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文化讲座之十五

中国历史文化讲座之十五：落日辉煌的大清帝国读史札记2008-04-2400:08:34阅读72评论0字号：大中小订阅综观历史，中华民族和中华文明能延续至今，并且蓬蓬勃勃，曾入主中原的少数民族尤其是奠定现代中国版图和社会规格的满族，功不可没。因为每一次民族征服之后，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民族融和，而新的民族意识和社会思维又自觉不自觉地推动了中华文明走向又一个新的高峰。虽然通向这座高峰之路，洒满鲜血。悲壮的历史告诉了我们一条铁的定律，那就是：大国亡于小国，强国亡于弱国。农耕民族集体沦为游牧民族的囚徒，高度发达的文化在泛着蓝光的铁蹄之下被惨遭摧毁，而后沛然作雨，滋养万物。这样的历史过程，作为民族主题的汉族视之为耻辱，如甲申之变，满八旗、蒙古八旗、汉八旗的兵力加起来不到17万人。光李自成就有百万大军，更遑论明朝正规军了。可就是这17万人，竟斩关夺隘，一路凯歌入汉关。曾经如此强大的汉族仿佛集体染疫一般如此不堪一击。顾炎武就曾感慨：“有亡国，有亡天下。”一朝一姓之亡谓之亡国，全民族为异族所征服则谓之亡天下。甲申年的历史是既亡国又亡天下。如此看来，1644年是民族痛史的开始。但是，如果抛开这种陈腐的历史史观、以一种发展的眼光来看待有清一代的历史的话，就会发现，清朝从1644年顺治帝入关登基至1911年宣统帝退位，整整存在了268个年头。其强盛时期形成的空前规模的国土与国力，远远超过了明朝，它成就了汉满蒙回藏等各族人民共有的帝国，它成功地整合了长期处于分裂状态的大漠南北各民族，奠定了现代中国的基本版图和民族格局，为此后中华民族走向全面复兴提供了广阔的地理与心理基础。满族和北魏的鲜卑民族一样，是积极致力于文化融入和民族融合最为彻底的一个民族之一。努尔哈赤清朝的崛起应该从努尔哈赤说起。满族的前身是女真民族，自古以来就一直居住在今中国的东北地区。以渔猎和狩猎生活为主，东北最早的民族肃慎，现代史家多认为与女真有较为密切的渊源关系。而肃慎从舜、禹时代就已与中原有联系。周武王时，肃慎贡“楛矢石砮”，臣服于周。大体分布在今长白山以北，西至松嫩平原，北至黑龙江中下游的广大地域。是中华大地上一个古来的民族。但在上千年的民族进程中，却始终默默无闻，只是到了唐宋以后，才又一次显于史书。曾建立金朝的完颜部落，就是女真的一支。到近代更盛，竟推翻明朝，建立了一度强大的大清帝国。出现了像努尔哈赤、皇太极、康熙大帝等这样的盖世英雄人物。明朝建立之初，朱元璋为了压制北元的残余势力，开始在女真聚居的白山黑水之间设立辽东指挥使司，开始着手控制女真部的各个部落。英宗正统初年，明政府撤消了在东北的直接管辖机构——奴尔干都司，除在辽东地区直接派驻汉军镇守外，东北其它地区主要委派本地少数民族首领代为管理。女真原有三大部：海西、建州、东海。清王室的肇基始祖努尔哈赤家族即隶属于建州女真贵族斡朵里氏，其首领猛哥帖木儿（努尔哈赤六世祖），被明朝任命为建州卫左都督后，却受到其它两大部族的欺凌，猛哥帖木儿被杀，建州部被迫南迁，定居于赫图阿拉（今辽宁省新宾县西老城）。南迁后，建州部由于与汉地接近，交往密切，汉族先进的文化日益影响着建州女真人的生活。社会迅速转型，由传统的半渔猎、半游牧的生活方式逐渐向稳定的农耕经济社会转变，生产力显著提高，经济繁荣，一跃成为女真各部最强大的部落。爱新觉罗家族从六世祖猛哥帖木儿起，就一直受明朝册封，世代担任建州左卫的官职。祖父觉昌安任建州左卫都指挥，父塔克世继任为指挥。努尔哈赤本人也曾被明朝册封为都督佥事、龙虎将军等。努尔哈赤（公元1559－1626年）出生在明嘉靖三十八年，是家中长子，因此备受呵护。然而好景不长，在努尔哈赤10岁的时候，生母忽然与世长辞。他的继母是个刻薄狠毒的女人，对努尔哈赤兄弟冷若冰霜。努尔哈赤只得寄居外祖父、建州首领王杲家。十五六岁时就出外谋生，时时往返于女真、汉两地之间，贩卖马匹，广交朋友，因此，对汉族的历史文化十分熟悉。他很喜欢汉文的书籍，尤其是《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也渐渐知道了辽东山川形胜与道里险夷。