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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物理雙月刊(廿四卷三期)2001年6月生物物理研究的個人心路歷程(一)-與蒲慕明、葉公杼及詹裕農的訪談紀錄吳文桂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院院長E-mail:wgwu@life.nthu.edu.tw1993年,我到美國維吉尼亞大學,針對離子通道,進行為期一年的進修研究,深深感受到神經科學進展的快速。鑑於當時國內相關領域仍在起步階段,神經科學的研究,即使在大力推展生物醫學的中央研究院內,似乎仍採取相當古典的態度,因此很想邀請幾位在國際已享盛名,但當時在國內卻仍默默無名的少壯派學者,如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的蒲慕明及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的詹裕農、葉公杼夫婦,抽空返國,一方面介紹神經科學的最新發展,另方面也讓更多的國內學生注意到真正有前瞻及國際觀的科學家,不要僅從報章雜誌閱讀過度渲染的不成熟研究成果,而對科學有不正確的了解。雖然,我的想法,因為各種因素並沒有很成功,但是努力與這些科學家接觸的結果,倒使我更加地佩服他們解決重要生物問題的科學態度。如今不到十年的光陰,這幾位我心目中,由物理踏入生物領域相當成功的科學家,已順利地先後受到肯定,獲選為中央研究院院士。只是基於默默工作的個性,他們很少在公開場合發表看法,以致不僅報章雜誌很少報導,就連國內學界也沒有多加注意,這對於年輕學子,尤其是物理系的學生,實在是個相當大的損失。兩年前,我一時興起,曾經錄下與他們針對研究的心路歷程的一些訪談,討論的內容相當廣泛,我想對生物物理有興趣的同學,如能有所接觸,應能獲益。在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研究所畢業生,王心瑩同學,的協助整理後,底下就部分內容披露給雙月刊的讀者,分享他們智慧的結晶。蒲慕明訪談紀錄知道蒲慕明這個人,是我在清華大學物理系唸書(1973~1976)的事,但是真正認識,並且彼此開始有所互動,則是1993年我到美國維吉尼亞大學針對蛇毒細胞膜離子通道作用,進行為期一年研究的時候。蒲慕明,1947年生。在清華大學讀書期間,曾在李怡嚴老師的鼓舞下,翻譯G.Gamow「湯普金夢遊記-近代物理探奇」交由徐氏基金會出版。這本書,一直到三十年後的今天仍出版,而且幾乎每個書店都可在書架上找到。有趣的是,慕明告訴我,他曾數度希望於再版時,針對所發現的錯誤,加以訂正,但是出版商似乎不感興趣。不僅如此,▓444▓物理雙月刊(廿四卷三期)2001年6月1999年,劍橋出版社邀請R.Stannard,將這本Gamow的名著,補寫近代物理的最新進展,全新出版,我想這是個最佳時機,一方面進行錯誤更正,另方面也可讓中文讀者能夠有機會閱讀此書的新版。在設法與出版社聯絡的結果,才知道徐氏基金會亦擁有1999年新版的中文翻譯出版權,但是,事隔三年,我們在書架上看到的,卻是標明由1970年代,清華大學物理系「學士」蒲慕明所譯,1993年仍再版,並且「版權所有,不許翻印」的新書。國內出版社的現況,可見一般。我們現在知道,這位1970年畢業於清華物理系的學士,現任中央研究院院士,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生物系的講座教授,並兼任中國上海的神經科學研究所主任。1974年獲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博士後,曾經先後任教於加州大學爾灣分校,耶魯,哥倫比亞以及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他的研究專長為生物物理與神經生物學,底下,就是慕明與我在2000年針對研究的心路歷程,生命科學的哲學理念,如何推動科學研究,科學教育,以及對台灣科學發展的觀察與建言。(一)科學研究的心路歷程吳:請你聊聊你自己的研究工作。