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和市场如何解放个人

YaleSchoolofManagement金融和市场如何解放个人？陈志武耶鲁大学管理学院金融经济学教授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访问教授2009.12YaleSchoolofManagement五四运动:陈独秀“要拥护那德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孔教、礼法、贞节、旧伦理、旧政治；要拥护那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旧艺术、旧宗教；要拥护德先生又要拥护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国粹和旧文学。”YaleSchoolofManagement胡适现在有人对你们说：‘牺牲你们个人的自由，去求国家的自由！’我对你们说：‘争你们个人的自由，便是为国家争自由！争你们自己的人格，便是为国家争人格！自由平等的国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起来的！’YaleSchoolofManagement胡适1918年《易卜生主义》，引用，“我所最期望于你的是一种真实纯粹的为我主义。要使你有时觉得天下只有关于我的事最要紧，其余的都算不得什么。......你要想有益于社会，最好的法子莫如把你自己这块材料铸造成器。”胡适解读说，“这种‘为我主义’，其实是最有价值的利人主义。”YaleSchoolofManagement既然都追求自由和民主，为什么开出的药方截然不同?陈独秀、李大钊：选择了共产主义、公有制。他们的“自由”更多是“freedomfrom…”胡适：反对“国家主义”、反感集体主义。他的“自由”更多是“libertytodo…”和“individualism”YaleSchoolofManagement过去90年的经历告诉我们什么?光从文化、观念上“打倒孔家店”、要自由，还不够，还必须建立私有产权、发展市场经济、特别是金融市场YaleSchoolofManagement为什么“市场”优于“权力”主导的资源配置方式？•权力，可以来自“政府”，也可来自“三纲五常”等文化与道德规范•“市场化”不只是相对于“政府”权力，也是相对于“社会道德与文化价值”权力•“市场化”对于解放个人、声张权利，意义何在？YaleSchoolofManagementPage-8婚姻数百分比泰国最大150家族企业，子女结婚对象统计：1991-2006Bunkanwanicha,Fan&Wiwattankantang(2008),“Doshareholdersvaluemarriage?”,Table2关系婚姻pk爱情婚姻YaleSchoolofManagement泰国家族企业，子女结婚对象统计：1991-2006Page-9婚姻总数Bunkanwanicha,Fan&Wiwattankantang(2008),“Doshareholdersvaluemarriage?”,Table4“关系”婚姻占比YaleSchoolofManagement日本家族企业传承方式•如果儿子无能或不愿接管，老板在公司年轻人中物色一个能力最强小伙子，•把女儿嫁他，婚满一年，再通过仪式把女婿收养为儿子，改姓成‘养子’。•再后，‘女婿+养子’成家族和企业掌门人。•例子：松下集团（1918年），第二任董事长松下正治是创始人的‘女婿养子’，于1973年继位；×三井集团（1673年），历代掌门人中几位是‘女婿养子’；×丰田汽车，创始人丰田佐吉，有亲生儿子，但，选择将家业由丰田利三郎（原名山利三郎）YaleSchoolofManagement“养子防老”更是把“人”的价值定位在“交易工具”上•“子女”和“金融产品”：是可以互相替代、实现跨期价值交换的工具•当然，前者是有血有肉的“人”，后者是纯粹的工具Page-11YaleSchoolofManagement例子：“养老”金融契约•原来是“养子防老”•“人寿年金”（lifeannuity)、养老基金壮年生儿，负学费等老年后由儿养着YaleSchoolofManagement文化、伦理道德是隐性金融交易得以执行的制度架构•基于“三纲五常”的“名分”等级秩序、“孝道”•家、家族就像是“内部金融市场”。•这种体系虽然腌割个性与个人自由，但使传统人的生存能力最大化YaleSchoolofManagement问题是，“养子防老”以人格化方式实现经济安全，不只是衍生出“孝道”文化比如，还衍生出“七出休妻”法则汉朝戴德，《大戴礼记：本命篇》：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YaleSchoolofManagement《唐朝疏议》“婚律”“七出者，依令，一无子，二淫佚，三不事舅姑，四口舌，五盗窃，六嫉妒，七恶疾”结果：女人成了为夫家生子的工具YaleSchoolofManagement休妻案例江西安义周元炳供：30岁。乾隆52年小的承娶刘家明侄女刘氏为妻，因是石女，不能生育，当欲送回。妻母袁氏、妻叔刘家明不肯收回，只说听任小的别嫁。五十三年五月由小的托人为媒将刘氏嫁与新建县人杨以定为妻，得彩礼8千文。（议政大臣喀宁阿等，54.5.12。引自王跃生《清代中期婚姻冲突透析》p.111）YaleSchoolofManagement明代万历年间的纳妾文书范本（郭松义、定宜庄《清代民间婚书研究》p.204）YaleSchoolofManagement“童养妾”案例（郭松义、定宜庄《清代民间婚书研究》p.208）YaleSchoolofManagement除了纳妾是必然的结果外，还衍生出“典妻”、“租妻”，等风俗和相应的文化。