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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跟着证据走,终于找到神——无神论旗手傅卢的转变史《境界》推荐阅读【经典人物】文|张军(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地理与规划系助教授)击上方「ijingjie」可快速关注我们傅卢被公认当代世界最有影响力的无神论哲学家。当2004年80岁高龄的他在多个场合宣布放弃无神论转投有神论时,引发巨大轰动和争议。他遭到从前一条战壕的无神论学者的大肆攻击,被痛斥为叛徒、傻瓜、老糊涂等,但他回应说——“必须跟着证据走,无论它领你到何方”。早就听说过被誉为世界上最著名的无神论者安东尼·傅卢(AntonyFlew)(1923–2010)在80高龄转向有神论的故事。不久前去牛津大学开会,正好离开之前在校园里著名的Blackwell书店买到了这本书。相当引人入胜,在飞机上一口气读完。直到2010年离世,傅卢都被公认当代世界最有影响力的无神论哲学家。他写的《上帝和哲学/GodandPhilosophy》(1966)和《无神论的推定/ThePresumptionofAtheism》(1976)都是无神论哲学的经典之作。你可以想象,当2004年80岁高龄的他在多场合宣布放弃无神论转投有神论时,所引发的巨大轰动和争议。他遭到从前跟他在一条战壕的无神论学者的大肆攻击和嘲讽,被痛斥为叛徒、傻瓜、老糊涂等。但傅卢回应说,他的整个哲学生涯都在恪守一个原则——“必须跟着证据走,无论它领你到何方”。这一点在书中被反复提到,而且他基本上把遵循证据(evidence)与遵循论证(argument)等同,所以也可以说是只认真理,无视其余。他并不介意因承认自己过去的错误而丢人,只实事求是地追随证据,永远遵循自己内心对真理的判断。他表现出的是一位学者最重要的品格:执着追求真理,诚实面对事实。戏剧性的人生傅卢的一生都充满戏剧性。他出生在基督教世家,爷爷是卫理公会牧师,父亲在牛津大学获得神学博士学位,是卫理公会的领袖人物。傅卢上的中学是约翰·卫斯理亲自为卫理公会的教牧子弟创办的学校。校训是:快速走上正途。但傅卢并未按家长和学校的期待“快速走上正途”。为免破坏家里和谐,他一直在父母面前掩盖自己的真实信仰。傅卢十五岁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宇宙是被创造的并且被一位全能全善的上帝所支撑,这种观念与宇宙中存在如此之多不可否认的罪恶岂不矛盾!正是这个矛盾让他坚定转向了无神论并始终对基督教缺乏兴趣。神学家通常用自由意志论为此辩护:上帝给人以自由意志,而那些明显的和令人反感的罪恶是直接的或终极地来自对于这一“危险的礼物”的滥用,但最终的结果将是实现与没有自由意志相比更大的善的总和。但傅卢对这个辩护并不买账。二战前的中学期间,假期经常被父亲带着到欧洲各地度假,这使他亲眼目睹希特勒统治下的纳粹德国的罪恶,因此一生憎恶反犹主义与极权主义,同时也更加远离基督信仰。虽然完全拒绝了父亲的信仰,但傅卢几乎完全继承了父亲的学术精神。1947年傅卢在牛津的圣约翰学院的人文科学专业以第一优等的成绩毕业。之后他师从牛津著名语言哲学家吉尔伯特·赖尔(GilbertRyle)。这时他注意到赖尔奉行的一个重要学术原则,就是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提到的苏格拉底原则:我们必须追随证据/论证,无论它领你到何方。而这后来成为他一生坚守的原则。大学时他是全世界大名鼎鼎的基督教学者C.S.鲁益士(C.S.Lewis)在牛津主持的每周一次的苏格拉底学会(SocraticClub)会议的常客。傅卢也认为鲁益士在半个多世纪都是世界最强大的基督教护教家,但他根本没被说服。而且他最早的反基督教檄文——《神学与证否/TheologyandFalsification》正是在鲁益士主持的这个学会的会议上宣读的。傅卢在他50多年的学术生涯,都是无神论的强力捍卫者。他先直接否定了“上帝”这个概念的意义,他也曾努力证否“神爱世人”。他曾对多个有神论的论证(比如本体论)进行了哲学批判,反驳了神学家用自由意志对罪恶问题的辩护,并且否认人有永生的可能。尽管几十年都没改变自己的立场,但与著名基督教学者的辩论交锋也使他进一步认真对待对手的论证和论据。