早期你研究細胞膜上脂質及蛋白質的擴散與流動性質,是第一個成功做出細胞膜光漂白(photo-bleaching)實驗的人,由於蛋白質在二度空間細胞膜的運動性質,首度因你的實驗得以定量,並且可用類似布朗運動的熱統計原理來分析蛋白質的分子性質,在當時是生命科學的一大突破,因此,現在許多教科書都會提到這個實驗。完成那個研究之後,你轉向神經生物學領域,是不是可以請你介紹後來幾個重大的研究方向,以及你如何思考其他更深刻的問題?蒲:我本來學物理,這個背景對我有很大的影響,讓我在觀察生物系統時,跟一般學生物的人有不一樣的思考角度。除了實驗技術之外,由於我的數學、物理背景比較好,剛好研究膜上分子的擴散方式要用到一點數學,我可以處理得比較好,所以剛開始便選擇做「分子擴散」這個題目。那時候我對生物學的了解非常少,不過很有興趣,在做膜的擴散實驗時,看到表面的物理現象,就很想了解背後所隱藏的生物意義,想知道膜分子的擴散到底有什麼樣的生物功能,後來便往生物方面發展了。我本來只在單一細胞上做實驗,後來慢慢開始做細胞與細胞間的交互作用研究,進展到多細胞層次,實驗系統越來越複雜。舉例來說,我研究突觸(synapse)形成的機制,這是一個討論多細胞之間交互作用的問題,也等於是研究複雜的神經網絡到底如何形成。從研究脈絡來看,我從細胞層次研究得到基礎現象的描述,而為了研究這現象在生物體中到底有何意義,因此轉而以多細胞系統為研究對象,最後希望能用來解釋神經線路到底如何形成。現在看來,我的研究歷程似乎有脈絡可循,但事實上我在選擇研究途徑時,大多是靠著「機遇」。好幾次轉做另一個領域研究,基本上肇因於一些偶然的因素,例如隔壁實驗室做的題目吸引我的注意、對我有所引導等等。每個人走的道路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哪一條路必定比較好。生涯常常是不能規劃的,最多只能想像大概的方向,很難事先作詳細的計畫。尤其▓445▓物理雙月刊(廿四卷三期)2001年6月是科學研究這條路,我覺得很大程度是靠機遇,看看當時你的手上有著什麼樣的工具。你必須仔細觀察四周環境,判斷哪些問題是你可以著手解決的,而解決後常會引出下一步的問題。不過,雖然說過去的經驗和環境很重要,但是我不否認個人因素也有很重要的主導力量,這是指自己是不是有很強烈的內在動機,每個會成功的人,一定要有內在想成功的動力。我個人認為,成功的內在因素,是不斷要求自己做出更好的成果。我的一些博士班同學,其實能力不見得比我差,但是後來發展有很大的差別,主要原因在於我有很強的成功動機,而且我相信我比大多數人還努力,促使我做了很多別人不會做的事。另外,在選擇生涯道路時,個性也是重要因素,這是從小養成的。在科學領域中,要成功一定要「膽大」,需要冒險犯難的精神。要做具有創新性的事情,必須嚐試許多途徑,由於很多途徑的失敗機率很高,這時就需要冒險精神,勇於選擇值得嚐試的途徑,而不是只選擇安全的實驗來做。我選的路跟別人不一樣,期間所歷經的中間階段,反映出從小個性養成的過程等各種因素,造成我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會做特殊的選擇。吳:你現在研究的題目:用人為方式控制神經細胞生長錐(growthcone)的生長,進而研究生長錐的生長模式,相當有意思。或許正可和你前面提到的「經驗與環境」以及「機遇」在研究方向所扮演的角色,相互呼應。例如,當細胞處於不同的生長階段,或是在細胞內有不同的生化狀態,生長錐會對同樣的訊號有不同的反應。似乎人和細胞對其未來的走向,會因內在狀態而選擇截然相反的方向。蒲:是的,生長錐生長發育過程會受到各種環境因素的影響,使胞內狀態有隨機的變化,例如cyclicAMP濃度不同,會造成生長錐對某一引導性分子(guidancefactor)產生不同的反應。吳:你對中國大陸、或可說華人的生命科學及生物物理研究領域作過很大的努力,也花費不少時間參與,是否也可談談你參與台灣科學活動的心路歷程,以及參與的過程。蒲:我最早由清華物理系畢業,對清華很有感情。拿到博士學位後,本來想申請回到那時清華剛成立的分子生物研究所,但因故沒有回來。後來有機會參與吳春放教授帶領的一個研討會(workshop),當時是1985年膜箝制(patchclamp)技術剛被開發出來,逐漸受到廣泛應用,我和吳春放覺得,也許可以辦一個討論「細胞神經生物學」的研討會,把一些最新最好的技術帶回台灣。研討會的內容包括電學方面的知識,以及實驗技術的課程與研習。