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西部开发史：第十讲、美国的矿业边疆

第十讲、美国的矿业边疆矿业边疆和农业边疆从形式到发展历程都不一样。采矿者寻找的不是适宜于耕作的土地，而是在远西部崇山峻岭之间寻找矿脉。农业边疆主要集中于美国东部、中西部，然后就是美国的牧业边疆，主要集中于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大平原和大沙漠地带，最后在远西部的崇山峻岭之中则是美国的矿业边疆，这里蕴藏着丰富的金、银、铜等金属，成为美国西部开发的最后一个具有重大影响的行业。一、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1、金矿的发现西部矿山边疆的形成和发展起源于一个偶然事件。1848年1月，詹姆斯·马歇尔在加利福尼亚的新墨尔舍的萨特磨房附近的河流中发现了几块闪闪耀眼的黄金。3月15日旧金山的《加利福尼亚人》报纸首先刊登了发现金矿的消息，但是未能引起人们的注意。5月的某一天，一个名叫圣布兰南的男子拿着几块来自萨特磨房的黄金在大街上叫喊：“黄金！来自亚美利加河的黄金！”此后加利福尼亚发现金矿的消息不胫而走。6月17日“路易斯号”商船将消息待到檀香山，8月19日纽约《先驱报》再次刊登了这一消息。从此加利福尼亚发现金矿的消息几乎传遍全世界。由此，一股淘金热终于在1849年掀起，2月即有第一批淘金者抵达旧金山。其实，在1848年加利福尼亚发现金矿之前，加利福尼亚曾两次发现金矿，一次是1841年在洛衫矶附近，另一次是1842年在南加利福尼亚。但是这两次都没有引起“淘金热”，1842年发现金矿也曾吸引数百名淘金者，但很快就归于平静。原因在于，这两次金矿均处于印第安人保留地内，印第安人还处于原始社会状态，并不懂得黄金在商品社会中的真正价值。另外，当时加利福尼亚移民人口不多，商品经济发展程度以及媒体的传播都很有限。1848年加利福尼亚发现金矿，乃是美国西进运动的直接结果：第一，这个事件正好发生在新赫尔维迪亚，而这个正是太平洋沿岸两个最大的美国移民早期定居地之一，它位于萨克拉门托河和美利坚河的交汇处；第二金矿的发现者为詹姆斯·马歇尔，正是19世纪40年代征服太平洋沿岸的早期移民；第三金矿发现爱你于萨特要塞东北45英里处的锯木厂，而这个厂子正是为满足移民对木材日益增长的需要而建立的。加利福尼亚淘金热的兴起还得到美国政府的推波助澜。当时美国刚刚打完美墨战争，正准备正式兼并加利福尼亚。这场打着“天顶命运”旗号的战争，在当时的美国朝野引起了巨大震动，各种势力之间明争暗斗不断。当金沙的样品于6月20日送到蒙特雷后，美国驻加利福尼亚总督梅森亲自进行了鉴定，然后从萨克拉门托给当时的美国总统詹姆斯·波尔克写了报告。他在报告中煽风点火：“挖完从萨克拉门托到圣诺昆河地区的金矿，足以支付数百倍以上的墨西哥战争的费用。”波尔克对此报告如获至宝，很快将报告公布于众，为其战争政策辩护。波尔克咨文的发表使得美国东部也掀起了一股淘金热，成千上万的人开始涌向加利福尼亚。2、淘金热的兴起旧金山在“淘金热”中首当其冲。在金矿发现的消息得到证实之后，该城“几乎所有的企业都停了业，海员把船舶抛锚在旧金山港口，士兵也离开了他们的营房，仆人离开了主人，涌向淘金地。”其结果，正如1848年6月1日美国驻旧金山海军代言人在给国务卿的报告所说，旧金山一半的房子都空了，两家报纸因为缺少排字工人和订户而被迫停刊，甚至美国海军的“安妮塔号”军舰也只剩下6名水手。接着收到这股淘金热冲击的，是加利福尼亚北部的俄勒冈和南部的墨西哥。在俄勒冈，仅1848年夏季就有3000人抛下尚未收割的谷物而前往加利福尼亚，这几乎占该地区成年男子的一半；同时，1848年已有大约4000名墨西哥人抵达旧金山，他们多数是乘船从旧金山或者洛衫矶上岸的。如果说1848年加利福尼亚淘金热的冲击还仅局限在太平洋沿岸的话，那么真正的淘金热兴起于1849年，几乎全世界都感到了他们的影响。据估计，1849年初，加利福尼亚大约有26,000人，到年底已经达到115,000人。其中外国移民约占20,000人，分别来自墨西哥、英国、德意志、法国、西班牙，还有少数人来自智利、秘鲁和夏威夷。