2004年他终于宣布放弃无神论,开始相信宇宙的出现一定是从一个拥有无限智慧的存在而来,相信宇宙复杂精妙的法则充分显示了科学家们所说的“上帝之脑(theMindofGod)”,相信生命及其繁殖必定起源于一个神圣的源头。不过他特别强调自己相信的是亚理斯多德的上帝,而不是犹太教或基督教这样的启示宗教的上帝。亚里士多德认为,作为世界的存在的解释,上帝具备这样的属性:不变性,非物质性,全能,全知,全善,合一性或不可分割性,必然存在性。当然在这些方面,亚里士多德的上帝跟犹太-基督教相信和敬拜的上帝恰巧是高度一致的。2007年,在罗伊·亚伯拉罕·瓦基斯(RoyAbrahamVarghese)的帮助下,傅卢对自己的思想转变做系统梳理,写了《有一位神》这本书。“跟着证据走,无论它带你到何方”这个信条在书中反复被强调。他认为导致自己思想转变的最重要的原因正是现代科学的进展,使他不得不相信宇宙万物必有造物主。当他终于认为自己必须相信上帝的存在时,他说这并非惊天动地的范式变迁,因为他的范式还在那里,这就是他的苏格拉底原则:追随证据,不管它领你到何方。他尤其强调,自己的上帝发现之旅是对理性而不是对信仰的朝圣。其实,从基督教的角度来看,傅卢是只相信普遍启示而不相信特殊启示。因此,傅卢转而相信的基本上是自然神论(deism):他无法相信宇宙没有设计者,但仍然有困难去相信有超自然启示的上帝或与个人直接交往的上帝。傅卢总结说,促成他向有神论的转变的,是因科学的进展将自然界的三个方面都指向上帝。自然律从哪里来?生命从哪里来?宇宙从哪里来?他认为,对这三个问题的回答,都离不开上帝。“自然率”从哪来?傅卢说,从人的角度来看,宇宙的精妙结构就好像它事先知道人类即将到来并为此做了精心的准备。他特别看重近年来才发现的许多宇宙物理常数的、以人类为中心的极端精确的微调。在这一点上就连无神论者史蒂芬·霍金也说:“我们的宇宙和它的法则似乎是设计出来的,是为了支持人类而量身定制的;而且,如果人类要生存,可以变动的余地非常小”。2007年的一个访谈中,傅卢对本杰明·维克尔(BenjaminWiker)说,他转向有神论是由于对爱因斯坦和其他著名科学家(比如牛顿、开普勒、麦克斯韦、普朗克)的见识的越来越多的认同,那就是在自然界作为整合体的复杂性(integratedcomplexity),背后必有智慧存在的存在。爱因斯坦曾说过,“我希望知道上帝如何创造了世界……我想知道他的思想,其它的就只是细节问题了”。许多著名的的现代科学家都认为自然律是来自于上帝之脑(MindofGod)的思想。傅卢认为这解释强有力,无法被驳倒的。最起码,傅卢引用物理学家保罗·戴维斯(PaulDavis)说,无论谁要成为科学家,都必须有一个宗教般的信念,那就是:宇宙在所有层次上都是完全理性的和符合逻辑的。社会上对爱因斯坦的宗教观存在各种误解。爱因斯坦曾明确表示他相信的即非无神论,也非泛神论,而是相信上帝是宇宙的设计者的某种自然神论,他认为对自然的科学研究必然将人引向上帝和宗教。所以,爱因斯坦说,“科学没有宗教是跛脚的,宗教没有科学是盲目的”。有一次当有人要求爱因斯坦来定义上帝时,他给出了一个寓言式的回答:“我不是一个无神论者,我不认为我可以称自己为泛神论者。我们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图书馆,里面装满了用多种语言写成的书籍。孩子知道一定是有人写了那些书。但不知道是如何写成的。写书的语言也无法理解。孩子隐约觉得这些书是按照某种神秘的秩序安排的,但并不清楚它是什么。在我看来,这就是甚至是最聪明的人对神的态度。”因此,爱因斯坦相信的上帝就是那个书的作者,或者是自然律的创造者。傅卢认为他也不得不如此相信。生命从哪来?傅卢认为生命的整合的复杂性比自然界的复杂性更高,也只能由某种智慧的源头来解释。2004年5月在纽约的一个研讨会上,他向世人宣告自己已放弃无神论。有人问他最近关于生命起源的研究是否指向一个智慧的创造者,他说:“我现在这样认为……而且几乎完全是因为关于DNA的研究。我认为用来创造生命的DNA物质的安排具有几乎是无法置信的复杂性,这显示了一定有某种智慧体参与,以便让这些无比多样化的元素能够协调一致。问题在于那些大量的元素的高度的复杂性和它们共同作用的高度的精妙性。让这两点碰巧同时发生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傅卢认为五十多年来研究DNA的成果,使智慧设计理论越来越可信。