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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离之后——再谈设计与传统的结合我曾经在1996年写过一篇关于民族文化与设计结合的文章,发表于1996年《设计新潮》第一期。在这篇文章中,我仅仅是泛泛地作了些介绍,虽然触及的层面在当时是较新的,提出了一些站在设计师立场看问题的视角,但时隔八年总感到想在原有的框架行文中以及肤浅的论述中加点血肉。同时随着时间的发展,八年前的一些观念与认识多少在今天有所发展与改变。同样,假使八年后我有兴致再对今日的文章做以补充定有更为不同的说词,这是自然的。首先我们从整体性传统形象直接象加印章似的照搬说起,最要命的是这样的照搬在实际作品中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我讲的作用是指传统的东西在设计的作品中起到一定的设计表达作用。这种作用绝不仅仅是象盖印章般极其简单告诉人家你是传统之外而一无所有,对于起到怎样的作用,我会在下面的文字中有所解释和举例,它们展示的传统仅仅是一个传统又传统的形象,仅仅是在设计作品身上加一件传统唐装罢了。这在我做学生的时候也就是90年代初,国内是极为普遍的,在平面招贴中大多以敞开的红漆铜钉大门,门外是高耸的摩天大厦来反映改革开放中国的发展,以至于大凡与中国现状有关的主题都用这样的模拟。申奥时,红漆大门外的天空挂着五环,召开国际商会时天空又换了新的会标,这样的设计现在看看很好笑,且又是个懒办法。当时的产品设计中许多国内的设计师或学生生硬地将传统的样式搬家到现代的产品之上,不伦不类,以至于出现了许多什么宫灯的电冰箱,洗衣机,电视机,我之所以现在要否定这样的设计,是因为这样的照搬或借用的方法使得原始的传统形象与所设计的产品在形态上、语意上、观念上,无丝毫的联系可言,这样的设计多少在我们现在的评价的目光中带着自己感觉不到的诙谐来调侃传统了,幸好这样的设计现在少了许多,但偶尔在学生的作业中还能见到一些。符号与元素的运用自然要比生搬硬套整体的形象似乎要进步与高明了许多,一些中国传统古典的纹样,造型风格在设计作品中大量的以造型元素的形式而非造型自身而出现,也许这是现今设计师们大多采用的手法:他们会把大量的传统元素有机的拼装在一起,虽比宫灯造型的冰箱强了许多,但却酷似“宝高”牌的儿童拼装玩具。他们高明的是仅仅将宫灯的形打散成模块后,再在以后的所有设计中寻找与之相适的形加以拼装,这不能不说是高明了许多,但这样玩具模块似的拼装传统元素不能不说对于传统的理解和对于设计活动中真正地阐释传统多少带着一种丝丝无奈的悲哀。还有一些不太高明的设计师索性将自己的产品以现代的形式作出来以后,指着自己的作品再强行肢解,说这象传统的这,那像传统的那,很是滑稽,这倒让我想起了星象家指着天上的繁星非叫我说这十颗星星排在一起就是天鹅或是水瓶的架式。我们一直在传统与现代的界碑间游走,元素与符号是我们在这两个时间差距的空间中所能寻找到最直接或是最为鲜明的界标,但我们往往过于重视这界标的存在,以一种客观的形的元素而存在于它的表层状态,在这种平静的表层下面,其实我们可以找到好似地壳内核活跃的岩浆在流动,中国美院年轻设计师陈正达的一幅题为《梁祝》的招贴中,以简洁现代的平面设计构图语言在整幅画面中以黑为背景,中间是一个白色的中国传统墓碑的元素,两边以印章的形式加在墓碑的两侧,但巧妙的是这两枚红色的印章的形态酷似蝴蝶的形体,它与墓碑完成了化蝶的”梁祝”的故事梗概,但至此,这种红色的印,白色的碑,并未完成单单的一个作为元素而构成蝴蝶造形的组合任务。巧妙在这种白色、红色、黑色的气氛讲诉了一个传统的以悲为主调故事,同时红色气氛涂抹了化蝶后的缕缕凄美的终身厮守的结局,或多或少夹杂了现代完美喜剧的结局,好一张招贴!我们往往本末倒置地去追求一些表现过程的东西,将我们设计的原点仅仅定格在对于传统表象的追求,而忘了传统的元素与造型仅是我们利用的工具或道具。王家卫在《花样年华》中对于传统道具的运用是十分自如的,老上海,石窟门,精美的绣花旗袍,飘忽不定的影像定格。所有这些都给我们勾画了一个老上海的传统画面,但我们认可这部影片的是,在这样的传统元素下,男女主角那种相互之间细腻而微妙的情感,不动声色的表情下压抑的炽热情感。