显得比较孤独,是孤军奋战,您有这种感受吗?张锦秋:有的时候有这种感受,为什么呢?因为现在好像就是潮流,人们是求新。求新本来是对的,但是还求洋,这个好像是一种潮流,甚至是从全国层面上来说,有很多地方的领导一直到开发公司的老板,也包括我们建筑师,大家觉得那个才是代表着先进的方向,实际上这种看法不符合时代的潮流。解说:张锦秋1966年从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来到西安,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四十年。有人说,她的建筑以开创“新唐风”而自成一派。张锦秋的代表作就是陕西历史博物馆,这是她来到西安之后接受的第一项重大任务。在70年代,周恩来就曾建议,作为文物大省的陕西,可以在大雁塔附近建一个现代化的博物馆,当时这个任务交了西北设计院,张锦秋被委任为项目的负责人。到底要把博物馆建成什么样子,当时的任务书上只说明了一句话:博物馆建筑本身,应该成为陕西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象征。主持人:我相信这句话当时在您脑子里绕了很多遍,因为它很不容易。张锦秋:就是。陕西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象征,这就是说在艺术上在建筑艺术上要达到这样一个水准。我们觉得功能上的要求是比较容易兑现的,因为你可以参照,有参照系,并且功能上的东西一是一二是二,你能做到就能做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这个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象征,这个怎么来象征?这就比较难了,是用壁画?用雕塑?用什么现代的建筑形象?可能都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要看文物,文物本身就是艺术,你再搞个现代壁画去衬托古代的壁画,你用现代雕塑去衬托古代的雕塑,可能不是很好的手法。解说:张锦秋所在的西北设计院一共做了十二个方案,有四合院、下沉式的现代建筑、窑洞等等,张锦秋设计的是一组唐代风格的宫殿。她的方案获得了最终的认可。主持人:在十二个方案当中为什么大家都能够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您这个想法上?张锦秋:这个就是我说的,我在体现象征方面是这样想的,陕西悠久历史,那周秦汉唐那就很久远了,悠久历史灿烂文化那丰富得不得了。怎么来象征?一个时代的统治意识就是这个时代统治阶级的意识,这个时代最高的建筑艺术也是这个时代为统治阶级服务的建筑艺术。譬如说我们方案里头用窑洞用民居这些方法,都不能反映那个辉煌的时代,唐代是陕西悠久历史里边最辉煌的时期。主持人:您是寻找了一个悠久历史灿烂文化的顶点?张锦秋:对,顶点。宫殿建筑是集中了国家那个时代的能工巧匠的最高水平来建造的,所以宫殿建筑的格局和特色又是那个时代的顶峰。解说:今天的陕西历史博物馆是一个高度概括的唐代宫殿,整个庭院采用中轴对称的布局,院落四周的崇楼簇拥着中央殿堂,整个建筑体现出了唐代建筑的简洁和大气。而建筑本身也与现代博物馆的功能紧密结合在一起,这个崇楼内就是一个报告厅。曲径通幽的回廊增加建筑的亲切感。而陕博在设计上最大特色还在于,它打破了皇家建筑惯用的红墙黄瓦,而是以黑、白、灰为主色调。但当时在确定屋顶颜色的时候,张锦秋曾与当时的主管领导产生过很大分歧。主持人:因为过去我们熟悉的宫殿都会觉得是黄琉璃瓦,为什么今天用的是青灰色的颜色呢?张锦秋:因为我们想,整个陕西历史博物馆风格已经是唐风。但是我们不想仿古,不想用红柱子彩色的彩画做这些,所以想基本色调是素雅,这样可能更接近现代的审美意识,更有一种永恒感。那么唐代的时候实际上屋顶都是灰瓦,那个时候还没有大量用琉璃瓦。主持人:也就是说这一点还是跟唐代是相吻合的?张锦秋:跟唐代吻合的,唐代是灰瓦,我们就设计成灰瓦了。