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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戲劇館金士傑劇本Ⅱ家家酒.明天我們空中再見著者——金士傑總策劃——汪其楣主編——曾淑正特約編輯——陳珮真美術協力——石某N唐壽南發行人——王榮文出版發行——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臺北市汀州路3段184號7樓之5郵撥/0189456-1電話/(02)2365-1212傳真/(02)2365-7979香港發行——遠流(香港)出版公司香港北角英皇道310號雲華大廈4樓505室電話/2508-9048傳真/2503-3258香港售價/港幣67元法律顧問——王秀哲律師N董安丹律師著作權顧問——蕭雄淋律師2003年5月1日初版一刷行政院新聞局局版台業字第1295號售價新台幣200元(缺頁或破損的書,請寄回更換)版權所有N翻印必究PrintedinTaiwanISBN957-32-4901-4@ylib.com2出版緣起定場詩——為戲劇館揭幕戲劇閱讀的時代來臨了。人類的想像力透過文字,成為呼風喚雨的語言,成為激盪心靈的場景,成為情緒綿延、思質起伏、不易言喻的,感性上的認知。觀劇的即時性、臨場感,相對於私密閱讀的無遠弗屆、不限時空。與眾同歡共泣的集體行為,相對於在一己的當下,就形成最小單位之劇場的恣意與精準,不僅在今日的都市生活中互補並存,而且造成分享熱鬧與探索門道之間更為雋永的循環。戲劇既是一個高度發展的現代社會中最成熟的表達方式,戲劇亦被視為學習行為中最自然有效的摹擬、感染與散播。台灣戲劇活動頻繁,成為不可忽視的文化動力,各年齡、各階層對舞台演出有無盡的興趣與嚮往,許多人透過劇場這樣的藝術與紀律,凝聚了集體的心靈,展現了個體獨特的才華,迸發了性情深層的創造力,在舊有制度和觀念的重重障礙下,台灣劇場的創作,仍然有令人亮眼心動的表現。這樣的創作人才和創作影響值得鼓勵和累積,而未來人文藝術永續發展中對於戲劇資源與教材的渴求,更使遠流責無旁貸地負起開設戲劇館的使命。目前以出版台灣各劇種的創作為主,外來作品為輔。戲劇文學,演出圖譜、記實,劇場各項設計及聲光圖、文錄,表、導演思維與實踐的闡述探討,劇場相關藝術與製作的原理、方法及科技種種,都是館裡的戲碼。戲劇觀眾及讀者將在劇場及網路內外滋生、互動,戲劇藝術家和劇場工作者,在戲劇館內外也有更大的空間和不同的表達機會,透過不斷的搬演與閱讀,甚至殊途另類的再製作、再發揮,屬於大眾的戲劇館,提供藝術經驗多元的流通與薪傳的未來。戲劇開館,精采可期。作為出版者,在此為您提綱挈領、暗示劇情,一如傳統戲曲的演員粉墨登場之時,先吟唱一曲定場詩詞,與觀眾一同期待所推出連台好戲的無限興味。出版緣起書生金士傑的多元創作/吳靜吉9如金寶之寶/賴聲川12自序:我醞釀已久的舞台世界16家家酒23對談:金士傑的童年輓歌110明天我們空中再見115編導心得:我們不能停止彼此傷害205金士傑作品年表2093〈推薦一〉書生金士傑的多元創作吳靜吉千呼萬喚終於等到金士傑醞釀已久的劇本出版,在台灣他的《荷珠新配》可能是被大學生搬演最多的劇本,如果是歐美日,他光是靠「智財」即可無後顧之憂地過日子,過去二十年台灣尚無此習慣,若真有此習慣,收集在這三冊裡的其他六個劇本,很可能因《荷珠新配》的豐收而沒機會與更多人分享。這一切似乎都要從蘭陵劇坊的時代談起,其實除了《永遠的微笑》是表坊的製作,其他全部都在蘭陵期間創作演出的。如果1978年金士傑沒有接下耕莘實驗劇團的團長,他大概也不會認識吳靜吉,而我們也可能不會一起從挫折中成長。他在蘭陵的第一個作品是《包袱》的動作劇,背著包袱的掙扎歷程,其實是在反映他和其他的團員上我課的心路歷程,我敢保證,最後留下來的核心團員主要的是來自他的說服,如果他不是團長,他們可能早就跑掉了。醞釀創意、體驗創作、建構意義其實不需要那麼辛苦,至少應該苦中作樂。我的課正好挑戰了他們習慣的「話」劇思考模式,因此才會苦,可是金士傑「多元智慧」的潛能也從此一一覺醒。《包袱》驗證了金士傑運用肢體語言創作的才華,但他同時也擅長用語文創作劇本,《荷珠新配》的改編,其實是二度創作,語言的靈活運用,幽默對白的轉換,使舊戲重生。