不只是指穿传统衣服的老故事,旧环境才是传统,台湾漫画家几米笔下的《向左走向右走》的故事发生在现代的都市。男女主人公相互爱慕而不轻言,失去却是一种婉约的美这一处理方式,本身就是传统的中国式的故事情节,往往内在的传统要比外表的修饰来的深刻的多。另一方面,对于传统元素与形态的保留从设计的手法上来讲是从语言与指示的目的出发的,而并非仅仅是装饰,许多在高科技技术支持下的产品造型已无需受到原有形态的制约,一个简简单单的方形即可以做成这样的产品,也可以做成那样的产品,于是设计师便将传统与之相关的元素加载在产品之上,从造型的语意上传达现代技术所要表达的产品用途,至少与原有传统产品的功能或目的产生必要的联想,甚至对原有的传统用品进行刻意的模仿.这样的处理手法在现今是较多的,也有些成功的例子:2003年日本好产品评比中,一款获奖的电磁锅设计便是这样,我们现代使用的电磁锅几乎都是圆滚滚的圆柱体.有些吸尘器音响也是这样的形状,为此,这款获奖的电磁锅在形态上有趣的模仿传统砂锅的造型,在外部的材质及色彩上也是如此,这样的造型语意传达是非常贴切的;雅马哈公司的一款电子大提琴,功能几乎都集中在中间的主轴上,其实只要中间那根主竿就可以了,但这款电子大提琴还是有意保留了传统大提琴的一半外轮廓形,这样一来我们一眼就知道它是大提琴,而不是其它.将传统的元素运用到现代的设计中,起到一种特定的指示作用,这在现在的设计表现中是常用的手段。在国际设计的台面上,如何运用传统推出有传统特色的设计是当今设计的当务之急。一种同雕龙画凤的拼装传统显然不是正确的方式。在国际许多重大的设计比赛中,我是从未见到以纯粹的传统为形式而获奖的设计作品,相反,将传统的使用方式与造型特点,传统的心理感受做现代的阐述,并能非常巧妙地以其特有的方式来解决一定的问题的设计倒常常获得评委的关注――没有绝对的传统,只有现代的传统,这才是我是用传统这一道具的目的。在1995年大阪国际设计竞赛中两位长期居住在印度的设计师设计了一组以印度的传统竹编作为临时居所的设计而获得大奖,在这件作品中设计师并非只是再现竹编的工艺,而是利用竹编工艺的简易性、可操作性为现代都市服务,解决许多现实问题,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方案。有时我们过多的用传统的东西加载于设计之上,传统在现代设计的表现中过于的沉重,在某种程度上一是一种累赘或包袱。此时我们将作品在设计之初还原到功能要求的根本或观念的起点,我们会惊诧于它们与传统如此地巧合在一个空间的某一位置,只是古人的表现方向与方法与我们略有不同罢了。我们会感叹我们找到了传统的根基,并在此与古人的思想交流,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瞬间时刻!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是难事,只是我们习惯于穿着传统的外套,自感是非常的传统了,在现代的生活中表现我们的外套,一旦我们脱掉了我们的作品外部的华装时,我们就会不知所措地满地搜索另外一件能伪装我们设计的装束;其实脱下来了,倒也是清白了,在现代的生活状态下对现实的层层剥离,我们会渐渐发现传统的影子,而这种传统正是一种清白的展露其本质并能与之交流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我们能脱去所有现代的或是传统华饰的的伪装,我们与传统是一样的起点,交流是如此的畅快。英国平面艺术协会2003年一件获奖的包装设计是一种葡萄酒的瓶贴。这件设计作品将瓶贴最原始的概念用张白纸打出一行行文字,再用橡皮筋一箍,简简单单的完成设计。整体现代简洁的表现中,浓浓的透着最具原始的包装瓶贴的概念,就是将一张酒的说明纸固定在瓶上这一目的,它达到了与传统同步思维的起点,只是他在设计时运用现代的表现手法,丝毫没有夹杂着仗着传统的元素作铺垫。我们会轻而易举的否定某种传统的思维方式,生存观念,而去推崇恰恰由这种观念与状态下而生的传统的外壳。诸如元素、造型、风格等外在物,这同样是在舍本求末,有一种传统观念所滋生的不仅仅是传统的元素与外壳,有许多是我们现代生活平日依旧遵循的状态与法则,在这样的状态与法则下,我们便极易寻找到与传统对话的切入口。