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观经济学研究方法和基本范畴

东北财经大学教授王雅莉经济系统划分为微观经济与宏观经济源于西方经济理论。微观经济指单个经济单位的经济活动，其研究采用个量分析方法，以市场价格为中心，研究单个生产者、单个消费者的经济行为以及这些行为与价格之间的相互影响；宏观经济指一个国家国民经济整体的经济活动，其研究方法采用总量分析方法，以国民收入为核心，研究总需求、总供给、总投资、总消费、总储蓄、总就业量、总物价水平等反映国民经济宏观状态的经济变量之间的相互关系、演变规律及对国民收入的影响。这种经济学思想格局的产生源于当时的经济发展实践，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由于以完全竞争模型为思想核心的微观经济学不适用于新兴的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而以政府干预思想为核心的宏观经济学由于缺乏微观基础而导致政府干预严重失误，出现“政府失灵”，酿成滞胀危机，从而都存在着经济学研究方法上的缺陷。针对这种现象，虽然诞生了发展经济学、信息经济学、制度经济学等新兴经济学科，补充了传统微观经济学与宏观经济学的不足，但是在研究方法上没有大的突破，因为这些学科的研究不是运用微观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就是运用宏观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因而存在着许多还不能被系统认识的经济现象。例如，根据微观经济学，不能解释城市和乡村的巨大差异以及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巨大差异，根据宏观经济学，不能很好地解释我国在采取了较大力度的扩张性宏观经济政策后，对民间有效需求的刺激不甚明显的事实。这些，需要对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之间建立一种联系，这就需要采用中观分析方法。现代经济系统是一个非均衡、非线性、多层次的十分复杂的开放大系统。微观经济层次与宏观经济层次之间要通过若干中间层次，以多条正的或负的反馈回路来沟通。要能真正把握住国民经济的运行，除把握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这两个层次外，还必须把握住中间层次的中观经济。微观个体的数量是极为巨大的，它们之间千差万别，通过众多异质的微观个体认识宏观经济问题，除了运用传统的个量分析方法和总量分析方法之外，我们还要创造新的分析方法，这个方法要能够在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之间建立一种联系，通过这种联系，使我们既能看到微观经济的宏观趋势，又能够通过不同的微观结构看出宏观经济趋势的内在机制和原因。这个方法就是中观分析方法。它从众多异质的微观个体中找到它们的共性，又从共性中根据不同的微观结构找到不同的个性。根据系统论观点，它不仅仅从“元素”出发，也不仅仅从“总体”出发，而且要结合以上两点从子系统的“结构”出发进行分析，具体的做法是:①总结微观个体的类别共性，有些微观个体存在这样类别的共性，有些微观个体存在那样类别的共性。根据它们不同的类别共性将全部微观个体分成多个具有不同共性的群体，即形成中观结构。在中观群体结构中，微观个体具有共性，而各个由微观个体形成的群体即中观个体又是异质的。②研究各个中观个体各自特殊的运行特征和变化规律。各个中观个体的运行特征和变化规律是不一样的。现在一般认为城市经济学和产业经济学属于中观经济学范畴，就是因为三者各有不同的分类基础，不同的运行特征和变化规律。③将由各个中观个体可能导致的宏观趋势或由其总和形成的宏观总体趋势与直接从微观分析得到的宏观趋势进行比较分析。通过这种比较分析，可以通过宏观总体自己的总量特征和运行轨迹与它作为各个中观个体（由微观个体形成）的合力形成的运行特征的差异，了解中观经济要素的作用。④根据宏观、微观两方面的分析推出中观经济的分析结论。从微观个体到微观群体——中观个体、再到宏观总体的完整体系的分析，我们最终可以弄清楚微观个体是怎样聚集在一起影响宏观总体和宏观总体怎样影响微观个体的过程，通过对中观个体这个中间桥梁的分析，把这种中间桥梁的相对独立性体现出来，就会形成中观经济学。抓住了中观经济，将能抓住现代经济发展就现在的认识来看，中观经济分析的基本范畴主要有如下八方面内容：1．空间。