金士傑在改編再創和執導《荷珠新配》的時候,從小在家庭裡耳濡目染的京劇戲胞便不自覺的活躍起來,那時候我對他的期待是:「能夠融合京劇的身段和默劇的技巧,進而創造出一種新型的劇種。」他需要學習默劇的技巧,他需要珍惜並善用被動吸收的京劇經驗,他的運氣真好,「新象」邀請箱島安來台演出,箱島安需要一位助手,許博允和我異口同聲地說「金士傑」。箱島安回國去了,卻在金士傑的身上留下許多默劇的技巧。許博允又邀請法國馬歇默叟來台演出,他們也見了面。在飯局中,馬歇默叟對我說:「金士傑是個默劇的天才,但要學馬派則太晚了,應該要發展屬於自己的金派默劇,這個金派默劇當然也要注入京劇的身段。」4許多留學生到了外國之後,在相互對照經驗的思考中,常常喚醒自己成長過程中曾經被忽視或抗拒的在地文化之興趣,所以我預測他從紐約回來後,必然成為新型默劇的一派宗師。非常非常意外地,他從紐約回台後的第一個作品,竟然是中規中矩,有點去動作化的話劇《今生今世》。我終於了解,原來金士傑是個書生,既然是書生,當然要把他語文創作的作品出版才是,我催促過他幾次,他就是慢工出細貨,等到有機會展現《永遠的微笑》才肯出版。在這三冊劇本當中,除了《荷珠新配》、《懸絲人》、《今生今世》、《螢火》和《永遠的微笑》以外,其他二個劇本《家家酒》和《明天我們空中再見》都是金士傑在文建會委託蘭陵劇坊辦理的舞台表演人才研習營中,為學員的公演所創作的劇本。這七個劇本只是金士傑多元創作的局部分享,我們期待未來能有其他創作的平面或多媒體出版。〈推薦二〉如金寶之寶賴聲川台灣劇場之所以有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是金士傑。民國六○年代末期,台灣劇場正在尋找新生命力的時候,蘭陵劇坊成為推動台灣新劇場的最大力量,而金寶為蘭陵劇坊的核心創作者,從他的《荷珠新配》1980年爆炸性的轟動台灣開始,他的編、導、演作品一直跟觀眾之間有一個刺激的對話,探討著生命、探討著劇場、探討著肢體。一代台灣劇場演員及編導都在金寶的作品中茁壯,一代台灣劇場觀眾也隨著金寶的作品成長。而身為台灣現代劇場的開拓者及代表人物,金寶二十多年來不遺餘力,不斷在演出及創作的前線奮鬥,同時他的藝術在這段時間中也不斷前進、成熟,持續在舞台上展現他特殊的氣質、能量、智慧。金寶的喜怒哀樂曾經詮釋過多少重要的角色,又有多少重要的作品因為他的存在而亮麗起來,分量加重起來。這是不爭的事實:台灣劇場因為金士傑,是有重量與格調的。以我自己作品為例,從表坊時代之前,從《摘星》中的智能不足兒童,到《暗戀5桃花源》中的江濱柳、到《這一夜,誰來說相聲?》中的白壇、《紅色的天空》中的老金、《新世紀,天使隱藏人間》中的柯律師、《我和我和他和他》中的「另一個男人」、《千禧夜,我們說相聲》中的皮不笑和沈京炳,以及最近《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中的老錢,金士傑一直是陪伴著我在創作上的好夥伴。就算我作品中沒有他,他也一定是最好的諮詢顧問,認真的來看排戲,給意見。在台灣做劇場這接近二十年以來,其中一件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十幾年前,金寶答應表演工作坊編導一齣新戲,暫定劇名是《綁架》。我很喜歡那個故事,非常期待那一齣戲的演出。但是到了快要賣票的時候,金寶突然通知我們,他不幹了!理由非常簡單:他覺得不夠好!這一件事有什麼特別?或許你會這麼認為。但是我倒認為,在這個年頭,有這麼純粹的創作良心的藝術家並不多。反過來說,台灣劇場也曾經目睹過太多不成熟到不該上台的演出,但是當事者要不然沒有像金寶一樣的勇氣,要不然就是沒有他的判斷力。那一件事,雖然當時讓劇團抓狂,但是也讓我真正看到金寶他的為人,他的堅持。他不但沒有「背信」,反而在我心目中變得更有信用。這種信用,是藝術家的信用。很多人可能「職業」是「藝術」,但「藝術」跟他們其他行為並沒有太大關係,賺錢反而是他們的主要目的。但是這麼多年下來的觀察不會假:金寶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從骨子裡,從生活中,在舞台上,在導演椅中,在編劇的專注中。