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叶适

陈亮的事功思想一、生平事略陈亮(1143～1194)，字同甫，原名汝能，后改名陈亮，人称龙川先生。婺州永康（今属浙江）人。著有《龙川文集》、《龙川词》。1974年中华书局出版校点本《陈亮集》。19岁（1162）《酌古论》26岁（1169）《中兴五论》35岁（1178）《上孝宗皇帝三书》45岁（1188）《戌申再上孝宗皇帝书》50岁（1193）状元及第二、朴素唯物论和辩证法1、他肯定物质世界的客观存在，认为“道”存在于“事物之间”。“夫盈宇宙者无非物，日用之间无非事。”“夫道，非出于形气之表，而常行于事物之间者也。”“道之在天下，平施于日用之间”（《陈亮集》）2、肯定事物的可知性，强调人们可以“明理”而“有为”。“《易》有理有数。数，出于理者也。得其理足以知百世之变．明其数足以计将来之事，而又何怪焉？”（《陈亮集》）3、充分重视发挥“人谋”和“有为”的作用。“天下大势之所趋．天地鬼神不能易．而易之者人也。自有天地，而人大乎其中矣。人道立而天下不可以无法矣”。“时者天之所为也，法者人之所为也。法立而时不能违，则人谋足以定天命，盖自然之理，而未有知其由来者也。”（《陈亮集》）4、朴素的辩证观念。A、“文”与“武”应当是统一的。“文武之道一也，后世始歧而为二，文士专铅椠，武夫事剑楯。“文非铅椠也，必有处事之才；武非剑楯也，必行料敌之智。才智所在，一焉而已。”(《酌古论序》)B、“攻守之道”。“用兵之道．有攻法．有守法，此兵之常也；以及为守，以守为攻，此兵之变也。攻专用攻法、守专用守法，其败也固宜。然守专地攻法，攻专用守法，亦焉得而不败哉？”(《酌古论》)C、提出了“奇正之说”。“兵有正有奇，善审敌者然后识正奇之用：敌坚则用正，敌脆则用奇；正以处之，奇以掩之、均胜之道也。“”计里而行，克日而战，正也。“‘依险而状，乘间而起，奇也。”‘正兵，节制之兵也。”“以一当十“，十以当百，诈者不能袭、勇者不能突；当之则破，触之则摧”*“奇兵，简捷之兵也。”“以一击百，以百击万，间者不能知，能者不能拒；望之则恐，遇之则溃”(《酌古论》)三、功利主义的道德观1、论理与欲的统一在物欲问题，两派争论的中心主要有两个：其一、“欲”是不是人性的本然；其二、对物质生活的欲求是不是就等同于罪恶。A、人的各种物质欲求等同于人性。人生何为、为其有欲。欲也必争，惟曰不足。(《刘和卿这志铭》）耳之于声也，目之于色也，鼻之于臭也，口之于味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出于性．则人之所同欲也；委于命，则必有制之者而不可违也。富贵尊荣，则耳目口鼻之与肢体皆得其欲；危亡困辱则反是。(《问答下》)B、对理学家的批判。万物皆备于我，而一人之身，百工之所为具。天下岂有身外之事，而性外之物哉！百骸九窍具而为人，然而不可以赤立也。必有衣焉以衣之，则衣非外物也；必有食焉以食之，而食非外物也。衣食足矣，然而不可以露处也。必有室庐以居之，则室庐非外物也；必有门户藩篱以卫之．则门户藩篱非外物也。至是宜可已矣。然而非高明爽垲之地，则不可以久也；非弓矢刀刃之防，则不可以安也。若是者，皆非外物也。有一不具，则人道为有缺，是举吾身而弃之也。(《问答下》)C、把道德看成是对物欲的限制和规定。“然而高卑小大，则各有分也；可否难易，则各有辨也。徇其侈心而忘其分，不度其力，无财而欲以为悦，使天下冒冒焉惟美好之是趋，惟争夺之是务，以至于丧其身而不悔。”(《问答下》)2、论功利与道德的统一。“道之在天下，平施于日用之间”，“而其所谓平施于日用之间者，与生俱生，固不可得而离也。”(《经书发题》)古者官民一家也，农商一事也。上下相恤，有无相通，民病则求之官，国病则资诸民。商籍农而立，农赖商而行，求以相补，而非求以相病，…使得以行共意而举其职，展布四体，通共有无，官民农商，各安其所而乐其生。夫是以为至治之极，而非徒持法以为防也。(《四弊》)3、道德与刑法的统一。(君长)叙五典，秩五礼，以与天下共之。其能行之者，则富贵尊荣之所集也；其违之者，则危亡困辱之所并也。君制其权，谓之赏罚；人受其报，谓之劝惩。使为善者得其所同欲，岂以利诱之哉？为恶者受其所同恶，岂以威而惧之哉？得其性而有以自勉，失其性而有以自戒。此典礼刑赏所以同出于天，而车服刀锯非人君之所为也。