21世纪的现代化过程，从某种意义是空间经济现代化的过程，空间经济已成为发展的基本要素，离开空间布局，不问“在哪”，就不会得到有效发展。大量的中观经济问题诸如要素流动均衡、区域开发等问题只能从中观着眼分析才能得到深刻的认识。2．结构。结构是系统存在的基本方式，经济结构具有普遍意义。传统的经济分析总是把结构问题作为宏观总量的认识基础，没有认识到结构问题具有相对独立性，这种相对独立性使结构成为中观经济分析的研究范畴。3．环境。环境是发展不可分割的外部条件，经济环境是经济发展不可分割的外部条件。经济发展的环境有自然环境、人文环境、制度环境、国际环境等，从中观经济学研究的角度出发，这些环境因素十分具体地影响着部门、地区、城市等中观经济过程，因此它们必不可少地成为中4．效益。效益从中观来看，实际上是由人们的各种欲望决定的需求所形成的价值观体系。在市场经济中，人们往往根据经济人假定寻求利益，然而新经济的发展使人们的各种不同利益日益被组织网罗在一起，迫使人们要从社会人假定角度出发研究效益概念。中观经济是这两种假定前提下的效益概念紧密交织在一起的基本领域，因此如何确定效益的内含、外延或分析不同条件下5．公益。公益是人群集合的共同利益。在中观经济领域中，处处展现着微观个体的共生需求所决定的公益现象，同时中观经济是比宏观经济具体的集合经济，这种集合具体展现出部门、地区、城市的利益倾向，因而这种公益又体现为不同范围的公共利益的集合倾向。可以说，中观6．发展。发展不同于单纯的增长，它更多地表现为进程中的结构转换。中观经济是各种发展结构结点的密布地带，从中观角度看问题，能够更清楚地把握这些结构结点，从而更加有效地把握发展。从而，发展成为中观经济分析的基本范畴。7．规划。这里，规划是指事先对发展过程进行安排、规定的意思。进入21世纪，各种经济一体化现象（区域经济一体化、企业一体化等）的程度越来越深，使人们期望有控制的未来的意愿越来越强烈，这种控制基本上是通过社会组织来实现的，因此对社会组织的需求将是21世纪发展的特色。而实现这种组织的形式就是规划，由于中观经济的组织内涵最为丰富，因此规划是中观经济分析的重要政策工具和基本范畴。8．管理。实践证明，微观管理和宏观管理都不能替代中观管理，中观经济分析是从中观角度观察的分统变换频繁的管理方式，它既有类似微观管理的十分具体的管理，也有类似宏观的战略性的管理，但它又不是那么“具体”和“战略”，这种特殊的管理成为中观经济分析的基本研究范畴。三、中观经济分析的内涵宏观经济学的英文译名是macroeconomics，微观经济学的英文译名是microeconomics，都表达了从不同角度来观察经济学问题而命名经济学，前者意味着“大”、“宏”、“总体”等含义，后者意味着“小”、“微”、“个体”等含义。而以城市经济学为突出特征的中观经济学应当表达什么样的含义呢？遍查了各种词典和辞典，却没有发现英文中关于中文“中观”的直译表达。中观经济学既不是完全从总体角度看问题，也不是完全从个体角度看问题，但它既要从总体角度看问题，也要从个体角度看问题。这种宏观微观相互糅合，既不完全是宏观也不完全是微观地看问题、考察经济现象的研究方法就是中观经济学方法，或经济学的中观方法。这里的“中观”不能用“中间”、“中介”、“中部”、“中级”等概念理解，“中间”多是指方位和层级的“当中”，不是上下前后左右，而是中间，“中观”不仅要看到事物的中间，还要联系上下前后左右，比“中间”的含义要广；此外，还包括了“中间”没有的不是研究系统的总体，也不是单纯研究系统的局部构成，而是研究系统结构中不同联系方式和作用方式对系统构成部分或总体的影响的内容的含义。“中介”一般是指两种事物之间的媒介和媒接作用，它可以作为中观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之一，但丝毫不包含“中观”作为一种方法论的内涵。“中部”泛指空间方域的圆心部分，与中间意思接近，因此与“中观”完全不同。“中级”则泛指事物发展或事物质量的一种程度，接近于一种量词，与“中观”作为一种世界观的内涵完全不同。因此，英文center，middle，medium，moderate，average，intermediate等都不能表达“中观”的含义。那么，怎样用英文表达“中观经济学”的含义呢？我们认为英文neutral可以较好地表达“中观”的含义。neutral是具有“中和的”、“中立的”、“中性的”、“中间的”等意思的形容词，在自然科学中多指中和、中性和中立，在经济学中多指中立，这里主要指“中和”，即融合宏观、微观的方法，“中和”两种角度对经济问题的观察，生成“中观”的特定观察经济现象的效果。因此，neutraleconomics,可以作为中观经济学的英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