在瀟灑豪爽的外表背後,他細膩的要求,對細節的塑造與苛求,處處表現他的完美主義性格。金寶活著就是為了藝術。這一點,在我所認識的金士傑身上,是永遠不會打折扣的。時間過得很快。許多劇場新生代的觀眾並沒有看過金寶編導的作品。這個遲來出版的劇本集,可以稍微彌補這一份遺憾,為過往的珍貴時間留下見證。金士傑劇本Ⅱ家家酒明天我們空中再見〈自序〉我醞釀已久的舞台世界6這次出書因為時間倉促,其實還漏了1978年自己的處女作《演出》,另外還有幾個小品未列入。這次發表是五十二歲,下次更老一點再一起付印吧。可以不提它的,說這個事是因為自己的第一次,當時的一些感受對今天發表劇本的我別具意義。那年我二十七歲。屏東農專畜牧科畢業,當完兵,牧場養豬一年半,來台北找苦力活兒幹,一心想搞從小的志業:「說個故事或者寫個故事」。悶熱的倉庫裡搬貨點貨,晚上睡在還有其他人等的宿舍裡,下班時間他們拌嘴、打牌、喝酒、看電視,我不理人不管事,白紙攤開埋頭寫我的。一輩子沒上過一堂編劇課,又自視甚高,我下筆很慢,小宿舍裡折騰前後整整十個月,生下第一個孩子《演出》。當中有一天,一位室友從外面回來衝著我大叫:「金!我出去三個鐘頭,你竟然連姿勢都沒有變!」這句話的印象很深,到今天我都還在想我現在姿勢到底變了沒有?有幾個搞藝文的朋友私下共組了一個讀書會,我不慎說溜了嘴,他們就促使我把「那個私藏的劇本」帶來給大夥兒把一下。我第一次面對這一行所謂的學院派對話,給我影響很大,但當時只是頭暈─「為什麼劇名叫《演出》?」「為什麼角色性格要設定成這樣?」「為什麼他要跪下?」「為什麼他要笑?」「為什麼你現在不肯回答?為什麼……」我沒辜負他們的好意,我後來也這樣問我教的學生。我一直清楚:優秀的提問,造就優秀的思考。我頭暈之外,也一輩子謹記那些提問,那個可愛又可怕的午後。會後我悄悄問:「到底你們喜不喜歡這劇本啊?」朋友答:「我有個朋友辦雜誌,你何不寄給他發表!」就此,我跨出我在編劇這條道路的第一步。雜誌叫《中外文學》,那個編輯叫楊澤,他後來很高興的打電話問我:「還有沒有其他的劇本?」第二年我寄了《荷珠新配》給他。《荷珠新配》是從平劇一個玩笑戲《荷珠配》改寫的,當年吳靜吉、卓明等人慫恿我下筆。從小父親騎單車載我,我坐前座,耳邊總聽他哼唱《鎖麟囊》,也沒什麼特別感覺。他們兄弟幾個都愛戲也票戲,我毫無傳承。待長大以後,讀書思考也多是西方那一套。因為要看原版《荷珠配》,有一天被友人拉進國軍文藝中心。我呆望著那個久違的老戲台,感覺自己完全像個陌生人。只聞鑼鼓聲輕響,幕啟,文武場齊奏,角色上場,臉上畫的粧身上穿的衣腳上邁的步嘴上唱的辭,全是「亮相自白」。見7他上山下海騎馬行船,台上空無一物。檢場人忙著搬上桌椅又匆匆下場。這麼個虛構不實荒涼冷清的台子,卻是鑼鼓喧天,沸沸揚揚,熱熱鬧鬧。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眼也濕了。我恍然想起父親哼唱著小曲這件事。我醞釀已久的舞台世界被眼前這副景象給說盡了,它看似不起眼,卻有穿透人心的劇場聲音,所謂大象無形,我編不出來,我多想編出來,我忌妒,但那個發明它的人是誰?敵手不知名,「他」彷佛曾在父親隨意哼唱的曲調中悄悄露面,而我一直錯失交臂,從沒正眼認識「他」。後來,我喜歡上默劇大概也是同一個理由。這樣以假說真、以虛說實的舞台,它深深觸碰了我對生命許多無以言表的情懷,成了我心裡揮之不去的主要場景。之後,它一再地出現在我繼續寫作的劇本裡。可以這麼說,從我會思考,「真與假」、「虛與實」的辯證就一直繞著我轉,轉得我腦袋瓜嗡嗡作響,有時變成句子,就記錄在隨身的紙條上,紙條就擱進我的抽屜裡。前面提到「我醞釀已久的舞台世界」說的就是這個抽屜。抽屜裡盡是嗡嗡作響的辯證之聲,這聲音多年來一直糾纏我,它似敵似友,好像一個天使化身為妖魔,在我成長的一路上,這妖魔時不時的就撲向我,一場廝殺肉搏「說!說!什麼叫真的?什麼叫假的?我是天使還是妖魔?」這聲音逼使我做為一個人必須認真而警覺的對待生命,但也曾差點沒讓我「不正常」。有時,這聲音不見了。也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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