书中历史人物叱咤风云、纵横捭阖的英雄事迹，每每激荡着他渴望建功立业的豪情。书中大量的政治智慧、军事韬略，他暗中揣摩学习，融会于心，作为自己有益的经验，他甚至在以后的建国大业的战争中直接运用《三国演义》上的成例排兵布阵，令人叹服。建州女真由于还处在奴隶社会阶段，掠夺成性，几个部落氏族之间常常互相攻杀。明朝总兵李成梁就利用建州各部的矛盾来加强统治。在当时的建州女真中，数王杲实力最强。他曾带兵袭辽阳，杀死明朝官员。明廷发兵俘王杲，押解北京处死。王杲死后，其子阿台屡袭明军。明将李成梁不堪其扰，在建州女真部土伦城城主尼堪外兰的帮助下，兵围阿台藏身的古勒城(在今新宾境)。阿台的妻子与努尔哈赤是堂兄妹，觉昌安为使孙女免于战乱，愿为明前驱，与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入城劝降阿台。古勒城被围，人心惶惶，入夜，尼堪外兰埋伏在古勒城的内应大喊：“李太师有令，谁杀死阿台，谁就做古勒城的城主”。城中早已是风声鹤唳，一时大乱，明军趁机攻城。努尔哈赤的祖、父同时死于明军攻城的炮火。努尔哈赤虽悲痛欲绝，仇恨满腔，但想到自己的力量还很弱小，不敢对明朝官员假以颜色，便将家仇归罪于尼堪外兰。他跑到明朝官吏那里说：“杀我父祖的，是尼堪外兰，只要你们把尼堪外兰交给我，此时就此完结。”但明朝官吏只把他祖父、父亲的遗体交还他，没有交出尼堪外兰。但为了安抚他，明朝官员赏给他良马30匹，并于1583年（明万历十一年），让他袭封建州左卫都指挥使。努尔哈赤发誓报仇，他回到家里，翻出父亲留下来的13副盔甲，以“遗甲十三副”作为最初起兵的资本。三个月后，努尔哈赤以报父仇为名，率领百余人的队伍，攻破土伦城。尼堪外兰远逃，声势大盛。从此，25岁的努尔哈赤便正式拉开了统一女真各部、争夺明朝天下的序幕。努尔哈赤采用“顺者以德服，逆者以兵临”的策略，恩威并用，于：1584年，努尔哈赤征服董鄂部；1585年，征服浑河部；1586年，杀死尼堪外兰，征服苏克苏浒部和哲陈部；完颜部费英东、董鄂部何和礼、雅尔古都部扈尔汉三首领归附，后均成为后金开国勋臣。1587年，努尔哈赤建立了费阿拉城，自立为王。费阿拉成了建州女真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也成了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的基地。1588年，彻底征服完颜部，建州女真各部归于统一。这引起了女真族其他部的恐慌。当时海西女真中有个叶赫部最强。公元1593年，叶赫部联合了女真、蒙古、乌拉、辉发等等九部联军3万之众，分三路进攻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听到九部联军来攻，事先做好迎战的准备。他在敌军来路上，埋伏了精兵；在路旁山岭边，安放了滚木石块，一切安排妥当，他就安安稳稳睡起觉来。他的妻子看了很着急，把他推醒，问他：“九部兵来攻，你怎么睡起觉来，难道真的给吓胡涂了？”努尔哈赤笑着说：“如果我害怕，就是想睡也睡不着。”第二天，建州派出的探子回报敌兵人数众多，将士们听了也有点害怕。但努尔哈赤胸有成竹，凛然说：“别害怕，现在我们占据险要地形，敌兵虽然多，乌合之众而已，心不如我们齐整，一定互相观望。只有我们把最先来攻的头目杀死一二，敌心立刻离散，他们不退也难。”九部联军到了古勒山下，先派出一百骑兵挑战。叶赫部一个头目冲来，马被木桩绊倒，建州兵上去把他杀了，另一头目看到这情景也吓昏过去。这一来，九部联军没有统一指挥，四散逃窜，努尔哈赤斩叶赫贝勒布斋等4000人，俘乌拉贝勒满泰之弟布占泰，瓦解了九部联盟。又乘胜攻灭朱舍里部和讷殷部。经过10年对建州女真各部的兼并战争，统一了建州各部。其后，又经过20余年征伐，努尔哈赤相继兼并了海西四部，又征服了东海女真。基本上统一了女真族各部。努尔哈赤的统一，使女真摆脱了明朝的控制，也推动了女真社会的发展和满族共同体的形成。为适应当时政治、经济需要，建立了军政合一的八旗制度。设议政王大臣，与八旗旗主共议朝政，形成政治、军事的中枢决策机构。为了麻痹明朝，他继续向明朝朝贡称臣，明朝廷认为努尔哈赤态度恭顺，又封他为龙虎将军。