第一次看到科布西耶的朗香教堂在93年,我做学生的时候看的一段录影带,旋转上升的楼梯与小天窗构成对上帝和光线的指引,功能与精神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在我接触的立志要成为设计师的人群中,几乎都不敢承认或是直视作为纯粹地追求时尚而导致面临尴尬跟从的后果,他们在对时尚追求的变化中虽然跟着花样变来变去,但总是嚼食品味着时尚丢弃在路边的口香糖。而在此同时,一段定格的时尚也总会被时间碾磨得支离破碎,一些作为那个时代极具代表的元素与符号或是造型风格被残留了下来,这些东西被以后的人们视为传统,再被用来涂抹他们的设计,至少我们今天就是这样在做着。如果时尚是个生命体,那么它的自我毁灭的速度往往要比我们精心刻意创造他雕饰他的时间要来得快得多。我们在现今的设计中又有一丝对于六七十年代波普的刻意仿造。从汽车憨厚鲜亮的造型,小家电简洁圆滑,色彩鲜艳的夺目中,以及在平面设计的许多版式的表现上,都大量的向六七十年代的时尚回归。当然,用回归显然是不恰当的,也是我们设计师不太愿意听的,那就用演绎或阐释来表述吧。这当然是提高了许多,至少不再生搬硬套了:用现代的技术和处理手法来表现波普了。但是在此我还是想给现今表现波普的设计师们提个建议,就是在用波普的传统元素符号表现设计的时候,多去看看当时那个时代的影片、小说或是现代反映当时生活的优秀影视,从中体会波普时期的更多的,也就是造就波普元素与符号的那些生存状态与观念——这是一株树的根。为此也许你会有别于与先前不同的用波普作为传统表现的新切入点。就波普时代的状态与观念等人文背景与波普残留给我们断断续续的元素残片而言,是陌生与难以理解的,但这的确是设计师认识与表现波普这一传统的入口。在剥离了元素与符号以及造型风格之后的传统,已无法让我们再依赖它的外部表象了,但剥离后显露了我们可以更深一层次利用的精髓,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观念与精神,也许利用它表现你的设计时,会丝毫没有传统的影子,但细细的品位之后,一股股由内而外的渲染力会让你变的激动不止。电影艺术在这方面做得相当精彩,一种精神与力量无需用服饰、语言来表白,就是让你在观看的过程中能体会到导演要表达的至深的力量。有时宗教与传统一点儿的影子也没有,却让你震撼:波兰裔法国导演罗曼波兰斯基在他的电影《钢琴师》中着力刻画了一个脱俗的,不知人间世事的浪漫钢琴家在二战的犹太人隔离区的遭遇。整部片子没有离奇的情节,没有像它一样获得奥斯卡大奖的前几届电影《辛德勒名单》那样充斥着血腥和体现战争的残酷,或是体现在这残酷的对比下人性的可贵。《钢琴师》更多的是一种内敛的、节制的体现血腥残酷,男主角安德鲁•布洛迪在这一经历中倒像一个无辜的旁观者。这正是导演有意要传达的一种宗教中上帝的声音,让一个以琴师为职业的单纯而美好的天使化身在残酷血腥中,不知所措的旁观者一个个富有情操思维的人似驱壳般倒在它的面前。这实际是将是将视角悬于半空中让我们来客观的评价着人类,而不仅仅是这场血腥的屠杀。一种传统宗教的力量远远大于对残酷的描述,而这种力量是以上帝的名义以深邃的表达方式传达给每一位观者的,最妙的也就是结尾,当安德鲁•布洛迪再次回到给与他一线生机的德国军官被关押的地方,还是恐怖冰冷的德军战俘营,清晨却是一片无垠的绿草地,草地上飘着薄雾,草尖上还带着水珠,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但确确实实发生了。他又回到了电台快乐的为波兰人民演奏着,在结尾的琴声中我们依稀能听到上帝的声音,“有一种经历叫幸存”人类勇敢地面对着过去,我们都观看着我们人类自身的一切经历,就象上帝悬于半空中俯瞰着我们人类辛酸发展史的所遭受的磨难一样。在2000年日本名古屋国际设计比赛中有一件碎纸机的作品,获了金奖。这件碎纸机作品是简单的方形,并在两端配有两个支架,他以此来阐述纸被粉碎后象飘落的叶子,这样传统的意境改变了碎纸机冷漠而又神秘的原有形象,当文件被粉碎成一片片小树叶形飘落的时候,一丝丝的趣味和传统也带了出来。到这时我常对学生们讲,做一个落叶飘零的情境语意的碎纸机,这一点也许我也能想到,但将一片
本文标题:剥离之后再谈设计与传统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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