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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两种幽暗——比较荷马《奥德赛》与柏拉图《斐多》的冥府教谕贺方婴摘要:作为古希腊诗教传统的重要源头,荷马史诗极大地影响了古希腊人对生命和人性的理解,荷马在史诗《奥德赛》中借奥德修斯的冥府之旅教育古希腊人应如何看待死亡,如何理解生命的有限性。对此,柏拉图在《斐多》中提出了有别于荷马的见解,他以苏格拉底临终之作的大地神话悄然取代了荷马的冥府之行。向我们描述了幽冥世界的另一种幽暗。柏拉图-苏格拉底告知我们:死后的去向与生前所受的智慧修习及美德有关,就此而言,古风诗人与政治哲人虽然都讲述了灵魂的归宿,描述了冥府的情状与地貌,向我们这些必死的凡人预告了未知但命定的路,但他们却把我们引向不同的冥府,为我们的生命终点蒙上不同的幽暗。关键词:荷马;《奥德赛》;柏拉图;《斐多》;冥府TwoKindsofDarkness:AcomparisonofHadesTeachinginHomericOdysseyandPlato’sPheadoHeFangyingAbstract:AsamaintraditionalsourceofpoeticeducationinancientGreece,HomericpoetryhasgreatinfluenceonancientGreeksinshapingtheirunderstandingofthelifeandhumanity.ThroughthejourneytoHadesinOdyssey,thePoetteachestheancientGreekswhatviewtheyshouldholdondeathandlimitofthislife.However,thegreatpoliticalphilosopherpresentsdifferentviewsofHadesinthePlato’sPheado.Inthisdramaticdialogue,PlatoquietlyreplacesthejourneytoHadesinOdysseywithSocrates’mythoftheearth.Plato-SocratesteachusthatamanwherehegointheHadesafterdeathisrelatetohiswaysoflifewhileliving,especiallyrelatetohisstudiesinwisdomandvirtue.Inbrief,althoughtheancientpoetandpoliticalphilosophertellusboththeend-resultofoursouls,describingcircumstancesandsufferingsinHades,thenforecastourfuturewhichisunknownbuthasbeendesignatedbyFate.However,theyguideustodifferentregionoftheinvisible,and基金项目: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所级重点课题“荷马史诗中的冥府问题”(项目编号:民文所2012001号)。作者简介:贺方婴,文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北京,100732)。2/12covertheendingoflifewithdifferentdarkness.Keywords:Homer;Odyssey;Plato;Pheado;Hades;Teachings现存的古代诗文中有不少与冥界相关的题材,从荷马史诗《奥德塞》(简称《奥》)①、赫西俄德的《神谱》、柏拉图的《斐多》、阿里斯托芬的《蛙》、卢克莱修的《物性论》、路吉阿诺斯的《死人对话》、《摆渡》,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到文艺复兴时期但丁的《地狱篇》,冥府题材一直是西方诗学经典的重大主题,其中《奥德赛》中英雄奥德修斯的冥府之旅不仅是各式冥府题材的源头,也因为荷马史诗哺育了全体希腊人,成为诗教的基础而最为深入人心。②耗时十年的特洛伊战争结束后,在海上历尽艰险的奥德修斯为重返故乡伊塔卡,在女妖基尔克的指引下,前往冥府寻找盲先知忒瑞西阿斯,向其问询归乡之路。