中国人是外国人中最大的群体。当时加利福尼亚的城镇“几乎成为国际性城市”，旧金山成为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城市”，1848年3月只有812人，1849年初已接近5,000，到1850年就膨胀到25,000。当然，1849年进入加利福尼亚的移民大多数还是来自美国东部，估计他们的人数在80,000人左右，占当年加利福尼亚人口的4/5。整个加利福尼亚的金矿以旧金山为起点，沿着萨克拉门托河和圣诺昆河向南形成扇形，向东一直延伸到内华达山脉。当时正如《加利福尼亚报》所描述的：“从旧金山到洛衫矶，从沿海到内华达山脉，整个山区都响彻着肮脏的喊声：‘金！金！’”据记载，1848年仅萨克拉门托河及其支流，就集中4,000以上的淘金者，平均每天淘金沙1－3盎司。在淘金热之初，由于金沙在地面容易淘，且淘金人口不是特别多，平均每天每人能赚取20美元，这相当于东部工人日工资的20倍。幸运者，如果在富矿区，一天可以淘金2,000美元，在尤巴河的一矿工，64天淘金5,356美元的金沙。这些淘金者大多数都是个人或者3－4人搭伙进行的，也有少数人受雇于私人或者采矿公司。萨莫尔和他的公司就雇用了30名印第安人，一个叫辛克莱的牧场主雇用了50名土著人为他淘金，这个人在不到5周时间内就获得了价值16,000美元的金沙。1849年开始淘金热连续持续了好几年，到1853年达到了顶峰。据统计，加利福尼亚金的产值由1848年的500万美元增加到1853年的6,500万美元。美国也迅速上升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产金国，1851－1855年美国的产金量几乎占全世界的45％。当时各地掏出的金沙，大多数先集中于旧金山，然后再转运到东部铸币厂冶炼，因此金沙堆满了旧金山的仓库。据有观察家说，当时梅尔斯和霍华德的商行“被金沙堆包围起来”，该行从运送金沙中获得了大量租金，每年达40－50万美元。美国黄金产量的大量增加，还反映在如下两个方面：（1）从1848年到1851年，美国金币铸造就增加了20倍；（2）美国批发商品的价格指数（1913年为100）从84.7增加到了102.5。二、矿业边疆的反向推进1、矿业边疆的推进从1854年开始，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开始降温，金的产值从1853年的6,500万美元下降为6,000美元，到1855年又降至5,500万美元。但是，整个采矿业却向广度和深度的发展，而被第一次“淘金热”所吸引的大量劳动力成为向生产进军的主力，并使一个新的采矿高潮在1859年前后再次兴起。据美国历史学家的研究，从1858年到1876年间，这股淘金热进一步从西部向东部扩张，在洛基山脉至少还建立了四大矿区：科罗拉多的派克峰（1859年），爱达荷的克利尔沃特（1861年），蒙大拿的奥尔德峡谷（1863年），达科他的黑山（1874年）。此外，在怀俄明、犹他、新墨西哥、亚利桑那等地，都发现并建立了大大小小的矿区，矿区遍布整个远西部各州和领地。其中，以科罗拉多矿区的发展最为迅速。在科罗拉多移民之初期，就广泛流传着关于该地区黄金的传说，捕兽者都带着一把一把的金块，印第安人更是用黄金制成子弹。1858年，约翰·贝克上尉和格林·拉赛尔说服当地的大约100名印第安人和边疆居民随行，到科罗拉多的派克峰周围探查，后来他们在进入丹佛附近发现了“含金矿砂”。很快，发现金矿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美国远西部的许多地区，又以夸张的形式出现在密苏里州的报纸上。当时1857年的经济正在陷入萧条状态，淘金则会恢复经济繁荣。于是报纸上出现了这样的故事：一个采矿者用一把铲子和一只淘洗盘，每天可以得到价值20美元的黄金。另外有人用一把斧子和一只榨油锅在一小时内就获得了三盎司黄金。经济萧条，再加上报纸的夸张宣传，推动移民纷纷涌向科罗拉多，两座城市奥拉里亚和丹佛一夜之间出现在美国版图之上，到1859年，这一地区已经建立了数千个采矿地块。到当年6月，到达派克峰的采矿者已经不下10万人，其中有不少来自加利福尼亚。1863年蒙大拿也出现了淘金热。