这个时候主管这个项目的省长,省上的领导说:“哎呀,灰瓦是不是太穷气了?我们陕西省好不容易盖一个大型的文化建筑。”他提出来用黄琉璃瓦,辉煌灿烂一点,既然要有一点宫殿的气势那就是黄琉璃瓦。这个就是在我的思想上引起了激烈的斗争。第一个,因为这是省长提出来的,省长的要求是很重要的,并且是主管这个项目的省长。但是我一想,一个黄琉璃违反唐朝的实际情况,唐朝没有黄琉璃瓦。第二个,如果我们做黄琉璃你能比得过故宫吗?北京故宫那群体的气势,层层叠叠,我们这个再大也就4万平米,那跟北京的故宫比就小巫见大巫了。但是怎么办,我的思想进行了激烈斗争。后来呢,我提出来一个折中方案,说我们用琉璃,但是用这种铁灰色的琉璃,不是用黄琉璃。这样至少在色彩上又符合唐代的灰瓦屋顶,又符合我想追求的淡雅的色彩。解说:历时四年建成的陕西历史博物馆,1991年对外开放。它成为西安市的标志性建筑,同时,陕西历史博物馆也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认为世界一流博物馆。让张锦秋开始接近唐风的,是1979年设计的阿倍仲麻吕纪念碑。阿倍仲麻吕是日本的遣唐使节。为了纪念这位唐代的高僧,张锦秋在纪念碑中融入了阿倍仲麻吕所处时代最常见的建筑样式——石灯幢,这个设计使张锦秋开始崭露头角。两年后,她为青龙寺内的空海纪念设计碑院,这个配殿则是完全仿照唐代建筑而设计的。为了做这个项目,张锦秋专程去考察了现存最早的唐代建筑,位于山西五台山的佛光寺,而这个寺庙,正是经过张锦秋的老师梁思成先生的考察而确定为唐代建筑的。张锦秋:如果没有佛光寺的发现的话,那我们现在要举例唐代建筑,比较大的,可能就要举到在日本奈良的那些寺院,现在毕竟我们中国自己还有唐佛光寺大殿的存在,这是国宝中的国宝,国宝中的国宝。解说:在佛光寺,张锦秋巧遇了一位老和尚。1937年,梁思成先生来佛光寺考察时,这位老和尚就曾为梁思成牵过毛驴。张锦秋:啊,他说清华大学,你们的老师梁思成先生我很熟悉。我这一愣。然后他就说,幸亏他们发现了我们梁底下的字,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这个是唐代建筑,我们这个地方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地位,有这么多人来参观,还有那么多国外的人来参观。所以当时我们到了那个环境,也就是有一点走近历史的那种感受。这个历史又是唐朝的,又是梁先生他们考察的那个年代,就是始终是处于一种很兴奋的心情。在那个环境里面确实感受很深,就是梁先生他们那一代人,他们从国外回来,他完全可以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另外一种地位,但是他们就是这样骑小毛驴跋山涉水,去寻找中国传统建筑文化的脉络。主持人:其实他们是在寻找一种中国自身文化当中值得我们骄傲,值得我们提升自信的一些东西。张锦秋:我觉得他有很深的民族感情,就是中国建筑要自立于世界之林。解说:自梁思成1937年来到佛光寺,五十年后张锦秋怀着朝圣一样的心情来到这里,她也像她的老师一样在寻找传统建筑之根,并把它实践在她此后的每一项建筑之中。张锦秋家的楼顶上有一个屋顶花园,这是她与丈夫韩骥共同设计的。因为张锦秋出生在四川,所以她特意挑选了竹子。张锦秋:我们这夏天早上要浇一次水,上班一天,然后晚上下班回来还要浇。解说:韩骥与张锦秋是清华大学的同学。当年,作为建筑系里的白专典型,韩骥被分派到了宁夏,红专典型的张锦秋为了跟随丈夫,放弃了留在北京的机会,作为支援三线建设的专业人员来到了西安。两人分居七年之后,韩骥才调到西安,在西安市规划局工作。因为各自的岗位不同,两人在工作中也会产生矛盾。1991年,张锦秋接受了改造钟鼓楼广场的任务。位于西安市城中心的钟楼,是我国古代存留下来最完整的钟楼,与它对望的则是建于明代的鼓楼,晨钟暮鼓遥相呼应,成为西安人的骄傲。但是80年代时,在钟楼鼓楼之间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危房区,规划部门决定拆迁后在钟鼓楼之间建一个广场,但是这个计划十年都没有实施。