在阴森恐怖的幽冥世界,心智超群,英勇无畏的伊塔卡之王——奥德修斯看到无数凄厉悲苦的亡魂,这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奥德修斯更是前后两次以“苍白的恐惧”来形容内心的惊惧(《奥》:11:43,634),而在两者之间则是奥德修斯冥府之行的具体遭遇。就此而言,诗人荷马似乎告诉我们,奥德修斯即便经历了冥府之行的历炼,仍然无法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常人注定要活在对死亡的“苍白的恐惧”中。我们知道,古希腊传说中的另一个历死重生之人是俄耳甫斯——据说他为了寻回亡妻下到阴间,用动人心魂的音乐与诗说服了冥府之主哈得斯与冥后珀耳塞福涅,得以引妻返回阳间。然而,在即将踏入阳界的一刹那,当忧喜交集的俄耳甫斯忍不住回头要看一眼尾随其后的妻时,悲从喜中来,其妻瞬间化为一缕轻烟,在惊怖的呼叫声中消失于幽暗之中……古代史家狄奥多罗和普鲁塔克曾提到,俄耳甫斯还有一部佚作《哈得斯之游》③,可惜未有传本流世。总之,古风诗人的冥府令人心惊胆颤,让必死的凡人见识了幽冥之地的恐怖、阴狠却又无可奈何,资质平常的人中谁能躲得过命定的事呢?④然而,政治哲人柏拉图在《斐多》中提出了有别于古代诗人的见解,他以苏格拉底临终之作的大地神话悄然取代了荷马的冥府之行,向我们描述了幽冥世界的另一种幽暗。本文在诗与哲学之争的视野中对《奥德赛》冥府之行文本细读,试图理解诗人荷马的冥府教喻,进而切近西方思想史上死亡问题:如何看待死亡给予现世的教喻。①本文引用的《奥德赛》诗行及译名,除特别说明之外,均采用王焕生先生译本(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个别语词依希腊文原文校订。下文所引用的《伊利亚特》诗行及译名,均采用罗念生先生译本(上海:世纪出版集团,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②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奠定了古希腊的诗教基础,诵唱荷马史诗的片段成为希腊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被最广泛地阅读,并保持着对所有古希腊作者的影响”,“诗人”一词成为了荷马的专名。参见【美】维斯特“荷马和赫西俄德的诗歌”,【美】多佛等著,《古希腊文学常谈》,陈国强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12年,第31页。③参见《俄耳甫斯教辑语》,吴雅凌编译,华夏出版社2006年1月,第7页。④《伊利亚特》中凡人中的英雄,诸神的宠儿——高贵的赫克托尔出征前,与妻子安德洛玛克绝别:爱妻,我祈求你心里绝不要过于悲伤,谁也不能凌驾我命之上,把我驱往冥府,除非这是命定的。我想,人一生下来,就没人能逃得脱命定的事,任他是懦夫还是勇士。(《伊》6:485)3/12一、奥德修斯自己的讲述经后世学者编纂过的荷马史诗《奥德赛》,全诗共24卷,奥德修斯的冥府之旅恰好位于全诗的核心位置的第11卷。海神波塞冬掀起了风暴阻当返乡途中的奥德修斯,在雅典娜的帮助下,奥德修斯死里逃生,漂流到费埃克斯人的国土,这是一处富饶的世外之地,仓禀丰实,百姓安居乐业,费埃克斯的国富民强让失位已久的伊塔卡之王——奥德修斯感到艳羡(《奥》:9:133-135)。在雅典娜的巧计安排下,奥德修斯进见了费埃克斯国王阿尔基诺奥斯及王后阿瑞塔。由于费埃克斯人善航海,奥德修斯极需依靠他们的船只护送才能返回故乡伊塔卡。因而,能否打动多疑的国王阿尔基诺,争取到王后阿瑞塔的支持,成为了奥德修斯此行最主要目的。进宫之后,奥德修斯运用计谋,两次落泪,并有意把盲歌手的吟诵引向颂扬特洛伊的英雄,从而成功引起了国王阿尔基诺奥斯的好奇心,使后者没有把他当作普通的异乡流浪汉那样简单打发,而是礼待有加,许以厚礼。于是,从第9卷起,奥德修斯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九死一生的奥德修斯此时已身无长物,他唯有以机敏、善思虑的心编织起来的言辞来打动对方,从而实现返家的最关键一步。从荷马的叙述视角来看,我们知道费埃克斯人是海神波寒冬的后人,而波塞冬因与奥德修斯有杀子之仇,成为奥德修斯返乡的最大阻力。