（郭松义、定宜庄《清代民间婚书研究》p.197）YaleSchoolofManagement妾的买卖价与粮价（相关系数=-0.4）050100150200250300350400450172417251726172717331737174017691779177917901832183318411852188419201929粮价（彭凯祥《清代以来粮价的历史解释与再解释》）妾的交易价妾交易价数据来自郭松义、定宜庄《清代民间婚书研究》第二章第五节收集的案例，1920-1929数据来自夏方明《民国时期自然灾害与乡村社会》（中华书局2000），P173YaleSchoolofManagement乾隆晚期1781-91年间的财礼1011.7119.821.580510152025童养媳初婚寡妇再嫁卖妻数据来源：王跃生《十八世纪中国婚姻家庭研究》，表6-1至6-4.YaleSchoolofManagement金融如何改变中国的文化传统？为看出其趋势，我们对以下地方做抽样调查:大都市：北京市大城市：山东济南、四川成都中等城市：临沂、潍坊、内江小城市：长庆、曲阜、隆昌五个农村村YaleSchoolofManagement你为什么要生小孩？样本出于爱“养子防老”传宗接代其他原因(Number)(%)(%)(%)(%)全样本106346.234.820.55.2大都市15261.816.421.16.6大城市22956.418.123.56.6中等城市23945.234.926.64.1小城市22851.638.014.05.0乡村21520.562.117.84.0YaleSchoolofManagement生孩子原因的概率回归OutofLoveForOldAge&InsuranceToContinueFamilyLineMetropolitanCity0.642***-0.943***0.416**[3.75][-5.06][2.37](0.000)(0.000)(0.018)BigCity0.308**-0.560***0.458***[2.01][-3.59][2.93](0.044)(0.000)(0.003)Mid-sizeCity0.327**-0.314**0.442***[2.28][-2.23][3.08](0.023)(0.025)(0.002)SmallCity0.413***-0.112-0.046[2.87][-0.80][-0.30](0.004)(0.424)(0.762)Log_income0.017-0.064**0.025[0.36][-1.28][0.52](0.720)(0.201)(0.600)Age-0.0030.012***-0.008**[-0.75][2.90][-2.17](0.455)(0.004)(0.030)Married-0.0520.0720.159[-0.39][0.48][1.10](0.694)(0.633)(0.272)Male-0.027-0.1220.553***[-0.30][-1.28][5.75](0.763)(0.199)(0.000)#ofSiblings-0.079***0.072***0.028[-2.95][2.60][1.05](0.003)(0.009)(0.295)YearsofEducation0.062***-0.055***-0.041**[3.95][-3.15][-2.50](0.000)(0.002)(0.012)Pension0.853***-0.957***-0.033[8.69][-8.89][-0.31](0.000)(0.000)(0.753)MedicalInsurance0.173*-0.277**-0.191*[1.77][-2.49][-1.79](0.076)(0.013)(0.073)LifeInsurance0.469***-0.629***-0.264*[3.65][-3.74][-1.83](0.000)(0.000)(0.068)Otherinsurance0.467*-0.784**-0.562*[1.83][-2.30][-1.81](0.067)(0.021)(0.071)Intercept-1.436***0.982**-0.906**[-3.37][2.09][-1.98](0.001)(0.036)(0.047)Number106310631063PseudoRSquare0.2540.3390.101YaleSchoolofManagement所以金融发展对个人自由、对文化有着决定性的作用中国家庭的经济交易功能会逐渐淡化，其感情交流功能会强化，更会以感情为基础儒家孝道文化将终结，个人将更自由YaleSchoolofManagement发展金融的第二种意义：促进中国经济增长模式的转型YaleSchoolofManagement但是，各国受冲击程度各异：制造业占GDP比重越高，受冲击越大Page-27YaleSchoolofManagement金融危机挑战中国的出口经济模式0%5%10%15%20%25%30%35%40%出口额占GDP之比YaleSchoolofManagement最核心的挑战：个人收入随年龄增长而增加，但消费意愿却随年龄增长而下降？必须靠消费者金融带动消费年龄收入曲线消费意愿YaleSchoolofManagementPage-30为了促进消费，就必须解决一个核心问题A1920’sadbyJulianGoldmanStoresInc.“Wouldn’titbeniceifJimJonescouldusesomeofthatmoneynow?”YaleSchoolofManagement也就是：如何缩小“未来钱”和“现在钱”的差距？金融产品的核心是实现不同时间、不同空间之间的价值配置，目的：帮助个人按照自己“一辈子”的收入，而不只是按照过去的收入，来安排消费和投资：“Lifetimebudgetconstraint”这样做，优化一辈子的消费、促进经济增长YaleSchoolofManagement美国的经历美国的“金融=》消费=》增长”的经济模式是如何出现的？危机之后，这种模式是否会终结？Page-32YaleSchoolofManagement第一件进入美国家庭的工业革命“大件”Page-33YaleSchoolofManagement缝纫机大大提升“生产力”Page-34“你奶奶那辈用手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