张锦秋:那么从城市来说这个地方很需要有为市民服务的,作为一个商业街,市民有一个地方能休息歇歇脚,有这样的市民广场最好。但是要建市民广场是没有经济效益的,谁给出钱呢?你要搬迁掉密密麻麻的危房需要大笔的资金,然后你搬迁以后建的是一片没有经济效益的广场。西安市规划局这个规划就是八十年代的规划,要把这个做成绿化广场,到九十年代始终就得不到实施。曲向东:其实您作为一个建筑师,可能经常会面临这样的矛盾,规划部门对您的要求?张锦秋:是的,总的来说,规划和建筑是一对矛盾,建筑师常常就觉得城市规划对我们的发挥是一种束缚,束缚了我们建筑师的手脚。那么规划界认为你们建筑师就是不懂城市,你们只懂你们那一栋房子建筑,光搞自己的东西,不顾城市的整体。双方往往会有这样的一些矛盾。解说:张锦秋的丈夫韩骥曾是西安市规划局的副局长,在钟鼓楼广场的改造过程中,两人甚至在会议上争论起来。韩骥:因为我们两人的身份不一样,她是学者,她在会上是非常直言不讳的,我呢,虽然也是搞专业的,但是我参加这个会的身份,有时候我是规划局长或者我是个总规划师,我不但要听学者们的学术观点,我还得考虑我们兄弟局对这样的建设项目是一个什么态度。解说:由于资金问题,广场的方案始终无法实施,于是张锦秋在家里给韩骥出了个主意。张锦秋:我是家里先跟我先生说的:搞地下空间开发呀。我记得那时还是春节,可能是年初一,我们就谈到这个事。他说:你的主意很好,走,咱们给张市长拜年去。我们因为这个话题,过去我从来不给市长拜年,没拜过年。张市长说这个想法好,说现在应该考虑城市的更新,要有新的路子。所以很快市长就去运作这件事情了,所以像这个,当然是因为老韩是规划局的人,要不然我一个建筑师我也没有这个胆量说我就去找张市长去谈去,我们在家里一沟通很快。主持人:实际上您是帮了规划局长一个忙。解说:张锦秋在她的设计图上写到:“突出标志性建筑,延续古城文化带”。建成后的钟鼓楼广场,被西安人亲切地称为“城市客厅”。在这里,不仅保留了晨钟暮鼓的风格,广场下面还形成了一个新的高档商业区。同时,由于地下空间的经营,又使得原来拥挤在破旧平房中的西安老字号焕然一新。对于张锦秋的设计,有人认为太平凡不够震撼,而张锦秋恰恰是把自己的建筑作为了城市的背景。作为建筑师,凡是破坏西安风貌的建筑张锦秋一律不做。因此在西安就有这样的传言:张锦秋是位不好合作的建筑师。张锦秋:是有这样的说法,因为我自己也听说了,这个多半是来自开发商。譬如说我举一个例子,在西安的北大街,在钟楼的附近,原来有一个开发商找我。说:张总我们现在预备在西安投资,在西安钟楼的北边那个地段要搞一个大型的商业建筑,我们的目标就叫“新特奇”这三个字,要做那个不要说中国没见过,世界上都从来没见过的“新特奇”的建筑。我们慕名来想委托你给我们做。当时我一听,我说:哎哟,你们要做“新特奇”,那我说咱们到城外去做。主持人:“新特奇”,我相信很多建筑师他们也愿意做这样的建筑。张锦秋:就是“新特奇”,建筑师好发挥嘛。我说咱们到城外去做,你不要在这个北大街离钟楼很近的地方做,因为你做了就会影响到钟楼,影响到古城风貌。开发商说,那我们不能放弃这块地,钟楼多好,我们还要靠钟楼做招牌呢。反正最后这就没有谈拢,后来人家再也不找我,就是话不投机,有大的原则性的分歧。我们就不能说我们建筑师也去灵活一下,来投你所好,那就不行的。主持人:您觉得作为一个城市的建筑师是要对历史承担责任的?张锦秋:是的。你看,一方面现实是这样,另外一方面,我到工程院开会,工程院的很多老前辈像我说的吴良镛先生、周干峙部长,他们都是我们的老师辈儿。他们主要是搞城市规划的,他们说,张锦秋,你是个建筑师,你可是要坚持原则啊,不要拿原则做交易。规划师还在敲打我们晚辈的建筑师:“你可不能拿原则做交易,我们知道现在建筑界有的时候顶不住。”老先生们语重心长的。主持人:您现在实际上也明显地感受到这种压力?张锦秋: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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