生醫所剛成立時,吳成文和羅浩在紐約的一家餐廳,邀集一群在海外從事神經科學相關研究的科學家,希望大家能回台灣,幫忙生醫所發展神經科學研究計畫,那時我也參加討論。大家本來希望能像細胞生物學一樣,建立一個像接力賽般的研究計劃,當時參與討論的很多人,後來陸陸續續回到生醫所。我回生醫所則大多是發表演講或參加會議。1994年寒假我曾經在清華開了一門神經生物學的小講座(minicourse)。▓446▓物理雙月刊(廿四卷三期)2001年6月(二)對生物學研究科學基礎的看法吳:過去你在生命科學領域的研究工作,大多是關於膜的研究。細胞膜是決定細胞成為生物最基本功能單位的必要結構,細胞藉著外膜,與外界作用。但如果只有膜沒有基因卻也不能複製,因此兩者在細胞的生老病死上,扮演著同等重要的角色。只是,現在社會上提到生物學,幾乎只討論基因層次的問題。請問在這個背景下,如果基因體的研究已經完全解決,那麼下一個問題會是什麼?蒲: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現在生物學可以說是「基因決定論」(geneticdeterminism)的天下,由於在過去幾十年裡,分子生物學研究獲致很大的成功,因而造成這種現象。「人類基因體計畫」(HumanGenomeProject)的完成,更加強了產生「基因中心觀點」(Gene-centricview),這種觀點認為只要將基因圖譜解讀出來,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似乎細胞所有的功能全都記載在基因上。舉例來說,大部分人認為,生命發育的步驟完全記載在基因上,但事實上,從基因表現開始,直到發育成一大堆器官的組合,不只靠基因來指揮所有事件的發生,過程中一定受到許多外來因素影響。而外來因素不只是被動作用,它們會在許多情況下扮演積極介入的角色,甚至可能同時有許多外來因素影響,這些多重因素彼此交互作用,產生最後的發育結果。生命這麼複雜,絕對不只「基因組」這個單一的中央程式操控機制。大腦的發育是個很好的例子,大腦是由100億個神經細胞所組成的網絡系統,細胞之間的聯結網路是天文數字,訊息數量遠超過基因所能承載的程度。而且,神經細胞之間連結的專一性非常高,各式各樣的連結方式代表了各種訊息意義,而且連結方式大多數是三度空間構造,複雜的程度顯然不可能只記載在一度空間的基因組裡。研究基因記載的訊息,頂多只能知道細胞間有哪幾類連結方式、哪幾類細胞之間可以形成連結等,而發育過程中包含更多的環境因素,特定環境影響下造成某些特定細胞群的電活動,對特定的神經細胞網路形成有關鍵性的作用。人的大腦包含了太多的訊息在內,比黑猩猩的大腦不知複雜多少倍,然而人和黑猩猩基因序列的差別小於百分之二,顯然大腦的發育絕不只是靠基因訊息來決定。我認為基因載錄的訊息很可能只影響發育時間的長短,只要在控制發育時間的基因部份,使人類出生後的發育成熟時間拉長,各種複雜構造就有足夠的時間發展,可以比黑猩猩精密許多。拿人和黑猩猩的嬰兒來比較,出生時差別不是很大,但到了一歲,黑猩猩就已經大致發育成熟了,人類小孩則還要很長的時間緩慢成長,便有很多機會接受環境外來訊息的影響,慢慢塑造出精細的構造與功能。腦是最複雜的系統,必定接受許多外來訊息、不斷重塑及調整各種構造,光靠基因絕對沒辦法構成這麼複雜的結構。吳:簡而言之,基因僅決定生物分子作用的形態,原則,及發育的時段,但是要形成生物體的複雜結構,則有賴外來因素的積極與消極的介入。最近,一些生物學家,想探討到底生物體所需最少的基因,到底有多少,就如物理學家▓447▓物理雙月刊(廿四卷三期)2001年6月追問,到底需要有多少基本粒子就可以建構我們的物理世界,我想他們思考的基礎都是基於強調過度的化約主義(StrongReductionism),同時也相信只要找到生物的基本元件,就可以了解生命的錯誤觀念的影響。又加上很多人喜歡討論哪些基因是好的、哪些又是不好的,事實上基因沒有好壞,不同的外在環境,而使其有不同的表現。也就是說,基因所載錄的訊息可能只與「表現過程」的控制有關,並未載錄詳細資訊,而資訊的來源便是外在環境!這就是「膜」之所以佔有重要地位的原因,因為膜是溝通細胞內外訊息的媒介,或可說是外來訊息的收集站。蒲:我想從神經科學的角度看這個問題,例如一個神經網絡要形成時,兩個細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