他说当时让他转向相信一个作为第一因的上帝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无法为从DNA到第一个自我繁殖的生物找到一个自然主义的解释。在傅卢看来,无神论的著名捍卫者、进化生物学家、畅销书《上帝的迷思/TheGodDelusion》一书的作者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Dawkins)一直忽视一个事实:在《物种起源》第十四章,达尔文指出他整个的论证源自一个“存在体”,而这个“存在体”已经具有生殖力。对这个已存在的创造物,一个真正完整的进化理论必须做出解释。达尔文自己很清楚地意识到他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傅卢引用物理学家保罗·戴维斯指出,多数生命演化理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生命的化学特性一方面,但生命远比化学反应要复杂得多。细胞也是信息储存、加工和复制的系统。我们需要解释这个信息的起源,解释细胞作为信息处理器从何而来。有意义的信息或语义的信息如何可以随机从一群被盲目的力量所支配的、盲目的分子集合中自发出现?这是一个非常深刻的问题。所以,傅卢引用诺贝尔生理学奖得主乔治·沃尔德(GeorgeWald)的话表达自己在这问题上的信念:“很奇怪我们都选择相信一件不可能的事:生命是偶然自发地产生的”。如同不少其他的当代科学家,傅卢开始相信,是心智构造了能孕育生命的物理世界,所以最终的进化而成的生命体有知识且有创造力:是能创造科学艺术和技术的生命体。所以,傅卢认为他不得不相信,对于我们在地球上看到的有目的且能自我繁殖的生命体的起源,唯一满意的解释就是一个具有无限智慧的心智——上帝之脑。傅卢说:“关于生命的起源,未被回答的哲学问题是:一个无意识的、物质的宇宙怎能创造出有内在追求的、有自我繁殖能力的以及包含了‘编码的化学‘的存在物?“针对那种自然进化论的观点,傅卢认为最新的科研进展显示,目前的物理世界根本没有给自然进化理论提供足够的时间把该干的活儿干完。霍金在他的《时间简史》一书中曾提出所谓的“猴子定理”:让一群猴子来敲击打字机,虽然他们打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垃圾,但偶然也可能会打出一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他试图用这个比喻告诉大家复杂的宇宙秩序也有可能是偶然的、随机演化的产物。因此,2002年的《纽约客》杂志干脆就用一群猴子打字作为他们的圣诞节和新年一期的封面,并且写道:如果无数只猴子使用无数台打字机并且有无穷多的时间来打字,总有一只猴子会写出一部莎士比亚全集。傅卢曾是霍金的“猴子定理”的信奉者。但以色列科学家杰拉尔德·施罗德(GeraldSchroeder)抽丝剥茧的严谨反驳完全动摇了他的信念。施罗德首先讲了一个真实发生的实验。受霍金影响,英国的普利茅斯大学说服了英国国家艺术理事会投资2000英镑,做了一个猴子打字的试验。他们把六只猴子关在一个笼子里,并且在里面放了一台计算机,结果发现猴子时常会把计算机当成马桶使用。在猴子们敲打一个月的英文键盘之后,它们打印出了50页纸——但连一个真正的单词都没出现。其实最短的英文单词只有一个字母:a/I,只要两边都有空格就可以。如果键盘有30个键,那么正确地打出一个单字母的单词(非首尾)的概率就是30x30x30=27,000。施罗德据此算出了打出一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的概率。他选了一首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起始句是“我该将你比作一个夏日吗?”(ShallIcomparetheetoasummer’sday?),共488个字母。那么在一个26键的键盘上按次序敲出这488个字母的概率是26488,或10690。这数字大到让人根本无法想象。按施罗德的计算,包括所有形态的物质和能量的已知的宇宙的总重量大概只有1056克。而基本粒子(质子、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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