早在1862年，蒙大拿已经有采矿者进入淘金，当时大约有400名淘金者进入这一地区，他们建立了后来所谓的班纳克城。这些开创性成就吸引了不少的淘金者于1863年纷纷进入这一地区。这一地区的弗吉尼亚城一年内就有了4,000居民，有八个弹子房、五个赌场、三个舞厅、数个妓院、无数小酒馆和两座教堂。在此后的三年中，这一地区就出产了价值3，000万美元的沙金和块金。另外，上密苏里地区也发现了金矿，最初的淘金者为佐治亚人约翰·科恩。1864年他沿着密苏里河南行，最终发现了块金硬土层。消息不胫而走，很多淘金者蜂拥而至，他们建立了海伦娜，开始在附近地区淘金，最终获得价值1,600万美元的黄金。而且，海伦娜正好坐落在本顿堡、班纳克与弗吉尼亚城之间的商路上，很快发展成为该山区的首要商业中心。经过长期的矿业开发，美国远西部的矿业边疆最后进入了达科他领地，主要集中在苏族印第安人保留地的布莱克山。早在远西部其他地区在不断开采金矿之时，就有人传言，达科他的苏族印第安人经常带着成块的黄金，还有人说，当地联邦驻军的军官发现了大量的黄金财富，但是由于害怕他们的部队逃跑而保守秘密。但是只要远西部的其他地区还有金矿可以开采，采矿者就不会去考察这些传说的真假，因为布莱克山被骁勇善战的苏族印第安人占领，而且还有负责抵挡入侵者的联邦军队把守。到1870年代，随着其他地区表层金矿的耗尽，许多采矿者已经无利可图，于是他们把目光转向了布莱克山。军事当局也知道，阻止入侵的最好办法是为布莱克山藏有黄金一事辟谣，于是他们组织了由乔治·卡斯特将军率领的远征队进行实地勘查。但是远征队带回的消息却是：整个地区到处都是黄金。于是处于窘境的军事当局被迫发布命令，禁止采矿者进入布莱克山。但是，军队阻拦无济于事，采矿者纷纷突破封锁线，进入布莱克山探险。1874年，采矿者开始陆续进入，到1875年秋，已经有1.5万人进入这一地区。他们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名叫卡斯特的小镇，随后戴德伍德镇也很快建立起来。2、采矿业的进一步资本化除了西部采矿业在广度上的不断扩展外，远西部采矿业最大的进展还表现在采矿业在深度上的不断深化，这主要表现在采矿业的进一步资本化。以1874年黑山金矿的发现为标志，美国远西部的采矿业进入深层开发阶段。在此之前，西部采矿业主要是群众性的浅层采矿，为采矿业提供资本的主要是矿业工人，因为这一时期不需要太多的设备和技术。例如，在加利福尼亚金矿开发初期，矿工很容易得到块金和“沙金”。他们采用的方法十分简易，叫做“砂砾开采”法。采矿者只需要将几铲含金土扔进一个“淘洗盘”，使之在水中转动以洗掉砂砾和石子，然后就可以刮去留在盘底的沉重金粒。如果发现“含沙金矿”的数量多得值得“开采”，就采用另外两种器具的任何一种。一种是“淘金机”，这是一个粗制的新发明的器具，采矿者用一只手将砂砾和水舀进淘金机，同时另一只手摇它，沙子被洗掉，黄金颗粒被木楔卡住留下来。另一种是“流沙槽”即“倾斜粗洗淘金槽”。这是一个长木盒，在地上顶端装有数个楔子，采矿者将含金矿砂铲进槽中，让溪水流过淘金槽。流水冲掉了烂泥，楔子卡住了沙金和块金。上述这些方法，既不需要太多资金，也不需要经验，不论是个人还是小组都可以使用。1848年以后加利福尼亚金矿的开发主要采用的就是这种方法。当时这些淘金者需要的东西也很简单：一笔贷款、一只淘洗盘和一匹驮行李的骡子。到1850年代以后，个人开采已经接近尾声，到1870年代以后更是进入了深层开采阶段。当时最富有的金矿都已经被占领和开采，表层黄金已经被彻底勘查，剩下的只是深层岩石中的黄金和白银，蕴藏在石英矿脉中或深层的沉积岩下面。要提取贵重金属就得建立碾矿场，把难融化的石英碾碎到黄金可以溶在水银中的程度，然后把水银放在大蒸馏器中蒸发。或是需要开凿矿井以开采地面以下50－100英尺以下的矿层。采矿业转入深层开发，需要大量的设备和技术，单个矿业工人就无能为力了。于是，商业、银行资本纷纷组织采矿公司进入远西部采矿业，并逐渐控制了这一地区的矿业发展。1879年2月，组建的“霍恩银矿公司”，拥有资产达到1,000万美元以上，到1882年它已经控制了该矿147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