他还多次到北京，亲自察看明朝政府的虚实。随着军事力量的日益强大，另立国号的时机成熟。公元1616年正月壬申日，他在八旗贵族拥护下，参照蒙古政权、特别是中原汉族政权的范式，在赫图阿拉（今辽宁新宾附近）即位称“覆育列国英明汗”，国号大金。改元天命，设官建署。为了和完颜阿骨达建立的金国区别，历史上把它称为后金。建立政权之后，努尔哈赤开始设置官吏，他在大汗之下设置了5个理政听讼大臣，参与决定国家大事。又在大臣下设理事官10人，负责诉讼检查。粗具国家规模。政治联姻史载努尔哈赤不好女色，但他在统一女真过程中，还是先后娶了妻妾16位。他始终把与各部的政治联姻作为他建立帝业的一种重要手段。通过婚姻这一手段，获得了在军事上无法达到或无法替代的作用。努尔哈赤的初婚在明万历5年，当时他还籍籍无名，娶了佟佳氏为妻，开始自立门户。在其余15名妻妾中，有12名妻妾的纳娶有战争或政治联盟背景。清史专家阎崇年先生是如此分析努尔哈赤的政治联姻的：从万历11年到万历16年，即努尔哈赤基本统一建州女真各部期间，他共纳妾6人。包括万历12年所娶的庶妃钮钴禄氏与兆佳氏，万历13年所娶的大妃富察氏，万历14年所娶的庶妃伊尔根觉罗氏，万历16年所娶的叶赫纳拉氏（即清太宗皇太极生母）和哈达纳拉氏。在这6人当中，只有大妃富察氏是在家族内部完成的婚姻。其余5人，均为不同部落间的联姻。庶妃钮钴禄氏、兆佳氏、伊尔根觉罗氏，是努尔哈赤吞并了建州女真的栋鄂部、苏克苏护河部以后所纳之妾，而叶赫纳拉氏与哈达纳拉氏，则是努尔哈赤与海西女真的大部落叶赫部与哈达部达成某种协议后结成的婚姻。从万历25年到万历44年，即努尔哈赤与海西女真四部结盟至“后金”建国阶段，他又纳妃6人。包括万历29年所娶的大妃阿巴亥，万历30年所娶的庶妃觉罗氏，万历38年所娶的叶赫纳拉氏和西林觉罗氏，以及万历40年和万历43年所娶的两位蒙古亲王之女。其中，以与乌拉部和蒙古部联姻的政治色彩最为浓厚。如自万历24年努尔哈赤将乌拉部的布占泰放归本部后，通过不断联姻的手段，使乌拉部一直倒向建州一方。万历29年，努尔哈赤在将自己的三女儿嫁给哈达部的吴尔古代后，迅速灭掉了哈达部。哈达部灭亡后仅三个月，布占泰便将自己兄长满泰之女阿巴亥嫁与努尔哈赤，即后成为努尔哈赤大妃的乌拉纳拉氏（率满清入关的摄政王多尔衮生母，努尔哈赤死时，被逼生殉）。布占泰匆匆做出此决定的心理是出于恐惧，他看到哈达尽管早已与建州结盟，又做了努尔哈赤的女婿，但仍然避免不了被吞并的危险。布占泰很清楚努尔哈赤的领土野心，但他宁肯俯首称臣，也不甘心拱手交出土地，唯一的办法就是进一步加强婚姻联盟。因此，布占泰不顾侄女阿巴亥仅为12岁的幼女，就匆忙将她嫁给已年过43岁的努尔哈赤。如果不是布占泰主动，以31岁的年龄差结成这桩婚姻，无论如何是难以达成的。但它却以闪电般的速度实现了。可以说，乌拉纳拉氏阿巴亥，是布占泰为保住乌拉部抛出的一个牺牲品。以政治作背景的婚姻，在封建社会虽屡见不鲜，但很少像努尔哈赤这样交错复杂。为了政治的需要，可以不顾辈分、不序尊卑（这也反映了满族婚俗落后的一面），但他毕竟还是一个成功者。如此深刻的分析，道出了努尔哈赤的政治智慧。八旗制度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过程中，利用女真原有的狩猎组织形式，创建八旗制度。把女真人编为八个旗，旗既是一个行政单位，又是军事组织。缔造了一支军政合一战斗力极强的八旗军队。八旗制度是由氏族公社的生产组织演变而来的。女真人的习惯，狩猎时各出一支箭，每十人中立一个总领，总领称牛录额真（牛录，大箭的意思；额真，首领的意思），后来这个相当于狩猎小组组长的牛录额真成为一级官名，牛录成为最基层的组织。屯垦田地，征丁披甲，纳赋服役，都以牛录为计算单位，努尔哈赤便在此基础上加以改组、发展、扩大和定型，创立八旗制度。后来因“归附日众，乃折为八”，努尔哈赤就规定每300个人设一个牛录额真；每5个牛录为一个甲喇，设一个甲喇额真统辖；5个甲喇为一个固山，设一个固山额真统领，并设两个梅勒额真作为固山额真的助手。每个固山为一旗，由亲王担任统帅，率领7500人。固山是满洲户口和军事编制的最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