因此,奥德修斯此次的言辞行动充满凶险,稍有不慎即给他招致杀身之祸,更遑论借船返乡。言辞的两面性使得奥德修斯的自述身世的言辞行动充满张力和重重机关——他的叙述必然在坦白与隐藏之间游弋,言辞既是盾,也是矛。与此同时,荷马退隐在奥德修斯的讲辞之后。我们暂且放下另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荷马与奥德修斯的叙述差异在哪里?让我们先听听奥德修斯亲口讲的故事:奥德修斯向费埃克斯国王讲述了他的九次历险:特洛伊战争结时后,离开了伊利昂的奥德修斯及其军队并没有立即返乡,而是前往伊斯马罗斯城,洗劫并屠城,掳获了全城的女人与财物,似乎以此作为征战十年的报偿。然而他们很快遭遇敌人援军的反击,溃败之后的阿开奥斯人损兵折将,余下之人仓皇逃离,继续在海上漂泊。随后奥德修斯及其同伴们历经了洛托法戈伊人的“忘忧花”之苦,独目巨人的捕杀,风神艾奥洛斯的馈赠及驱散,食人的莱斯特律戈涅斯族,女妖基尔克的魔法与帮助,冥府之行,海妖塞壬的缠绕、海怪斯库拉的猎食,偷食太阳神的牛群招致的灾祸。当代政治哲人伯纳德特的敏锐的眼光,教我们暂且从奥德修斯的自述中抽离,他指出:“奥德修斯把基尔克放在他自己叙述的九次历险的正中,而荷马把冥府之行放在奥德修斯十一次历险的正中,这就可以看出奥德修斯与荷马之间的区别来。”①这种区别似乎是奥德修斯自我认知与史诗作者意图之间的分歧——荷马将冥府之行视为奥德修斯成为他自己,完成自我认知最为紧要的一环,踏入死亡地界的奥德修斯,在见识了人生中最大的谜之后,事实上已具有神的位格,其心智和勇气皆超出了有死的凡人,成为凡人中值得效仿的典范。因此,诗人的冥府教喻无疑是整部《奥德赛》的最为核心的部分。①参见【美】伯纳德特《弓弦与竖琴》,中译见程志敏译本,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年,第104页,注1。4/12但是,奥德修斯自己则把遭遇女妖基尔克作为最为关键的际遇,似乎在他看来:没有基尔克的帮助,他根本无法前往冥府问询盲人先知忒瑞西阿斯,也就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归宿和返乡路线。再者,奥德修斯并非主动离开基尔克,他是在同伴一再地劝说之下,才肯向基尔克告辞(《奥》:10:470-476)。①我们看到,在与基尔克生活的一年里,奥德修斯启航返乡的意愿并不强烈,故乡伊塔卡并不比客居地艾艾埃岛(基尔克的辖地)更让他渴望,对基尔克的迷恋取代了对妻子佩洛涅珀的思念,甚至与他羁留女神卡吕普索居所时的沮丧和失落也反差很大——基尔克让奥德修斯暂时忘却自己肩上的责任。②由此,我们似乎可以说,尽管基尔克解除了奥德修斯变成猪的同伴身上的魔力,这种魔力却悄然转移到拥有摩吕神草的奥德修斯身上,这种魔法有待奥德修斯从冥府返回后才能真正解除,女妖基尔克恰好处于冥府之行的两端:送与接③。基尔克在奥德修斯返乡中的重要位置值得另文处理,此不赘述。总之,荷马与奥德修斯的差异似乎意味着,奥德修斯必须完成了全部的历险之后,才能完全认识到冥府教喻的意义所在。同时,这种差异也暗示:直到此时,奥德修斯尚未完成自我的建构。那么,如此紧要的冥府之行,到底让奥德修斯见识了何种秘密?荷马给奥德修斯安排了怎样一段神秘的旅程呢?我们首先注意到,由奥德修斯自己讲述的冥府之旅因其突然中断而被分割成两部分:中断之前与之后的讲述。中断之前奥德修斯讲述了依次遇见:伙伴埃尔佩诺尔、盲先知忒瑞西阿斯、奥德修斯的亡母、一众古代王族女人的经过。随后,他便中断叙述,转而询问在场静听的费埃克斯国王、王后及当地的王公们:神秘的黑夜将消逝,现在是睡觉的时候,我或是去快船伴侣们中间或者就留在你们这里,归返事有赖于你们和众神明。(《奥》11:330-333)①不过,心思诡秘的奥德修斯与妻子佩洛涅珀在重逢中回忆基尔克时,奥德修斯向妻子描述了基尔克的阴险与狡诈,见《奥》12:321。②在《奥》第10卷中,奥德修斯提到女妖基尔克是制造死亡的艾埃特斯的姐妹,她拥有使人忘却本性与记忆的迷药,以及把人变成兽类的魔力。第一批前去探路的伙伴们因为吃了掺在食物与酒中的迷药,而被她变成猪。唯有奥德修斯的远亲欧律洛科斯因心存警惕而逃回报信,欧律洛科斯恳求奥德
本文标题:《奥德赛》中冥府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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