（《问答下》）叶适的功利之学一、生平及著作叶适（1150-1223），字正则，浙江温州永嘉人，人称水心先生。他的著作有《水心文集》、《水心别集》和《习学记言序目》（1977年中华书局出版了校点本《叶适集》）二、唯物主义的自然观1、明确地认为客观世界是物质的统一体。“夫形于天地之间者，皆物也。”“五行之物，遍满天下，触之即应，求之即得。”“按卦所象，惟八卦；推八物之义，为乾、坤、艮、巽、坎、离、震、兑。”“夫天、地、水、火、雷、风、山、泽此八物者，一气之所役，阴阳之所分，其始为造，其卒为化，而圣人不知其所由来者也。”（《叶适集》）2、对理学家在五行八卦之外的主宰作了批判。后世学者，幸《六经》之已明，五行八卦，品列纯备，道之会宗，无所变流，可以日用而无疑矣，奈何反为“太极”、“无极”、“动静”、“男女”、“清虚”、“一大”，转相夸授，自贻蔽蒙？悲夫！3、对物与“道”的论述。A、道是“物之理”。“皆一而有不同者，物之情也。”“物之所在，道则在焉。”B、道物不相离。“自古圣人，中天地而立，因天地而教，道可言，未有于天地之先而言道者”。C、道在物中体现。“其道在于器数，其通变在于事物。”（《叶适集》）三、辩证法与认识论1、世界是不断运动变化的。“夫物之推移，世之变革，流行变化，不常其所，此天地之至数也。”“飘风骤雨，非天地之意也；若其陵肆发达，起于二气之争，至于过甚，亦有天地所不能止者矣。”（《叶适集》）2、提出了“一而不同”或“理者兼两”的命题。“道原于一而成两，古之言道者必以两。凡物之形，阴阳、刚柔、逆顺、向背、奇耦、离合、经纬、纪纲，皆两也。夫岂惟此，几天下之可言者，皆两也，非一也。一物无不然，而况万物；万物皆然，而况其相禅之无穷者乎？”（《叶适集》）3、肯定了人的知识来源于物质的客观世界。“夫欲折衷天下之义理，必尽考详天下之事物而后不谬。”‘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不以须臾离物也。夫其若是，则知之至者，皆物格之验也。有一不知，是吾不与物皆至也；物之至我，其缓急不相应者吾格之不诚也。（《叶适集》）4、“见闻”的感性认识，是认识天下事物的基础。“古人多识前言往行，谓之畜德。近世以心通性达为学，而见闻几废，为其不能畜德也。然可以畜而犹废之，狭而不充，为德之病矣。”（《叶适集》）5、提出“内外交相成”的观点。“耳目之官不思而为聪明，自外入以成其内也；思曰睿，自内出以成其外也。”（《叶适集》）“古人未有不内外交相成而至于圣贤”。6、思想言论要符合客观实际。“无验于事者，其言不合；无考于器者，其道不化。论高而实违，是又不可也。”“论立于此，若射之有的也，或百步之外，或五十步之外，的必先立，然后挟弓注矢以从之，故弓矢从的，而的非从弓矢也。”（《叶适集》）四、事功的伦理思想一、崇尚功利，主张务实，反对空谈道德性命的理学。A、任何事物，义利都要通过功利表现出来。如实行仁政，“仁人视民如子。”“古人之称曰，‘利，义之和，利，义之本。’”B、重视物质利益。“先王制土处民，富而教之，必世而后仁。”“夫衣食逸则知教，被服深则知雅”（《叶适集》）2、批评“贵义贱利”、“重本抑末”，主张“农商一体，发展工商业”。“夫四民士农工商交致其用而后治化兴，抑末厚本非正论也。”“四民古今未有不以世，至于烝进髦士，则古人盖曰无类，虽工商不敢绝也。”（《叶适集》）五、与朱熹理学的分歧1、、关于道、太极。“物之所存，道则在焉。物有止，道无止也。非知道者不能该物，非知物者不能至道。道虽广大，理备事足，而终归之于物，不使散流”。“夫形于天地之间者，物也，皆一而有不同者，物之情也；因其不同而听之，不失其所以一者，物之理也。坚凝纷错，逃循谲伏，无不释然而解，油然而遇者，由其理之不可乱也”。（《叶适集》）2、关于心、心性。“故孟子自谓人不足以适，政不足与间，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夫指心术之公私于一二语之近，而能判王霸之是非于千百世之远，迷复得路，焕然照苏”。（《叶适集》）3、关于道义、功利。“仁人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此语初看极好，细看全疏阔。古人以利与人而不自居其功，故道义光明。后世儒者行仲舒之论，既无功利，则道义者乃无用之虚语尔”。（《叶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